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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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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怪只怪你义父呀。 ”

说着,武三娘却落下了泪。何沅君躺在她怀里,不由得也泪流不止。两人又是欢喜又是凄苦,哭了半晌。忽地,屋檐一声响,两人惊愕地抬头——是武三通那乱蓬蓬的头。

武三通跳下来,怯怯地站在何沅君前面,自怜自伤地说道:“阿沅,你为何要哭呢?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小白脸吗?你只跟她道别,你只跟她哭,你都不愿意跟我道别不愿意在我面前哭?”

武三娘一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官人根本还是疯疯癫癫的,一点都没变啊。

何沅君望着武三通脏乱的样子,目光定住在那脏兮兮的围涎上。那围涎上的花猫扑蝶,是义母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何沅君心里既是感动,又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武三通见两人都不说话,忽地扑上前来,钳住何沅君的双手,瞪圆了双眼,恶狠狠地说道:“阿沅,我不让你嫁给那个小白脸,他给不了幸福。阿沅,你不能忘恩负义,你不能抛下我。”

何沅君挣扎着,却挣不脱武三通的双手。她痛苦地望了望武三娘,武三娘一脸哀伤,双眼紧闭。

何沅君想了想,撇过头去,说道:“义父,已经十年了,我嫁给展元,十年了,很幸福。义父,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女儿并不是忘恩负义。义父,我是你女儿,我自然是要嫁人的。”

十年了?武三通迷惑地望着何沅君,见何沅君似乎真的变了,已经不是那个才及笄的小丫头了。可是……武三通伸出手来,抚上了何沅君的脸庞,说道:“可是,你不幸福啊。你看你,那么瘦。你定是受苦了。”

何沅君躲过武三通的手掌,大声喊道:“义父,谁能不老呢?我很好,过得非常好。我爱展元,展元也爱我。义父,我是你女儿!女儿!女儿!”

那几句“女儿”说得斩钉截铁气势凶猛,武三通的手停在半空中,只觉得耳帘轰隆作响,到处都是“女儿、女儿”的响声。

武三娘睁开眼来,痛苦地望着官人。然而,武三通眼里全然,没有她,只有痛苦和迷惘。

武三娘的泪不停地掉下,心中哀哀地唤道:官人,阿沅是你的女儿啊,你就醒过来吧!那样……便不用委屈阿沅了。

此时,武三通心里却像煮了一锅沸粥。心里,确确实实喜欢那个义女。但是,世人会如何看待这等伤风败俗之情呢?武三通心中郁结不已,一双眼睛咕噜噜地转着,不知要如何是好。

然而,终究还是情感占据了上风。武三通奔上前,一把抓住何沅君,说道:“你是我女儿,你为了一个小白脸,便永世都不愿意见我了吗?我不管,我不许你嫁给他。你跟我走,跟我回家,永远都不许嫁人了!”

何沅君望了望武三娘,痛苦地一扭身子,逃脱了武三通的钳制。她为了对付李莫愁寻仇,这些年来一直在勤练武功。此时借着巧劲,更兼武三通疯疯癫癫没防备,竟躲开了去。

何沅君转身取了八仙桌上的佩剑,拔.出.来,说道:“义父,你不要逼迫女儿!”

武三通却似下定了决心。他等了十年,哪里还能承受再次失去何沅君,惊惶迎上前去,要捉住何沅君。

武三通不停地哇哇大喊,何沅君尖声劝阻,一时间屋里闹成一片。陆展元似乎听得动静,跳进来,握着刀喊道:“沅君,何人在欺侮你?”

不等何沅君说话,陆展元便加进了战局。

陆家刀法虽然不是什么高明刀法,但陆展元胜在熟练,武三通一时竟接近不了何沅君,心里就越发急了起来。

武三娘心里已经平静了许多。官人就在自己的面前,毫不掩饰对沅君的爱慕,她的心都要痛成碎片了。也罢,就最后一次了,若是这一次官人能够清醒,那便不计前嫌。若是,官人依旧,那便死了这条心。一辈子有敦儒和修文两个孩子,也够了!

武三娘拔出剑,大吼一声:“官人,我来助你。”也加入了战局。

武三通迷惘地望着她,一时想不通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就在他发愣的一瞬间,何沅君的剑忽地从斜地里刺进来,眼看就要穿透他的心口。

剑已经在眼前,或许能避开。只是,这一件是他心爱的女儿刺过来,武三通心里凄然,竟不想躲避了。反正,沅君爱上了那小白脸;反正,世人不会允许他和沅君在一起。那就,死在沅君的手里吧!

武三通不愿意躲避,武三娘哪里能眼睁睁看着夫君被杀,尖叫着挡在了武三通的面前。何沅君来不及收手,那剑便刺进了武三娘体内。何沅君撒手弃剑,呆呆地望着武三娘。

武三娘闷哼一声,软软地倒在武三通身上。

“三娘!”武三通吼道,忙掰过武三娘一看——好在,武三娘身高不及他,那剑刺在肩头上,并不会危及生命。

武三通这才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怒了起来:“沅君,你这是要我的命吗?”

何沅君局促地站在原地,磕磕巴巴地说道:“义父……这剑……有毒……”

16.弃下

听得沅君如此说,武三通低头一看。果真,武三娘已经呼吸微弱,整张脸都氲上了一层黑气。

三娘,这就要死了么?一时间,有如重鼓击在了脑海,武三通脑袋一片清明,忽地忆起了武三娘的好,悲愤地问道:“这是何毒,怎的如此凶猛?你速速拿出解药来!”

何沅君呆呆地望着武三娘,喃喃说道:“这毒是夫君花费了半年才寻得,当初,只想着对付李莫愁那女魔头,无名无号无解。义母她,只怕……”

说到此处,何沅君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你原本是想害了我,却又害了你义母吗?”武三通气得目眦欲裂,心里又一片哀伤。感受到怀里妻子的身体越来越冰凉,武三通不知该爱该怨还是该恨。脑中混乱一片,他只想这一切都重来没有发生,只想时间回到最初。或许,他没有听从父母之命成亲;或许,他一眼便爱上了妻子;或许,他没有收养沅君;或许,他从来没有动过孽心……

只是,没有什么是或许。事情,都发生了。他不是一个好儿子,不是一个好臣子,不是一个好徒弟,不是一个好父亲,他愧对所有人!

想到混乱处,便想不通了。想不通,脑袋边成了一锅糨糊,翻滚缠绕,却找不到根!武三通忽地撒手,放开武三娘,捧着脑袋大吼一声便跃了出去。

看着武三通离去的身影,何沅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陆展元亦摇着头,站在她身旁,遗憾地说道:“你义父还是想不通呀!”

何沅君泪眼朦胧地望着他,问道:“老爷,你怪我么?”

陆展元摇了摇头,说:“我怎会怪你呢。要怪……”

陆展元的话咽在嗓子里,没有说出来。何沅君感激地看了看他,说:“还是先将义母救醒吧。”

何沅君将武三娘扶起,接过陆展元倒过来的水,灌进了武三娘嘴里。半晌,武三娘呻.吟一声,醒转过来。

原来,那剑上的毒不过是寻常毒药。那脸上的黑气,是武三娘晕内力逼出来的。武三通一时惊吓,哪里能注意那么多。

何沅君剑刺武三通却误杀武三娘,这便是喻安的主意。喻安想着,武三娘这般愿意为了武三通去死。武三通心里但凡存了一丝情意,也该感激武三娘,也该断绝了对何沅君的非分之想。

只是没想到,武三通居然会弃了武三娘,一人离去。

武三娘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客栈的。虽然何沅君和陆展元再三挽留,武三娘也不愿意继续留在陆家庄。

留在那里做什么?先前是为了等待十年之约,现在呢?沅君很幸福,陆展元待她很好。先前还以为,陆展元弃了莫愁,只怕不是什么好男子。不想,陆展元却是定了心,一心只对沅君好。照顾她,爱护她。那便放心了!

敦儒好,修文也很好。一时间,武三娘竟失去了生活的目标。

武三娘坐在窗前,已经发呆了一整天。喻安也不去打扰她,只按时端了饭菜来,唤着敦儒和修文一起陪娘亲用膳。

好在,有敦儒和修文。武三娘就算是不想吃,也得吃。没了武三通,至少身体还在。

喻安也没料到,武三通居然会弃了武三娘离去。即便是怀疑妻子已逝,也该好好安葬吧!

这般也好,不过是另一个结果。

努力了,争取了,生活留给人的,往往都是两个结果。一个是得到,一个是失去。无论是哪个结果,日子总要过下去。

武三娘想要与武三通一起过日子,喻安便帮她想法子,便支持她去争取。 既然,死也换不回武三通,那么……要么得到,要么彻底死心!

夜了,喻安哄两个孩子去歇息后,便坐在武三娘身边,陪着她。武三娘不说话,喻安便也不说话,只是陪着她。

直到夜冷风凉、晨光依稀。

武三娘委屈地望着喻安,说道:“我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么?”

武三娘此时,竟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喻安笑了笑,搂过她。这些年,武三娘眼看着自己的夫君为义女疯狂,武三娘一直不舍不弃吃了万般苦去追寻疯了的武三通去担忧他保护他。即便武三通从来都不给她任何回应,她也不怨,只把所有的无奈和辛酸藏在心里。武三娘一直都是隐忍的,温柔的。可怎知,辛酸那么多,心已经盛不下了。只要看到武三娘的眉间,便可以感觉到这个女人的苦。

喻安搂着武三娘,打开窗户,忽地带着她疾驰而去。朦胧的青色夜空,树影如同一个个怪兽。

喻安寻了一块平坦的大石头,坐下来,让武三娘躺在她怀里。她轻轻地说道:“你哭罢,狠狠地哭,大声地哭。此处无人,你便将你的心酸全数哭出来罢。”

武三娘先前一愣,紧张不已。这会儿听得喻安柔声劝慰,忽地就大声哭了起来。

先前的哭,都是无声的。此时,竟哭了个淋漓尽致。听着武三娘肆意的哭声,望着天际的青白,喻安不由得又想起了杨杨,想起了松华。

当时,她只想着再争取,只想着劝劝潘真。却从没想到,结果会是她在另一个世界,代替另一个人活了下来。

可怜的杨杨,你可也有一个“莫姨”、一个“妈妈”爱护你?

原来,心里有些伤口,无论如何掩饰无论如何忽略无论如何忘却,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忽地一痛。

痛了,为何要忍?喻安想着,随着武三娘一起嚎啕大哭起来。然而,喻安一哭,武三娘反倒止住了哭声,疑惑地问道:“妹子,你怎么了?”

喻安抽噎着,说道:“有一个笨女人,犯了很多错。她只知道混混噩噩地活着,只知道享受着平和幸福,却不懂得要如何保护自己,保护家人。她自以为已经很认真地生活了,自以为她在努力地争取了。她却不知道,她争取的方式是错误的,最终害了自己,失去了家,失去了家人。”

“妹子,你是在说我么?”武三娘黯然。

“不是呢,那只是一个故事。”

是啊,只是一个故事了。然,天就要亮了。而,人生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

17.收养

十年之约,已经解决。喻安、武三娘一行人暂时也不知该去何方,便干脆在嘉兴城多歇几日,无事便逛逛集市,或是出去打猎。

这日,四人可谓是硕果累累,得了不少碎银子,便在路旁买了些白胖胖香喷喷的包子,包了让修文捧着,便往客栈走去。

修文忽地停下不动,大声喊道:“妈妈!”

喻安回头一看,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叫花跪在地上,扯住了修文的裤腿。那小叫花仰着沾满黑灰的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修文手里的包子。

修文为难地望着喻安,喻安便说道:“你给她罢,我们再买些便好了。”

那小叫花又瘦又弱,褴褛的衣裳下的身子像根火柴棒似地。见着,便让人生出怜惜之情。

修文一听,大喜,将手里的包子全数给了那小叫花。小叫花开心地接过来却不急着吃,只是不停地磕头,说道:“谢谢哥哥,谢谢大娘。”

嗓音很清脆,居然是个女孩儿。这女孩是个乞儿,说不定就是丐帮的人,原本是不该胡乱问的。然而,武三娘心里一软,不由得问道:“小娃儿,你姓甚名谁,你爹娘呢?怎的在此乞讨?”

“我叫洪凌波,我没有爹娘。”小乞儿答道,目光里有一丝希冀。

武三娘望了望喻安,喻安知晓她的意思。只是,她们两个抚养两个男孩,已经不轻松了。如果,再加上一个女孩儿……若是,收养了却不能负责,倒不如不收养。所以,她可以给几个包子,却没有信心能够照顾好她。

喻安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世上的可怜人何其多,我们走罢。”

武三娘犹自怜惜,听得喻安那么说,只得收回目光。洪凌波看着他们离去,低下头,站起身来。

几个人再没有心情回去买包子,一言不发往客栈走去。刚进客栈,便听到小二怒气冲冲地吼道:“哪里来的小叫花,快出去。”

喻安回头一看,竟是洪凌波。洪凌波默默地站在客栈门口,倔强地咬着唇,睁着墨若星子的双眼,望着她。不走,不哭,也不乞求。手里的包子依旧包得好好的。

就那么一瞬间,喻安忽地想要收养那个小女孩。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

喻安走过去,拉起洪凌波的手,说道:“一起进去吧。”

洪凌波缩了缩脏兮兮的小手,喻安却拉紧她,往大堂走去。小二瘪了瘪嘴,却没再出声呵斥。

洪凌波抿着唇,跟着喻安进了屋。一进屋,喻安便要了一桌饭菜,让小二送到房里来。

喻安打了水,替洪凌波擦拭手和脸蛋。脸上的灰尘除去之后,发现洪凌波五官清秀,肌肤居然像陶瓷一般白皙光滑。

敦儒看了,不由得别过头去。修文却大声嚷道:“妈妈,她和你一样白呢。”

喻安不由得暗叹,修文被她宠坏了。但是,洪凌波的肌肤真的很白嫩,不像一个乞儿。

期间,武三娘不停地问着洪凌波,多大了,爹娘怎的没了,这些年又是怎么度过的,一直是一个人吗?洪凌波一一答了:也不知道多大了,从没见过爹娘,不知怎的没了。这些年,一直是一个人,就在嘉兴讨饭。

擦洗完,喻安盯着洪凌波,认真地问道:“你愿意和我们一起生活么?”

洪凌波抬头望着喻安,说道:“我很想,很愿意。”

听到答案,喻安笑了。既然她愿意,自己也愿意,那就好了。

很快,酒菜就送了上来。等到喻安说可以吃了,修文才欢呼着拿起筷子。敦儒却斯文地坐在一旁,等着喻安和武三娘先动手。洪凌波局促地坐在桌旁,不敢动手。然而,一丝涎水却无法控制地流出了嘴角。

怕是饿坏了。喻安和武三娘相似一笑,一同夹起菜,放到洪凌波碗里,说道:“快吃吧。”

洪凌波这才尝试着扒了一口白饭放到嘴里。只是,这一尝到食物的味道,便忍不住急切地饭菜使劲往嘴里塞,噎得直打饱嗝。

武三娘忙说:“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了。”

武修文放下筷子,说道:“你个女孩儿,吃得比我还粗鲁呢。”

洪凌波含了一口饭,望着众人,眨了眨眼,忽地落下泪来。武修文以为是自己的话惹的祸,慌乱地说道:“我不是骂你,我是想逗你笑,你怎的哭了?你别怪我,好吗?”

洪凌波却哭得越发疯了。修文求救地望着喻安,喻安却知道,洪凌波不是怪修文,反倒是感激吧。洪凌波想有亲人希望有人照顾,武三娘的随意的一句询问让她看到了希望,偏偏喻安并没有同意。洪凌波这才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却不敢出声乞求。

无论如何,看到这些陌生人,拘谨和害怕总是大过感激。反倒是修文没心没肺的几句话让洪凌波感觉到了亲切。

喻安作势拍了拍修文,说道:“谁也不能欺负我家凌波。”

修文配合着哎哟喊疼,又说:“妈妈,你真偏心,这么一会儿心里就只有凌波妹妹了。”

修文这么一闹,大家都笑了起来。洪凌波含着饭,不知要哭还是要笑好。

喻安望着洪凌波陷入了沉思。她说“我家凌波”,那就把洪凌波当成自家人照顾。虽说,当时将洪凌波带进来,更多是一时冲动。但是,现在并不后悔。毕竟三娘是大理人,若是哪一天三娘要将敦儒和修文带走,剩下她一个人,叫她如何抵挡对杨杨的思念?

是而,吃完饭喻安便使眼色让武三娘将敦儒和修文带了出去,又要了热水,便帮洪凌波除了衣服,为她洗起澡来。

除掉衣服,喻安才发现洪凌波瘦的只剩下了一层皮。胳膊上、背上全是青青紫紫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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