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一震,叹气道,“我知道,十一,但现在他们暂时不会动我,只要华筝姑姑还在一天,他们就不会光明正大地来动我,但你不同,所以从今日起,白天你要时时跟在我的身边,而晚上——反正连我也是找不到你的。”
阿九、表哥,你们为什么还不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白驼山庄确实是出了事。
那莉奴与崔三根本不值得信任,将冯鼎初等几人引到沙漠之后,居然借着熟悉地势而逃之夭夭,但崔三已被聂十二的带毒暗器打成重伤,眼见不治,幸好不过几日便遇到了白驼山庄的白驼队,将他们带到了白驼山。
白驼山虽是叫一座山,却实是沙漠中的一处绿洲,有一座青翠欲滴的山峰,平日里白驼山庄之人都是以白驼或所养之蛇来引路,不然在茫茫沙漠里极易迷失道路,这也是当初的蒙古人拿白驼山庄毫无办法的原因之一。
冯鼎初不曾想到的是,那崔三伤重不治,莉奴怀恨在心,居然引了一队蒙古人来攻!但他并不担心,如今在他庄中没有声望,若是来一场战争,他并不十分担忧愤怒,反倒可趁机立威,毕竟——
他可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呀!
但郭芙不知道,伯颜不愿她忧思过重,但几月已过,冯鼎初、荆九等人还是毫无消息,阿古勒此人自小在西域长大,决不至于迷失道路,这么久还不归来,也不遣人送信,必然是有些问题,但他在郭芙面前只能劝道,“放心吧,子叔此人并不是好惹的,更有阿九、十二与阿古勒在他身边,想来无事的。”子叔是冯鼎初的字,他与伯颜相识在前,是以熟悉之后伯颜反倒是称呼他的字为多。
郭芙沉吟片刻道,“说的也是,人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表哥这样的人,不说千年,几百年该是能活的。”
……
伯颜亲昵地揉揉她的脑袋,叹了口气将她搂在怀里,眼中却有些思考神色,若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不惧,郭芙不惧,但刚出生的孩子呢?
不管如何,总要保住她们母子,不管如何。
但也许无须如此担心,本就与义母说好,孩子出生之后要回桃花岛去一趟,见见阿芙的父母,许到那时,义母依然健在,他们也自能平安离开。
是他的错,他只想着将阿芙娶回家的喜悦,却忘了回来之后,这个家已经成了一个诡秘的局,正等着请君入瓮,要抓的不知是他还是阿芙。
不过无妨,不管是谁,以他们的武功虽是敌不过一些人,但若是他们真的想走,有些人也是拦不住的。
郭芙离家之前黄蓉把她叫去数夜,不为其他,只为让她短时间内背下九阴真经来,郭芙不是郭靖,并未花多少工夫,已将此书囫囵背下,后面几夜却是在听郭靖、黄蓉讲解书中内容,且他们直言说了,若郭芙愿意,也可教给伯颜,武功不为其他,不过保命之道,短短数月,伯颜的九阴真经已经小成,而郭芙因为怀孕的缘故而耽搁下来,但内功并未搁下。伯颜是天才,郭芙也差不到哪里去,再给他们点时间,天下哪里去不得!
47.华筝薨逝父弟归
自那时之后,忽牙思的人们能经常见到伯颜带着郭芙走过忽牙思的大街小巷,有时也会到城外去看夕阳日落,极尽浪漫温柔,城中的姑娘都道盼着能嫁一个这样的男子。
郭芙穿着西域女子的长裙和毛皮做的褙子,眉目如画,顾盼之间皆是宋人女子特有的温柔内敛,而与俊朗高大的伯颜站在一处,两人相视而笑,执手而行之时,更是美得像一幅画。
时光如流水,众人已是习惯了看到他们夫妻在城中缓步而走,言笑晏晏的模样,郭芙的蒙古话也是愈来愈成样,至少能与街头的萨玛大妈打个招呼聊会儿天了,这个少妇美丽温婉的气质容颜也渐渐为忽牙思的人们所接受。
伯颜之父晓古台正随军出征,不日便要归来,但听闻先回了趟蒙古,却不知所为何事。伯颜已经数年未曾见过家人,他记忆中的岱钦还是那个单纯却勇敢的小孩子,如今,他却也已经十四岁了。
而华筝,居然似乎病渐渐被治愈一般,精神一天比一天好了,整天笑盈盈地等着孩子的出生。
很快,便到了郭芙要分娩的那天,比起预计的时间要早了几天,是以在他们在外散步的时候,郭芙的肚子突然痛了起来,幸好离家并不十分远。
西域的天似是总比中原的高一些,又远又蓝,快到正午,阳光热烈极了,如今已是秋日,但仍像是酷夏一般让人无法忍受地热。
伯颜站在屋外团团转,没有办法,女人生孩子男人总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他的额上密布了一层汗,平日疏朗的眉目紧紧纠结在一起。几个月了,冯鼎初没什么消息,而她又时常有些忧虑,致使健康的郭芙生产之时身体并不十分的好,但幸亏她自小勤奋肯吃苦,打下的基础极扎实,身体的底子着实不错,这才不至于有难产的危险。
但不知为何,足足过去两个多时辰了,仍能听到她痛苦的呻吟。
伯颜一把抓住出来换水的丫鬟,手劲大得让那丫鬟的脸色白了一下,“里面怎样?”
“少爷,少夫人怀的是双生子!是以一个出生了,另一个却有些难产,产婆说是脐带绕住了婴儿,不过少夫人身体不错,总还不致有什么危险!”丫鬟说得又急又快,待伯颜一放手,立刻匆匆端着水出去了。
伯颜只握着手祈祷着,“仁慈的天主……”口中喃喃念着,却连自己也不知在念些什么。
幸而这煎熬的时间又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是门打开了,一脸汗的产婆笑盈盈地走出来,恭贺道,“恭喜伯颜少爷,少夫人生了一对双生子,都是儿子!”
伯颜忙问,“她如何?”
“母子皆安。”产婆道。
伯颜大喜,忙命人去向华筝报喜,但那人还未来得及出发,却见一下仆匆匆进了院子,脸色焦急至极,一见伯颜连忙跑过来道,“少爷,大事不好!华筝公主她——薨逝了!”
伯颜一震,随即脸色一白,觉得笼在身上的阳光热得快要着火,偏生又像身处在无边的寒冰地狱,脸色沉凝下来,琥珀色的眼幽深无底,仿佛透着不尽的哀伤与叹息,许是不仅因为华筝的过世,也是因为——即将发生或者已然发生的事情。
他望了一眼那门,听见门内婴孩的啼哭,知道那门内如今有着他最重要的人,他的妻子和孩子,无论是谁要伤害他们——无论是谁,那都是他的敌人,就算——
他眸色一黯,眼神却依旧坚定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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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芙知道这个消息已是一天之后,生孩子是件极费体力的事情,虽然生下来的两个孩子初出生的时候并不那么好看,但神奇的是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或者是因为在这医学条件很差的古代几乎豁出命去生下的孩子,看着他们安睡的样子她忽然无比安心,觉得他们红红的小脸都可爱极了!
听到推门的声音,看到伯颜站在门口的身影时,她问,“如何?”
伯颜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义母她——去世了。”他眼眶微红,续道,“不过我父马上要回来,另有我的弟弟岱钦,也许我们还有一些时间。”
郭芙沉默一会儿才道,“如此我们反而不好立刻离开,至少需见一见你的父亲。”
伯颜点点头,看着郭芙仍苍白着的秀丽脸庞,俯□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将脸贴在郭芙颊边,轻声道,“安心吧阿芙,无论如何,我一定不会让你和孩子出事。”
郭芙感觉他脸上屋外带来的些微凉意,眼神柔和,轻声答,“你也一样。”
伯颜笑了笑,温言道,“你再睡一会儿。”
郭芙看着他温柔的眼神,心中宁静,安然闭上了眼睛。
伯颜推门出去之时,回头看着郭芙搂着两个孩子睡着的模样,微微笑了起来,门外已是一片残阳如血,明明什么都还未发生,但他与郭芙都知道,这回,真的是到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之前他与郭芙都不曾想过这样的进展,或者说,他们从来都没把自己当成什么重要的人,郭芙只以为她是郭靖与黄蓉的女儿,也仅仅是这样罢了,而伯颜更是从不曾想过自己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将来,他自小拜在毕勒格门下,虽是聪慧非常,睿智出众,但他只以为会继承师尊的衣钵,西域贤者从不问世事,但自从忽必烈的出现,刻意的与自己交好,他才感到一些微妙的变化。
从没有把自己当成重要人物,从没有想过会有人处心积虑地算计自己,从没想过——他不过娶了一个他爱的妻子,回来之后才发现,原自己一直就生活在一个局中,若不是郭芙的出现,一些事的牵引,他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发现。
不过无妨,阿芙,自从决定娶你的那天,我便知道也许我将会面对什么,但我从来无所畏惧,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这世上,又有谁是我伯颜所畏惧的,又有谁——能逼我到绝境!
他看着那渐渐暗下的暮色,看着天边若火一般的云霞渐渐被黑暗吞噬,嘴角漫出一丝微笑,眼神却冰冷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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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数日,郭芙的身体已经养回来了,寻常妇人坐月子需要那么久的时间,她却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奢侈的时间,两个孩子也渐渐长开,虽是两个男孩子,且是双生子,但这两个孩子并不如何相像,后生下的那个孩子明显要瘦弱秀气些,长得也更似郭芙,但这两个孩子都异常好带,哭闹的次数也比寻常婴儿要少了许多,大部分时间都在呼呼大睡。
很遗憾,华筝终究还是没有看到出生的孩子。
安静的十日之后,伯颜之父蒙古左千户兼断事官晓古台到家,并伯颜之弟岱钦一道!
那日郭芙正在房中为两个孩子缝制小衣,她似乎对于打扮两个孩子有着莫大的热衷,便听到斯琴匆匆的唤声,“主子,左千户大人到了!还有姑爷的弟弟岱钦少爷!”
郭芙一惊,针刺破了手指,漫出一滴血迹。她微微皱了皱眉,推门出院,便见伯颜正走到门口,见她出来,安慰一笑,上前牵住她的手道,“放心吧,我与父亲本也不如何熟悉,你只需莫失了礼数便好。”
晓古台与岱钦前来,却是参加华筝的葬礼。伯颜是华筝的义子,晓古台与岱钦作为他的家人,却也不好置身事外,更兼华筝地位高贵,在西域威望又高,不仅仅是晓古台,许多蒙古官员与贵族都已赶到忽牙思。
蒙古不比南宋,就是晓古台这般的官员,也非马车,而是骑马,一纵铁蹄自城外一路到左千户府门前,伯颜与郭芙到门口之时,他们已然下得马来。
郭芙见伯颜之父晓古台看着不过四十年纪,面容与伯颜有着四五分相象,只是要硬朗许多,面部线条便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倒是岱钦与晓古台有着七八分想象,浓眉虎目,俊朗勇厉,身材高大,听闻才十四岁,已是与伯颜一般高,伯颜本就身形极高了,那岱钦也是一般,且更加雄壮,虽脸上仍稍带稚气,却实是大块头的少年。
那岱钦冲上来道,“大哥,好久不见!这位便是嫂子吧!”声音爽朗,极为可亲。
郭芙只因这一句便对这个性格爽利的少年产生了好感,那双纯稚的眼便可看出这个少年其实是极单纯的孩子,对伯颜也有着几乎一眼便可看出的孺慕之情。
伯颜笑道,“你小子!几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别上来就这样咋咋呼呼的,这熊一般的身形样子可别骇到了你嫂子!”
郭芙闻言扑哧一笑道,“我没这么胆小。岱钦,等会儿入屋去见见你那两个小侄子吧!”
岱钦见郭芙和善温柔,面容更是漂亮得像是草原上的格桑花,虽看上去柔弱到风吹就倒,但偏生一双眼睛是极为明亮坚韧的——他原以为世上没有几个女子能配得上他大哥,眼前这个嫂子却不得不让他承认,确实出色得很。
还待再说话,晓古台已经走到跟前,伯颜只带着恰到好处的谦恭,唤道,“父亲。”郭芙却按着宋人的礼节,屈膝给晓古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道,“媳妇郭芙,给父亲见礼。”她微笑道,“还请入屋与父亲敬茶。”笑容完美,礼节完美,但偏生带着让人无法挑剔的些微疏离,全不像待岱钦那般和善。
晓古台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什么也未说,率先抬脚入内。伯颜携着郭芙紧跟其后,岱钦却不管,一直声音爽朗地在一旁与伯颜说话,郭芙勾着唇角听着他兴奋的口吻和似乎有许多许多话与伯颜说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但走在前方的晓古台忽然冷哼一声,岱钦立刻噤声,似有些畏惧地撇了撇嘴,向伯颜投去求助的目光,那份依赖与全然的信任,让郭芙更是对这个孩子般的少年生不出任何恶感,这才是一家人的感觉。
他与伯颜——与她想象的不同,原来伯颜的不争,也许并非有他父亲的多少原因,多半,也是因为这个信任着他,对他比一般的兄弟还要亲近的弟弟。
原来——他原本的甘于平凡,他的不争,真的是心甘情愿。
48.踏草而歌白衣来
正如伯颜所说的那样,他的父亲于他并不如何关注,而岱钦不同,岱钦之所以用那般求助的目光看向伯颜,当然是有原因的,在堂上晓古台喝过郭芙的敬茶之后,便示意让郭芙前去休息,并未有何为难,郭芙知道他大约是有事要跟岱钦与伯颜说,是以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待得晚上伯颜回来之时脸色并不怎么好,郭芙便问,“发生了何事?”
伯颜叹气道,“父亲给孩子取了名字,老大便叫阿穆尔,老二叫清勒格。”
郭芙此时对蒙古语已非一窍不通,是以明白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阿穆尔是安乐,清勒格是康宁,父亲取的名不错。”
伯颜道,“我原不是为这个烦心,只是想不到不过几年不见,岱钦太让人失望。”
“此话何解?”郭芙有些好奇。
伯颜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道,“他不过才十四岁,据父亲说府中已有了十来个姬妾。”
郭芙瞪大眼睛,“什么?!”在她看来,他不过还是个孩子啊!
伯颜苦笑道,“我听到的时候,如你一般惊讶,据说岱钦在蒙古如今也是出了名的混小子,与几个大臣的子弟整日厮混不务正事,这也是父亲此次匆匆赶往家去的原因,岱钦他——太不成话,他小时候分明不是这般。”
郭芙沉吟一会儿道,“就我看,现在他仍不是这般,却不知是否传言夸大,又或只是成长时期的叛逆心理罢了,总有那么一段爱玩爱闹的心思。”
“我原也以为这般,但父亲道如今岱钦的名声都被他自己败坏了,原本与人定下的亲事亦被对方推了,父亲才如此恼怒,想把他丢到军中去锻炼几年。”
郭芙一怔,“这也是好事。”
“确是好事。”伯颜叹息道,“但偏生这小子不愿去。”
郭芙笑道,“直接扔去便罢了。”
伯颜道,“你倒是与父亲说的一般。”他微微一笑,但随即又沉凝了神色道,“后日便是义母的葬礼,葬礼过后,我便同你回中原去。”
郭芙心中一暖,道,“好。”
便希望——如他的父亲给孩子取的名字那般,一家人都安乐康宁,那便最好了。
**
自成吉思汗之后,蒙古贵族的葬礼多半采用深葬,所谓深葬便是寻一处将棺木与殉葬品深深埋下之后,不起坟垄,葬毕,以万马蹂之使平,再寻来一方自出生的幼骆驼,与其母一道带去,杀子于坟上,以千骑起帐守之,来年春草即生,则移帐而去,一眼望去便是平平的旷野,再也无法寻到所葬之处,而后代欲祭奠之时,只需以所杀骆驼之母为向导,待它行到一处踯躅悲鸣,此地便是深葬所在。
成吉思汗曾言,“英名在世,不留其骨。”人生在世之时尽力所为,死后便无需再留什么了。
是以华筝的殉葬亦是深葬。察合台汗国此时的可汗哈剌旭烈自小与华筝亲近,是以华筝的香楠木棺极尽华贵,取的是最好的香楠木,中分为二,削出人形样子,给华筝遗体穿上最好的紫貂皮袄、皮帽,白色皮毛的靴袜、系腰、盒钵,另各式殉葬品,以黄金为箍四条束好。
葬车行出忽牙思之时城中哭声起,不少曾受华筝恩惠的百姓自行为其送葬,天色灰蒙,郭芙穿着白色毛皮制的寻常衣袄,与伯颜一道跟在葬车之后,她与伯颜手中各抱着一婴孩,伯颜怀中的阿穆尔被哭声吵醒之后亦大哭不止,而清勒格却睁着一双漆黑地眼安静地看着,却也不知在看什么。
行了大半日,已至茫茫无边的草原上,华筝无子,是以伯颜以其义子身份与华筝之侄孙哈剌旭烈定深葬之地,此时许多来参加葬礼的蒙古贵族始才知伯颜身份,郭芙站在他身旁,容颜清丽,姿容无方,说起她的身份来大家恍然,郭靖金刀驸马之事直到如今多数蒙古贵族并不曾忘。
不同于宋人葬礼的悲戚,蒙古的深葬充满壮阔大气之感,华筝下葬时郭芙心中一堵,想起这虽不长的日子华筝待自己毫无保留的亲厚照顾,想起不久前她还笑着对自己说等着抱孙子,想起——她待父亲的深情,终身未嫁,如今早早逝去了,心中不禁一酸。
她站在车旁,看着那万马从那片深深埋着华筝棺木的土地上来回奔跑着,马蹄震天,轰然作响。
终于被蹂踏成一片坚硬如铁的平地,而安睡的公主已经深深、深深的沉寂在这片土地之下。
郭芙在人群中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忽必烈,他甚至朝郭芙温和一笑,便脸色有些悲伤地看着那群轰然的千骑战马嗒嗒而踏。
晚间的时候,便在这片附近立起一个个帐篷来,蒙古人向来习惯结帐而居,郭芙尚是第一次住在蒙古包中,她哄睡了两个孩子之后便见伯颜掀帐进来,脸色有些沉,便问,“那忽必烈与你说什么了?”
伯颜道,“他们让我在此处给义母守帐一年。”
郭芙一愣,“你们蒙古有这个风俗?”
“没有。”伯颜道,“原本该是千骑在此地守上一年,其余人在明日杀完幼驼之后,便该牵着母驼归去。”
郭芙站起身来,搂住他的腰闷声道,“他们只是想留你一年。”
伯颜抱住她,叹了口气,“蒙古虽不比宋,但孝之道却自古看重,我今日虽不曾答应,却也想不到什么理由来拒绝。”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太过突然,没有想到他们出得此招,不过无妨,我会想应对之策。阿芙,此地绝不能久留了。”
郭芙点点头,埋在他的怀中不说话。
华筝姑姑,即便是你,也是希望我们幸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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