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微笑道,“这位先生怕是中原武林人士吧,使刀?却不知是出自金刀门还是庆阳褚家?去年英雄大会之时我爹爹也曾给金刀门门主与褚家当家的发过帖子的。”
那男子闻言脸色有点难看,“你竟是那郭靖与黄蓉的女儿!”
郭芙笑道,“不错。”
那女子已是凑到男子耳边,细细说道,“那西域贤者被称西域第一高手,实不可小觑,且在西域声望极高,当家的还要小心为妙。”
那男子脸色阴晴不定,他已是听闻了近些日子中原武林最为出彩的几位年轻人,眼前这两个年轻男女显然就在其列,正在犹豫是否要揭过这一节的时候——
那女子的眼角瞥到冯鼎初腰上别的样式特殊的铁牌子之时,发出一声惊呼,那男子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更是脸色大变,几乎惊慌失措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冒充贤者的弟子和郭大侠的女儿!快!上!攻击!”
那群马上劫匪举刀围来,众人怡然不惧,沉稳如山。
43.又是一桩喜事来
“你们真要感谢现在的风向呢。”冯鼎初微笑着,白皙修长的指间飘出一片浅黄|色的粉末,而身后围来的强盗通通摔倒在地,连那些马匹都只发出一声嘶鸣就倒地不起。
那白衣妇人见状脸色苍白如纸,“——果、果然是……”
那黑脸汉子眼中现出恐惧神色,不过脸上却露出一丝狠厉,嘶声道,“上!给我通通杀了!杀了!”
但又哪里杀得了!
郭芙的乾坤持在手中,剑未出鞘,玉箫剑法施展开来,指|岤打|岤,精准至极,不过片刻便敲得一堆人落马,伯颜拳、掌、指若莲花绽放,一道指风出便是一人仰面而倒,荆九早已没入人群之中,如一道淡淡黑影,匕首之下不断飘出血花,而辛十一站在一辆马车之上,弯弓拉弦,若有人一接近马车,便是凌厉一箭,箭势犀利,无一虚发。聂十二清脆地笑着,一大片暗器洒出,天女散花一般,伤害虽不如何高,但偏偏她的暗器上都沾了毒药,并不致命,但也绝不让人好过。阿古勒仍沉稳守在华筝车前,寸步不离。
那黑脸汉子脸色沉凝,与那白衣妇人对看一眼,皆是凄然一笑,手中弯刀一紧,那女子道,“当家的,你看那辆马车,你我闯到那边去,或有一救。”她的眼色高明,已是看出那车上有人,此时有人守候自是因为那车上人不会武!
这车外之人没有一人好对付,他们只能就此一搏!
那盗匪头子一声尖利的哨子吹响,中盗匪都不再与伯颜、郭芙等人纠缠,都往那马车方向围去,伯颜面色一变,道:“不好!他们是想对义母下手!”
郭芙掌中长剑出鞘,剑光雪寒,再容不得她手下留情!
那厢马车顶上的辛十一一箭一个,那些盗匪都被射下马来钉死在地上!但这群盗匪人数着实不少,就算一开始被冯鼎初毒倒了十数人,剩下的也尚有大半,且这些悍匪都是一些不怕死的角色,就算是地上倒了那么多的同伴,冲上来砍下的刀仍旧狠厉凶猛。
郭芙与伯颜纵身而起,从那些悍匪身边一跃而过,“叮”地一声,却是郭芙的乾坤撞上了那白衣妇人的弯刀!而那厢伯颜也同样遭到了那黑脸汉子的阻拦!
那白衣妇人妩媚的笑已然有些勉强,只道,“小妹妹,我来同你耍一耍!”
郭芙冷哼一声,手腕一动,乾坤剑身尚与那妇人的弯刀格在一场,她的手却弯过一个弧度,袖里乾坤的掌中剑已是刺在妇人的肩膀之上!迸出一蓬鲜血!她在妇人的马上脚尖一点,已是朝华筝的马车那边飞去,口中讥讽道,“可惜我却没有什么时间与兴趣与你玩耍!”
那边伯颜已经绞断了那黑脸汉的弯刀,他的金丝手套刀枪不入,单手一绞就将那弯刀废了,纵起一脚将那黑脸大汉踢飞,那大汉吐出一大口鲜血来,眼中现出绝望的神色,跌到那受伤的白衣妇人附近,咬牙道,“拼了,不拼也是死!”
那白衣妇人凄然道,“但又如何拼得过。”她抬眼一看,只见冯鼎初嘴角带着讥诮的笑,身前已是一阵淡淡的黄雾,他们虽是想攻到那马车旁,但最想杀的却是这个骑在马上的男子,最害怕的也是他,知道杀不了的也是他——
她只眷恋地看了一眼那黑脸汉子,捂着肩头汩汩而出的鲜血,“噗通”一声在冯鼎初马前跪下,那汉子一声厉啸,众人都住了手,只愕然看向直挺挺跪着的白衣妇人。
只见她闷声磕了几个头,额上都沁出血迹来,才道,“莉奴不知小主人还会归来,擅自逃离白驼山庄,还请小主人责罚!”她的泪一滴滴落在面前黄沙地中,只见那黑脸汉子也走上来默然跪下,狠狠磕了几个头道,“小人蛇奴莫三,恳请小主人责罚。”
冯鼎初挑了挑眉,笑道,“原是个勾引主人姬妾潜逃的蛇奴。”
他虽是不会武功,却天生有种矜贵气质,居高临下的眼神气势绝对无法小觑,那莫三与莉奴只磕着头,不敢言语。“你们倒是说说,白驼山庄现今是如何的散漫,居然能让你们逃出来。”
那莉奴浑身一震,垂泪道,“非是如此,老主人与少主人自去了中原之后一去不回,连带跟去的姐妹和仆人都没有一个回来,但山庄中尚有管家在,我们又哪里能轻易逃出。只是后来蒙古打来西域,山庄虽是无妨但也乱了一阵,只因有个叛徒通了蒙古,原蒙古人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山庄所在的,但那队蒙古人为老管家所灭,我——我与当家的,便是趁着那时,逃了出来。”
冯鼎初微微蹙起眉,从这女子话中的意思来看,那白驼山庄甚是难找,如此倒是有些麻烦,于是他道,“罢了,反正我义父与我那义兄已经过世了,就不再计较你们这大过,但要带着我到山庄去,我尚有义父遗命要交代!”
那莫三与莉奴对看一眼,双双喜极而泣,只道,“那时自然的,管家若是知道小主人回去,必然高兴!”
伯颜见已无事,只对车中华筝道,“义母,你无事吧?”
华筝道,“无妨。”
郭芙回过眼去,却看到遍地血迹,血腥气味直扑鼻而来,不知怎地胸腹中涌起一阵酸气,只觉恶心之至,走到一旁扶着车厢便吐了起来。
伯颜大惊,赶忙过来扶她,“阿古勒,取水来!”
郭芙吐了一阵,摇摇头道,“不妨事。”
却车门一开,华筝面带喜色地被侍女扶了下来,只道,“莫不是有喜了?”
郭芙一阵无语,住在桃花岛的日子加上这路程,她与伯颜成亲不过两个多月,再怎么说也不会如此快吧,只不过她看了看此时已经傻掉的伯颜一眼,“扑哧”一笑道,“只是身体有些不适罢了。”
伯颜看她长睫颤了颤,脸色苍白,这笑也显得有些虚弱,便有些心慌,“不管如何,你还是不要骑马了,去马车中呆着吧!到下个镇子便找个大夫看一看!”
郭芙蹙起眉,“马车上多闷哪,更何况,表哥不是个很好的医者么!”她道。
伯颜喜色一露,“对!”他一拍额,似是有些窘迫的模样。
华筝露齿一笑,“伯颜哪伯颜,自小都没见你这般拙劣的模样,看来阿芙还是娶对了,至少让你开始像个孩子了!”
伯颜面色一红,疏朗的眉眼依然清明洒脱,笑道,“那也无事,便在阿芙面前做个孩子好了。”
郭芙悄然拧他一下,脸色微红道,“在华筝姑姑面前说什么傻话!”
待得冯鼎初交代好了莉奴与莫三,这才过来予郭芙把脉,他的指刚搭上郭芙腕间一会儿,脸色便越来越古怪,弄得伯颜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如何?阿芙无事吧?”
冯鼎初哼道,“不错啊,确是有孕了!”口吻颇为不爽快,他程英还未娶到手,伯颜这小子都快做爹了,怎么能让他平衡地起来!
这话一出口,这对年轻的男女双双傻了眼,都是一副呆呆的样子瞪着冯鼎初。
冯鼎初看看这对傻瓜一样的小夫妻,上挑的眉梢动了动,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聪明人也是会这般变成傻子的!真是太有趣了!”
他笑得太过嚣张,郭芙一口气缓过来,只啐了他一声道,“原是耍我们的!”
伯颜傻傻转过头来,对着郭芙道,“呃,骗我们的?”
郭芙气愤道,“你看他那得意的样子,多半是在为骗过我们而得意洋洋!”
冯鼎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直打跌不已,“真是傻瓜……哈哈……”
郭芙冷眼瞧着,“笑够了没有?”
冯鼎初又笑了好一阵,收敛了笑容才道,“笑够了。”
“耍我们很好玩么?”伯颜也怒道。
冯鼎初清了清咳,认真道,“谁说我在耍你们了?据阿芙的脉象来看,她是有孕了没错。”
……
……
那两个平日里精明睿智的夫妻瞬间又变成两根直挺挺的木桩子……
“当真没有骗我?”郭芙呐呐道。
冯鼎初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本来就没有骗你。”
“果真有孕?”华筝笑盈盈地拉过冯鼎初问。
冯鼎初对于长辈一向有礼,答道,“确是有了身孕,绝不会错的。”
华筝喜滋滋地道,“那好,不出数日便要到西域了,如此阿芙已然有了身孕,真是大喜一件。”
有——孕?
郭芙怔愣地抚上自己依然平平的肚皮,心中涌起一种极为古怪的感觉——这里正孕育着一个生命?
这种感觉未免太过奇特。她抬眸看向那个已经变成雕像一般僵硬的伯颜,也觉得有些好笑。
似乎,一个丈夫,再有一个孩子,就是一个完整的家了。
这个家似乎来得太快,但她已是盼了很久很久,已经决定好的未来,她必然会好好守护——
她的丈夫,她的——孩子……
44.少女嫣然骑马来
西域是指玉门关、阳关以西,葱岭即今帕米尔高原以东,巴尔喀什湖东、南及新疆广大地区,不过自成吉思汗统一蒙古,铁蹄西进之后,大片的地区都已分封给次子察哈台,西域便自称一个独立的汗国察哈台汗国。
昔日察哈台与托雷兄弟关系极好,都与华筝亲善,华筝便是依附着这位兄长而居,她心善亲和,在察哈台汗国内也颇有声望,但一年多前察哈台已然去世,遗命哈剌旭烈继任可汗,哈剌旭烈已是察哈台之孙,年纪虽轻却颇有见地,最为察哈台所喜,华筝也是最为喜爱这个侄子,哈剌旭烈当政时间虽短,但察哈台汗国境内已是一片繁荣,欣欣向荣之态渐显。
宋时虽与蒙古交战,但西域与宋之间多有商队来往,商业形势仍是一片大好,是以郭芙众人马车马匹过境并未有多少麻烦。出得关来,郭芙极想骑马,但伯颜怎么都不让,她不怕伯颜,但他偏偏请出华筝这座大山,压得她动弹不得,只得闷在车里。掀开车帘往外看去,此时风景已与关内大为不同。
郭芙幼时在桃花岛长大,江南温婉,风景秀丽,后随着黄药师四处漂泊数年,也是见惯了各色风景,但贸然间看到西域的黄沙烈阳,荒草群山仍是震撼不已。
西域似是广阔无边,郭芙眯着眼朝天空看去,那双白雕振翅而飞,神俊非常。她弯唇而笑,却是没想到爹娘予自己这个惊喜。那日他们方自行到一个小镇,忽闻空中雕鸣清啸,她赶忙看去,却见自己家中白雕儿正追在马车之后,她一声呼叱,这通灵雕儿便双双落在她的身边,她欢声搂住雕儿脖颈,却见它们腿上绑着两个小袋,郭芙弯腰取下,只见一袋中放着两封信,一封来自黄蓉、一封来自郭靖,黄蓉那封极厚,似乎女儿才刚走她便有许多许多话要对女儿说,郭靖那封极薄,郭芙取出看了眼泪却唰地落下。
——极薄的一封信,却是嘱咐她要好好照顾自己,语言一如既往的笨拙而质朴,只是其中真情关爱之意透露无遗,黄蓉的信中还取笑道,郭靖辗转了一夜,写了一夜的信,倒是浪费了多少上好的宣纸,只写出这么几句拙劣的话来。郭芙却把那信看了又看,才贴身收好。
另一袋中装着的是几瓶九花玉露丸,并一件熟悉的软甲,赫然是那件软猬甲!
郭芙长大之后,因自小武功扎实,黄蓉倒并未想起把软猬甲于女儿护身,非是不宠爱女儿,而实是不曾想到。郭芙在黄药师身边数年,自是安全无虞,回来之后武功有成寻常人伤不到她,这件软猬甲也就一直在黄蓉身边,此次郭芙远行也是一时未曾想到,直到女儿已走才想起这桩事来,便让雕儿带来。
黄蓉信中道,“虽是予你几瓶九花玉露丸,但想来仍是不够,再让雕儿予你捎上几瓶,这软猬甲你要时时穿着,以防不测。此去路途遥远,双雕予你带着,西域与中原虽是路途遥远,雕儿神骏,非是不能书信往来,记得往家捎信,也好让娘安心。”
郭芙原本心中的些许不安也因爹娘的关怀而消弭殆尽,心情也日渐开朗,出了关之后更被西域美景所迷,心情大畅。
只行到沙漠途中,却不得不与冯鼎初分道扬镳,他只挥挥手道,“放心吧,不出数日必来找你。”郭芙只恐此时白驼山庄凶险,是以把荆九也遣去他身边,伯颜更是让阿古勒随之前去,待冯鼎初事了,便可让阿古勒带他去寻伯颜、郭芙的住处。
阿古勒显然是行惯沙漠的,也是一把能手,郭芙便放心许多。
此时察哈台汗国的斡尔朵即宫帐设在阿力麻里境内的忽牙思,虽是称为宫帐,但此时的蒙古可汗已无需住在蒙古包中,在忽牙思有个极其华丽精致的宫帐,但多数蒙古贵族已经住进了极有西域特色的房屋中,西域的建筑多是土石结构,极具异域风情。
忽牙思作为汗帐所在,察哈台汗国十数年安宁之下,已是十分繁华,在刚进城之时,伯颜便指着城中最高的那座白塔道,“阿芙,那便是我师尊住的地方,米那拿罗塔,当然,这是蒙古语,若是译成汉语,便是智慧塔,他是西域最知名的贤者。”
郭芙眯着眼看那高耸的||乳|白色建筑,此时已是黄昏,那建筑在暮色之中极尽安宁平和,似有一种柔和的微光,让人心情平静,于是笑道,“那明日里我们便去拜见你的师尊吧。”
“好。”伯颜握着她的手点头。
华筝住在距离宫帐不远的一处小楼中,离伯颜之父晓古台在此处的府邸并不十分遥远。只晓古台此时并不在西域,他对这个长子并不如何关心,至少他的次子岱钦不仅出身高于伯颜,也算成器,是以对长子常年在外他并不多管,更何况自伯颜拜了西域智者毕勒格为师,更被华筝收作义子,他一年都不怎么见得到这个孩子,愈发的不亲近,只是府中下人却对伯颜不敢怠慢,他虽非嫡子,但蒙古人对于这些并不如汉人看重,更兼伯颜身后两座大山在那儿,谁都不能看轻了他。
是以当伯颜扶着郭芙下马车的时候,家仆皆是抱以奇特的目光。
西域人虽已有一部分与汉人混血,但长相仍与中原人有些相异,就以伯颜而论,他虽是修眉俊目,颇有中原人的清朗明秀,但鼻子略高,眼眶略深,眼珠略浅,实他的母亲本就是西域与宋地江南的混血,而他的父亲却是蒙古人,是以他的长相才更偏汉人一些。此时郭芙一身浅红罗衫,月白长裙,精致的深红褙子,上绣大朵白牡丹,即是有江南女子的温婉之感,她近日孕吐有些厉害,比起昔日来脸色便有些偏白,如此眉目如画,娇颜清丽的模样当真让她看上去弱不胜衣,楚楚可怜——
至少,正骑在马上看着她的少女是如此感觉。
这少女年纪尚稚,不过十三四年纪,比起一般的蒙古亦或西域的少女来,她的穿着更融合了宋人的穿法,罗衫马靴,罗衫颜色极素,衬着她雪白的小脸和嫣红的唇,让她小小年纪便有了些许女人才有的风情楚楚,一双大大的水眸看向人的时候总是带了几分可怜神色,让人不忍拒绝。
她是极擅于示弱的,而女人示弱总是能得到更多,在蒙古这个强悍的民族中,示弱这个词总是让人厌弃,但偏偏她将这个词做得恰到好处,适当的可怜是一种极其聪明的做法。
她是乌云,其实叫乌云然,在汉语中她名字的意思是——智慧的旋律。
但她没想到的是,那个在忽必烈哥哥口中璀璨夺目的女子,原是一个看着比她还要楚楚的女人——
这——
她微微蹙起眉来,想着今天真是失策,原不该穿着素色的衫子,若是穿前日里才做的大红衫子,才能将她比下去。
小姑娘的心中懊恼着,却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极美,原本满满的信心似是被打消了些许。但她仍是勾唇一笑,轻扬马鞭,那马儿在马车前生生停住,她笑道,“你便是忽必烈哥哥说的那个伯颜哥哥吗?”
语声清脆,透着少女才有的青春欢快——既然楚楚可怜比不过她,那便立刻转换角色,乌云然确实是个极聪明的女孩子。
郭芙闻言眉间一簇,抬首看去,乌云然只觉得那女子漆黑的眼若夜空里的星子一般明亮,偏偏深不见底,心尖一颤,但脸上活泼的笑意却不变,只握着马鞭的手紧了紧。
伯颜仍是握着郭芙的手,只道,“今日我与妻子才刚到家,却是没有时间招待客人,姑娘还是他日再来吧。”此言虽是有些无礼,但伯颜实是知道忽必烈打的什么主意,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给这个小姑娘任何可能。
乌云然心中微恼,但她实是教养良好的蒙古贵族之女,倒也不曾失了礼貌,听到伯颜之语她面上一愕,便道,“你们已然成亲?”
郭芙微笑道,“这位姑娘,我若不曾嫁他,自不会这般上他家门上来,这几车本就是我的嫁妆。”
乌云然心中一凛,郭芙这话虽是语调温和,似是别无他意,却许是暗讽她这般自己找上门来——但她看郭芙眉目清和,甚为温柔,又不似作伪,便笑道,“忽必烈哥哥真是骗我不浅。”
伯颜见她如此说也就不再理她,只因几马车的东西装上去简单,卸下却很麻烦,箱子都是钉死的,只能取了钥匙开了箱子将其中物事搬出,乌云然虽是不速之客,但此时华筝不在,以伯颜与郭芙的身份,却是不便赶她走,是以她便晃着马鞭在一旁看他们也就不再管。
但乌云然越是看越是惊奇,从马车中搬出的东西无一不是让人惊叹的精品,江南的造物本就比蒙古、西域之地精致了不知多少,她越看越是入迷,已然忘记来此地的目的,只看着那些令人目不暇接的首饰器具、金银古董、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