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上夏鸥了,这种时候,他想带着她躲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提供机会让她自己跳到那个大漩涡中去呢。
“你还不如说外国人跟我们说的话不一样这点很特别呢!”
夏鸥给了洛小川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转过头看车外幻影般闪过的风景,不再理身边无聊的木头。
☆、034 物是人非事事休
有些事错过了只是一时,有些事错过了却是一世。
当夏鸥和洛小川驱车百里来到儿时所在的孤儿院时,它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铲车推倒了它残破的墙垣,挖掘机挖掉了它老迈的地基,院中的梧桐树只剩下矮矮一截,那些曾经让它自豪的树干枝叶早已被砍伐绞碎埋进了泥泞肮脏的泥土里。
物是人非,人去楼隳,此刻站在孤儿院土地上的全是一些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面孔。夏鸥和洛小川沉默地看着那尘土喧嚣的工地,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哀怨。
“回去吧!”
夏鸥有些失落地对洛小川道,她没想过会是这种结果,没想过自己竟再也回不到儿时的家,见到儿时的友人。
她一直天真地以为那个地方那些人会一直停在那里等着自己,只要自己想回去了,随时都能回去,只要自己想见那些人了,随时都能看见他们。
可是她没有想到,时光的流逝远比空洞的钟表摆动,日历翻页更具体,它会无情地带走一些人,一栋楼,甚至是一座城,让许多人的记忆再无所依托,情感寻不到归宿。
“嗯!”
洛小川脸色难看地答,然后调转车头,沿着来时的路返回。虽然不知道在路的尽头会有什么等待着他们,可那里终究是家,有家才有安全感,一个在家里都感觉不到安全的人去别处会更加恐慌。
此刻安全感对他们来说很重要,所以他们义无反顾地选择回家。
一路平安。
回到家后,夏鸥钻回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戴上游戏头盔回到了“神域”。现实里的种种太过沉闷,她要到游戏里去放松身心,抒发自我。
洛小川没有夏鸥那么轻松,孤儿院被拆的事没有想象中的简单,他上个星期才跟院长通过电话,当时院里的情况还一切都好,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拆迁的事,才不过一个星期,事情怎么会来得这么突然?
看着夏鸥进入游戏世界后,洛小川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从保险箱里取出一个模样有些怪异的电话,拨通了叶叔的号码。
“叶叔,任校长出事了,这件事您知道多少?”
“不多也不少。”
电话那头叶叔语气平淡地答道,没有丝毫的意外,他早已料到洛小川会来问自己。
“是因为公司的事,还是因为夏鸥的事?”
洛小川撇了一下嘴角继续问,他在担心,事情会不会真得在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公司的事,你不用太担心,我会派人解决的。”
叶叔的语气依旧平静,平静的让人很放心。
“叶叔,您还记得我是您带大的吧!”
洛小川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电话那头的叶叔道,“您什么时候说真话什么时候说假话我怎么会不知道?麻烦您帮我找到对方负责人的所在,我想和他聊一聊。”
“小子,别的事我可以帮你,这件事不行。”
叶叔的语气终于有了波动,他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也知道陆小川的打算。那么做太危险了,他不能让陆小川冒险,他是那个人唯一的儿子,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无颜面对那个人。
“叶叔,您知道的,在这件事上没人能够拦得住我,如果您不帮我,那我就只好去找别人了。”
洛小川语气坚决地道,他已经下定主意要做的事,除了夏鸥和他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够阻止。
“混小子,你这混蛋脾气跟你那混蛋老爸真是一模一样!哎,都怪我当年一时心软把那丫头也给带了出来。”
叶叔有些无奈地对电话这头的洛小川骂道,没办法了,一碰上和夏鸥有关的事儿,这臭小子的脾气就倔得像头牛,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谢谢叶叔,我等你消息!”
洛小川笑着和那边的叶叔道了一声谢,然后挂了电话。他把手机放回保险箱锁好,然后又掏出自己口袋里的一个奢华时尚的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老梦,给我发几个兄弟过来。”
“明白,马上到!”
电话那头一个嘹亮豪爽的声音应声答道。
回到游戏里之后,夏鸥先回自己的炼药房看了看。
阿来正在药鼎旁兢兢业业地扇着炉火,看到夏鸥回来后,这位小正太立刻起身恭敬地向夏鸥行礼道:“无月大人,您回来了!”
“嗯,这些天辛苦你了!”
夏鸥给了这位负责任的随从一个微笑,然后指着还在冒热气的药鼎问道:“药炼的怎么样了?”
“已经成功炼出了一批回血丹,不过丹药的质量不是很好,所以我……”
阿来突然变得有些紧张,支支吾吾地不敢再说话。
“药炼出来就是好事,第一次嘛,质量不太好也在预料之中,你不用紧张,我是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怪你的。”
夏鸥温和地安慰着阿来,看得出来,这位npc小弟在她下线的这段时间里为了炼药吃了不少苦。
“可是,我……无月大人,我对不起你!请您责罚我吧!”
阿来更加紧张地向夏鸥说道,看他脸上的愧疚之色,夏鸥意识到这期间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会让自己不愉快的事。
“我为什么要责罚你,你做了什么要让我责罚你的事?”
夏鸥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冷,语气中的凉意也越来越浓。
“我……我把第一批回血丹卖给了别人,然后用赚回来的钱又买了这些药材,夏鸥大人我……”
阿来指着地上摆放的那一堆新鲜药材,战战兢兢地坦白了自己的过错。
“就这些?”
夏鸥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药材,脸上突然升起了一股怒意。
如果阿来胆敢告诉夏鸥自己用她辛辛苦苦搓出来的药丸儿只换了这些破草药,夏鸥一定会把他一脚踢回神秘绿洲去。
“还有药鼎里那些即将完成的丹药,我完全是按照您交待的方法做的,就是不知道做出来的效果会不会有您做的那么好。”
阿来低着头答道,很显然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药什么时候做好?”
夏鸥怒目瞪着阿来问道。
其实,夏鸥也并不怎么生阿来的气。那一批劣质的回血丹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用,就算阿来不私自把它们处理了,夏鸥自己也要把它们卖掉。
夏鸥之所以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只是想告诉阿来一件事,这间炼药房里的所有东西包括他自己都是属于夏鸥的,只有她才有权力决定如何处置它们。除了她之外,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动用、处理这间炼药房里的一根药草,一块儿煤炭,否则就是对她权力和尊严的侵犯,就是她要打击和报复的对象。
“马上!”
阿来抬头答道,从他那双黑亮的眸子里夏鸥竟然看到了一丝兴奋。一个npc竟然对炼药抱有极大的热诚,夏鸥真是越来越搞不懂“神域”这款游戏里的设置了。
十分钟之后,阿来炼就的回血丹出炉了。
看着那些散发着金黄|色光泽的药丸儿,夏鸥头脑中立刻蹦出了一个令人热血沸腾的词:极品!
点开那些回血丹的属性信息之后,夏鸥差点儿高兴地昏死过去。
上等回血丹,每次回复单人hp值400点,附带提升使用者力量值30%,持续时间二十秒。
“阿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真是个天才!”
夏鸥抓着阿来的手激动地笑道,似乎刚刚的不愉快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无月大人,我……”
“你就是我的幸运星,你就是我的聚宝盆,你就是我的守护神啊!”
夏鸥更加激动地夸赞着阿来,她刚刚已经查过了,炼药成功的经验值是加在她自己身上的,现在她已经是初级小成的炼药师了,只再需要几十点就能突破大成了。
不付出,还有收获,天上真的掉馅饼儿而且还掉到她小脚趾头上了,遇到这种事,你让她怎么不激动呢!
“无月大人,其实我……我之前还偷偷炼了一批疾风散的,因为怕你不高兴,所以……所以我没敢告诉你!”
“什么?”夏鸥突然定在了原地,她狠狠地瞪着阿来,怒声吼道,“你这混小子,是想要造反吗?”
☆、035 一个人的公会
夏鸥答应过北雁南飞要把炼出来的第一批药分他一成。现在药已经出炉了,她也不打算食言,把阿来辛苦炼出来的上等回血丹和疾风散往包裹里一塞,然后走出炼药房去天下酒楼找他还债了。
虽然多少有点儿心疼,可是没办法,谁让自己当初说话没过脑子呢!
至于阿来,能者多劳,还有那么多的药草,足够他再炼两批丹药了。
天才就是资源,不用白不用,用多少就赚多少。
况且阿来这货还是流动资源,说不好哪天就流动走了,趁现在他还在自己手里一定要好好榨取一下,不然将来肯定是要后悔的。
炼药房距离天下酒楼不算太远,不是太着急的话,走着走着也就到了。
走进酒楼之后,店里的伙计立刻迎了上来,他恭敬得有些谄媚地道:“您好,请问是无月女士吧,北雁老板已经在楼上等您了!”
夏鸥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伙计到了二楼的包间。
包间里的都是熟人,北雁南飞、卡玛、一座城池和零下一度。
其中,北雁南飞和卡玛两个人正在包间一角腻腻歪歪,没羞没臊,而一座城池和零下一度则坐在包间中央的桌子旁低声争吵着些什么。
谢天谢地,破醋坛子同学不在。
夏鸥心中松了一口气,然后抬脚走进了包间。
“无月姑娘,你来了!”
见到夏鸥进来之后,卡玛立刻推开北雁南飞,朝她走了过来。少女脸上的微笑依旧动人,如三月里的桃花,美的令人心醉。
“无月姑娘,你可真会挑时候,眼看我就要……哎!”
北雁南飞有些郁闷地看着夏鸥,做了半天的前戏,眼看就要直奔主题,博得美人香吻了,偏偏这时候夏鸥进来捣乱,你让他如何不失望,不幽怨。
“北雁,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夏鸥还没说话,卡玛已经回头帮她叫北雁南飞闭嘴了。
“不要啊,卡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北雁南飞突然变得很委屈,眼圈竟然都有些红了,他转过头看着夏鸥告饶道,“夏鸥姑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呃……”
夏鸥只觉头顶有一大片乌鸦飞过,北雁南飞同学你这是怎么了?我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你认得哪门子错啊?
人家谈恋爱都是越谈越优秀,你怎么才谈了两天就从过去那么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杰出青年变成现在这副没皮没脸没节操的德行了呢?
“北雁,闭嘴,墙角站好,不让你说话不许说话知道吗?”
卡玛很温柔地给了北雁南飞一个眼刀,然后转过头笑着对夏鸥道,“好了,这下他不会再打扰我们了。”
看着北雁南飞乖乖地站到了墙角,夏鸥只能无奈地苦笑摇头,都说爱情能让女人变痴变傻,可我们敬爱的北雁南飞同学竟然突破了性别局限,也成功跨入了变痴变傻一族的红色大军当中。
“你们两个怎么也在,寒门不是应该有很多事需要你们处理吗?”
夏鸥走到房间中央的桌子旁边坐下,问一座城池和零下一度。
这两位一个是七尺寒门的会长,一个是七尺寒门的执行长老,按说应该是公会里最忙的人物,此刻应该正忙着解决公会里的各种大事小事,怎么还会有时间来这里闲坐呢。
“无月,姹紫罗兰是不是来找过你?”
一座城池不答反问,他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完全没有当初一起打怪时的那种幼稚轻浮。
这就是权力带来的改变吗?夏鸥心中默默地问道,行使权力的快感能够刺激一个人**的增强,而**的爆发与满足则在潜移默化中将一个人慢慢催熟,这大概就是权力真正的魅力所在吧!
“嗯,她是来找过我,怎么了?”
夏鸥如实答道,虽然直觉告诉她这其中会牵涉到某些恩怨纠葛,但她也没有刻意隐瞒她与姹紫罗兰之间的接触。
一座城池和零下一度都是她的朋友,对朋友夏鸥向来都是很真诚的。更何况她和姹紫罗兰之间的接触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无月,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你怎么能和那种人……”
零下一度有些急躁地看着夏鸥,嘴里的话说到一半没再说下去。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零下一度说得费劲,夏鸥听得更费劲。一座城池和零下一度今天的举止言谈都有些古怪,这让她很不舒服。
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呢,干吗一定要遮遮掩掩的,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们信任吗?
“离那个女人远点儿,不然你会吃亏的。”
一座城池凝视着夏鸥,目光中的诚恳让她不忍去怀疑他话里是否掺杂着虚假的成分。
姹紫罗兰是一个有野心的玩儿家,她想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而这必然会触及到已生成势力的利益。
很显然,一座城池同学就是这些已存在势力中的一方,站在利益相对的一方,说着不利于对手的评价,这种行为的可信程度究竟有多高,夏鸥真得不敢确信。
“她说要和我一起建公会。”
夏鸥看着一座城池和零下一度笑道,“还说只要我能打赢她,就让我做公会的会长。”
“我明白了!”
一座城池嘴角勾了一勾,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明白什么?池子,你把话说明白,我可没心思陪你们猜谜。”
零下一度斜睨了一眼一座城池,有些焦急地道。
“一度同学,看来我们都低估眼前这位无月姑娘了,她想要的我们给不起!”
一座城池扭头看着零下一度无奈地笑道。
“什么给不起?怎么会给不起?她想要什么,你倒是说说看,我倒要看看……”
“无月姑娘,你是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公会吗?”
很显然,一边的卡玛反应比零下一度要快一些,她很兴奋地看着夏鸥问道,“如果你建立了自己的公会,能不能让我也加入呢,虽然我只是一个……嗯,不过我还可以带一个很厉害的人一起加入的,你说是不是,北雁!”
“是是,绝对是,卡玛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卡玛进哪个公会我就进哪个公会,无月姑娘,如果你有了自己的公会,我和卡玛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帮助你的。”
在墙角站了半天的北雁南飞得了开口令之后,很殷勤地向夏鸥说道。
卡玛喜欢的人就是他北雁南飞喜欢的人(仅限女人),卡玛说要加入夏鸥的公会,那他就一定会加入夏鸥的公会。
“北雁南飞,你之前答应过我要加入寒门,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一座城池有些郁闷地看着北雁南飞道。
从很早以前他就盯上这位极品奶爸了,双职业这种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有了这种外挂式的属性,只要这位奶爸能够稍微怒点儿力,那他绝对会成为整片大陆上最顶级的玩儿家。
像这样牛气的玩儿家,一座城池是绝对不愿错过的。长久以来,他和零下一度一直在这位奶爸身边转悠,磨蹭,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把他拉入自己的公会。
可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卡玛却突然介入,一句话就把他给划拉到别人的公会里去了。
天知道此时一座城池心中的怨气是不是比山高比海深了!
“池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逼我,激将法是这个时候用的吗,这个时候用会有用吗?男子汉大丈夫,在我心爱的卡玛姑娘面前,你觉得我会乐意接受这两个变相歧视女性的词语吗?”
北雁南飞回头同情地看了一眼一座城池,然后转过头对着卡玛微笑道,“我是绝不会离你而去的,无论我将为此舍弃什么!”
“无月,你真牛,你的公会还没建就已经开始从我们寒门挖人了!”
零下一度鄙视地扫了一眼北雁南飞后,将目光落在了夏鸥身上,“要是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尽管告诉我,别忘了,我们都是怪物联盟的成员。”
“呃……”
夏鸥也郁闷了,她只不过是把姹紫罗兰对自己说的话向一座城池转述了一遍,没想到会引起大家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猜想和对话。
什么建公会,那都是姹紫罗兰说的,我自己才没想过呢!什么做会长?天啊,你还是饶了我吧,那么累的工作鬼才愿意干呢!
这个世道究竟是怎么了,是我太单纯,还是别人太复杂?我明明什么都还没想啊,怎么就被人给推上会长的职务了,而且尼玛竟然还无意中挖了寒门的人,这算是结梁子了吧?
先是长恨歌,又是寒门,我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我家的公会还根本没建啊,尼玛我现在就是一光杆儿司令啊!这会长要怎么当?
夏鸥越想越郁闷,她看了看脸色阴沉的一座城池,又看了看一脸无奈的零下一度,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而就在这时,她、北雁南飞和零下一度的私聊频道同时响了起来。
“王子有危险,我们得赶紧过去!”
也顾不得为那个“皮包公会”的事儿纠结了,夏鸥、卡玛和北雁南飞一起冲出了天下酒楼。知道夏鸥没有坐骑,北雁南飞丢给了她一块儿蓝色召唤石,夏鸥接过石头召唤出了一头枣红色的小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