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张七也感觉到了,望着不远处摇曳的草丛树林,厉喝,同时操起屋旁的一张铁弓和箭囊。
话音刚落,树林中草丛里便同时冲出十数人来,树林中冲出的人清一色与草丛中窜出的人清一色黑衣。但看架势这分明便是两批人,一批自然是份属战王殷夜离的紫衣卫,只是今日他们为了便于行动而换下了专属的紫衣;一批是份属魔门门主沈镜之的夜枭卫队,所不同的是紫衣卫有五人,而夜枭卫只有两人。
“尹玉胭,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为首的名叫春子的紫衣卫持剑冷冷地凝着站在张七身后的尹玉胭。
“你就是尹玉胭?”夜枭卫钟玉斜挑凤眸,冷笑询问。
尹玉胭往张七身后靠了靠,左右望了望,寻找着最适合的逃生之路,一面翻了个白眼,冷冷觑了几人一眼,道:“是凤轻舞派你们来的?”
尹玉胭并不识得战王的紫衣卫与沈镜之的夜枭卫,只道是凤轻舞派来追杀她的人。
“哼!谁和你废话,纳命来吧!”紫衣卫可没心思与她周旋,身形一闪,便欺上前来。尹玉胭吓得连连后退,张七已经举弓搭箭摆好架势。
嚓,锐利的本来用作射猎用的箭支以电光石火的速度向紫衣卫春子射去,虽说张七以射猎为生箭法娴熟,但是春子身为紫衣卫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后仰侧身便轻而易举地避过了张七凌厉的一箭。
一箭射落,一箭又至。耳畔风声凌厉,春子伸指一夹,那只箭便被他轻易地拈在手中,他哧笑一声,将箭支折掉抛于地上。
尹玉胭见仅凭春子一人便轻易地避过两箭,心中不由一慌。而枭衣卫和其余紫衣卫也似看戏一般,操着手冷冷地有序地站在四方对张七和尹玉胭形成合围之势。
春子向张七尹玉胭逼近,尹玉胭眸光一闪,忽地伸手将张七向前一推,便飞速地向屋后跑。
可七人早已对她形成合围之势,又怎能容她逃跑,钟玉身形一闪,便挡在了尹玉胭的面前,剑起。
剑起本该血溅,却听“呯”的一声金属撞击声响,半空火花一闪,原来是一群青衣人似是从天而降般冲入七人的合围阵中,其中一人持刀与钟玉的剑相击。尹玉胭这才逃得一命。
于是,身为紫衣卫与夜枭卫的七人与十多名青衣人战在了一起,根本无瑕分身去管尹玉胭∨七觑着势头,拉起尹玉胭便往山下跑。
一口气奔到山下,张七与尹玉胭都大口大口得喘着粗气。
尹玉胭看着不住喘气的张七,脑海中顿时灵光一闪,她向张七靠进一步,道:“七哥,我们这样跑是不行的。如果那些人追上来了,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那该怎么办啊?”张七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尹玉胭便是他的主心骨,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样吧,你像那边跑,我朝这边,然后我们在相思镇碰面。好么?”尹玉胭动起了小心思,两个人的目标太大了,如果能让张七吸引走那些追杀的人的目光,她便能安全离开了。
“这样啊!好的,你记得在相思镇等我啊!就在相思镇的那个土地庙吧!不见不散!”张七沉吟了一下,道。
张七说罢便要朝反方向走,尹玉胭急忙一把拉住他,将那袋钱递到他手里,道:“这钱你拿着,也好作防身用!”
“不行,我不能拿,你一个弱女子,再说这也是你的钱!”张七坚辞不受,将钱袋往尹玉胭手中直塞。
尹玉胭见张七如此迂腐,不禁嗔道:“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弱女子,要是被人看见我拿这么多钱,岂不是更危险!好了,反正我们要在相思镇碰面,你拿着也是一样。”
“嗯,嗯,三小姐说得对,是我太蠢了!”张七赶紧陪笑道,然后拿好钱袋,依依不舍地与尹玉胭作别,“三小姐,我走了!”
尹玉胭朝张七挥手,面上含笑道,“嗯,走吧!”心里暗骂蠢蛋,既然那些人追得上来,就一定能查到这些钱的来源,只要她一用这钱,不管她走到天涯海角,都难逃这些人的追杀。给了张七,可以让他引开这些人,为自己离开争得时间。可笑那呆子还以为自己真的会在相思镇的土地庙等他!
尹玉胭看着银票自那破了个洞的布袋中一张张落在地上,狞笑道:慢慢等吧你!
……
距战王府五百米远的一处密林中。
面戴紫纱的明月公主站在一棵树下,凝目望着随风飘落的树叶。
一个青衣人衣袂染血,迅速奔进明月公主两步开外的地方,低首垂眸恭敬地道:“主子,尹玉胭已经救下!”
“嗯,很好!”明月公主淡淡沉吟,“尹玉胭现在人呢?”
那青衣人微蹙了眉,抬眸偷觑了明月公主一眼,这才道:“尹玉胭现在行踪不定!”
“什么?”明月公主眸中厉光一闪。
“回主子,当时属下等数名黑衣人纠缠,所以来不及追踪尹玉胭‰主子责罚!”
“黑衣人!?可看出是什么来路!”
“大概是魔门的夜枭卫!”之所以说是大概,只是觉得另五人似乎与那两人不是一路。97.
“什么?魔门的人居然也插进一脚。”明月公主微蹙秀眉,眸中掠过一抹疑惑。
青衣人没有吭声,恭敬地站立,等待着明月公主的吩咐。
“继续追查。下去吧!”明月公主淡淡地挥了挥手,思考着魔门的人为何会横插一脚。
……
玄武大街前段,南王府。
一直在中秋宴席上虚弱得只能靠着软椅才能坐稳的南王殿下宗政无双,此刻正悠闲地躺在椅榻上,吃着南疆进贡来的葡萄。
“王爷,凤大小姐中毒了!”逸非打探到凤轻舞中了七步青蛇素的消息,立马风风火火得跑来向宗政无双禀告。
“什么?你再说一遍!”前一刻还悠闲地吃着葡萄的宗政无双,下一刻立马自椅榻上跳了起来,瞪大美丽妖媚的凤眸,激动地看着因为跑得太急而俊脸胀得通红的逸非。
“凤大小姐中了七步青之毒,皇上已经发下皇榜,谁能找来七步青的血救凤大小姐,便赏赐黄金万两。”
“你还愣着干什么?”宗政无双突然喝道。
“呃……”逸非被宗政无双一喝莫得莫名其妙,愣愣傻傻地望着自家主子。
“赶快去寻七步青啊!”宗政无双看着愣傻的逸非,不禁怒从中来,一脚轻踹在他腿弯上,厉喝。
逸非赶紧屁颠屁颠地消失在了房外≮政无双俊秀的眉宇深深蹙起,负手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葱葱郁郁,低叹自语:“凤轻舞,你一定不能有事!”
很快,逸非便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七步青寻到了?”宗政无双看着气喘吁吁的逸非,疑道。
“王爷,回王爷,我没有找到七步青。”
“没找到,你回来干嘛?”要知道七步青的毒性剧烈,要是在日落之前不找到七步青的血来救治,凤轻舞就会没命。
“那是因为已经有人拿着七步青揭了皇榜了,凤小姐已经已经没事了!”逸非脸孔泛红,说一句便喘一口气。
“哦!那就好!”宗政无双敛眸又回坐椅榻上,终于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
“不过凤小姐被皇上用御辇送进战王府了,美其名曰说是去战王府养病,病好后便做战王的女官,助战王处理家务!”
“呵!我这父皇倒是个急性子,他虽然自认为安排得很好,却不知道世上最难掌控的便是人心!”
“嗯?王爷,皇上这是何意呢?”逸非听得似懂非懂。
“哼!他想让凤轻舞成为他的棋子,却不知道有时候棋子会反手控住棋局!”宗政无双不愿再多说,挥了挥手道,“继续留意他们的动向!”
……
同一条大街中段,贤王府。
宗政云澈坐在书房内,手里拿着一本古书正在翻看,可心神完全没在书上,连书本拿反了都没有注意。
环儿端着一杯参茶缓缓步入,将冒着热气的参茶放到书桌上,对依旧埋头看书的宗政云澈道:“王爷,喝杯参茶提提神吧!”
“放那儿吧!”宗政云澈淡声道,连眼也不抬。
环儿微蹙了眉,继续道:“王爷……”
她话刚出口,宗政云澈便猛地抬头,冷冷睨着她:“本王的话说得不清楚吗?”
对于这个硬塞给他的侧妃,宗政云澈是十分厌恶的。虽然尹淑妃一再劝他以大局为重,让他与环儿同房尽快创造一个真正的皇孙出来,但宗政云澈始终过不了自己那关。因此,不管环儿如何体贴关怀,他只觉得更加烦人。
“那妾身先行告退了,王爷你要保重身体。”
环儿赶紧端着托盘,缓缓地向门外退去,在转身时,一直微笑的脸瞬间变得铁青,双瞳之中迸射出缕缕恨芒。
她右手五指在袖下紧扣成拳,心底暗暗发誓:
我环儿今生一定要出人头地,到时不管你是贤王还是淑妃,我都不要再看你们的脸色。
环儿走后,宗政云澈放下手中书本,轻轻叹息一声。刚刚成功来禀报,说是凤轻舞蛇毒已解,却被皇帝用御辇送进了战王府。
凤轻舞与他早已和离,她去哪里本与他没有多大关联,可为何他心中却无比失落,脑海中时常晃过凤轻舞那张黑黑的脸,清澈没有杂质却炯炯有神的瞳眸。
凤轻舞……
宗政云澈在心中低吟!
……
同一条大街的尾段,厉王府中。
花厅中传来一片嘻闹之声,原来厉王宗政云清正用黑布蒙着双眼与四个穿着暴露的姬妾嘻笑打闹。
孟贵妃一袭盛装,脸色蕴怒,在宫婢的陪同下向花厅走来。
四个姬妾一见孟贵妃盛怒前来,都不禁退下来,哑了声,一时忘了行礼。蒙着眼睛的宗政云清一把抓住孟贵妃的手臂,笑道:“哈哈,抓住你了!”
说罢,将蒙着眼睛的黑布扯下,这一眼便看到了一张盛怒的脸,赶紧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儿臣见过母妃!”
“参见贵妃娘娘!”那四名姬妾也慌慌忙忙地跪地请安。
孟贵妃烦闷地挥了挥手,四名姬妾立刻一溜烟儿退出了花厅。
“母妃,你来也不通知儿臣一声,我好让人安排安排!”宗政云清赶紧搀着孟贵妃向里面走,一脸陪笑。
孟贵妃却把脸一沉,冷冷道:“安排!?我要是不这样过来,怎么能看到你又在这里玩闹。母妃是怎么跟你说的,现在尹淑妃母子虽然失势,但是树大根深,况且现在那环儿又怀了皇上的第一个皇孙,你再这样胡闹下去,若然让宗政云澈被立为太子,你我母子就等死吧!”
“母妃说得太夸张了!宗政云澈现在被父皇见弃,父皇一直都宿在母妃这里,对儿臣也是信任有加,册封太子之日指日可待!”宗政云清只觉得孟贵妃担忧太多了,现在一切都在他母子的掌控之中,有什么值得的的。
“你呀!教我怎么说你才好,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孟贵妃用指头戳了戳宗政云清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97.
“对了,我让你亲近凤轻舞与殷夜离,你办得怎么样了?”
“呃……”宗政云清赶紧低下头。
“你呀!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若有殷夜离向着你,这个太子之位你便坐定了。”孟贵妃紧蹙眉头,瞪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嗯嗯,母妃说得是,我马上去办马上去办!”宗政云清赶紧陪笑说道。
“也不差在今日,等过了今夜再说吧!”今夜可是中秋月圆之夜,传说中的恐怖之夜。
……
战王府。东厢房。
凤轻舞躺在房中的雕花大床上,凝着床罩上的剪裁成蝴蝶的玉流苏,怔怔出神∵毒虽解,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的,所以她必须躺着静养。兰心累了一天,被她打发下去休息了,诺大个房间里便只剩下她一个人发呆。
不知不觉中,便又想起殷夜离来。今夜便是月圆之日,真的会应验那个“七星绕月,血月再现;三生情缘,前世再续”的预言么?
“小丫头,小丫头……”窗子被叩响,老玩童的声音自窗缝传了进来。
凤轻舞一挑眉自雕花床上坐起身来,侧耳倾听一阵后,披衣下床,打开了窗子。老玩童的头便从窗子里冒了进来,笑嘻嘻地道:“小丫头,终于又看见你了!”
“是你!”凤轻舞睨着老玩童顽皮的笑脸,也不禁勾唇微笑,“你来干什么?”
她已经很有一阵没看到老玩童了,听说他被殷夜离关了禁闭,今日殷夜离却将他放出来,到底所为何事?
“唉呀,好冷啊!小丫头,你不请我请去坐坐吗?”老玩童眨银白的睫毛,扮了个鬼脸,嘻嘻笑道。
凤轻舞失笑,道:“进来吧!”
凤轻舞并没有去开门,既然老玩童是敲窗而不是敲门,那就说明他不想从正门进来。果然,老玩童一个纵跃,便从窗口翻身进入。
凤轻舞身体还比较虚弱,说了两句话便觉得有些气力不继,她坐到榻上,看着眼前笑嘻嘻的白胡子老头儿,道:“你不是在关禁闭吗?怎么出来的?”
“嘻嘻,看来小丫头挺关心你师傅我的嘛!很好,不枉我将疗伤圣药天心丹偷出来给你!”老玩童笑嘻嘻地将一个白玉瓷瓶递给凤轻舞。
“天心丹?”凤轻舞接过白玉瓷瓶,凝着那瓷瓶上天心丹三个紫红的小篆字。
“是啊!你不知道吧,这天心丹整个龙铖都只有十瓶,阿叔收藏了两瓶,这天心丹可是非充贵的哦,对治疗伤毒十分有效!你赶快服下吧!”
凤轻舞也不多问便扭开瓶盖倒出一颗朱红色的药丸,吞下。很快,一股沁凉的感觉便从内腹直涌上喉咙,顿时神清气爽了不少。
老玩童又叽叽喳喳地和凤轻舞说了一阵无关痛痒的话后,便抬眸向窗外觑去,见明月已上柳梢头,面色难得一肃,回头嘱咐凤轻舞:“小丫头,记住,今夜无论发生何事,切记不可以走出这间房。”
说罢,身形一闪,已经隐没在了窗外。
凤轻舞凝着老玩童消失在窗外的方向,凝眉深思。今夜便是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每一年的月圆之夜,战王府中都会传出惨叫声,接着第二天便会有人在乱葬岗发现被吸干了鲜血的女尸。所有的传闻便来自于此,战王每逢月圆之夜都会吸食处子的鲜血。
她刚刚服食了天心丹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有点泛力,她便又从瓶中取出两颗吃了,身体顿时清爽有力了。
殷夜离今夜凶险,她怎能置之事外?
凤轻舞一凝眸,吹灭了桌上蜡烛,把门一开,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
揽月楼。
冷月清辉照耀着楼顶高台上的殷夜离与明月公主二人。
殷夜离背对着楼道临风而立,墨袍被夜风拂起,猎猎作响,一头银发如雪,在月色下格外显眼。他眸光暗沉幽深,似大潮来临之前的大海,看似风平浪静,却暗暗涌动着不可知的暗流。
“楼上风大,小心着凉!”明月公主自他身后将一件紫色披风披于他的肩上,声音轻柔。
殷夜离闻言收回凝着月亮的目光,转过身来,唇角微勾,抚了抚身上的披风,道:“月儿,你来了!”
明月公主俏脸含笑,深深地凝着殷夜离深邃如海的眼眸,轻言细语:“阿离,我就知道你又来这里了!”
殷夜离缓缓靠近明月公主,在她的发边轻轻一嗅,眸中厉色一闪即逝,在她耳边轻语道:“月儿,你用的什么洗发,真的很香啊?”
明月公主闻言身子几不可见地一颤,随即浮起一丝笑,凝着殷夜离眸光变幻的眼,嗔道:“想不到多年不见,阿离也学会油嘴滑舌了,我用的只不过是普通的桂花膏罢了!”
“哦,难怪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呢!”殷夜离眼眸含笑。
明月公主眉头微皱,心中总有种怪怪的感觉。今夜殷夜离的话全都别有深意。
“月儿,我们这么久不见,你都不想看看我到底变成了什么涅了吗?”殷夜离修眉微挑,眸光依旧含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明月公主眼神闪烁,道:“这,这……”
明月公主顿了下,脸色微微发白,随即镇定了下来:“当然想啊!但你既然戴上面具,肯定是有什么原因,你想给我看时,自然会给我看的。”
殷夜离听罢,却没有立即接话,只是看着明月公主哧哧地笑了两声。
明月公主呼吸变粗,心跳咚咚有声,竭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
“你怎么不再找个更好的理由啊!曲一一蝶一一衣!”殷夜离挑眸冷冷凝着明月公主,哦不,应该是化名为明月公主的曲蝶衣。
话落,明月公主的身体重重一颤,踉跄后退,扶住栏杆这才不致于跌倒,她努力镇定,但脸色依旧难掩苍白:“阿离,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嗬!你已经暴露了,还要再继续装下去么?”殷夜离冷冷地挑眸凝着明月公主曲蝶衣,冷声道。
曲蝶衣自知再隐瞒也是瞒不住的,不禁直了直身子,哈哈笑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她自认为已经伪装得天衣无缝了,不管是容貌还是声音,她都是十足十的像,殷夜离是如何看穿她的,又是什么时候看穿她的?
“第一,你虽然将独属于我们翼族的银发染黑,又用了浓烈的桂花膏掩盖染料的气味,但是你却忘了一点,月儿虽然喜欢用桂花膏洗头却喜欢用加了蜂蜜的桂花膏,而且你为了掩盖染料的味道,用的份量也比月儿平常多很多;第二,我们相见以来,你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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