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时候四四只是想压制住她,可是见她的反应越来越强烈,也不知道是经过一夜的时间哭哑的,还是这短短的时间内哭哑,四四只是听到这嘶哑的哭声,顿时就心疼不已,立刻换上温柔的面具哄着她,只是宋馥并不吃他这一套,拳打脚踢,就是不允许四四靠近她。
终于,宋馥的情绪平静了,红肿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华,用冷淡的眼神只是轻轻的瞟了他一眼,便费力的爬起来,扶着墙往门外走去。
“小馥,你要上哪去?”四四扶着沙发扶手勉强站起来,一脸的焦急。
打开门后,宋馥无力的倚在门上,回过头,冷笑着“哼”了一声,淡淡的问道,“我认识你吗?”
看着宋馥那冷漠而疏离的眼神,四四感觉自己跌进了万丈冰川,一路上被悬崖上探出来的,尖尖冰棱刺得透心凉,当他摔到谷底时,那颗曾经因为她而火热的心摔得七零八碎。
四四颓废的坐到地上,想不明白,他就是跟她的一个侍女……怎么就会引起她这么大的反应,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回想那眼神冷漠、疏离,看陌生人还能怎样?四四心里有些火气,可还没等这些火气点起什么火花,四四脸上就是一阵苦笑,他想到了那脸上的鄙视。是呀,看陌生人能怎样,看陌生人也许会冷漠会疏离,可再怎样也不会带着鄙视的神情。
四四用力的咽了咽口水,就这一会儿的时间,他就觉得嘴巴里又干又苦的,每咽一次口水嗓子都是一阵的刺痛,胃里好像有一团火,就好像昨晚那场大火,都被他吞到了胃里似的。
该怎么办呢?四四靠在沙发上,用力的捶着脑门,越想心越疼,可是又不能不想,现在于公于私他都不想、也不能放开宋馥的手。
于私,虽然不了解自己对宋馥的这份感觉到底是什么。但那份堕入深渊的疼让四四害怕,他宁愿死去也不再活在那样的地方。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黑暗,无论动还是不去都是钻心的疼,只有回忆那份曾经的快乐,才会缓解这份疼,而越是回忆,四四就越想抓住并找回那份,现在已经虚无飘渺的温暖。
于公,呵呵,四四的现在已经没有心情考虑康师傅什么的了。第一次,爱岗敬业的四四只想留在这曾经的温柔乡里。
感觉好像被千军万对踩过一样,四四感觉他的脑袋越来越疼,他想不明白出了什么岔子,也找不到能有什么好办法,痛苦的趴到地上的四四,用力的用头捶着地面,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宋馥最后那句“我认识你吗?”
不知道摸到了什么,感觉好像是宋馥的东西,四四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模糊糊的,用力的搓去眼中的水气,四四才看清他摸到的是宋馥的一个发簪,准确的说,是他们两人合做的木簪,只是已经折成两截,只剩下几绺木丝连着。
四四还记得,二月中旬的时候,也不知道她又刮起哪阵风,偏要两人单独到那山里住一天,偏逼着他告病不上朝,两人连个下人都不带进了山,自己做饭、洗衣服。
十四那天下午,在暖暖的太阳下,他泡在用石头磊成的室外温泉池里,看着她就踩着凳子站在桃树下,用小刀砍树枝,一个不小心让树枝上的残雪弄了她一头,又一个不小心又就摔到厚厚的雪堆上。
好不容易弄下一段她喜欢的树枝后,就乐踮踮的跑过来,逼着他给那树枝打磨、造型,软磨硬泡的非要他亲手给她做一个木簪当礼物,当时的他虽然笨拙的做了,可是心里却在想,又不是过生日又不是过年的,要什么礼物。
只是从那以后,无论什么时候见到她,她的头上都带着这么根木簪,想到她笑眯眯,时儿傻笑的可爱样子,时儿装委屈装哭的样子,四四的心都碎了。
突然,四四想起了,她刚醒时眼中的那份惊喜、那份不容错辨的喜悦。
没错!她的心里还是喜欢他的,看到他时还是会高兴和快乐的,现在这样只是一时生气罢了,只要好好的哄哄就可以。
四四的信心在无限的膨胀。又看看手中的木簪,四四慢慢的在脑中形成了一个计划,不过,还是回去找文觉和尚商量一下吧。
慢慢站起来,四四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将那木簪放到袖袋里,便走出了房间,出了房间就看到马嬷嬷恭敬的站在门口。
“她呢?”无论在里面有多颓废无助,站在马嬷嬷面前的都是那个自信、沉稳、内敛的四皇子,不怒自威,充满威慑感。
“主子上了三楼。”马嬷嬷立刻低下头,微微弯着腰,低声接着补充道,“三楼只有一个房间,窗户和阳台都是单独的,爷您现在上不去。”这指的是四四的腿,要是他腿没受伤倒有可能爬上去,现在,自然没戏。
“嗯,”四四已经有了计划,自然不会蛮干,而且他坚定的相信,宋馥现在只是在气头儿上,冷几天再哄一定会有更好的效果,“照顾好您在主子,有什么事给京城报信,吩咐李全套车。”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会错
四四自信满满的回了京,可是这份自信还没坚持上两天,就一点点的消失了。
第二天四四接到紫云山庄的信,宋馥连了两天都没有出门,也没有放任何进屋,应该是连着两天不吃不喝了,两天不吃不喝?四四想想虽然心疼她的身体,可两天不吃饭应该也没什么大碍吧?只要她气消了也就好了,四四这样安慰着自己。
第三天紫云山庄的信又如期到了他的手中,这一天也同样是没有任何人进出三楼的房间是,爱琴海的每扇窗户都在外面装有百页窗,三楼百页窗和玻璃窗都是关着的,所以即使是爬到三楼也进不去房间。
这下四四有点坐立不安的了,三天不吃饭,她在干什么?是想要挟他?四四不得不让李全把文觉和尚找来。
开始他还自信没有问题,不需要找人帮助,现在……四四苦笑着掏出那半成两截的发簪,对着那发簪发起呆。
“……文觉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办?”在四四看来文觉和尚看人是非常准的,特别是宋馥,每次都能抓住她的弱点,让他占尽了优势,所以他开门见山的将两人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文觉和尚听了半晌,也呆了半晌,才转起手中的佛珠,长长的颂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四四听到文觉和尚颂佛号,脸色顿时就变得更加难看。
文觉和尚虽然说是一个和尚,却有一个习惯,那就是除了早晚课的时间,基本上不念经,更不会颂佛号,除非他碰到的事情极为棘手、难办才会如此。
虽然那声佛号让四四的提心更甚,可他还是耐着性子,等着文觉和尚思考,终于,文觉和尚睁开眼,为难的看着四四说道,“四爷,您是知道的,和尚我一向有话对您直言,从不……”
虽然心急如焚但四四还是客气的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文觉,请直说。”
“四爷,此事做的大大的不妥,而且现在四爷几乎被逼入死角,基本上没有回旋的余地。”文觉和尚说话也真是不客气,直接就照着四四的死|岤一棒子打了下去。
四四坐在书桌后面,双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茶盅,粉彩茶盅发出“嘎啦旮旯”的声音,好久四四的声音就像是从天边飘过来的一样,无力的问道,“文觉此话怎讲?”
文觉和尚看了看四四的脸色,还是说道,“二月十四是西洋人的圣瓦仑丁节,是一个祝福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的日子,”看着四四的眼中突然迸射的出精光,文觉和尚无奈的摇摇头,闭上眼睛,转了好半天的佛珠,睁开眼睛,见四四的脸色已经从喜悦转为懊恼时,才又接着说,“宋施主在那个日子拖着四爷去山上,两人单独过一天,还要四爷亲手制了一个发簪,这里面的意义不需要和尚多言,四爷自能明白。”
是,是不需要文觉和尚多说,四四心中万分的悔恨,那悔恨完全遮盖了乍一听说圣瓦仑节时的欣喜,为什么她不直说?四四用力的握拳捶着自己的大腿,为什么他没有发现她的这份情谊?眉头锁得紧紧的。
四四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那两截发簪,脑筋拼命的转着,一定还有方法,一定还有别的路可走!突然,他想到以前在宋馥那里也是有通房丫头,眼睛忽的一亮,兴奋的站了起来,说道,“那!可是……”
文觉和尚早就想到他所想的这些,那位宋馥是土生土长的清朝土著居民,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这通房丫头呀,小妾啦这外来事儿的,再加上她自己的身份,当然做起来一点障碍都没有。
可眼这位宋馥能干吗?人家可是留学归来的高材生,讲究自立的时代女性,用她的话说,用几年后的话说,她就是一只自由自在的小海龟,男人算什么!
于是文觉和尚直接打断了四四的让,“没有可是,以前她没有真正将四爷您放进心里,自然您想怎样都行,可是一旦她将您装入心中,而您又……”文觉和尚皱皱眉,两世为人他都没有机会接触真正的Xing爱,也不是那开放的人,自然很多话,在说的时候他的心里也十分别扭。
文觉和尚觉得四四应该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用不着那么直接,便放过这一段,接着说下去,“四爷,和尚自信绝无虚言,她定在见到您……的时候,就已经将您在她的心中除名,并且您将永无机会,再次踏入她的心中。”
闻言四四直接跌进了太师椅里,面如死灰的看着文觉和尚,“永无机会?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也不能说一点机会都没有。”见四四那个样子,文觉和尚有些心软,便失了觉知,那话就不自觉的冒了出来,说完,看到四四那张脸,便有些后悔。
四四那种溺水之人即将抓住草绳的神情实在是文觉和尚为难,四四哪里会知道那草绳已经腐烂,不堪一抓,文觉和尚只能斟酌着说道,“宋施主是一个讲究公平的人,别人怎样对她,她就会怎么对别人。有一种情况她也许可能跟四爷恢复以前的关系,可是,再进她的心还是难。”
“什么情况?”四四站起来大步走到文觉和尚的身前,抓着他的肩,急切的盯着他。见文觉和尚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眉头皱得紧紧的,又逼问了一句,“什么情况?!”
“你找几个女人,她就去找几个男人,不会少一个,更不会多一个。”文觉和尚第一次觉得和四四相处有压力,压力极大。
果然,听完文觉和尚的话,四四大力的一拍身边的小茶几,“放肆!她这是不守妇道!是善妒!”说着抓起小茶几上文觉和尚的茶盅,用力的摔下去,浅浅的琥珀色液体洒到了青砖地上,上好的粉彩茶盅碎成,米粒大的白色瓷片,溅得满地都是。
看着犹如困兽般在屋子里大步走来走去的四四,文觉和尚不知道是该为宋馥的处境担忧,还是该为宋馥成功捕获四四的心高兴,想了想,还是为宋馥,也为他刚才的话解释道,“四爷,她就是这样的人,不是为了……,”只是有些话他是说不出口的,想不到遇上同穿了竟然还有代沟,顿了顿道,“而是不肯吃亏,平常一点小亏也就算了,碰上这种情况,她一定会要求绝对的公平,如果四爷还要坚持跟宋施主像以前一样相处,她一定会这样要求的。”
关于这个问题他还真的问过宋馥,她当时给出的答复是,“如果真的两人要这样过下去,那他府里的那些女人就算了,之前的那些女人就算她大方不计较了,可是,以后如果他还敢招惹其他女人,他招惹几个女人,她就要招来几个男人!一个不多,也一个不少!”说实话,不要说四四不理解,就是文觉和尚也不理解,不合就散伙好了,何必要做这种自己伤害自己的事情。
“她……”四四来回走了好多圈,才不得不承认,她真是这样的人,虽然不确定她会不会真做出这种不守妇道的事情,可就她那睚眵必报的性格,还真是有可能的,心口一阵阵巨痛的四四,无力的坐在文觉和尚身边,“文觉,你说她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吗?”
文觉和尚也不知道,他只是知道宋馥当时的表情绝对是认真的,现在看来她当时未必没有希望通过他的嘴,把话传给四四的意思。
想了想,他还是换了个话题,“宋施主说,不认识四爷是吗?”见四四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点点头,接着又在四四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上洒盐,“她能说出口不认识四爷,那就说明在她心中,四爷连陌生人都比不上,陌生人还有可以通过交谈而相识,继而成为挚友,而四爷估计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可是,可是……那时她明明眼中有喜悦。”四四根本就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文觉和尚的话,不自觉的就在那里找着反驳的证据。
“恐怕,宋施主这几日也不好过,剜自己的肉尚且需要强大的意志力,何况是剜自己的心呢。”文觉和尚的话音刚落,四四突然就站起来,大步往外走,文觉和尚急急的拽住四四的衣袖,半站着说道,“四爷,宋施主不会见你的。”
四四回头瞪着文觉和尚,本来就很憔悴的一张脸,显得有些狰狞,斩钉截铁的说,“这由不得她!”
“即便是四爷用强的,见了……,”文觉和尚皱了皱眉,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词,只能接着往下说道,“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只会让她更加坚定那份决心。”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她!”四四感觉自己都要疯了,第一次看文觉和尚那么碍眼,一点忙都帮不上不说,还什么事情都处处跟他做对,用力的甩开文觉和尚的胳膊,接着大步的往外走。
文觉和尚扶住椅子扶手站住,“四爷,和尚确实不是宋施主,但和尚不会错,至少这次不会错。”
第二百一十七章 敌人
出了房门,抬眼四四便看到远远的,李德全正快步往他这儿一路小跑。
四四停住脚步在门前站了一下,便又迎了上去,李德全来到四四身前,恭敬的行过礼后,弯下腰,“四皇子,万岁爷喧您觐见。”四四脸色一正,低头看了一下子自己身上的衣服,进宫没什么问题,便抬腿大步的往外走去。
李德全跟在他后面,又琢磨了一下,才急走几步跟了上去,小跑着在四四身边小声嘀咕道,“四皇子,万岁爷的心情不大好。”
四四回头看了看李德全,点了点头,急步往府外走,路上正遇到听说李德全来的四福晋,四四沉着脸交待了几句后便出了府。
乌喇那拉氏攥着拳头看着四四远去的方向,眼神冷冷的盯着府门。自从去年四四从草原上回来,四四那脸色就没有好过,在这府里无论见谁都沉着脸,特别是见到乌喇那拉氏,人前不必要的话一句不会多说,人后更是一句话也没有。
四四生气她对宋馥曾经做过的一切,同时也觉得如果没有她的那份狠毒,他四四也不至于现在只剩下两个儿子,还有个身子不好,带着毒出生,所以虽然每逢初一、十五还是在她的房中,却只是纯睡觉,不要说说话,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进了书房,康师傅理都不理四四,自己就坐到龙书案后,拿过一本又一本的奏折看看写写的,四四心知这是康师傅对他和宋馥俩人闹翻脸心生不满,便老实的跪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的等待发落。
看四四老实儿在那跪着,康师傅想起四四的腿上还有伤,虽然说腿不重,也养了这么多日子,没什么大碍,可当爹的这阵又心疼起儿子来了,心里不由得开始怪起宋馥来,心说这才从哪儿到哪儿,多大点的事儿,也值得这么闹,还不吃饭,真是……,本想说小家子气,可又想想这个词还真不恰当,便算了。
大大的门“吱扭”的一声开了一个小缝,李德全急忙走了过去,接过一个纸条后,便交给了康师傅。
“喝了半碗小米粥!”康师傅气呼呼的把那小纸条交李德全递给四四,“你起来坐着吧。”
四四坐到椅子上,接着过李德全手中的纸条仔细的读起来,不过,他再怎么仔细也就那么几个字,大意就是宋馥终于放人进屋了,只让小石头一个人进去,然后喝了半碗小米粥和三四条腌黄瓜。
高悬的心放下了一半,四四长出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后,又想到康师傅之前的怒气,又立刻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
康师傅看了四四的样子,心里偷着乐,每次他随便找个由头,弄出点愤怒的样子后,那些兄弟、儿子、大臣们都是这副样子,他看了大半辈子了还是觉得可笑,只有十三这个臭小子,胆子大,还在那里嬉皮笑脸的。
想到十三,康师傅的脸色一暗,自从小十八奇迹般的痊愈,嗯,是在康师傅看来奇迹般的痊愈后,他就把十三康复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到宋馥的身上。
在他看来,虽然宋馥一再的否认什么福气之说,可小十八的信都写得清清楚楚,在小十八的昏迷时帐篷里发生的大事小情,事无巨细的都知道,比如说,太医们如何对他的宋姐姐不敬,皇阿玛要替他罚那些太医!宋姐姐说他的四哥一天到晚的装冷脸是多么的辛苦,皇阿玛一定要奖励四哥!并且这些事情记得比任何时候都牢,这不是福气的证明是什么?
所以自从知道这两人闹翻之后,康师傅就命他埋在紫云山庄里的钉子们,严密监视,以防止再次出现宋馥自己落跑的现象,连累无辜的十三。
屋子里静悄悄的,康师傅还板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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