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菀妃离去,晴啸招来了一位侍从,开口问道,“祈诺带四殿下去哪了?”
“回将军。祈大人和四殿下就在那边的凉亭下。”那侍从伸手指了个方向。晴啸顺着那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两人。
顺着那两人的所在地,晴啸踏着沉稳的步子慢慢走去,刚刚走近他们,就听到西楼开口问道,“你和我那位所谓的外公是什么关系?或者说你们俩谁上谁下呢?”
脚步一顿,晴啸绕过一处障碍,缓缓地走进了凉亭,在祈诺的身边坐了下来,伸手就揽过了祈诺。祈诺更是大窘,白皙的俊颜一片酡红。
西楼看着有趣,扫了眼一脸深思打量自己的晴啸,好心提点道,“外公,人家脸皮薄得很啊。”弦外之音倒是说晴啸脸皮太厚了。
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为难他。他倒是先报复了自己刚才将他拒之门外之举了。晴啸突然大声笑出了声,心情极好地开口道,“看来我的外孙当真是大智若愚,倒是外公以前错看你了。”
西楼但笑不语。以前的事自己哪里知道,何必多说多措的?菀妃与他的交谈情况,自己一无所知。就目前情况而论,只得随机应变了。不过既然他已承认自己是他的外孙,那么胜算还是有的。
见西楼没有回应,晴啸自顾自得又问道,“不知外孙接下来这一年有什么打算呢?”
“打算啊…”西楼故意拖长了音,很是无力地一笑,“打算这种事是对早有准备的人而言的。对于孤军奋战之人么…”话到这里,西楼也不再多说,目光既不看晴啸,也不看祈诺,而是飘向了远处的未知。
祈诺和晴啸自然知道西楼所言何事了。对视一眼,心知肚明后,晴啸若有所思道,“虽然我很少上朝,但是对于朝中的情况大致还是知晓的。而且除此之外,我对各方的动向也是稍有些了解的。”
说到这,晴啸微一顿,别有深意地看着西楼。西楼回眸,葱白手指慢慢绕着茶盏,淡淡清润的声音缓缓道来,“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知道外公心思缜密,怕是早有安排。不妨现在来谈谈条件如何?”
看着那双带笑的眼眸,晴啸随即也划开了笑容,思索一番,朗声道,“我的条件么,很简单。只要我的好外孙好好保护好我的女儿就可。”
“如此…”西楼一笑,抬眼与之对视,朱唇缓缓开启,“那么我能有何好处?不如外公和西楼直说如何?”
“好处么?”晴啸从怀里摸出了两样东西,分别呈现在了西楼的面前。一样是白玉所制的一只小巧剔透的老虎,另一样是墨玉所制的一块圆滑的令牌。
“只要你能好好护住菀儿。这两样东西,你可以二选其一。不过我个人认为这个对你比较有用。”晴啸指着那只白虎说道。
西楼淡淡扫了那两样东西一眼,抬头直视晴啸,眼眸交换,一道精光掠过眼底,似玩笑似认真的声音从西楼口中溢出,“若是我两样都要呢?”
祈诺一惊,抬眼看向西楼。西楼依旧气定神闲。晴啸眼眸一沉,一道莫名之光闪过眼底。形势陡然直下,如暴雨前的平静。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可是西楼依旧慢条斯理地品茶,赏景。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不过是个局外人。
晴啸突然笑出了声,几分讥诮几分冷嘲地问道,“你有何资格与我讨价还价?”无论是口气和话语都非和善。可西楼却是不在意。
“将军戎马出身,为先帝打下大盛江山。却落得个功高盖主,不得不将女儿送入宫廷作为牵制。”晴啸和祈诺不解,不知西楼为何突然说出这番话来。
西楼却继续道来,“想着实在不甘。好在还有一半兵权落在自己的手里。可是即便如此,自己心里也明白这兵权早晚会被收回。到时,哪还有像现在这般不用上朝也不怕会怪罪的待遇。”话到这,西楼含笑看了看那白玉虎标。
“这虎标算起来也是块烫手山芋。若是真要我二选其一,我宁可选这块墨玉令牌。他日若行走江湖还有些用处。”晴啸一震,赞叹之色溢于言表。
“再者将军早年随先皇征战沙场,怕是早就自在惯了。如今却在这将军府中束缚了十几年。再大的耐心怕是早就消磨殆尽了吧。倒不如和有**携手天涯,岂不更加逍遥快活?所以说这枚令牌对于外公而言也是个累赘吧。”话到这里,也已经差不多了。西楼适时止了声。
晴啸眼中的赞叹更是不绝,朗声一笑,抚掌称好,“怪不得我女儿如此护着你。果然是值,值啊。”话到这里,晴啸转而叹息,似是触到伤处,“我的确很想与诺携手江湖,可惜啊…”两人对视一眼。祈诺理解地一笑。
“可惜放心不下菀妃,又不知如何处理这虎标?”西楼接过话匣,自问自答,“外公若是放心。我不但可以护菀妃安全,而且可以保她有**终成眷属。至于这虎标给了我便可。”
看着眼前少年坚定自信的眼眸,没来由地就让人信服。晴啸也相信自己女儿的眼光。不过却还是忍不住地追问了一句,“听菀儿说,你无心留恋朝堂。那么你究竟做何打算?”
“逍遥江湖,游遍世间锦绣山河,尝尽天下美酒佳肴。”说这话时,少年白玉的脸上灿灿生辉,眼中的笑意更是直达心底。仿佛一切已成定局,仿佛他的一句话便是势在必得。
不过晴啸明白,此人当真有这般能力。伸手郑重将眼前的两样东西都放进了西楼手中,晴啸再次慎重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西楼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个礼,“外公如此大礼,西楼在此谢过。”
“好说。”晴啸起身,两人击掌。交易就此达成。多年以后,当晴啸每每想起这笔交易时都有些怅然若失,不过却也不后悔。
告别了晴啸和祈诺,西楼离开了凉亭,在下人的带领下,缓缓朝自己的屋子走去。这时才感觉到身上有些发凉,到底是内力不足。看来接下来的一年,自己要好好努力了。
推门进去的时候,便见到那抹纤细的背影正依窗而立。听到开门声,菀妃转眸,释然一笑,眼中的担心不言而喻。西楼感激一笑,缓步走到了菀妃身边。
“皇儿,爹是何反应?”还没等西楼走近,菀妃就忍不住地问道。
难得看菀妃这般小女儿气急的情形,西楼忍不住一笑。菀妃也知自己失了态,不禁也跟着笑出了声。
“外公已经答应了。母妃莫再担心儿臣了。儿臣一切安好。”
“答应就好。本来想与爹一同过去的。不过爹说想单独和你谈谈,我便来此等你了。”
“恩。我明白。我不是个孩子了。母妃,有些事,我可以处理好的。”菀妃抬头,定定看着眼前的少年。从第一次见到他起,他便不像个孩子了。即便偶尔在自己面前表露小孩心性。是自己一意孤行地把他当孩子来看待,还是自己始终把他当成皇儿的影子一直自欺欺人呢?
想到这里,菀妃有一时地茫然,随即释怀地笑了,“恩。我的皇儿长大了。母妃很是安慰。”
西楼看着菀妃柔声说来,“母妃,儿臣会好好保护你的。这是儿臣对外公的承诺,也会是对母妃的承诺。”
“恩。”菀妃颔首,展臂抱住了西楼。何时起眼前的少年已经高过自己了?
“母妃,时辰不早了。不如儿臣送您回屋休息去吧?”
“不必了。母妃自己回去便可。皇儿早些睡吧。”放开了西楼,菀妃淡淡一笑,朝屋外走去,顺手帮西楼带上了房门。
西楼目送着菀妃离去,想来这一日也累,直接迈步朝床走去。
盛宫舞 琉璃舞 第34章 安排
章节字数:4122 更新时间:09-10-04 14:06
早晨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草草用了些早餐,西楼便倚窗看向屋外。屋外的空地上已经冒出了几株小草,勃勃生机。看着看着,西楼又不自觉地失神了。
直到敲门声响起,一声俏皮的话传进西楼的耳中,“四殿下,我们可以进来吗?”
声音将西楼拉回了现实,转身一看,便见门口站着三个俊逸倜傥的人。虽说容貌各有千秋,不过最不同的该是他们的眼眸深处。一人淡然的眼眸中染着几丝风尘,一人含笑的眼眸中带着几分J诈,至于那发出声音的那人,一双水润的大眼睛中闪着俏皮。
西楼友善一笑,微微点头,抬手示意他们进屋。
几人站在西楼面前,除却那俏皮之人看起来与西楼年龄相仿外,另两人显然比西楼略长几岁。
“我叫陶淘,特来见过四殿下。”那人眨着俏皮的眼睛朝自己笑。
“在下唐礼,见过四殿下。”眸底J诈之色已然略去,只剩几分笑意。
“鄙人雅风,见过四殿下。”风尘之味更深,荧荧水眸直勾勾地看向西楼。
看着眼前的三人,西楼突然一下子语塞,脸色泛红,不知所措,如同出粗茅庐的小子般伸手挠了挠头发。原本散落的长发乱了几缕。
三人见着好笑,雅风上前一步,含笑望向西楼,“我帮四殿下梳发吧。”西楼点头,随着雅风的步子来到梳妆镜前坐下,任他为自己梳头。心里却是苦涩一笑,刚才想着入神,竟到现在才真正缓过了神。人的确不该太空,否则就要胡思乱想了。
“你们随意坐吧。”西楼少年特有的清润嗓音响起,让人心中一暖,颇有安抚之感。唐礼和陶淘对视一眼,分别落座到了圆桌旁。
唐礼朝陶淘使了个眼色。陶淘会意,黑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起了身,走到了西楼身边,看着西楼俏皮地笑,“老爷让我们以后好好跟着四殿下。我们可是盼着见四殿下盼了好久哦。”说完,乌溜溜的眼睛又灵动地眨了眨。
此时雅风已经帮西楼梳妆完毕,自然而然地退坐到了一边。西楼起身,歪着头,学着那人的样子俏皮地眨了眨眼,软软地道,“我也好高兴见到你们哦。”
陶淘一愣,随即开怀地笑了。“没想到新主子这般风趣,看来以后不会无聊咯。”
“恩?”西楼古怪地看了看陶淘,轻飘飘地说了句,“我看你无论跟着谁都不会无聊的。”被人戳穿心事,陶淘也不显尴尬,依旧笑得没心没肺。
脸色一整,西楼收了玩笑之意,迈步也来到了圆桌旁坐下,深沉眼眸扫过雅风和唐礼。知道要切入正题,陶淘也收敛了顽皮之心,坐到了桌边。
“不知以前外公都如何安排各位的?”
三人对视,唐礼出言道,“老爷安排我经商,奔走大江南北,主要汇聚钱财。陶淘可说是个闲差,主要负责传递消息。至于雅风…”
唐礼看向雅风,倒是不好意再说下去。雅风却不甚在意,自行说道,“老爷安排我到怡香楼窃取各方情报。如今我是怡香楼的头牌公子。”
西楼微微一打量,淡淡一笑,笑中没有轻蔑,倒有几分佩服。雅风一愣,展颜一笑,似有清香飘过,让人回味无穷。
听了几人简单的叙述,西楼心里略微一斟酌,缓缓问道,“唐礼可知哪座城池最是繁华?”
唐礼诧异,不知西楼为何有此一问,不过还是如实说道,“若说哪座城池最为繁华。怕是就属这夜华了。自古以来家国之都自是繁华之地。”
“那么除此之外呢?”
“当然是秦淮了。”陶淘抢先一步说道。
“秦淮…”西楼轻轻念来,似是融进了真情。
唐礼见他欢喜,便补充道,“秦淮位于江南富庶之地,又占据交通要道,所以它的繁荣昌盛与夜华相比,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么?”西楼又是一笑,表情一整,似是打定了什么主意,随即又开口问向唐礼,“你既是来往生意,奔走各方,那么这主要定所是何处?”
“自然是在夜华城中。”
“既然你已跟了我。那么就将居所定到秦淮去吧。”说着,又转而看向雅风,眉眼带笑地说道,“秦淮是否有条秦淮河呢?”这话西楼本是开个玩笑问问的。
“的确有。十里秦淮,勾栏瓦肆缠绕两岸,夜夜笙歌。可说是整个大盛最为繁华的风尘之地了。”雅风笑着补充,少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多了份媚眼如丝。
“既然如此。我想在这秦淮河边多开出一家勾栏院也不为过吧。”没想到还当真有秦淮河。
“四殿下的意思是让我也随唐礼去秦淮。那么这夜华城中该如何是好?”
西楼转而看向陶淘,俏皮地笑,“不是还有他吗?”
陶淘目瞪口呆,随后怪叫,“可我只负责传信啊。这打探也好,负责生意也好,我都不在行的啊。”
“那么你就继续守着你的老本行啊。”西楼依旧笑,似是没有看到三人疑惑不解的表情。
唐礼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四殿下若是把我们支开了。那到时如何接应在宫中的四殿下呢?四殿下究竟是何打算?”
“外公是怎么和你们说的呢?”
“老爷说不惜一切代价帮助四殿下。”
不惜一切代价啊。如此严重的词说出口,怪不得这三人会想歪。西楼好心地老实道来,“你们先去秦淮才是真正地帮我。等到一年后,我出宫下秦淮。你们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我的日子岂不是逍遥快活?”
“出宫?”
“下秦淮?”
几人诧异地看向西楼。
“等我满了十六岁,按照宫里的规矩,若是不成太子,不是应该出宫居住吗?好像到了十八就有封地了吧。不过他给的封地肯定不好,还不如我自己先选个呢。”一开始西楼还说得异常镇定在理,后来就显露出几分小孩天性的自言自语。
“可是殿下难道不是为了谋取太子之位,才和老爷达成交易的吗?”三人未理会西楼后来的自言自语,只想搞清楚西楼的真实想法。
“谁和你们说我想当太子的?”西楼很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
仔细一想,老爷似乎也没明说是帮衬着四殿下当上太子。但是雅风就自己所知地问出了口,“可是四殿下如今深得皇上宠爱,朝中个人纷纷猜想四殿下会当上储君。”
“你们可知何谓形势?”西楼不急着回答,反而转了个问题问道。三人互相对视,越发搞不明白眼前这个少年的想法。
被三双眼睛直直地盯了会。西楼才缓缓道来,“所谓形势,就是此一时彼一时。谁能料想以后的日子呢?猜想这种事,若是没有落实,便永远都是猜想。”
少年说这番话时,眼中的沉稳睿智,让人不经意间信服。
“过了年关,唐礼和雅风若是无事便动身去秦淮吧。一年的时间足够安顿好一切。至于陶淘么…”西楼微微一顿,凤眼微眯,上下打量了一番,柔柔地飘出一句话,“要不要考虑在我身边伺候啊?”
话一出口,陶淘便觉得一道惊雷劈过,霎时脸色惨白,乌溜溜的大眼睛闪动着不安,可怜兮兮地看着西楼,声音似乎都带上了哽咽,“四殿下您…”话到这里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只得转眼眼巴巴地求助另外两位。
雅风和唐礼也是一愣,毕竟陶淘已经过了十六的年龄,若是进宫,岂不是要变成太监。着实可惜了。两人不忍,刚想求情。
西楼却笑出了声,“好好在府里待着吧。想去哪玩便去哪玩。不过记得随叫随到就可以了。而且即便到时真要你进宫伺候,我也不会委屈了你。”说着,西楼还暧昧地往下移了移目光。引来了另两人的一阵好笑和陶淘的大窘。
欣赏够了陶淘如樱桃般红润的脸蛋,西楼才收回了目光。
原本有些严肃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唐礼看着这名自己的新主子,很是随意,轻笑地问出了口,“四殿下如此放任我们。就不怕一年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真是如此,也只能怪自己看走了眼。”西楼依旧眼中含笑,语气轻柔,却有说不出得魄力。
三人起身对着西楼正式行礼。历史在这一刻发生了改变。若是西楼没有踏上江湖这条路,也许就不会引发日后的是是非非。
而西楼所没有预料到的是即便他踏入了江湖,却也无法真正摆脱朝堂。
坦然自若地接受了三人地跪拜,西楼伸手,少年般清润地嗓音响起,“都起来吧。”三人起身,继续商讨事宜,
“四殿下打算在秦淮具体筹办些什么?”唐礼端起了商人的本性,具体问道。
若是在现代,西楼想得最赚钱的生意就是走私。不过自从漂白后,就另当别论了。在心里思量了一番,西楼缓缓说道,“在秦淮河畔开一家酒肆,至于酒肆的菜谱,我一会写好了再稍人给你。还有再开一家茶楼。这茶楼么,明面上是喝茶的,暗地里是赌坊。至于勾栏院就交由雅风处理吧。不过你只有做个店长就可,无需做台。”大致说了下,西楼眉开眼笑地问道,“可有什么不明白的?”
唐礼皱眉,自己刚才就想问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听四殿下似乎意已决,不经提点道,“四殿下毕竟是尊贵之人。这开赌坊和妓院,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商人重利。要想清清白白的赚钱,这世上怕是没有这种好事。你们尽管按我的意去办,若出什么事自有我顶着。”当初若不是为家人找想。以自己的个性到宁可一辈子为黑。J商不如黑商来得赚钱啊。
既然四殿下都这般发话了。唐礼也不再多说,反正他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不过在茶楼里开赌坊这个新点子,唐礼倒是很佩服。到时即便被查知,也可说是普通茶馆。
唐礼提完了问,轮到雅风莫名其妙了,“敢问四殿下何为店长,何为做台?”
被他这么一提,西楼才想起现在是在古代,讪笑一声,改言道,“我的意思是你只要负责管理好那妓院便可,无需亲力亲为。”最后几字说得暧昧不明,不过雅?br />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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