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跟她田四娘斗?就算这小丫头斗赢了,难道就不怕坏了名声?
何况谁家的大家闺秀出得门来打扮得如此普通随便,身边也不带着妈妈婆子?后来追进来这个媳妇子倒像个得体的管事娘子,可又不是贴身服侍的,恐怕这俩小姑娘、是哪个大户人家来的两个打秋风穷亲戚罢!
李嫂子倒是听懂了投鼠忌器的话,趁着那丫头打扮的女子离开她身旁,忙挽上谢玉清胳膊低声道:“我叫小宋嫂子回去叫人了,三姑娘先随奴婢出门,回马车上坐等,奴婢进屋来帮表姑娘的忙。”
谢玉清急得直跺脚,声音之大也不怕田四娘听见:“我们堂堂谢家怕她几个……臭女人不成!表妹不走我也不走,我倒要瞧瞧她能将我们如何!”
田四娘眉梢猛然跳了几下。谢家?皇商谢家?这可是个惹不起的人家儿!
可这两个姑娘哪点像谢家人呢,莫不是偏枝族亲!自称是谢家这个,叫她跑了也便罢了,另外这个既是谢姑娘的表妹,根本不是姓谢的,她田四娘怕什么!
想罢立刻娇笑几声:“两位姑娘姓甚名谁,奴家不想知晓,只是奴家知道,不论谁家的女孩儿,总要议亲嫁人吧?我们家的女孩儿,常往各家走动,若是给姑娘们宣扬出去……”
却见有身影如风,田四娘的娇笑旋即卡在了嗓子眼。陆清宁已将两支铜簪分别抵在了她两个眼皮上,铜簪冷冷的光芒令人惊心动魄:“你再给我说一句?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啊?”
田四娘吓得如同筛糠,却极力抑制着——她当然是怕陆清宁一个失手,就将她眼皮划出口子来。她想求饶,却说不出话来。
而她身边的几个女子全数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娇呼跑回楼上的有,跌坐在一边椅子上的也有,唯有那个丫头打扮的,怒瞪着陆清宁便想往上冲。
“你给我站在那里别动!你敢动半步,我就给她脸上划个口儿,你敢动一步,我就剜她一只眼珠,你敢动两步,我就戳开她的喉咙放血,不信你试试。”陆清宁冷笑间,一只胳膊已经钳住田四娘的脖子,两支簪子也换到了另一只手里,全顶在田四娘脸蛋儿上。
又笑对谢玉清道:“表姐还不跟着李嫂子出去!虽说谁敢动你的一根汗毛便得赔上全家性命,可架不住有人瞎了眼,还敢威胁人说要坏你名声。你先出去,我好好跟她谈谈。”
谢玉清依旧跺脚:“跟她有什么好谈的?砸了她茶楼,再将她和那几个拴一串送官就是了!叫方叔父杀她的头!”
田四娘终于知道自己失算了。敢于理直气壮管方知府叫叔父的,怎么会是谢家旁支呢?
“两位姑娘饶命,是我田四娘瞎了狗眼,有眼不识金镶玉。”她虽然吓得屁滚尿流了,却还是得求情不是?否则这两支铜簪戳下来,可比要她的命还难受啊。她田四娘不就是指望这张脸蛋儿,才迷住了众多恩客?
“若姑娘愿意饶恕奴家,奴家立刻带着我的人离开禹州府,有生之年决不再回转!”
陆清宁只当没听见田四娘的求饶,板了脸怒喝李嫂子:“还不赶紧带着三姑娘出去呀!这种地方既是名声在外,多呆半刻都不好看,早出去早省心!出去时候莫慌张,别叫外面的人瞧出端倪来!”
谢玉清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表妹是为她好,可叫她抛下表妹躲出去,她做不到!她用力掰着李嫂子挽着她的手,脸上的汗和泪混在一起,别提多狼狈了……
却见有个高大的身影比风还快,闪电一般冲了进来,旋即便听得几声清脆的鞭子响,再看田四娘与她那个丫头,已经是浑身血痕。
“你怎么来了?”陆清宁笑着看向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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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打拐行动
“我怎么不能来?”白鹤鸣笑甩着手里的马鞭:“你们那个跟车的嫂子,疯了一般坐着马车往府里狂奔,我正想去府上辞行呢,刚巧被我遇上了。”
又高喊站在门口的小厮:“拿我的名帖去知府衙门,带几个快手来捉人!”
听他这么一喊,被抽成血葫芦一样的田四娘也顾不得呼痛了,连滚带爬爬至白鹤鸣脚下,伸手就要抱他大腿。白鹤鸣反应极快,很是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一个闪身,将田四娘闪得哐啷一声趴在地上。
“莫跟爷求情,你不配。再敢往前来半步,爷一鞭子抽死你信不信!”白鹤鸣也瞧出田四娘意欲何为,又将手中鞭子凌空甩了个脆响,吓得那妇人又是一连串的惊呼连连,人也瘫在地上再不敢吭声。
谢玉清此时还有些惊魂未定,陆清宁皱眉寻思了片刻,低声商量李嫂子:“你带着三姑娘先回府如何?六爷既是遇上了小宋嫂子,想必府里用不了片刻也该来人了,叫成群的下人瞧见表姐……的狼狈,也不大好看不是?”
“或许你们半路还能迎上她们,莫教她们再往这里来了,少个人知晓总是好的。”
“那表姑娘您呢?”李嫂子很是犹豫。
“有六爷在,嫂子怕什么?”陆清宁轻笑,“反正六爷也要去谢府辞行。”
白鹤鸣似乎将这主仆之间的对话全听到耳朵里了,黑脸膛上不由带了些微笑。
这小丫头!跟他配合的还真好,他鞭子不等甩到田四娘身上,她已经将人松开并推了几个转,他那每一鞭都没落空不说,她也早闪到了一边……
谢玉清听陆清宁商量她。叫她先回府,犹豫了瞬间也就答应了。表妹没带着丫头,白鹤鸣身边的小厮也去了知府衙门,留下表妹跟他在一起,看似极其不妥,可是、可是若表妹真能……姑母和小表弟们不就也有了好依仗!
若只是为了寻个依仗,而这白鹤鸣却是个扶不上墙的,谢玉清就是死都不会答应留两人独处的。
可如今看来,这白六爷何止是倾慕表妹呢,还是个敢做敢当的?本来不是说立刻回京城的么。听说她们这厢出了事,立刻便快马奔来。进得门来二话不说就动了武,虽然鲁莽,却完全有着鲁莽的理由和本钱,她倒是想为他这个作为抚掌称赞了!
这幅性子,跟表妹多合拍!谢玉清想透彻了。又向白鹤鸣道了谢,便带着李嫂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你。去泡壶好茶来,记着别玩儿猫儿腻。”陆清宁重新走到窗边座位坐了,白鹤鸣也紧跟着坐到了她对面,她便轻笑着交代那个满头满身都是血的、田四娘的丫头。
“将手洗干净了,洗三遍再沏茶!”白鹤鸣哈哈大笑着补充,这才低声笑问:“妹子,你的身手跟谁学的?”
“跟师父学的呗。”陆清宁诚心逗他。并不跟他说实话。
白鹤鸣一时语结,半晌说不出话来。偷偷抬眼看了看她,满脸狡黠的笑容,这才纳过闷来,原来她是故意的。
过去被人挑衅也好。被人欺负也罢,就算是很善意的恶作剧。或只是无意识的轻视,他都不会善罢甘休,有仇必报。今儿这又是怎么了,为何被她逗了一回,他反而觉得很快活?
田四娘的丫头此时也一瘸一拐的将茶端来了——白鹤鸣进来就瞧见田四娘身边只有这一人,因不想叫她奔出去唤帮手,先给她头上抽了一鞭,头上见血之后,方才又将每一鞭都抽在她腿上。
“你放在这儿,我们自己倒。”陆清宁冷声吩咐那丫头,等托盘摆在桌上后,她便又将之前做过的那些事儿做了一遍,掀开壶盖闻了闻味道,又将两个茶盅看了个底儿掉。
白鹤鸣忍不住发笑:“我说妹子,你就不怕掀开壶盖闻了就倒?”
若是旁的女孩儿,被他这么妹子妹子的称呼,就算不翻脸,恐怕也羞红了脸庞。陆清宁却不以为然,还觉得白鹤鸣并不像表姐说的那般没心机——若当众称呼她陆三姑娘,有心人稍微一打听便知道她是谁了不是?
不过他这话倒是提醒了她。一闻就倒的药不是没有啊,茶水又滚烫得冒着热气,药效散发的更快,闻了就倒很可能啊,看来以后不能如此鲁莽了。
“六爷这般威武,谁还敢再往茶水里下药?我之所以闻一闻,也是有些习惯了。”陆清宁笑着回他。
六爷……这个称呼貌似很暧昧。可他都直呼她妹子,她叫声六爷也是应该的,“陆三姑娘”容易被人听出端倪,白姓却是国姓!
喝了半盏茶,陆清宁又招手叫那丫头打扮的女子过来:“你这茶楼里还有几个人?方才跑到楼上去的呢,都给我叫下来,否则莫怪我没提醒你,一会儿挨屋搜查太难看。”
那丫头很是不忿,并不想按她说的去做;田四娘虽委顿在地上,一直都不曾起身,却也明白陆清宁是在给她留脸面,立刻低喝:“竹叶快去!按这位姑娘说的去,将她们都喊下来!”
陆清宁用铜簪逼住田四娘的时候,那六七个女子有跑到楼上去的,也有惊呼着往墙角去的,可等到白鹤鸣来了之后,这茶楼的第一层,再也没了那几个女子的身影。
因此陆清宁只转了转眼珠,便笑着问田四娘:“这大厅的后墙上有暗门吧?暗门是通向哪里的,是后面街巷,还是你待客的雅室?这大厅里可有与后面联系的方式,比如铜铃,若是有的话,去将后面的姑娘们也都请出来吧!”
这田四娘做得既是诱拐良家女子的下三滥活计,就一定有很多女子被她骗过。方才从楼上跟下来的几个,也许都是心甘情愿留下的,因此才得以自由出入,可若是不心甘的,说不得就被软禁在什么地方。
若她没遇上今儿这一桩,而只是听说,她绝不会管这种烂事,可谁叫她遇上了?像表姐谢玉清一样,以为这茶楼是个正经所在,因此进来喝茶歇脚的女子一定不在少数,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田四娘听得她连暗门和铜铃都猜到了,本想咬牙不认,再一想这黑脸膛的小子已经差人去请快手来,并不像玩笑话,待她被捉进府衙去,后面的姑娘一样会被发现,与其如此,不如现在听话,或许还能有挽回余地?
便一副虚弱的模样半伏在地上:“姑娘稍等,奴家动不得,竹叶又上了楼,待她下来再说也不迟。”
白鹤鸣却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直奔这大厅后墙而去,在墙边走了两回,便将一幅粉紫色的轻纱撩开,那轻纱后面的屏风斜斜歪歪的,已是挡不住暗门了;而那暗门还不曾关严,推开门后,便是一个幽静狭长的小夹道,分明是通往后院的。
“六爷回来!”陆清宁轻呼。前面的茶楼没有打手,生怕吓坏了前来的女客,后面却是说不准的!与其自己往里冲,不如等衙门的人来了后再说罢!
白鹤鸣听她喊他,翘着唇角笑了一笑,立刻极顺从的重回到茶桌边坐下来,端起茶盏也不说话,心底却纳罕极了——他白鹤鸣是那么胆小怕事的人么,不过是一条夹道一个后院而已,藏人又能藏多少,以他的身手,寻常的打手来上十个二十个算得了什么?
可就被这小丫头喊了一声,他的腿脚就不受控制了,拔起腿就走了回来!
“为何往回喊我?你怕我打不过他们?”见陆清宁嗔笑般看着他,他搓了搓手低头问道。
“我只是怕六爷有口说不清而已,毕竟那后面可能还有无数……她这样的女子,到时胡乱赖到六爷身上,或者这田四娘口口声声说六爷也是她这地方的常客……”陆清宁极隐晦的低声道。
白鹤鸣的小厮已然是带了他的名帖去了府衙,可只要快手们没来,谁知道田四娘还有什么鬼伎俩没用出来?能防且防罢!
明郡王的儿子多,却只有一个能承爵;白鹤鸣虽然看似闲云野鹤,谁知道他心底怎么想的呢?就算他当真不在乎什么王位爵位,架不住别的兄弟拿他做假想敌呀!
大顺朝的官员与宗室子弟不得狎妓,那是律法明文规定的,自建朝以来一百多年,多少官员因此被人拉至马下丢了乌纱?又有多少宗室子弟因此丢了承爵的希望?
她陆清宁才不愿意管别人家的私事,谁承爵谁失败跟她有什么关系;可白鹤鸣不一样,她欠他一个交情。虽然他不来,她也能全身而退,可若想救出被拐的女子们,那可就难于上青天了!
挟持住田四娘的时候,她也想过,要不要叫谢家的仆从跑一趟府衙,或者跑一趟方府,总不能叫那些被拐的女孩儿日日如此水深火热,如此也算她在这古代参与了一次打拐行动。
可想到她与方可谦未议成的亲事,她立刻就打消了那个心——亲事不成仁义在,上赶的暴露短处给方家看,不是良方!
白鹤鸣听她说罢那话,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尤其是那句说他“是此地的常客”,立刻哈哈大笑起来;这丫头,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呀?转得快不说,还什么都懂!
“六表弟笑什么呢,这么高兴?”门口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立刻引得白鹤鸣与陆清宁皆举目望去。
不是叫小厮请快手去么,怎么倒把他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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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开始清剿
真是越不想见谁谁越来,来者正是方可谦!陆清宁腹诽了两句,虽不情愿,还是迅速起身与他打招呼:“方公子万安。”
方可谦虽然想不通,宁儿表妹为何最近一年改了称呼,这般生分的叫他方公子,却还是笑着回了她一句表妹莫多礼。
白鹤鸣早就起身迎了方可谦,待陆方这两人互相见了礼,方才笑道:“姨夫不是将你和可简表弟关在家里读书的,怎么又放你出来了?”
方可谦的母亲与齐云侯夫人是亲姊妹,齐云侯的姐姐又是白鹤鸣的亲生母亲、明郡王正妃,因此两人也算是拐着弯的表亲,平日里皆以表弟表兄相称。
听白鹤鸣如此发问,方可谦微微有些窘迫。若说他兄弟是被父亲关在家里的,那还说得通,他已是进士出身,父亲关他作甚,还不是他为了骗几个臭小子各回各家编的谎话!
自打他中了进士,父亲便一意想叫他走仕途,可他受母亲的影响极大,生性极是淡泊,并不想做官,排了两年候选,父亲总嘱咐他上京走动,皆被他找了说辞推脱了。
可自打母亲的身子愈发每况日下,他不想做官的心突然间便活动起来——若不是因为惹母亲生气的姨娘娘家是吏部官员,他和兄弟妹子们早就给母亲出口恶气了!
不做官,连自己的母亲都无法保护!父亲倒是官,可也不过一个正五品知府,能奈吏部侍郎何如?
可这些话又该如何与白鹤鸣讲?更不要说还有陆清宁在场。方可谦尴尬之后也只得笑道:“就算是坐监的犯人,只要不是死刑犯,还有放风的待遇呢不是?今儿正是我放风的日子呢。”
也不等白鹤鸣接了他的话茬与他调笑,便笑问陆清宁:“宁儿表妹哪日来的?为何我都不知晓呢。当真是失了地主之谊了。”
陆清宁暗暗叹气。这呆子!比白鹤鸣差远了!白鹤鸣尚知晓直呼她妹子,他却当着外人面前这般称呼她,这是生怕人家捯不出她究竟是谁家姑娘?
“你也才说罢今儿是你的放风日子,却还问我为何不知晓我来了。”陆清宁笑着堵他。
方可谦不待说什么,白鹤鸣已然着急了:“表哥你可带了快手一同来?快叫他们进来吧,你也知道,这里就是个诱拐良家女子的私娼窠子,后面院里关着不少的良家女子呢!”
在禹州盘亘了这么久,白鹤鸣早就知晓了田氏茶楼是个什么样的所在。他当时便想插手管这事儿,谁知齐霄却不许。说是必须以大局为重,若是随便一件小事都伸手。往后的路未免艰难。
什么狗屁大局,跟他白鹤鸣有什么关系?他齐霄与七皇子走得近,他白鹤鸣却不管那一套,皇帝堂伯之后由谁接着坐江山,那自是皇帝堂伯说了算。岂是外人能随便插手筹谋得了的?
可当初若没有齐霄在明郡王跟前拍了胸脯保证,他也离不了京城。因此齐霄不许他妄动,他也真不敢动——他可是极不情愿回到京城的明郡王府去,那哪?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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