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哲不由失笑,顺手在不赦头上揉了把,把原本已经被他的动作弄乱的头发弄得更乱了几分。
反正都是要梳的……薛哲心安理得地想。
往前拨几天,也不用太远,一个星期足够,薛哲也不会想到他会有这么一天。
他对那个将来式的恋人有过无数猜测,可真没有哪一个,答案是“一个男人”……
这条路并不好走,薛哲很清楚。
但是除了不赦之外,天底下大概很难再找出第二个人,能让他如此在乎。
感情是一笔糊涂帐,所以薛哲也懒得算这种感情到底是怎么开始冒头的了。反正答案已经确定,他也乐于接受。
对他来说,现在值得头疼的问题,只有一个。
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薛哲把目光转向书卷上。
书里,有娶了妖精的书生责问欺骗自己的妻子,有金枝玉叶的公主怨恨早有家室的驸马,有无数的有情人,因为其中一方的隐瞒而争吵不休。
那么……他呢?
他可以相信现在不赦已经不会再对他有所隐瞒,可他自己……
他的身份永远是薛哲心里的一根刺,当初初见时,他打的是让不赦对他产生感情从而就算万一也无法下手的主意,现在嘛……
任务超额完成,然而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看了眼黑乎乎的天花板,薛哲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现在是能百分百肯定不赦绝对不会下手杀他或者伤他的,可知道了真相,对他,也必然会是一次莫大的打击。
他不想一直瞒着不赦,可是……该怎么说?
忍不住又深深叹了口气,薛哲合上书卷,吹熄了灯。
算了,与其浪费这个时间,不如早睡。初夏的晚上还是有点凉,他再这么看下去,搞不好病情会反复。
虽然以他的毅力,区区病魔是战胜不了他的,只是要再让某人搞出一次扫荡名医来,未免也太给两岸人民添麻烦了不是……
闭着眼脱了外袍,薛哲拉过盖在不赦身上的薄被躺了下去。另一边的不赦虽然依旧闭着眼,却很敏锐地察觉到另一个热源的到来,他身体动了动,很熟练地环住薛哲,甚至还不忘轻轻蹭了下。
……这小子。
摸着黑摸到脸的部位捏了把,薛哲在心里笑笑,反手也抱过去,闭了眼,沉沉进入梦乡。
不赦谷在陵州更北一些的地方,他们两个一路北上,几乎是原路把曾经游览过的地方又走了一遍。不赦并不急着回去,于是薛哲也顺便拉他又去当初没玩得尽兴的那些地方玩了一次,这回不赦没了心事,也总算能痛痛快快地陪薛哲玩上一遍。
对不赦来说,这段时间是他再见薛哲以来最开心的一段时间——不用再压抑自己的感情,而是可以堂而皇之地呆在他身边。
虽说好像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可心境的变化,却让整个世界的感觉都似乎不再一样了。
虽然他依然也有些郁闷的问题,比如说……薛哲最近时常走神。
“阿哲,你在想什么?”
“在想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薛哲叹了口气,“你师父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他为什么会把你怎么样?”不赦有点奇怪。
薛哲默默看着他:“你觉得我爹会把你怎么样?”
不赦沉默片刻——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严峻的问题,“我不知道,但是他……应该不会。”
“是么……”
“而且,有我在。”不赦认真地说。
“……”不得不说这小鬼认真起来还是蛮正经的……于是薛哲也笑了笑:“说得也是。”
虽然他真正担心的问题,远比不赦谷这点小事艰难百倍……
两人重回陵州,跟船家结清了这几日雇船的钱,改走陆路前往不赦谷。
舒舒服服地在船上晃悠了这么多天,乍一换马车让薛哲很是吃不消,不由深深怀念起了他的爱车乌龟快。
好在这种折磨人的旅途没持续多久,两天后,无回山的轮廓已经隐约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考虑到书里书外的对照,无回山应该是按照小青山的布局来的——小青山原名迷山,曾是薛长乐的隐居之所——可要论难爬的程度,无回山远比小青山厉害得多。小青山再怎么说好歹也有一截子车道,无回山却整个都是山路,让薛哲爬得咬牙切齿。
“这山真是TM的难爬……”这还是不赦说的“顺路”,薛哲简直不敢想象那条传说中布满无数毒蛇猛兽的险道是怎么才能走得进去的。
“我记得你说过喜欢野性?”不赦问。
“……”薛哲沉默半晌之后深沉地看着不赦:“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
“不懂。”
“意思就是——好爬的时候我想要野性,野性的时候我想要好爬。”薛哲深沉地叹了口气,“我觉得再这么走下去就得你扛我进去了……”
“好。”不赦点头伸手。
“……算了。”就算没人看也够丢脸的。
总算越过了崎岖的山道,两人渐渐靠近了不赦谷。
越是靠近,薛哲心里的感觉,就越是古怪。
在外面还没什么,可往里走,这里与小青山的极度相似,让他总有一种回到了现代的错觉。
而现在偏偏还……不赦在前他在后,一个领路一个跟随,步步行走间,仿佛又是很久以前的那一天,那个下着细雨的林中清晨。
当时他才刚刚发现不赦身份,满心的担忧和算计;不赦却是才知道自己竟然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对他这个陌生人,心中或许有点感激,可更多的,应该是提防吧。
之后,过去了多久?好像他自己也算不过来了。
此时依旧是一前一后,步步相随,可心态,却是截然不同了。
“阿哲?”
“嗯?”
“我们到了。”
眼前,已是那处豁口。
还是老样子,林中阴暗,豁口中却透出些光。
薛哲不由驻足。
他静静远望着那个豁口,良久,脸上露出个有点恶劣的笑。偏了头,他看着不赦,朗声开口:
“如何,要不要进去看看?”
“看一看……这到底是谁的世界。”
他的语气几乎与当初的不赦一模一样,听得不赦自己都不由一愣。
完全相同的对话,截然不同的人。
不赦愣了片刻,随即,也是慢慢笑了起来。
“好啊。”
95、第九十五章
山谷内,顶顶帐篷搭建其中,大型机械轰鸣,吊车挖掘机比比皆是,除此之外,里面还有宫室楼阁,金山银山,珠宝翡翠,萌萝御姐,琳琅满目,耀人眼花……
……很可惜,以上统统都只是薛哲的幻想。
越过那道石缝后,出现的是个很看起来很平常的山谷。
因为四面环山的缘故,山谷中有些阴冷,但总算还有草木生长,地上还有人用心清出了小道。谷中盖有几间木屋草屋,大多荒废,也有几间看起来完好的。除此之外,这被江湖中人人视为禁地的不赦谷,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薛哲站在谷中左右看了看,对不赦的生长环境深感不满——这种一年到头晒不到太阳的地方,难怪养出的不赦也总是那种闷闷的模样。
说来也怪,这儿跟他那边的问天谷明明是差不多的地形,怎么一个阳光灿烂一个终年阴暗?
胡思乱想了会儿,薛哲把目光投到不赦身上——他进了谷之后就一直在左顾右盼,不知是在找什么。
不在么……那他去了哪里?
原以为一回到这里等着他的肯定是那人的冷嘲热讽,而他也终于可以毫不犹豫地反驳回去……可此时,他准备好的反击,统统落了空。
“在找什么?”看他情绪低落,薛哲过去拍了拍他肩膀。
“我……师父。”对于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那个人”让不赦有些迟疑,犹豫之后,他还是选了最简单的那一个。
薛哲“哦”了声,心里已经明白过来——不赦要找的,自然是那个把他养大的人。
原书里面此人应该死在了不赦手上,可不赦这回没杀他,那这家伙又跑了哪儿去?
薛哲对这人倒是没什么太坏的印象,毕竟他也算不赦半个父亲——甚至比他的生父还要尽职些,虽说不算什么好人,可至少对不赦来说,他是个相当重要的人。
“他平时住哪儿?”
不赦指了指山谷中仅有的几间看起来完好的木屋之一:“那里。”
“那就去看看呗,在这儿站着人又不会蹦出来。”笑着拍拍不赦肩膀,薛哲一马当先走了过去。不赦略一犹豫,也跟了上去。
在不赦谷里搭的房子自然不能指望有室有厅,那间木屋里外总共就一间房,房门外面捆了几道绳子,薛哲推了两下没推开,就绕到一边窗户的位置朝里看。
阴暗的室内并不见人影,唯有一张几块木板拼凑成的小桌上,似乎放了什么纸样的东西,被块小石子压着。偶尔有风吹过,吹得那几张纸发出细碎的声响。
微微皱了皱眉,薛哲回头看了不赦一眼,指了指门上捆着的绳子。不赦会意,抽出腰上墨麟一刀斩下。利光划过,几根麻绳应声而断,飘然落地。
推开门,本就寥寥无几的阳光并没能让屋子明亮多少,薛哲拿起放在桌上那张纸,看了两眼,眉头便不由蹙了起来。
这东西……似乎是一份遗书。
瞟了眼一边不赦,薛哲叹了口气,把纸上字迹念了出来:
“小子:
这几天我总觉得心里烦闷,伤也痛,想是拖了二十年,还是躲不过阎王爷。我不想死在这种不见天日的鬼地方,便想到外面去走走,这一回怕是回不来,写点东西给你,也算是结清这二十年的恩怨。
你走的时候,我猜你肯定是回不来。可也说不准,万一你有那运气回来了呢?若你真回来了,我便在这里跟你说一句——
如何,吃着苦头了吧?
早说过越王府不是什么好去的地方,你那个爹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却偏偏不听,这一趟回来还能是好手好脚,都算是你的运气。
(听到这儿时,不赦的眼神先是一暗,可落到薛哲身上,又变成了隐约的笑意。
那人就算再怎么神机妙算,也算不到他会有如此的运气……)
你就算有命回来,想必也弄不清当年是发生了些什么事。反正我也要死了,不如告诉你当年的事情,也省得你胡思乱想。
当年掠走你娘的人是我,我也不怕告诉你,没进不赦谷之前,我曾是纵横天下的大盗,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有一回不幸落了难,被你娘救了一次。
她当我是个可怜人,却不知救回来的是个灾星。那以后我便看上了她,之后发生了什么,你也该知道。
我去抓她的时候,她虽被我擒了,却依旧倔强得很,嘴上直说‘他会来救我’,我听得烦了,便说‘那我就带你去不赦谷,看看你的情郎有没有胆子闯过去’。
她应了,我便跟她打了个赌。若是一月之内那人敢来不赦谷,我就放了她。”
信的内容到此而终,薛哲叹了口气,把信放下,看了不赦一眼。
好在不赦对此似乎也有些准备了,虽说脸色比较难看,可看到薛哲担忧的眼神,他还能勉强笑笑:“我也知道……会是如此。”
薛哲摇摇头,顺手把人拉到那边床上坐下:“难受的话也别强撑着,又不是什么好事。”
“我之前也想过……”不赦低低叹了口气,顺势蹭了蹭,靠在薛哲身上,没再开口。
他早就想过那人不会与当年那件事毫无关系,若说恨,他似乎最该恨这个罪魁祸首。
可那人,终究也是……
“算了,当年事情那么多,谁能说得清楚。”薛哲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反正他也……那些恩怨,就别太在乎了。”
“……嗯。”
靠着身边温暖的人,不赦只觉得心中那些郁闷渐渐散开,杂乱的情绪沉淀下去,只剩下暖暖的温情。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不赦想。
可惜……
砰的一声巨响,惊醒了两个正温情脉脉的人。
“……”
“……”
“……”
门口一个,床上两个,三人同时默了。
半晌。
“你们两个,在我的床上干什么?”站在门口的人怪叫道。
“……”这种古怪的问题让他怎么回答……不赦只好沉默。
“……我说,你不是死了么?”怔怔看着站在门口的人——也不用去问他是谁,光看那特点鲜明的“半张脸”就能把人认出来了——薛哲不由道。
“你才死了呢!”那人眼睛一瞪,接着又想起什么时候,蹬蹬几步跑到桌旁,一看桌子上没了那几张纸,不由跳脚道:“我写的信呢?”
薛哲默默举起信纸晃了晃,那人一把夺了过去,顺便狠狠瞪了薛哲两眼——鉴于他老人家的尊容,这种“瞪”的杀伤力远比常人更大,就连薛哲这种精神承受力久经考验的都忍不住向后躲了躲。
“你……”到这时不赦才总算开了口——他表情复杂的看着半脸人,只觉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刚刚才为这人的“死”而难过,心中也有了几分恩仇难清的伤感,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给他立个衣冠冢,结果这人就又活蹦乱跳的窜了出来……
如此情形,就连不赦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怎么看他。
半脸人瞅了不赦一眼,表情也有些尴尬,把信纸藏到身后去,他讷讷道:“我还没写完……谁知道你会这时候回来。也不想想,我要真是想死,干嘛还栓门?”
这话说得貌似也有道理……毕竟是他们两个破门而入的。不赦谷里本来就没什么人了,他能记得再拴上几道,显然是不想别人进去。
“说起来,你是什么人?”半脸人占了上风后总算注意到这儿多了个人,他狐疑地看着薛哲,又看看一边的不赦,想想方才进门时看到的,脸色不由阴沉了些,“不赦谷可不是常人能来的地方,你是不想活了么?”
说至后来,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杀气。
听他这么说,薛哲还没来得及反应,不赦已经提前伸出手拦在薛哲身前,警惕地看着半脸人。
他应该不会直接出手,顶多就是试探,但薛哲并不会武功,哪怕是试探,对他来说也是极为危险的……
半脸人看看一脸戒备的不赦,眉毛不由皱得更紧——如果他的感觉没出错的话,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啊。
不不,应该是他多心了,不赦怎么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应该不会……
“他情人。”薛哲指了指不赦,淡定地回答道。
“……”一切解释在如此坦白的三个字下化为无用。
半脸人整个僵在了那儿,就连挡在他身前的不赦也是很明显地愣了下,大概是没想到薛哲会说得这么干脆和直白。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某个刚刚被“死人复生”刺激到的人瞄了眼刺激他的罪魁祸首,嘴角微微一扬。
你以为,就你会刺激人么?
睚眦必报的人抬手戳了戳不赦,趁他转头过来的机会,薛哲向前探了探身,在不赦脸上轻轻一吻。
真的是很轻的一个吻,只是稍触即分,还是亲在脸颊上,对薛哲来说绝对算不了什么,可对某些人来说……
白日撞鬼般蹬蹬跑出房间,半脸人噌得一声便没了影子,其速之快,令人哑然。
“……这还说自己快死了?”薛哲凑到门口瞅了眼,撇撇嘴,“看这架势,至少还能再打二十年……”
96、 第九十六章
要在不赦谷里生活比在外面还要麻烦不少,外面至少还有客栈可以提供食宿,不赦谷里面却只能一切靠自己。好在薛哲当初来这儿时把乌龟快就停在离谷不远的地方,当初离开的时候只带了些不可缺的简便东西,剩下的大件全扔在车上,眼下正好可以用上。
“锅、炊具、压缩燃料……”嘴里嘟囔着,薛哲一样样把车里的东西拖出来,放到一边。他眼睛不经意地一瞥,恰好看到有些失神的不赦。
……这小子怎么好像从刚才开始就是这么一个没了魂的样子……薛哲走过去,拍拍他肩膀:“怎么了?”
“啊?……没什么。”不赦瞬间回过神来,可看到薛哲之后他又是一愣,把眼睛别开之后小声道。
这种欲盖弥彰的回答能瞒过薛哲才见鬼,他哼了声,笑眯眯转到不赦眼前:“我说,亲一下你就这么大反应?”
“……”不赦没吭声,只是脸色愈红,颇有几分要朝刚才继续发展的趋势。
“不喜欢?”
“不是!”
“……你啊。”看他紧张,薛哲不由微笑起来,有点无可奈何地伸手揉了揉不赦的头发——他现在忽然很庆幸不赦喜欢的是自己,否则以他这种嫩法,只要是个稍微有点阅历心机的,还不是想搓圆就搓圆想捏扁就捏扁,爱怎么玩怎么玩。
一样都是玩,还是由自己动手比较好一点……
炊具和一些压缩食品准备好了之后,不赦自告奋勇地去打些野味回来,薛哲一个人抱着大堆东西回了不赦谷——恰好,之前不知跑哪儿去了的半脸人居然正在谷中,走来走去的不知在干啥。
看到薛哲过来,他的表情顿时一僵,下意识后退两步之后又觉得这样未免太失身份,便一板脸,昂首向前几步:“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吃饭用的。”怎么说也是不赦的半个爹,薛哲觉得自己对他还是需要客气点。
那人眼睛在折叠锅便携餐具刀具等等上绕了几圈,眉毛拧起——这些东西貌似寻常,可看起来又都有几分古怪,以他的性格,要他样样问一遍显然不成,不问又觉得有些心痒,踌躇片刻,见薛哲已经开始坐下搭灶架锅,他转了转眼,又换了个问题:“小鬼呢?”
“去打猎了。”
“他倒是勤快。”半脸人哼了声。
薛哲斜瞥他一眼——此时半脸人的心态他大概也能猜出几分,无非是那种天底下当爹妈的对自家孩子因为一个外人而干这干那所产生的不满,而且丫还一定要装出“我才不在乎”的姿态来……
坦率点能死么?真是……
想到这儿,薛哲拍拍手站起来,看着他:“那封信你没写完,后面是什么?”
“凭什么告诉你?”半脸人斜眼乜他。
“就凭……”薛哲歪头想了想,“越想容死了。”
“你说什么?”半脸人一惊,“她怎么死的?”
薛哲笑,不说话,半脸人沉默一会儿,咬牙道:“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得先说。”
“先说就先说。”薛哲耸耸肩,略一沉吟,便把之前在越王府中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他擅长说故事,这件事本身也足够一波三折,听得半脸人时而恼怒,时而又面露喜色,整个故事听完,他的表情却又沉静下来。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表情,参杂了无数复杂情感,他长长叹了声,摇头:“报应么……或许,是报应吧。”
“那么,你……”
半脸人沉默一会儿,开口,“当年我抓了她之后她就一直在等姓穆的来,结果却一直没有,然后我才发现,她居然有了那家伙的孩子。”
“她害喜害得很厉害,我就算想什么,也没法干,拖拖拉拉折腾了半年多,之后又休养了小半年,她才渐渐恢复过来。”
一开始,他对越想云,也不过是三分情意七分欲念,可那一年多的相处下来,感情,却也悄悄发生了变化。
不过这些事情自己清楚就好,瞄瞄一脸好奇的薛哲,半脸人冷笑了声:“总之,我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就大发慈悲,放她回去,结果进了陵州城,就听说越王爷大寿,他家姑爷为他取来瀚海明珠作贺,很是有面子……然后,我们打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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