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我去碧瑶湖采几株荷花来。 ”
丽姬虽是面有难色,但还是领命而去。忘忧小坐片刻,悄声跟上。她发现丽姬才落单便有人尾随而至,很快一个熟人出现在视野之中。
丽姬见到黑山,也不反抗,只是顺从地闭上眼,任他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每一次,他都会问同样的问题,“说,说你后悔没有爬我黑爷的床!”而每一次,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被姬夜尹选中,抱上马背时的幸福喜悦。
忘忧默默将一切看在眼中,“这又是何苦?”她望着水中倒影,“情之一字,该做何解?无解……无解……”忘忧不禁摇头暗叹。
当丽姬捧着荷花回到夜澜宫时,忘忧正百无聊赖地逗弄姬夜尹送来的波斯猫。“丽姬你来啦。”忘忧起身接过荷花,修剪一番后插入瓶中。
“真好看!”丽姬赞道。
“你是说荷花还是我的手艺?”忘忧半开玩笑地问道。
丽姬认真地点了点头:“自然是姑娘的手艺。”
“嘿嘿,这话我爱听,拿上!咱们找了尘去。”忘忧说着与丽姬一前一后出了主殿。
“姑娘——”丽姬欲言又止,忘忧放慢脚步,等她将话接上。“奴听说,护法大人要娶姑娘为妻?”近日夜澜宫上上下下都在忙着筹备婚典,冥教中人都知道左护法要娶亲。
忘忧深深看了她一眼,“不错,我与他是有婚约。”
丽姬将头埋得很低,不再言语。忘忧故意无视她的反常,来到了尘房外。
了尘正静心打坐,忘忧并未打搅,只在他门口站了一会儿,命丽姬将荷花放到窗台即离去。
了尘嗅到淡雅的荷香,缓缓睁眼,看到窗台上的青碧,眸中浮起一丝温柔。他将花瓶放到桌上,确定四周无人之后,从荷叶中空的枝蔓中取出一张字条。
冥教说是一个教派,但规模真赶上一方诸侯了,所以,姬夜尹的工作量着实惊人。忘忧不知道他是因为吃斋禁欲之后将精力转化为工作动力,还是他本来就这么忙。总之,他可以一连三日不出书房半步,如此勤奋敬业的姬夜尹还真叫她刮目相看。姬夜尹不动,忘忧自然不敢妄动,只得整日游走夜澜宫,用双腿丈量这座精美的建筑群。
“姑娘,甜汤炖好了,请用。”丽姬盛出一碗,端到忘忧面前。忘忧接过,慢慢喝着:“那么多,喝不完浪费,你也喝一点吧。”
丽姬药汤的手有些迟疑,但还是遵命为自己舀了一碗。忘忧见她将碗中甜汤喝了个干净,低低叹息一声。
不多时,丽姬开始满头大汗,腹痛如绞,她血红的双目死死瞪着忘忧,“你你——”
“你想问我为何没事?”忘忧蹲下身,扶住她抽搐的头颅,将筷子撑入她口中,“别说话,很快就过去。”丽姬看着忘忧模糊的面容,只觉周身变冷,渐渐没了意识。
丽姬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中重新将自己短暂的一生走过。手上的剧痛,将她猛然拉出梦境,她惊叫一声坐起,难以置信地看着忘忧。
“你刚才一直在说梦话,可惜我听不懂。”忘忧递给她一杯水,“怎么样?死过一次的感觉。”
肚子还在隐隐作痛,那种极度的寒冷和绝望,令丽姬不想再度领受,她挣扎着摔下床,跪到忘忧脚边。“姑娘,丽姬错了!丽姬错了!”
忘忧冷眼看着她,悔恨的泪,惭愧的泪,伤心的泪。“好了,收起你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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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月过去,姬夜尹离开忘忧视线不会超过一刻钟。不论做什么都将忘忧带在身边,谓之形影不离。这样的姬夜尹叫忘忧着实着急,“他不偷吃,我怎么悔婚呐!”暗想姬夜尹这左护法不是应该酒池肉林、醉生梦死么?可自己除去见识了姬夜尹如铁人般强悍的意志外,根本找不出他任何弱点。
“忘忧,你一皱鼻子,我便知道你在动歪脑筋。”姬夜尹放下手中簿册,饶有兴味地看着已经盯着自己发呆的忘忧。“你这般看我,已有半个时辰了吧?不累么?还是越看越觉姬某甚合心意呢?”
忘忧撇撇嘴,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说道:“姬夜尹,带我出去玩玩吧。”
姬夜尹望了眼窗外天色,夕阳正浓,看着忘忧故作可怜的模样,笑意更深了。“忘忧所求,怎敢不应?”言罢召来春情,布置了一番,当即领着忘忧打马朝城外奔去。
忘忧稀里糊涂地随他骑马出城,此时天色早已暗下,很快便一团漆黑。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穿过一大片胡杨林,姬夜尹才示意忘忧停下。
姬夜尹并不多话,铺上毡子,将忘忧安顿好,自己则卷起袖子开始生火。
喷香的烤肉,配着烈酒,抬头便是浩瀚无边的银河,当然,假若没有四周狐狼眼中荧光和渗人的哞叫会更好。忘忧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醉颜微陀,广袤无垠的夜空,玉带璀璨,“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美!说实在话,姬夜尹,你做情人那可真没得挑。”
“情人?怎么听起来忘忧是在损我呢。”姬夜尹衣襟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头发散乱,慵懒魅人,看得忘忧微微失神。她站起身,一摇三晃地朝姬夜尹走去。一个趔趄摔到他怀中,姬夜尹温柔地扶她坐起,“小心点儿。”
忘忧挣开他的臂弯,靠到毡毯上,望着茫茫夜空。姬夜尹与她并排而卧,头枕着胳膊,若有所思。忘忧偏过头去,看着他的侧脸:“夜深人静,风景独好,姬护法不打算借此机会倾吐衷肠么?”
姬夜尹嘴角上扬,“忘忧想听什么?”
“美人儿,唱首小曲儿~”忘忧吹声响哨,递给他一个飞吻。
姬夜尹轻笑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始低声吟唱。他的嗓音极好,极富感染力,不知不觉已将人心弦扣住。那是忘忧不曾听过的语言和曲调,透着浓烈的爱和眷恋,炙热灼人。但转瞬爱已不再,唯有痛彻心肺,相思刻骨。相识、热恋、分离……最后剩下的,是无限回忆和惆怅……
不知道是因为酒劲上头还是真的被姬夜尹的歌声感动,忘忧觉得眼前一片氤氲。也不知是不是幻听,只觉狼哞声更大了。
“睡吧。”姬夜尹轻拍她的背脊,替她盖上绒毯,警觉地看了眼四周。
或许是因为这歌声太美,或许是因为酒太醉人,此刻忘忧对姬夜尹竟是没有设防的。
看着身边人渐渐进入梦乡,姬夜尹又灌进几口烈酒,系紧绑腿和袖子站起身活动起手脚。安抚不安的两匹坐骑,紧接着从马背上抽出砍刀,向着绿光密集处走去。
鼻尖窜入一丝血腥,忘忧猛然睁眼,四周依旧漆黑,跳动的火光中,姬夜尹正盘腿而坐,闭目养神。她疑惑地打量着他,不知是不是守夜的缘故,他脸色十分苍白。
“醒了?”姬夜尹睁开满是血丝的眼,“喝点马奶茶暖暖身。”忘忧正好腹中正饥,吹了吹热气儿便灌进一大口,没想到这奶茶又腥又马蚤,五官恨不能撮到一块儿去。
姬夜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忘忧恼羞成怒地给了他一拳,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姬夜尹居然被她打掉水壶,一壶水汩汩流了大半。“唉,真是个不省心的,你来时便将水喝去大半,一会儿看你怎么回去!”
“切,是你自己不小心好不好?没有水,我便喝你的血!”忘忧张牙舞爪,“啊——”忘忧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大漠中的日出,竟是这般瑰丽斑斓。蓝色云层厚厚堆积,慢慢渡上金箔,蓝色被冲淡,被划开。沙海与天相接的地方,显出||乳|白,慢慢晕染,扩散……这时,忘忧才发现,眼前的沙海,竟是白色的,她惊讶地叫道:“白沙?这里怎么会是白沙!”
姬夜尹懒懒靠在沙丘上,很满意忘忧的反应,“塞上雪,大漠中的死地,此去纵深八百里,没有绿洲,没有暗河,只有成群结队饥饿的狐狼。但,这儿的景致也最是动人,尤其是太阳升到顶时,美轮美奂的海市蜃楼浮现沙海,诱惑着迷路的旅人……这里,也是冥教的流放之所。”
“流放之所?姬夜尹,你带我来此,究竟是何目的?”忘忧并不喜欢被恐吓。
“很多年前,冥教的第一高手还是离天放的时候,义父为拉拢他,为我与他尚未出世的孩儿订下亲事,约定若为女子必为我妻。可惜,那是个男孩儿,而且不足岁便死在了断肠崖下……而后,我十六岁时,义父又为订下一门亲——西夷公主,那时西夷正盛,义父想用联姻扩大冥教势力。谁知本是战衰的大楚忽然异军突起,连夜突袭西夷,屠城三座。令西夷军闻风丧胆,四逃溃败,王上献出公主求和……我是从塞上雪的死人堆里被义父救出来的,我的命是他给的,不论他如何利用,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可这一回,你盗用了他的银翼草,以他脾性,决计要取你性命才肯罢休,而我……不想你死。我注定是要忤逆他的,或许不久之后,我便要被流放于此化为狼食。”
“与离天放指腹为婚?那不就是我嘛!”忘忧暗道,忽然想到一个可能,离天放对外宣称喜得麟儿,是不是想避免与姬玄仰结亲呢?还有那西夷公主和亲,不就是了尘魔性大发直接导致的么?忘忧唏嘘不已,似乎一切的相遇际会皆是早已注定。
“我不懂,你为何非要娶我?别给我说你对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姬夜尹忽然一个熊抱将她死死扣到怀中,他在她耳畔呢喃:“抱一会儿,就让我抱一会儿。”几近恳求的语气,令忘忧停止挣扎。“那一剑,你不是刺在我的胸口,而是刺到了我的心上。从未有一个女人能让我如此上心,如此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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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恶的铁通,明明写的25号到期,昨晚就停网了。于是果断换电信!(虽然都是一丘之貉)
写到这里,文文过半,感谢大家的支持,鞠躬,再鞠躬~~
第三十八章 狙杀
更新时间2012-3-15 15:46:26字数:3069
“呼,姬夜尹你真以为自己是情圣么?容我提醒一句,上月你还爬过你义母的床呢!”忘忧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姬夜尹忽然冷笑出声,透出几分阴狠,“容夙!容夙!我永远也忘不了是她设计逼走我师父,间接害死他们一家!”
“你师父?”虽然忘忧心中已有猜测,但还是忍不住相问。
“曾经的冥教第一高手,离天放。”姬夜尹嘴角透出抹苦涩,“他授我武艺,却不准我在人前与他师徒相称,稍大一点才知,他只不过是不想我义父猜忌。他并不常驻罗刹海,更多的时候,他喜欢呆在洛州离园。有一回他离开了很久,久得过去了三次大沙暴。当他再次出现在罗刹海时,身边多了个女人,他的妻子——武林第一美人董妙卿。她有着令所有男人为之疯狂的美貌,一笑一颦尽是风情。就在她踏入冥王殿的那一刻,我从我义父眼中看到了欲望,想要抢夺想要占有的欲望。显然,容夙也察觉到了义父的变化,她害怕董妙卿的存在会让自己失宠,于是开始暗中挑拨——”
“那时,师傅和师娘刚成亲不久,他们的结合遭到中原武林的唾弃,他不得已带师娘投奔罗刹海,以躲避没完没了的马蚤扰。他们住在忘忧居,也就是现在的夜澜宫——”
“忘忧居整日舞剑调琴欢歌不断,师傅教我练剑,师娘教我弹琴,那也是我为数不多真正快乐的日子。师傅的恨天剑极重,我几乎握不住,他便说,‘等我拿不动剑的时候,便将恨天传你!’于是我暗暗期盼,期盼师傅快些拿不动剑——”姬夜尹讲道此,紫眸中已有了泪意。
“我从未见过比他们更加恩爱的夫妇,鸾凤和鸣、卷鲽情深都不足以形容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消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便能通晓对方。师娘跳舞的时候,师傅总是默默坐在一旁,浓浓爱恋的眼中总是透出些许忧伤。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大概已经预料到会有怎样的结局,所以才会如此纵情——”
“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容夙设计让醉酒的义父企图对师娘不轨,我不知道义父是真被设计还是将计就计,总之当师傅闯进冥王殿时,有孕在身的师娘差一点就以死相争了。我不知道师傅怎样拿到的凝天珏,但最大的可能是容夙暗中动了手脚——”
“容夙,这个可怜又可憎的女人,她为了我义父不惜伤害一个爱她至深的男人,千方百计将凝天珏盗来。但当他发现丈夫只知沉迷钻研凝天珏的秘密而对她不闻不问时,她又想方设法将凝天珏弄走。后来的事,也尽如江湖传闻所言,师傅被下毒在先,师娘殉情而死。我曾去过断肠崖,想方设法找寻师傅师娘尸骨,当然有更多的人比我急切,他们想找到凝天珏,自然是毫无结果的……直到如今,我还忍不住会想,假若那个孩子还活着,会怎样?我想我会像兄长一样将他养大,教他武艺,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和心爱的女子白头到老……”当姬夜尹从回忆中抽回神思的时候,发现眼前人已经泪流满面,方才还对他满是厌恶,充满质疑,此时却哭得如此伤情。饶是姬夜尹久经情场,也还是被眼前人的反应惊得慌了神,想替她擦拭泪水,却又怕她恼,只得轻轻拍扶着她的背脊:“忘忧,你怎么哭了?”
“你会让他替父母报仇么?”忘忧已经极力隐忍,但还是忍不住让泪水夺眶而出。
姬夜尹收回视线,默默摇头,转身,收拾地上毡毯。半晌才开口说道:“师傅师娘的仇,我来报!我满手血腥,不再乎多添人命!而他……我只想他无忧无恨,忘却愁扰。”说完姬夜尹自嘲地笑了两声,“就是不知他投胎去了何处。”
离天放、董妙卿,这两个名字,深刻忘忧脑海,可于她而言,这两个人的印象,似乎永远停留在了断肠崖上那凄美的一幕。时隔多年,忽然有人讲述起他们的点滴,忘忧内心沉淀已久的情愫像是受到了催化,喷薄而出,她无法抑制自己的眼泪,更无法抑制涌上心头的强烈情感。
姬夜尹自然无法理解忘忧如此复杂的神色为哪般,他只知道自己的故事,打动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至少,她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厌恶。
忘忧跟随姬夜尹策马回返罗刹海,一路上忍不住总看向他。诡诈的、残忍的、浪荡的、深情的,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你名忘忧,入住离园,我虽不知你身世详细,但我觉一定是有什么凡人不可见的力量在牵引着,让你我相遇。忘忧,不管你相不相信,这是天——小心!”姬夜尹大喝一声,飞身将忘忧扑倒,数枚箭矢擦身而过,两人相拥着在沙地里翻滚。
“来者何人?!”姬夜尹大喝一声,取出血扇御敌。忘忧与他背脊相抵,从袖中摸出御神,凝神定气。
两排黑衣人并不答话,只是慢慢朝两人围拢过来。“黑山的人,一会儿我将人引开,你骑马回城找春情,老马识途,跟着走便是!”姬夜尹也不管忘忧应是不应,说完便纵身而起杀入重围。
“姬——”忘忧欲言又止,发足狂奔追上马匹,回望一眼身陷重围的姬夜尹,夹紧马腹,本应一骑绝尘,忘忧却踌躇起来,“走还是不走?”心中天人交战,她如何料到自己会对姬夜尹心生不忍?
收服丽姬,让她将姬夜尹单独外出的消息透露给黑山,紧接着东莲暗中煽动黑山部从反叛拥戴黑山独掌冥教大权。黑山终下决心,派人狙杀姬夜尹,姬夜尹的亲卫收到风声定会前来救援,从而夜澜宫空防,了尘恰好趁此机会,下入沙牢救人……
忘忧终于咬牙挥动马鞭,但她犹豫的当口已错过最好的逃跑时机。四名杀手抽身朝她袭来,忘忧闪身避过激射而来的暗器,可坐骑却没那么幸运,跪地惨厮几声便开始口吐黑血。
忘忧踩着马鞍高高跃起,开始反击。几人武功并不是她对手,可胜在熟悉沙地又配合无间,忘忧很是吃力,姬夜尹腾出手来替她解决一人之后才稍有好转。杀手被尽数歼灭,姬夜尹脸色十分难看,伤势不容乐观。
“你,还好吧?”忘忧问了一句,察看他身上,发现衣衫完好无损,并无外伤。
姬夜尹调息片刻,笑道:“有忘忧的关心,再好不过。”
“油嘴滑舌!”忘忧剜他一眼,别过头去。
“快走!”姬夜尹从死马背上取下水袋,“没人回去复命,下一波人大概已在路上,咱们得绕道。”
从姬夜尹紧拧的眉头中,忘忧感到了情况的危机,虽然她不很清楚在沙漠中绕道,意味着什么。
“方才,你为何犹豫?你本可以跑脱的。”姬夜尹一面掩盖足迹,一面问道。
“我……我……”忘忧不知怎么跟他解释两人之间颇有渊源。
“黑山,是你引来的吧?”姬夜尹头也不回地走在忘忧前方,高大的身影,替她挡住烈日的暴晒。
忘忧没有回答,只是跟着他走。中途又遇到另一队杀手的袭击,击溃之后,忘忧体力已透支得厉害。杀手身上没有任何食物和水,而坐骑早已在打斗中不知所踪,两人靠着仅有的食物和水捱过一夜。
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忘忧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打开水囊,可里头空无一物,她像是得了癔症一般,期待着囊中能忽然流出清泉。姬夜尹的身影忽近忽远,已经看不真切,“姬夜尹……”忘忧喊着他的名字,可发现嗓子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姬夜尹紧张地回过头,抱起脱水昏迷的忘忧。一路上他将食物和水都留给了她,可她的身体总是消耗得很快。“忘忧,忘忧!”姬夜尹嘶哑的声音,已经唤不回她的意识。
忘忧只觉自己快要死掉了,直到流入口中的汁液唤回她生的意识,她本能地吮吸着那腥甜的液体……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姬夜尹背上,他极度虚脱,步履蹒跚地背着她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放我下来,我能走。”忘忧虚弱支起身子,要从他背上下来,可姬夜尹依旧死死扣住她,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你这样子不行的,你能背得了我多久!”忘忧强撑一口气,与他力争。
“背到我死!”姬夜尹嘶哑的声音,一字一句撞击着忘忧心房,她靠着他的背,久违的温暖和感动在心田中慢慢晕开。
当忘忧看到属于罗刹海的绿意时,姬夜尹昏然倒地,他嘴唇已经干裂得不成样子,忘忧努力爬到他身边,这才有机会拉开衣襟证实自己的猜测。果然,胳膊、小腹全都缠上了绷带。塞上雪,狐狼群……忘忧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而他的手腕上割开的血口皮肉翻卷满是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