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后来偷偷的让简妈妈出去,找过普世师太,结果神龙不见首尾,又不知道去哪儿远游了。
到了夜里,一夜无事安眠。
次日大夫过来,依旧还是说胎像稳固没事,初盈也没有再觉得恶心,让开了调理的方子,交待小厨房的东西清淡一点。
简妈妈念佛道:“佛主保佑,让我们奶奶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
今日谢夫人领着儿子儿媳出门,谢长珩原是要去的,因为初盈昨儿吐了,中午回来便留在了家里,送了大夫进来,“看来昨儿只是凑巧,果然没事便好。”
最近大家都紧紧张张的,初盈想着活络一下气氛,便笑道:“有你呢,大鬼小鬼的怎么敢猖狂?你把脸一沉,就够吓人的了。”
简妈妈等人不方便继续听,都抿嘴一笑出去。
“你最近越发的……”谢长珩伸手去捏她,下了手,又怕捏重了,最后只是静静的看着妻子,“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一转眼就要做娘了。”
小时候?自己小时候可不喜欢眼前这个人,初盈笑了笑。
谢长珩细细回忆,“长得还算乖巧,就是嘴伶俐,脾气坏了点儿。”见妻子瞪圆了一双杏眼,忍不住好笑,“现在脾气好多了。”
初盈假装生了会儿气,却不由回忆起来。
只是那时候的心情,渐渐的久远、模糊、陌生,剩下的全都是现在,一看见眼前的人就觉得满满的,整天盼着一起平安生活,一起教导孩子。
原来……,不知不觉见自己变了这么多。
再看向对面这个凝视自己的人,目光里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清冽,有了温柔,有了包容,----果然夫妻是一日一日过出来的。
“奶奶,夫人回来了!”
不就是去庙里上个香,回来也很平常,怎么小丫头的声音有些奇怪?初盈正在疑惑着,谢长珩已经起身,“我去看看。”
过了会儿,听见他在外面交待了一句,“照顾好你们奶奶。”
初盈只觉得隐隐不安,赶忙叫丫头进来,“夫人怎么了?”
“夫人没事。”打听消息的是甘草,回道:“本来夫人刚回来,说是求了平安符,要给锦哥儿放在床头,结果东西还没放,锦哥儿又吐奶了。”
初盈皱眉,“要是不厉害……”
“就是厉害。”甘草接着道:“听说刚吃完奶,吐了夫人半身衣服。”声音略低,“当时五奶奶哭了一声,结果惹恼了五爷……”
当时晏氏见儿子又被折腾,气急了,就狠狠啐了一句,“不知道犯了什么小人!”
一下子戳到了谢长瑜,冷声道:“自己在家没照顾好孩子,有的没的,嘴里胡乱说些什么?你是做娘的,还好意思怨别人?”
晏氏再能忍,对儿子的事儿也忍不了,又顾及婆婆在跟前,不好吵架,只得搂着锦哥儿大哭,“我的儿,谁害了你,我就找谁偿命!”
眼看要闹得不可开交,还是谢夫人开了口,把小儿子拉了下去。
这边初盈又问,“大夫去了没有?”
“去了。”甘草有些犹豫,“要不……,我再去打听一下?”
“不用。”初盈摆摆手,----在这么折腾下去,锦哥儿一个才出月子的奶娃娃,只怕命都要搭里面,心下越发觉得不安。
打听没多大意义,还是等丈夫回来再细问吧。
******
“那天除了白云庵,你们还去哪儿?!”谢夫人撇了人,把小儿子单独叫到一间屋子问话,眉宇间怒不可遏。
谢长瑜面对母亲的怒火,越发低头,不敢说出实情。
“母亲不用问了。”谢长珩从外面进来,关上门,“眼下家里总是不安生,锦哥儿年幼、傅氏有孕,查来查去的更是折腾人。”看向弟弟,“依我看,就先把苏姨娘送出去住几天。”
“大哥……”
“怎么,不行?”谢长珩淡声道:“既然大家都有疑心苏姨娘,送她出去,不是正好撇清?你还不愿意了。”
“不是我不愿意!”谢长瑜心里明白,表妹一旦被送出府,将来想要再接回来就难了,一咬牙,“宜君她已经有身孕了,你们不能撵她!”
一瞬间,屋里的气氛像是结了冰。
谢夫人静默了好一阵,侧首看向大儿子,“你先回去。”朝外面喊人,“苏妈妈,去把苏姨娘叫过来,再让个人去请大夫。”
----问弟弟的姨娘,谢长珩的确不方便呆在这里。
原本可以让初盈过来的,可惜现在不能来,谢长珩不放心,犹豫道:“娘……,要不我带老五去书房坐一坐。”
“不用!”谢夫人冷笑道:“他好歹是我生的,难道还能不认亲娘了?!”
谢长珩不便多说,只得交待了苏妈妈几句,临出门,又对弟弟沉声道:“长兄如父,回头别让我对你动家法!”
出了门,担心妻子还对这边挂念着,便加紧了脚步。
******
“有孕?!”初盈的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看起来,她是怀疑自己不生生养了。”谢长珩目光微眯,声音寒冷,“等会儿大夫一到,倒要看她怎么收场。”
若说锦哥儿的事起先还是疑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苏宜君在捣鬼,----只是不知道她假装怀孕,到底想做什么?
初盈倚靠在软软的枕头上,一头青丝散开,衬得肌肤宛若白瓷,乌黑的眼眸里带着疑惑,“难不成……,当初在苏家没有……,所以是真的怀孕了?”
“不可能。”谢长珩断然否决,究竟为什么这么肯定,却没跟妻子说,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只是奇怪,她这么做到底有何目的?就不怕事情败露,难以收拾?”
初盈也是觉得纳罕,----此刻的苏宜君,带着一种飞蛾扑火的决绝。
不过闹到这个田地,不论搜不搜得出证据,大概人都不会留了。
“那苏姨娘……?”
“大夫诊了脉,就先送出去。”谢长珩说了方才的决定,“她虽然是妾,好歹是亲戚家的女儿,送到庄子上不合适,要么送去别院,要么送去寺庙里。”
“寺庙里不好吧?”初盈蹙眉,----苏宜君可不是肯安分的,寺庙人来人往,再说即便她肯老实,只怕谢长瑜也会挖空心思去找人。
难不成还把寺庙给戒严了?还是别院好处置。
“嗯,我也觉得不合适。”谢长珩掠着妻子的发丝,轻声道:“反正咱们家空着的房子不少,找一处别院先安置了。”
----安置了,那之后呢?
初盈大抵能够相处结局,但却想不明白,苏宜君为什么要这么不顾一切?难道她有把握害死锦哥儿?所以觉得大闹一场也无所谓?
一个人若是连命不要了,难免会做些惊世骇俗的事。
初盈轻声道:“长珩,我总觉得心神不宁的。”顿了顿,“要不……,你还是去娘那边盯着点儿,别再闹出什么事来。”
作者有话要说:写手越来不越好混了,剧情又被猜到~~不过,哼哼……,后面的乃们肯定猜不到~~
126、绝击(上)
还没等谢长珩决定去不去,上房的良辰就过来了。
“没事的。”谢长珩先安慰了初盈,“你躺着,我去去就回来。”声音沉稳有力,带着让人安定的镇静,“大约是老五那个不争气的,我去教训他。”
初盈微笑着点头,叮咛道:“别上火,有话好好说。”
“好。”谢长珩答应了妻子,心下却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原本为了兄弟,才勉强答应让苏氏做姨娘,她要是安安分分的也罢了。
偏生她不,搅和这家里每一刻安宁的。
这一次,不管兄弟怎么脑子一根筋,也非得把苏氏打发出去。
谢长珩一进里屋,就看见满脸怒气的母亲,梨花带雨的表妹苏宜君,以及挡在前面护人的兄弟,还有表情尴尬、不知所措的下人。
“逆子!”谢夫人脸色有些白,眼里有着伤心,“亏得我一向疼你、宠你,只把你当块宝,如今……”指着苏宜君,“你为了一个姨娘,居然连我的话不听了。”
“老五!”谢长珩沉声,转头看向自家兄弟。
“大哥……”谢长瑜自来怕他,此刻却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股勇气,依旧挡在苏宜君前面,“表妹是真的有孕的,我可以作证!”急急解释,“上个月,表妹的小日子就没有来,夜里我在她那儿……”
“够了!”眼见兄弟越说越不堪,----自己是做大伯的,他说起和姨娘的私房事,谢长珩赶忙打断,“让大夫瞧瞧又怎么了?”
“瞧了。”苏宜君轻声开口,“自然是不会有孕的。”
一副我心知肚明的样子,你们谢家人肯定会颠倒是非,眼里还挂着泪,“不就是怕我撒谎吗?十月怀胎,我若是生不出孩子来,谎言自然穿了。”顿了顿,“其实不用等十个月,等到年底要是还不显怀,五爷就可以看出来的,不是吗?”
谢长珩冷笑,“还有几分诡辩之才。”
----想拖延时间?再等几个月,要是还查不出苏氏的手段,锦哥儿只怕就要交待,那才让她称心如意呢。
可惜谢长瑜不这么想,分辨道:“大哥,宜君的话没有错啊。”
“那让大夫看一眼又怎么了?”谢长珩目光微冷,质问苏宜君道:“若是你真的有孕了,难道不是咱们谢家的喜事?还能不让你生不成?”
----他一个做大伯的,说这些不免有些觉得难为情。
见苏宜君一直不回答,也懒得多说,朝外喊道:“叫大夫进来。”
“不就是想逼死我吗?”苏宜君眼里带了一丝决绝,毫无征兆的,一头朝着桌子角碰了过去,顿时满面鲜血淋漓。
“宜君!”谢长瑜的声音快把房子给掀了,一个箭步跑过去,扶起苏宜君,眼泪说掉就掉了下来,“宜君……,你不要吓我。”
苏妈妈原是领着大夫进来,在门外听得叫声,赶忙留了大夫,一进门见到这么惨烈的情景,情知大夫暂时不用进来了。
谢长瑜哄着眼圈儿,哽咽道:“娘、大哥……,宜君都这样了,你们就别在逼她好不好?她有孕也罢,没孕也好,我都不在乎的,……只求留她一条命。”
谢夫人气得浑身颤抖,----一个姨娘借死威逼自己,偏生儿子像是要被揉碎一般,自己处置的了苏氏,却狠不下心毁了儿子。
“罢了。”一阵心力憔悴,挥手道:“等她醒来再说罢。”
谢长珩也是皱了皱眉,没再坚持。
眼下苏氏都晕过去了,还满脸的血,兄弟又正怒火攻心,如何能够瞧大夫?再说苏氏这个样子,让大夫来,那不是看病,而是让人来看家丑的。
不过苏氏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除非她真死了。
******
苏宜君那一磕是拿捏好轻重的,疼归疼,流血归流血,但绝对要不了命。
此刻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眼神空洞的看着浅蓝色的帐子,----是自己喜欢的颜色,清淡雅致、透着出尘,可惜却挂在低贱的姨娘屋里。
回想起自己未出阁的时候,不论去哪儿,人人都得称呼一声“苏三小姐”,即便是庶出,但苏家在京城很有几分份量,所以从没受到过冷遇,至少面上如此。
那时候,比如大嫂傅氏这种嫡出的小姐,见了自己,也是客客气气的。
可是一转眼,自己从云端跌落到了泥地。
那天官媒来了苏家,自己心里明白,嫡母是想早点把自己嫁出去,于是就趁着嫡母生辰,大家来拜寿的功夫,借着傅氏的马车传了一封信。
本意是想让表哥快点想办法,争取让自己嫁到谢家。
结果呢……
苏宜君微微侧首,看着那个扑在床边沉沉睡着的男人,----过往的种种期盼,还有依恋和甜蜜,全都统统消散,只剩下了深深的恨意。
----是他,彻底毁了自己。
如果他没有本事求得自家同意,那么自己会失望,会委委屈屈嫁入别家,但是绝不会自甘下贱来做妾。
亲生母亲是良家入门的妾室,因为甚得父亲欢心,加上还生下了弟弟,所以一直被嫡母所忌惮和不容。
那份苦处和委屈,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正是因为嫡母的不容,所以才绞尽脑汁想嫁进谢家,免得被随便配了人,----可是即便被随便配人,嫡母也要脸面,不会把自己送给别人做妾的!
那天表哥约自己出来,原本还以为有好消息,结果他却傻到要带自己私奔,自己怎么可能会答应?
聘为妻、奔为妾,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偏生不巧,撞见了那个该死的世子徐灿!因为他和大伯的恩恩怨怨,带走了自己和表哥,闹得满城风雨,最后自己被迫做了表哥的妾室。
这一切,哪一点是自己愿意的?
是他们错了,全都他们一人加一把火造成的。
可是直到那天出去见了大夫,自己才知道,----被人踏到脚下还不够,自己还被人偷偷下了绝子汤!
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还是女人吗?
留自己一命,就是想让自己做一辈子的姨娘?
苏宜君的眼睛里滚出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额头上的伤口还在疼痛,可是却比不过心里的绞痛,像是生生把自己撕裂一般。
难怪不论自己做什么,晏氏都是不放在眼里,还处处忍让,原来一直都是在冷眼看笑话,看着自己在她掌心里蹦跶。
凭什么?!出了一个嫡出的身份,自己有哪一点比她差了?
如果姑母肯同意自己嫁给表哥,孝顺公婆、跟妯娌和睦相处,相夫教子,这些自己一样可以做啊?他们……,没有给过自己机会!
----从来没有。
苏宜君的眼泪像是洪水一般泛滥,无声无息的滚落,湿了脸庞,湿了如云的青丝,湿了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那些谋算自己的人,应该得到报应!
可惜自己还有生母和弟弟在苏家,不敢太过狠辣。
但是……,这也够了。
苏宜君伸手摸向沉睡的丈夫,惊醒了他。
“宜君你醒了?”谢长瑜守着不肯离开,最终却迷迷糊糊睡着过去,此刻揉着惺忪的睡眼,瞧见满面泪痕的佳人,“怎么又哭了?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孩子?苏宜君心里轻笑,自己是不会有了。
“我有些怕。”声音柔柔的,眼神怯怯的,努力让丈夫感受到自己的恐惧,紧紧的抓住他的手,“长瑜,今天我惹姑母生气……”
“没事。”谢长瑜赶忙安慰她,“回头我劝劝母亲,等她消了气就好了。”
----丈夫一直都是这么天真。
自己以为掌握得了这份天真,最终却被其所误。
苏宜君心里百味陈杂,眼神依旧温柔娇怯,要让丈夫看到自己最柔弱的一面,留下最可怜的印象,轻声道:“好,我都听你的。”
“宜君。”谢长瑜坐直了身体,认真道:“大哥本来想让你搬出去住的,眼下因为你怀孕,所以这会儿没有提起。”
“哦?”苏宜君尽量做出聆听的样子,“你怎么想?”
谢长瑜最享受这种时刻,----这个家里,人人都觉得自己是扶不上墙的,只有表妹才会这样看着自己,心里十分满足,“我想搬出去也好,我跟你一起去,咱们在外面住着没人管,那才自由自在呢。”
苏宜君轻笑,“你舍得晏氏、锦哥儿?还有云锦和赤芍?”
----那一腔难以压抑的怨气,忍不住露出一分。
不过谢长瑜毫无察觉,还以为心上人是在跟自己吃醋,赶忙道:“她们怎么能跟你相比?再说……,我也可以回来看看锦哥儿啊。”
苏宜君觉得心里微寒,努力微笑,“没错。”
“宜君,我的心里只有你的。”谢长瑜开始海誓山盟,完全没有留意到心上人的眼神,只顾表白自己的爱意,又道:“等到你生下了孩子,娘便是有再大的气,看在孩子的份上也消了。”
----看不到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苏宜君的心里,有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叫嚣,刺得自己耳膜生疼生疼的,----恐惧涌上心头,像是虫子一样疯狂的啃噬起来。
谢长瑜见她面色有些苍白,担忧问道:“宜君,你怎么了?”
“长瑜……”苏宜君用最后的理智控制自己,轻轻搂着他,“你要记得,我是为了你才到谢家做妾的。”声音又轻又柔,充满无限的浓浓爱意,“为了你,便是做妾我也心甘情愿,因为……,我只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要用最动听的情话,永永远远的钉在丈夫的心上。
******
夜已深,风微凉。
初盈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人饭,晚上得加一餐宵夜。
简妈妈让人打了荷包蛋,放了甜酒和元宵,为了颜色好看,还撒了几粒桂花碎,一端进来就是淡淡的香气扑鼻。
初盈咬了一口,黑黑的芝麻馅儿留了出来。
谢长珩在床边帮她端着碗,微笑看她,“慢一点儿,当心里头烫着嘴。”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元宵,妻子吃得有滋有味的。
初盈咬了半边,剩下半边凉了凉递过去,“你也尝尝。”
谢长珩低头吞进嘴里,细嚼慢咽。
简妈妈在一旁看了,小两口吃个元宵也要分成两半,弄得一屋子丫头不好意思,自己低头笑了笑,领着人退了出去。
其实初盈是故意缓和气氛,下午丈夫从上房回来,脸色很不好看。
吃了晚饭,简妈妈才趁空进来说了原委。
----苏宜君居然以死相逼?但是这么做有什么用呢?今儿不看大夫,那明儿呢?后日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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