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了。 浩瀚书屋手机版”
盛二奶奶怒道:“放肆!”
“要不……,打发几两银子算了。”
“不行!”盛二奶奶一向性子好强,钱财上也看的紧,再者这事原本就不与自己相干,凭什么要去做那个冤大头?恼道:“带人去,大棍子撵走了事!”
那仆妇见实在劝不动主母,只得领命而去。
谁知道对方是个要钱不要命的,骂不走、吓不走,棍子还没有落下去,人就直接往上撞,愣是说把他的骨头给打断了。
盛二奶奶气得发抖,颤声道:“还反了他们了!”
谢长盛从书房一回来,就见妻子满脸怒气在屋里团团转,等到问清楚状况,不由皱眉斥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何苦跟那些流民斤斤计较?破财消灾,打发几两银子才好做生意呢。”
“不能便宜了他们!”盛二奶奶恨恨道:“想必是那家人瞧着小米铺本钱小,咱们家本钱大,就赖死赖活的想多讹一点!呸,想得倒美!”
她这也是气性上来了,----如今不光要赔讹烧埋银子,那家自己撞伤的莽汉还要汤药钱,越想越气如何肯依?别说几十两银子,就是一个子儿也不想给!
如此僵持了几日,那家人死活赖在米店门口不肯走,每天清晨来、天黑走,要不是冬天天冷,只怕那尸身都要发臭了。
这天清晨,谢夫人一如往常的跟儿子儿媳们说话。
晏氏如今三、五日来一次,今儿正好也在,众人都到齐了围在一处,说说笑笑十分热闹,盛二奶奶却有些心不在焉的。
“都回去吧。”谢夫人见说得差不多,笑道:“趁着眼下还空,你们各自小夫妻回去聚一聚,我也乏了。”又叮嘱谢长瑜,“外头还飘着雪,下台阶扶好你媳妇。”
晏氏看了丈夫一眼,笑道:“娘开了口,我可就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走吧。”谢长瑜还真的上前扶住了她,“有我在,稳当着呢。”
前几天,晏氏借口自己有孕服侍不了,见丈夫这几日还算老实,便发话让她去苏氏那里多歇一晚。
----自己用不上,拿来做做人情也不错。
日子是自己的,想给的时候丈夫得念份情,想收的时候亦不能说什么,----要叫丈夫知道自己的贤惠,叫那苏氏心头堵一口恶气,还不敢吐出来。
反正她又生养不了,白忙活罢了。
果不其然,谢长瑜对妻子的贤惠大度十分感激,近来也体贴多了。
只把苏宜君气得半死,----主母分明是得了好处又卖乖,丈夫还赞不绝口,自己还得做出感恩戴德的样子,寿都要折几年。
她还不知道自己出了问题,只盼着早点生下儿子,有了依靠,日子就有盼头了。
这边五房的人先走,初盈和谢长珩也一起告辞而去。
“你们两个等等。”谢夫人叫住了二房两口子,摒退了人,说道:“听说老二媳妇的恒昌店出了点事?”
盛二奶奶脸一红,“都是些无赖罢了。”
“眼下就要过元宵节,少些事吧。”谢夫人淡淡道:“闹大了,以讹传讹,人人都知道你的米店吃死了人,谁还敢再来买米?做生意就怕这种横的、混的,赶紧打发了人好过节。”
“可是……”
谢长盛瞪了妻子一眼,忙道:“娘说得对,等下儿子就去把事情了了。”
谢夫人见庶子还算听话,点了点头,“有件事还没跟你说,你大哥年前一直在给你和老五周旋,找了两个差事,一个是外省的七品县令,一个是鸿胪寺的七品主簿。”语音略顿,“你看喜欢哪一个?”
谢长盛愣了愣,这是让自己选?要选的话,当然是……
“做县令好。”盛二奶奶喜笑颜开,抢先道:“人家都说清官能吏,自然是要一步步从底下做起的,将来长盛做得好了,也给娘挣几分体面。”
自己早就想分家单过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俗话说的好,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再者去了外省又不用伺候婆婆,不用看大嫂的脸色,家里上下唯我独尊。
谢夫人微微一笑,----明明是沾了家族的光,反倒被她说成是给自己挣体面,只是也懒得去计较,看向庶子说道:“那我回头跟老大交待一声。”
谢长盛自然也是想分出过的,不为拘束不拘束,京官虽然清贵却不如外官有钱,况且自己又做不到哥哥的位置,在京城里混不出个什么名堂。
难得嫡母这么大大方方的开了口,忙道:“一切都听娘的安排。”
晚饭后闲着无事,初盈在屋子里嘟哝道:“娘说了外省县令的事,老二媳妇应该会安生了吧。”
“嗯。”谢长珩作为长兄,不好说弟弟和弟妹的不是,只道:“妇道人家就是见识短浅,为着几两银子跟人赌气,不做生意,也不怕闹大了大家难看。”
初盈撇了撇嘴,“我也是妇道人家。”
谢长珩失笑,“你自然不一般。”
“那当然。”初盈明知道他是胡诌哄自己高兴,也忍不住一笑,“看在你有眼力的份上,给你做一身春天穿的袍子吧。”
谢长珩却道:“天冷手冷的,等回头暖和了再说。”
初盈见他心疼自己,倒是越发想要表现一番,问道:“反正我也是闲着,你先说好要什么颜色、样式,我找了布料慢慢配线。”
“铺床吧。”
“……”初盈正说得兴起,对丈夫突然转移话题有些不适应,微微不自然,“还早着呢,再坐着说会儿话也不迟。”
“天冷,到床上渥着说。”谢长珩见她含羞带臊的,一副小儿女的楚楚娇态,有意逗她,“你想哪儿去了?”
初盈的脸顿时成了一块红布,捶他道:“不是个好人!”
“过来。”谢长珩心情大好,捉住她的手,放到胸口捂了捂,笑道:“前几日不是还夸我是好人,今儿怎么就不是了?”
初盈咬唇,“是我说错了。”
“阿盈。”谢长珩看着烛光下轮廓柔和的妻子,软语娇嗔、粉面含春,心底像是一滩湖水被吹动,漾出一圈圈的细微波纹。
----与自己想象中的贤妻良母有些不一样,甚至有些不足,但是那些小小的缺点,小小的缠绵忸怩,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自己心房。
痒痒的,却又叫人忍不住想要得更多。
低头印下了温暖的吻,一只大手伸进了柔软的衣襟里,抚摸着那滑腻的肌肤,娇嫩的蓓蕾,身体里的在蠢蠢欲动。
“不行……”初盈小声急道:“去床上。”
在她的认知里面,做那种事只能是夜里在床上,眼下两个人滚在美人榻上面,地方窄不说,身下还硬邦邦的咯得慌。
可惜下一秒,自己的耳珠已经落入了滚烫的口腔里,潮湿而温暖,脖颈间还有热热的气流划过,忍不住浑身微微颤栗。
这个小动作取悦了谢长珩,低声道:“不去床上也可以的。”
方才两人一直坐在美人榻边说话,地上放着两个大大的火盆子,暖融融的,随着纠缠的越发深入,屋里的温度渐渐升高起来。
次日早上,凝珠和秋绫一起进来收拾屋子。
收拾完了床,初盈让秋绫先出去,拉了凝珠留下,满面害臊悄声道:“还有那边榻上……,也收拾一下。”
一想起昨天两个人的荒唐,就忍不住红了脸。
当时连上衣都没有脱,就……,后来回到床上又折腾了一回,自己累得不行,用力比较多的那个,居然还精神奕奕的。
凝珠满面尴尬,半晌才反应过来,“好,我悄悄去收拾。”
今儿是元宵佳节,初盈没时间一直在屋里害臊,等凝珠收拾完毕,叫了浮晶进来打水梳洗,然后忙着安排一天的大小事务。
等到过了十五,谢长珩就该每天天不亮出门上早朝。
初盈心里难免有几分不舍,只是也没办法,一整天忙着伺候婆婆,招呼宴席,到了晚上累的全身泛酸,很是懒怠动弹。
正准备美美的泡个热水澡,盛二奶奶却来了。
这么晚?初盈有些意外,笑道:“二弟妹快进来坐。”
“大嫂还没睡呢。”盛二奶奶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叫人看得稀奇,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却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味道。
初盈不动声色,问道:“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还寒”这个标题没切到内容,要到后面去了,换了下标题~~~
PS:谢谢大家的关心,某颜家的肉肉同学烧退了,没去打针,还得身上有肉才能hold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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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PS:昨天may同学的长评看见了,O(∩_∩)O谢谢~~~
106、浪涌(上)
“米铺的事,想必大嫂也听说了。 ”盛二奶奶勾了勾嘴角,“说起来,也是我今年流年不利,年初就遇上这种事。”长叹了一声,“唉……,虽说几十两银子不值什么,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有事说事,这么阴阳怪气的做什么?
初盈失去了看她表演的耐心,----自己嫁进谢家的时间晚,又比对方小了好几岁,要她真心的当做大嫂敬服很难,所以没有去勉强。
加上二房马上就要离京,不想闹得不愉快,免得惹出什么风波,传到外头,变成了皇后的妹妹欺负人。
但是这并不代表可以随便冒犯,淡淡道:“要是二弟妹难以开口,就让老二去给你们大哥说吧。”
这是提醒她,别忘了自己是她的长嫂。
盛二奶奶脸色一僵,没想到大嫂这般会狐假虎威,心下着恼,到底不敢闹到丈夫和大伯跟前,气焰顿时矮了矮。
----不过一想起自己打听到的事,又硬气起来。
“原是我小心眼舍不得银子,就叫人去打听详细……”
初盈当即问道:“只说打听到了什么吧?”
盛二奶奶被她打断很是恼火,可是又不好发作,气呼呼道:“那家东三街胡同的小米铺,年初新娶了一位奶奶。”撇了撇嘴,眼里闪过几分看戏之色,“我道是谁,原来是我们家出去的桐姨娘!”
初盈吃了一惊,“雨桐?”这事儿还得跟丈夫商量,一时间不好做什么决定,再说雨桐做什么,又与自己有什么相干?自己何必搅和进去?
因此略微沉吟,说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盛二奶奶很是不情愿,没有挪步,冷哼道:“那等龌龊的主意,没准就是……”
“就是什么?!”谢长珩不知何时过来的,掀了帘子进门,“你觉得是我唆使的?还是你大嫂唆使的?”
----自己平时很少见两位弟妹,即便见了,也不可能跟个妇道人家摆脸色,但妻子却是天天跟她们打交道的。
难不成……,老二媳妇平日里也是这样对妻子?心下越发低沉。
盛二奶奶不防大伯突然过来,言辞又是这般犀利,被他问得她哑口无言,----想着还要靠大伯周旋,才能给丈夫安排官职,勉强赔笑,“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谢长珩没理她,朝外喊人,“去把老二叫过来接人。”
盛二奶奶哪里敢等到丈夫来接?情知今天是自己莽撞了,不过也没料到,大伯当着人这么护着媳妇,咬了咬牙,“不用让长盛再过来,我这就回去。”
谢长珩脸色一沉,冷冷道:“长嫂如母,不论什么时候都要记在心上。”
盛二奶奶神色僵了僵,想要侧身走人。
谢长珩站在门口不挪步,看着她,不依不饶问道:“记住没有?”
他是在朝堂上周旋行走的人,沉下脸来,自有一种迫人心神的威仪,震得盛二奶奶后退了两步,眼里涌起一层朦胧雾气。
自己嫁到谢家的六、七年,先前一直都是做当家主母,呼风唤雨、日子舒心,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责问,特别还是当着一屋子丫头的面。
可是看大伯的架势,今天自己要是不开口,只怕出不了这个门,半晌憋红了脸,委委屈屈道:“记住了。”
谢长珩这才先一步进了门,看也不看她,走到妻子面前坐下,“累了一天,你去泡个热水脚吧。”
被无视了的盛二奶奶又臊又恼,偏生丫头们吓得不轻,没人敢上去打帘子,只得自己掀了门帘,灰头灰脸的匆匆离去。
“嗯。”初盈应了一句,想必雨桐的事丈夫也听见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只得依言先去泡脚。
等回来的时候,丈夫居然早早的钻进了被窝,----很明显,并不想说什么雨桐,生生的被一个姨娘打了脸,想必心里正没好气。
初盈不想自讨没趣,反正这件事轮不到自己插嘴,让他去处置好了。
再说明儿还得上早朝,新年新气象,年初第一次早朝更得打起精神,还是老老实实的睡个安稳觉,等他气消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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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凝珠一面服侍初盈梳头,一面低声笑道:“奶奶昨儿是没看见,二奶奶的脸都成了熟透的虾子。”
初盈闻言失笑,嗔道:“行了,自己心里头笑笑便是。”
“我知道,不敢外头说的。”凝珠一面说,又在脖子间比划了一下,“不过大爷那样子真够吓人的,我都没敢抬头。”
“你又没犯错,怕什么?”初盈不以为然,“他又是不是乱发脾气的人。”
“知道,知道。”凝珠偷偷一笑,挤眉弄眼的,“奶奶的心早就长偏了。”
初盈瞪了她一眼,打扮好,用了点粥菜,去上房给婆婆请安。
到了才知道,盛二奶奶“病”了。
正巧晏氏也没过来,男人们又都早早出门,只剩下谢姝在一旁作陪,不过她一向都是沉默寡言的,只是微笑打了招呼。
“我与你大嫂说件事。”谢夫人找了借口让侄女先回屋,然后摒退了丫头,只留了苏妈妈,说的就是谢姝本人,“你四妹今年十六了,再不把亲事给定下来,免不得惹人议论,只是……”
只是谢姝有腿疾,而且父母双亡,高不成低不就的,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
初盈明白婆婆的为难,----把侄女养在身边,亲事说不好倒显得自己刻薄,这么些年的功夫的白费了。
“前儿镇南侯夫人让人过来,提了几句。”
初盈眸光微动,----难道要把谢姝嫁到镇南侯徐家?从前徐灿和谢长珩不卯,如今徐灿去了边疆,徐家和谢家反倒亲热起来,莫非还要结一门姻亲不成?
“你觉得徐家如何?”谢夫人问道。
“门第到还算是般配。”初盈还不知道婆婆的态度,不好把话说死了,况且这件事自己不好插手太多,“只是不知配给哪位徐公子?”
谢夫人道:“是老镇南侯的嫡亲孙子,现今镇南侯的亲侄儿,父亲没了,家里只得一个寡母,一个弟弟,年纪比姝姐儿大半岁。”
听婆婆的意思,已经有了五、六分愿意,初盈斟酌了下,问道:“倒是不错,只是四妹有腿疾的事……”
“徐家是知道的。”
就没有一点意见?初盈觉得纳罕,笑道:“那这位徐公子倒是宅心仁厚。”
“我就是有些担心。”谢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怕自己一不留神没看准,误了姝姐儿。”目光看向大儿媳,“你说,那徐家哥儿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外人不晓得。”
大麻子脸?拈花惹草?病重?这些都是隐疾,只是不知道中了哪一项。
毕竟两家家世相当,徐家肯降低一格,接受一个有腿疾的儿媳,叫人不得不多想,只怕儿子也有说不出口的毛病。
初盈犹豫了了下,回道:“且不急,咱们先打听清楚了再说。”又道:“有些事情内宅里清楚,有些反而外头容易打听,等长珩回来,我与他仔细的说一说。”
谢夫人颔首道:“嗯,总不能糊里糊涂把姝姐儿嫁了。”
反正这事一下子急不来,初盈安抚了婆婆几句,起身回了长房院子,很快有管事妈妈们过来回事,候立了半院子的人。
正巧今儿事多,安排好一天的大小事务都快晌午了。
“奶奶。”一个小丫头快步上了台阶,进门道:“咱们府里出去的雨桐,说是有事求见奶奶。”
雨桐?初盈眼里闪过疑惑,这是做什么?
“奶奶,她还有脸来!”秋绫啐道。
“你且回屋去。”初盈没心情跟她多费口舌,直接先打发了,然后想了想,----只怕多半和米铺的事有关,吩咐丫头,“叫人进来。”
“是。”小丫头赶忙出去传话。
“给大奶奶请安。”雨桐一身湖绿色的暗纹通袖袍,素净大方,眉眼比从前明亮不少,脱了做姨娘的畏畏缩缩,人看着精神不少。
只不过,两只眼圈儿却是红红的。
初盈看得直皱眉,问道:“什么事?”
语气里不是很有耐心,----人都送走了,银子也给了,诬陷自己的事更没有追究,到底还想怎样?打量着自己好性儿呢。
“今儿是来赔罪的……”雨桐往四下看了看,像是周围人多有些难以启齿,手里不停的绞着绢子,似乎很是不安。
初盈看了看她,冷声道:“说罢。”
雨桐见她没有打发人的意思,只得低头擦了擦眼角,哽咽道:“前些日子我回去以后,哥哥嫂嫂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是一个米铺的掌柜老爷。”声音略低,“偏生那么不巧,才过门没几天就出了事。”
初盈慢悠悠的拨着茶,没言语。
“我家老爷原是被人讹上了。”雨桐察觉出对方的不耐,收了泪,“他一时着急想撇清自己,就说出了买米的店铺。”说着,眼圈儿又红了。
初盈看着她,倒想知道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偏生那家穷鬼穷疯了,二话不说,就带着人去恒昌店大闹,劝都劝不走,让二奶奶生气,还破费了好些银子。”雨桐一副愧疚不安的模样,跪下道:“我是后来才知道这事的,又愧又气,实在没有脸面来见奶奶,只是心里又不安,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