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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粗脚的,素日里让她捏个肩都能累出病来,我这才免了她的份,偏生澜儿那媳妇又不肯来。 亏得你说还有你媳妇,眉儿,明日便辛苦你了。”王氏突然转头说道。

景宫眉愣了,敢情这个可怜的陪祭就是她啊。

宇庆宁瞧着她脸上似苦恼又维持笑脸的样子,心里就乐了,“娘子,都怪我,前几日忘了同你说了。”

他一脸懊恼不已的神情,景宫眉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却只能笑着对王氏道,“姥姥哪里话,这是眉儿的福分才是。”

福分?宇庆宁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憋着笑,忍得有些辛苦。

景宫眉趁着王氏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又道,“昨日相公相中了一个官窑青花瓷的花瓶儿,说是要给姥姥你的博古架上添个新鲜呢。可惜掌柜的说,那花瓶儿早被人定了,相公便惋惜了好久。”

宇庆宁听着,本来脸上绷不住笑意,此刻又要装出惋惜的样子,一张脸顿时转换地有些古怪。惹得景宫眉顿觉通体舒畅。

王氏笑,“这孩子真是个有心的。”

景宫眉瞥了宇庆宁一眼,继续说道,“那是。相公昨日回来后念叨了许久,终是差人去那古董店用了两倍银子给买了下来。说是买不到的话委实可惜。今日来的急,倒给忘带了。”

这下子宇庆宁脸上的笑意总算退了下去,只是拉了一张脸,既要赔笑,又觉得自找苦吃,回头还得巴巴去古董店买个青花瓷花瓶儿才行。

景宫眉一直冲着他笑,笑得像朵花一样,她那得意的表情被宇庆宁收在眼里,竟让他有几分愉悦。

“眉儿啊。明日卯时就得来了。莫要起晚了。”王氏絮絮说了些话后吩咐道。

卯时?凌晨五点,景宫眉含笑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看着再次笑出声的宇庆宁说道,“姥姥放心,相公先前便交代过,明日他同我一起过来比较方便。”

“也好。那你们早早回去准备吧。”王氏笑道。

“是。”景宫眉和宇庆宁都应是,随即出了王氏的书房。

方出仙荷院,景宫眉便拉长了脸气呼呼地走在前头。紫俏和宇唯面面相觑,落后几步跟着。

宇庆宁无视她的强大怨气,轻笑道,“拈香下拜九次,娘子这次可辛苦了。”

景宫眉轻哼一声,“青花瓷花瓶儿,相公可要好好买个。”

“哎呀,听说那秦氏宗祠的蒲团硬得很,跪上九次可真是不好受。何况每跪一次便是一炷香的时辰。”宇庆宁偏头看她,眼带兴味。

一炷香?景宫眉气得头顶要冒烟了,却嗤笑道,“昨日我逛街时,那些个古董店的青花瓷可都缺货了。这几日怕是难以寻到。真是难为相公了。”

宇庆宁眉头一蹙,自觉好笑,他走近了景宫眉,凑近她耳边细声道,“娘子生气时比寻常美多了。”

这人怎么这么欠揍!景宫眉耳梢红彤彤的,狠狠踩了他一脚,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宇庆宁透亮的黑眸炯炯看着她的背影,低下头动了动脚,遂用折扇敲了敲自己颈项,懒懒道,“娘子真狠心啊,为夫的脚都被你踩肿了。”

景宫眉没理他,径自往大门走去。

“谁敢踩你的脚呀。表哥。”青石板路的海棠林后忽然走出来一名碎花春衫的女子,胭脂红的唇,狭长的凤眼,目露不屑,正是秦幽云,她身后跟着贴身丫鬟芝柚和芝菊。

“原来是幽云表妹啊。”宇庆宁偏头看了她一眼,言语淡淡,他向来不喜欢这个自视甚高的表妹,“奇怪,庆岩又不在我旁边,表妹竟也难得会出现。”

秦幽云一听,心中秘密被突然揭露,顾及到紫俏与宇唯,她的一张俏脸涨得通红,顿时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

“是,是。”宇庆宁浅笑,“我不过随口说说,表妹可千万别生气。”

宇庆宁又转过头去,瞧见景宫眉已经跨过了大门槛,忙不迭往前几步,就那般直接走了,紫俏和宇唯面不改色,朝着秦幽云行了礼,便也疾步匆匆往大门口而去。

秦幽云气得狠狠拽了一把旁边的海棠树枝,那花瓣淋了一地,她又上前用脚使劲踩了踩,仍是觉得不够解气。

“不就是个庶出的少爷么,凭什么这么嚣张!”她恨恨道,索性转头离开,冷冷地看了眼芝柚道,“你听的可是没错?明日的陪祭便是那景宫眉?”

芝柚缩了缩肩膀,“小姐,芝柚听的很清楚。”

秦幽云重重哼了一声,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芝菊,听说这一次的祭祀物件,都是你那在祠堂当差的哥哥管的?”

芝菊一愣,额上渗出些细汗来。

“回小姐,我哥哥不过是替曹管事打下手的……”

“呵,谦虚什么啊,你哥哥不已经是祠堂的副管事了么,那偷几个蒲团出来应该是小事吧?”

芝菊不敢应,有些手足无措。

秦幽云停了下来,她眼眸轻转,有意无意地抚上芝菊的脸,“芝菊呀,你可知道我那息园的舅舅是个好女色的,他好几次同我提到你了。可我念着你从小陪我长大,回回都给拒绝了呢。”

芝菊吓得发颤,她还想到了年纪被放出去嫁人的,她咬了咬发白的唇道,“小,小姐,芝菊这就去同哥哥商量下……”

秦幽云轻哼了一声,甩了手,“你也不必太紧张。不就是个外孙媳么,抢了我娘陪祭的位置,我做女儿的,总要好好替她出口气。”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39.秦氏宗祠

秦氏宗祠在越州城西北,是一个三进的院子。

前进是高大的门楼,门楼前后有六根石柱、五根月梁和四根方梁。门楼上方挂着个黑木牌匾,上头用大纂写着“秦氏宗祠”四个大字,方梁上画着戏文人物,色彩虽旧,形象却生动。

进了门楼便是中进的天井。天井用花岗石铺成,有整排的石柱撑起东西两廊和屋檐,过了天井便是祠堂的正厅。

正厅上方是由银杏树圆柱与冬瓜梁构成,梁托上雕刻着彩云朵朵,梁间亦刻着龙虎狮等图纹,挂灯的梁沟上衬以孔雀雕花。厅门两侧皆是丈高的落地窗门,上截是镂空花格,下截是平板花雕,水禽花草衬以山光水色,雕工出色。

后进是用以休息的厢房,同正厅隔了一个天井,皆是落地雕花空格窗门,外头围着马头墙。

景宫眉同宇庆宁到了宗祠时,秦优与两名管事正在正厅内忙活。有小厮候在厅外,拿着一排排香烛祭品立着。

秦优见他们到来,忙招呼道,“庆宁来了啊。让你媳妇旁边歇会。待会有的跪了。”

宇庆宁笑笑,招呼过后便同景宫眉坐在了正厅右首的几把黄花梨四角榻上。

正厅内摆着一张长条形的方几与一张大木桌,还有一张小方几,那长方几上并排放着秦氏列祖列宗的排位,并着香炉火烛。

大木桌上摆上了各色糕点、菜肴、还有一个肉白圆壮的猪头搁在中间。边边角角放着米饭、大鱼、茶叶、以及一套厨房刀具,并着其他细碎东西好几样。

小方几上则是摆着一个三角铜鼎香炉,两边燃着两支蜡烛,几上搁着一小捆香。

小方几旁边的地上,放着一大一小两个黄蒲团。下首又有两排蒲团并列放着。

祠堂的曹管事指挥着小厮将所需的物件一件件送入厅中,另一名稍年轻点的管事则是将物件按祖上规矩安置妥当。他穿着一身苍青色交襟长袍,肤色白皙,额头布满细汗,正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目光有意无意扫向景宫眉。

秦优一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有条不紊地安排,面上满是和善。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正厅内已安置妥当,秦优亦同景宫眉讲明了祭祀前后的规矩,秦氏一族的人便到得差不多了。

正厅前的天井内,东边站着男子,西边立着女子,界限分明。每个人都穿着稍显华丽与庄重的祭祀服饰,悉悉索索说着体己话。宇庆宁和景宫眉也分开站到了院中。男子中立着许多人,却未曾见到有小孩子。女眷中倒是有好几名女娃,说说笑笑地聚在一块。

景宫眉不大认识秦府的人,只是瞧见了张氏与秦幽云。张氏正一脸清傲地立在人群中,身后跟着两名神色恭谨的姨娘,马氏的肚子已经有了显头,正被两名丫鬟扶着,看不出有什么表情。秦幽云站在张氏旁边,目光凉凉地扫了景宫眉一眼,她旁边倚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眼眸带笑,梨涡深现,正兴奋地看着祠堂正厅内香炉升起的袅袅白烟。

不知谁喊了句,“老爷夫人来了。”

众人便都停住了话头,看向门楼进来的地方。

王氏穿着一身满幅团花的锦衣长袍,脸上带笑地走了过来,旁边走着秦府的老爷,江南节度使秦仲国,他戴着黑玉描金的玉冠,脸孔瘦削,目光凌厉,身姿颀长,整个人看去有种虎虎生威的气质,他略薄的嘴唇一抿,又平添几分温和。

景宫眉看着,却细细听到身后有人议论。

“听说老太君不来。”

“嘁。不过是外嫁小姐的庶出儿子,老太君会来才怪。”

“瞧你说的,若是他记进了宗谱,往后便是秦府少爷了。”

“那我也不稀罕。还有大爷在呢。”

王氏等人走了过来,景宫眉身后的人便住了嘴。景宫眉若有所思,抬眸去看宇庆宁,却见他正与王氏寒暄,目光扫过她,竟有几分无奈。

王氏站在了女眷的上首,秦仲国则是到了正厅之中,取了秦氏宗谱出来,又从秦优手中接过了狼毫笔,众人都静了下来。

“今日起,庆宁便是我秦府第三十六代长房嫡孙。”秦仲国语气浑厚,丝毫不含糊,抬手刷刷几笔,便将宇庆宁的名字记到了宗谱上。

秦仲国将宗谱交给秦优,秦优奉到原位后,秦仲国便将王氏扶进了厅中,拈香鞠躬。

天井中的众人立刻跪拜在地,直到王氏插香完毕出了厅,众人方站了起来。

“优儿,后面就辛苦你了。”秦仲国对秦优说道。

秦优淡笑,“爹、娘放心。”

景宫眉这才发现,原来作为族长的秦仲国只需开头这么一拜就行了,后头就全是后辈的事了。

待秦仲国与王氏离开,秦优便示意景宫眉出来,两人一道步入了正厅之中。

接着,正厅外秦府嫡系的子孙便陆续进了厅,男在东,女在西,排班立定。宇庆宁立在秦优左后侧上首,一字排开,男丁少得可怜。

秦幽云淡笑着立在西边上首,目光晃动在那小的黄蒲团上,又瞥向了门边立着的年轻管事身上。心里冷冷一笑。

景宫眉抽了六支香点燃了,将三支双手递给秦优。

秦氏的九叩拜仪式中,主祭只需叩拜一次即可,随即负责唱词,而陪祭则是主祭每唱一次词,陪祭就得下跪叩拜三个响头,直到主祭那一次的唱词完毕,方能起立。厅中众人则是在陪祭第一次跪拜时跟着跪,后头便只需立拜便可。

秦优便对着祖先牌位拜了三次,再下跪拜了三次,待他站起,景宫眉才拈香拜了三次,然后跪了下去。

这一跪,景宫眉顿觉膝盖处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似是有数十枚银针扎在里头一般痛得她面色一白,险些跳将起来。

众人都随着景宫眉的动作下跪,便唯有秦优发觉了她的晃动,他看了她一眼,眸中带着几许冷意。景宫眉晓得,秦优是在提醒她,他先前便说过,祭祀中途断不可有纰漏,否则不但宇庆宁记入宗谱的事成了不被神祝福的笑话,老太君对此一脉便也更加厌恶。

景宫眉忍着痛跪着,秦优在一边高声道,“勋业有光昭日月,功名无间及儿孙。”随即便是一大通秦氏族规。

秦优第一次唱词完毕,景宫眉双手按着蒲团,然后立起身来。她穿着稍微厚实的雪白内衬,外穿锦绣织缎的暗玫红交襟华服,衣料外头厚实,哪怕被针扎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她面色发白,双手不自觉拽紧了衣袍,立起身时,虽有些酸疼,却是松了一口气。

秦优很快又唱了第二段词,景宫眉只好再度下跪,这一次下跪,针仿佛又扎在了各处,痛得她太阳|岤咚咚直跳,她强忍痛楚拜了三次,跪在那边一动不动。

秦幽云如今站着,很容易便瞧见了她发白的面色,心里掠过几分得意与幸灾乐祸,她知道景宫眉断是不敢打断祭祀的,那蒲团内塞着大大小小三十几根针,跪下去的滋味定是非常不好受。她心里笑着,面上便显了出来,偏头看向东侧立着的人时,瞧见有一双透亮的眸子正紧紧盯着景宫眉。那是立在上首的宇庆宁。

宇庆宁本是漫不经心地立在那鞠躬,低头时却瞧见那厢景宫眉撑着地面的手用力到骨关节泛白,他心中便有一丝不对劲的感觉。于是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看,只见到她略微有些发白的侧脸,却瞧不出任何一丝异样的表情。

他立起身,恰好秦优也唱完了词,他看到景宫眉撑着地立了起来,神情却明显松了一口气时,心里头不对劲的感觉越发大了些。

景宫眉的心跳声轰然作响,就像前世跑了八百米后原地休息时那般,秦优的声音在耳边似近犹远,膝盖处的疼痛一波|波窜至全身,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却仍是一声不吭地忍着。

秦幽云心里虽然乐着,看着景宫眉倔强的身影,却不知不觉生出一丝恼怒来。

好不容易秦优说了句九拜完毕,景宫眉起身时,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膝盖上似是有血顺着小腿流去,外袍上的暗玫红显得深色了些,若不是细看,根本瞧不出什么。她觉得自己快要软下身去,只是想到祭祀快完毕,心里却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秦优指挥着众人告退,又让景宫眉奉着茶盘将茶水端给屋内的几名长辈。

正厅内的人走得七七八八了,秦幽云递了个眼色给屋外的年轻管事,也趾高气扬地走了。那年轻管事在门口迟疑着,却被秦优呵斥了几句,有些慌张地退了下去。

祭祀完毕,景宫眉只需再守半日宗祠,便可打道回府。

一时之间,厅内的人都被秦优给赶出去了,秦优也出了厅,嘱咐了景宫眉几句后便只留了两个小厮候在了天井的院中。

宇庆宁出了门楼,心中有些不安,秦优同他说了几句话,他也是心不在焉,脑海里频频想起景宫眉发白的脸与那抓紧了衣袍的手指。

“庆宁,往后你得多来府上走走,老太君今日不来定是身子不舒服……”秦优笑着走到了一辆马车前,见宇庆宁目光仍望着宗祠,又说道,“你媳妇过会也就能回去了。我让人在外头守着呢。”

宇庆宁浅笑了笑,目光瞥见门楼处那年轻管事探头探脑的样子,心里愈加觉得不太对劲,于是忙拱手道,“舅舅先回吧。庆宁在附近还有些事要办。”

“哦?这样。那好吧。”秦优礼貌地笑了笑,转身上了马车。

秦府的人走得七七八八,宇庆宁便掉头快步向着秦氏宗祠走去。那门楼边的年轻管事瞧见了,礼貌地退到了一边,神色有些紧张。

正厅的门洞开着,宇庆宁穿过天井,瞧见两名小厮已经坐到了天井的廊庑边上打瞌睡,他也不搭理,只是心绪不定地走到了正厅的大门边,透过那镂空花格的上层往里头看去,顿时呆住。

景宫眉正坐在厅内的黄花梨四角榻上,她小心翼翼地掀开了锦绣织缎的外袍,露出了雪白的绸裤,那绸裤的膝盖处,渗染着大片触目惊心的殷红鲜血。她咬着下唇,脸色苍白,点漆般的眸中坠珠儿般落下了几滴晶莹的泪水。

那几滴泪水仿佛烫在了宇庆宁心上,他只觉心似是坠了铁块般下沉,双脚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踏进了厅中。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40.落土笑

才踏进一步,景宫眉慌忙将外袍重新合上。

宇庆宁却是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转而出了厅,同外头的小厮吩咐了几句,那小厮连连点头,快步往门楼处奔去。

宇庆宁这才重新进了前厅,景宫眉忍着痛和痒坐在那边,对于他的到来显得怔忡,也不知他方才是否看出了什么,她低下头瞧了瞧外袍,没有啥破绽,便悄悄松了一口气。心底里来说,这种闷亏她不大愿意让他知道,总觉得若是被他晓得,一定会被笑话。

宇庆宁见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心里头有些气,又觉得委实有些无奈与好笑,于是他笑了笑,然后又暗自懊恼地蹙起了眉。

“相公不是回去了吗?”景宫眉略显苍白的脸扬起一抹笑。

宇庆宁气得乐了,他上前去抓方几前隐隐带血的蒲团,手指果真被尖锐的针头扎到,刺出了一滴殷红的血珠子,他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抬起头来时却是气恼了的笑意,“娘子可真能忍。”

景宫眉见他去抓蒲团时,就知道自己刚才的样子定是被他瞧见了,于是也不再装作若无其事,一张脸松了下来,眉间紧蹙,有几许自嘲,“跪都跪了,伤都伤了,若是中途叫痛,岂不是让凶手得逞。我哪有这么傻。”

这还不傻?宇庆宁心里骂道,眉目间扫去了那分戏谑,难得一脸正经地直直走到了她面前,俯下身去。

景宫眉吓了一跳,往后一仰,宇庆宁便顺势将她给打横抱了起来。

见她受宠若惊的模样,宇庆宁有些高兴。

“相公,还没守完呢。”景宫眉提醒道。

宇庆宁刚刚的一点高兴立刻又消了下去,“没见你这么傻的,名字都记入宗谱了,守不守到最后又有什么关系。”

景宫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早知道我何必跪的这么认真。你也不提醒一声?”

宇庆宁面色古怪地笑了笑,“你若当场喊痛,谁敢让你继续跪。”

嘁。景宫眉没说话,只觉膝盖处的疼痛一阵阵钻进心头,她便又咬住了下唇,不吭一声。

宇庆宁跨出正厅,瞧见那祠堂的年轻管事在廊庑那边徘徊,慌里慌张的眼小心翼翼地扫过来,他就冷冷笑了笑,见宇唯过来,便吩咐道,“阿唯,把那带血的蒲团打包给姥姥送去,便说秦府既是不愿纳我入族,那便是庆宁没有福分。还请看在庆宁娘亲的份上,饶了我家娘子。”

宇唯神色凝重,隐隐有些气愤,他大声应是,然后急匆匆跑进前厅,将那蒲团带上跟在了宇庆宁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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