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厮尚在馨园里头忙乎,不知怎么的,等他们在天井内修葺廊庑时,抱厦却突然着火了。那火势蔓延迅速,很快烧着了抱厦旁边的廊庑。小厮们立刻慌了。
两名护院见走水了,便跳出来帮着灭火,其中一名来找紫环。
紫环惊闻走水,匆匆出房门,见抱厦那边小厮们都在忙着递水灭火,她有些着急,便要去紫俏房里寻紫俏。
一名护院抢进抱厦里头将一些贵重的东西给撤了出来,另一名护院招呼着小厮灭火,院里头一时忙乱起来。那抱厦的黑烟袅袅升起,又引得其他院子的人惊慌失措,便有几位婆子带着人匆匆往馨园赶来。
紫环和紫俏立在着火的抱厦外,见火势渐渐小下去,心里头松了一口气。紫俏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火分明来得蹊跷。于是她仔细地看了看院里头那几名小厮,一数,人头不对,她立刻问紫环,“小姐一个人在房里睡着?”
紫环点头,“小姐这几日累,我便不曾惊醒她。想着先灭火才是正经。”
紫俏暗道不好,“这么大动静,小姐却不出来。”
紫环一想,脸色大变,紫俏早已掠身而过,冲进了主卧之中。
此时的主卧内,景宫眉正半躺在床上,脖子上架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逼得她不敢动弹也不敢呼救。拿着匕首的便是满贵,而另一名小厮阿旺,则在房里头东翻西找,神色焦躁。
十里红花90受伤
“天机卷在哪?”满贵低喝,细长的眼眯着,不复刚才的谄媚。
才绿豆大的眼睛就想吓到我?开玩笑。景宫眉撇撇嘴,“被人偷了。”
“我不信。”满贵的手一紧,那匕首便在景宫眉的脖子上割出了一道血痕,有殷红的血留下来,痛得她皱紧了眉。
“找到了!”阿旺突然转身惊喜道。他手上拿着一本红布册子,目光发亮。
“小姐!”紫俏冲了进来,劈手抄起门边架子上的一个四角香炉,那香炉一飞,打中了阿旺的眼睛,他痛呼一声撞翻了摆着红纱灯的黄花梨架子,零零碎碎的东西散了一地。紫俏趁机一脚踢向满贵的脸。
满贵冷哼一声,将景宫眉一推,左手挡住了紫俏的来袭,顺带一把扣住她的脚腕,右手的匕首迅疾一滑,紫俏的脚腕处便被划了一刀。
“紫俏!”景宫眉惊呼。
紫俏忍住痛,缩回脚继续迎战,她知道紫环肯定会撤救兵,于是大喝,“小姐,往外跑!”
景宫眉躲避着她们的拳脚,冲到了床边,踏下床往门边冲去,却被后头的阿旺一把拉住。他用力反手一拉,景宫眉措手不及,身子往回一撞却撞在了紫俏身上。偏生此时满贵一刀划来,紫俏被一撞之下,手里失了准头,满贵的刀便一下划破了景宫眉的手臂,殷红的血顿时汹涌而出,紫俏顿时气红了眼,索性一掌将景宫眉往门外一推,右手捞过景宫眉头上的玉簪子,径直送进了扑过来的阿旺心口。
满贵似乎大惊,急忙抽走了阿旺手中的红布册子一把塞进自己怀中,想要夺窗而逃。
紫环当时见紫俏掠走,立刻要两名护院也去房里,省得有万一好及时出手。谁知扑火的那四名小厮见他们要往主卧而去,各个抽出了匕首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护院便同小厮打在了一起。
紫环便知不好,她心里焦急,见赶来的几个婆子惊在了原地,她急急跑到前院,恰好见到秦苏元与阿跳出现在垂花门边,她便忙着喊救命。
秦苏元本是被那黑烟引过来的,此时见到紫环急得快哭出来的样子,心里一惊,急忙带着阿跳往内院走去。
他忽略了那缠斗在一起的几人,直直到了主卧里头,恰好景宫眉被紫俏一掌推了出来,他便接住了她抱了个满怀,一看之下,被她手臂上的伤口吓了一大跳。
满贵夺窗而出,因为护院被牵制,那些丫鬟婆子又吓得四处逃遁,他便趁着混乱逃走了。
紫俏也不追赶,她担心小姐的伤势,跛着脚急急出来。
秦苏元已经让阿跳去请秦大夫,他则是将景宫眉抱了起来放到了偏房里的酸枝美人榻上,拿了干净的布压住她的伤口,一脸的担忧。
“眉儿,怎么样?”他焦急问道。
景宫眉脸色苍白,额际渗着汗水,因为失血,眼前一阵阵发黑,她觉得口干舌燥,“紫俏呢?
“小姐,我没事。”紫俏从秦苏元身后走了出来,眼睛红红的。
景宫眉勉强笑了笑,便直接晕了过去。
屋外头的四名小厮都被护院给制住,紫环见状,遣散了那些丫头婆子,急急往主卧而来。她见到景宫眉脖子和手臂上都是血,吓得六神无主,踌躇之下,生生憋住了想哭的冲动,急忙让三喜去端热水来。
馨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早有人去衾云丝绸辅子报信。
宇庆宁几乎是一路飞奔着马而来,将宇府的马车远远撂在了身后。他心急如焚,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才到秦府门口,将马儿的缰绳一抛,步子一掠,施起了轻功,急急赶到了馨园的内院。
紫环已经将景宫眉的伤口洗净,秦大夫带着丫鬟恰好进去诊治。
宇庆宁心中焦急,便没有在意秦苏元的存在,见景宫眉面色苍白,满头都是汗,他心脏都快蹦出嘴来。
“秦大夫,如何?”他用袖子擦了擦她脸上的汗水,细细查看她的伤。
“伤口无碍,只是失血有些多,这几日要好生养着,待老夫多开点补血的方子。”秦大夫幽幽道。
“她会不会疼?有没有止疼的药?会留下伤疤吗?”宇庆宁连珠炮弹似的发问。
秦大夫微顿,“伤口愈合自然会疼,那老夫便多添一味止痛的药。只是这止痛效果不一定好。至于疤痕,三少爷放心,待少奶奶伤口愈合,老夫自会送来去疤的药膏,一定不会留下疤痕。”
宇庆宁点头,秦大夫便又替紫俏诊治。
秦苏元见宇庆宁一直握着景宫眉的手,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默默带着阿跳出了馨园,便往仙荷院而去。
仙荷院的王氏已经听说了馨园的事,忙不迭差人去知会了秦仲国,自己则在屋里头坐立不安,想着要去馨园看看,却被赶来的楚氏劝住。秦苏元一去,便将馨园的情况细细说了,只是掩去了自己抱过景宫眉的这一段,听得王氏胆战心惊,怒气大涨。
“是哪个混账招了这几个小厮?!”她将案牍上一块上好的端溪砚给狠狠摔到了地上。
院里的几个婆子都有些战战兢兢,吴妈硬着头皮支吾了声,“是大太太说喜苑里屋瓦需要修缮,便招了五个小厮,说顺带将府里有破处的都给整了……”
“修缮屋子她不招匠人招什么小厮?!”王氏怒骂,张氏心里头那点弯弯绕绕她清楚得很,眼见七月十四仝府要去宗祠烧香,她想将此事托给景宫眉做,又念着张氏心里头会堵,便把府里仆妇的整治权交到了张氏手上。却没想张氏想干出些名堂来,便在鹿买的银两上做文章,这小厮招了还能分派到各个院落去,而且招小厮比招匠人便宜,她便从一个急于脱手小厮的牙婆手上用二十五两银子买了五个,只是粗略问了来历,便匆匆交代他们做事去了。
吴妈说完,忐忑不安地立在那,王氏冷笑了声,“若是眉儿有个好歹,看她怎么和庆宁交代!
秦苏元从旁安慰了一会,楚氏也和颜悦色地劝了几句,王氏的怒火总算小了些,只是心里仍旧挂念着馨园,对着底下人没有好脸色相与。
有眼色的几个丫鬟,早早便去喜苑报了佶,张氏听闻馨园的事,脸色大变,急得原地团团转,匆忙之间便去找隔壁的齐氏支招。齐氏虽有些幸灾乐祸,脸上却不表现出来,她劝张氏多送些补品与药材去馨园,再去夫人面前告罪,说不定还能抚平一些怒气。张氏无法,也只能依言而行。
却说到了黄昏,馨园内,抱厦的火早已扑灭,院子都清理完整,那些小厮无论生死都被秦仲国的手下给带走了。直至太阳落山,景宫眉才幽幽醒转,才抬眸,便看到宇庆宁正愁容满面地望着自己,她心里一愣,倒有些诧异,只因他向来不曾露出这般苦恼的表情,遇事也是脸含三分笑,话里话外都有些自信。
“娘子,伤口可还疼?”他见她醒来,脸色一松,轻轻问道。
景宫眉偏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换了一身衣服,手臂的伤口被布包着,脖子那也被布头包着,略微有些热。
“还好,就是有些热。”她张张口,又觉得渴。
宇庆宁心领神会,拿了桌上温着的那壶茶倒了一杯过来,抱起她的头,服侍她唱下,又走到二门处让紫环在屋内的铜炉里多加点冰。然后重新坐了过来,看着她道,“娘子,刚让三喜热药去了,过会把药唱了再睡。”
“我没那么严重。”景宫眉被他一脸的担忧吓到,“我真的没事。”
宇庆宁只是沉默,半响捏了捏她的脸,“为夫太大意了。”
他坐在她床边几个时辰,反复想起刚才她手臂全是血的模样,还有秦苏元一脸担忧的表情,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倒不是吃醋,而是她出事时,他却不是第一个在场的,这让他多多少少受了打击,再者,府里头进了新人,他也未曾查得仔细,叫他人有了可趁之机,显然是自己的失策,以为这府里只要顾忌了喜苑,那便没有多大的危险。
“相公?”景宫眉见他发呆,忍不住唤道。
紫环刚加了冰出去,跑去厨房让三喜把药给带过来。
“……娘子可还热?伤口痒不痒?秦大夫说头几日有些难熬,约莫十日伤口也就愈合了。这几日若是疼了痒了,都要告诉我。”他说话声音很轻,却似乎藏着很复杂的思绪。
“相公,我真的没事了。”她握住他的手,再一次说道。
宇庆宁微滞,轻叹一口气,苦笑道,“娘子,为夫真的被吓到了。”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上腾起一些红云,见她刷嘴笑,拿了床边方几上的帕子替她擦了擦额头,“那几名小厮已经被姥爷带去了,是哪边的人估计很快会知道。满贵偷去的是曾经假的那本天机卷。为夫没想到真的天机卷娘子竟会随身携带。”他笑了笑,又开口道,“先前你睡着,姥姥和二夫人来瞧过了,姥姥似乎气得不轻。老太君那边也差人送了些补品过来。”
“姥姥为何生气?”景宫眉问道。
宇庆宁冷笑了声,“小厮是舅母招进来的,她为了省些银两,嫌素日里的牙婆叫价高,便随意找了个叫价便宜的,连来历都不曾摸清便买了进来。这才出了事。姥姥气她只烧得投机取巧却不曾在其他地方用功,又累得你受了伤受了惊吓,哪里能不气。”
景宫眉黯然,大宅院里都喜欢从相熟的牙婆那购买丫鬟小厮,那样子丫鬟和小厮的来历也都能问得清清楚楚。有些牙婆还晓得府里头的喜好,专门搜罗符合主人家口味的。张氏不问牙婆的来历便买了人,便给人钻了空子。
“方才舅母也拿了些补品与药材过来,我便先收下了。”宇庆宁复说道,“往后阿晓便在馨园当差,我又令拨了两人守院。姥姥也说了,往后府里头添人什么的,都不会替馨园置办,省得再出差错。咱们的人咱们自己决定。”
“如此也好。倒不必担心谁再插些人进来。”景宫眉淡笑,目光同宇庆宁对视,感受到他些微的愧疚,心里头暖暖的。
此时,张氏在仙荷院的房里头站着,王氏正在数落她的不是。她虽觉得自己有错,却觉得在楚氏与蓝妈的眼皮底下,面子上过不去,嘴皮子蠕动着,脸上不情不愿。
王氏本来骂了几句,收回了对下人的整治权便打算将此事就此揭过去算了。却不知秦幽云听了下人的说辞,觉得自己母亲不过是为了府里头的开支着想,气呼呼奔来仙荷院替张氏抱屈来了。
“幽云,你来凑什么热闹?”王氏没好气道。
秦幽云眉一挑,挽住了张氏的臂弯,“奶奶,娘她不过就是没问清小厮来历么,谁晓得会发生这般凶险的事。若是那些个小厮安安分分的,奶奶就不会夸赞娘了?照我看,不过是馨园的人运气不好,怎能都怪在我娘头上?”
她脸上免不了带了些傲气,气得王氏脸都要歪了,“你还替你娘狡辩!人是她买的,自然责任也该由她当。若是连这种事的责任都要推卸,往后还当什么主母!尽叫人笑话去了!”
秦幽云还想再说,张氏发觉王氏气得不轻,便扯了扯幽云的袖子。
秦幽云却撇撇嘴道,“这秦府的当家主母总有一日会由我娘来当,奶奶这般不给我娘面子,岂不是让下人笑话。”
她话一出,在座的都是脸色大变,王氏更是气得咳嗽了起来,急得绿禾忙不迭拿了茶水过来,
楚氏又在一边替她抚背,她才缓过起来。
“你给我跪下!”王氏大怒。
秦幽云一愣,王氏向来对她和颜悦色,哪怕是上次蒲团事件,也不过是喝了几声。如今她说的是实话,奶奶又何必对她这么凶,她觉得委屈,抿着唇跪在了地上。
“是谁教你这些话的?你表嫂受了伤你不去替你娘道歉到来这里叫屈?你也不学着点为人处世的道理,你娘要不是办小事都会办砸,我何必一把年纪还霸着内院大权不放!”王氏气得眼睛发红,“别一脸不服气。你都十八了脾气秉性还这般不入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同朱家大少爷暗地里来往的事。那朱家是什么人家?是国丈的姻亲!国丈同你爷爷向来是死对头,你还邀人家的孙子出去饮酒作乐。你把你爷爷置于何地?你不觉得丢脸,我都觉得害臊!”
清风凉月 91 秦幽云的心思
话说王氏在仙荷院里训斥秦幽云,钱慧丽回到了四德院,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些白日里的事情,顿时有些坐立不安,心里也是懊悔不迭。
她绞着帕子在屋里坐着,脸色阴晴不定。倒是她的贴身丫鬟春燕看出了端倪,上前劝道,“小姐可是为馨园的事担心?春燕瞧着这府里头的主子都去探视过了,小姐是客,趁着天色尚早,不若也去探视一番。先前来府里时,奴婢曾让人带了些药材,如今正好用上。”
钱慧丽仍是一脸愁容,她也知该去探视一番略表心意,只是太子那边恐怕不好糊弄。自己本就是领了命才能得以住进来,这会儿脸差事都办砸,还不知太子回如何计较。她担着心事,带着春燕往馨园走去,一路上都在打这会着腹稿,想着该如何减少自己的错处,哪晓得还未进前厅,便被馨园的大丫头紫环给拦住了。
“钱大小姐,如今我家少爷和少奶奶都已歇下,紫环不敢去打搅。”
钱慧丽有些气闷,嘱咐春燕将药材交给紫环便离开了。
仙荷院内,王氏骂得累了,赶了张氏和秦幽云出房,便在蓝妈服侍下歇息。楚氏便也离开回了月辉院。
张氏踏着月色回喜苑去,脸色不好,略有些气闷。秦幽云却是一脸怒意,“娘,你说馨园到底是给奶奶吃了什么迷|药?她放着我们这长房不管,尽关心他们了!我和朱椿秦来往又怎么,还不是想从他口中套处些国丈那边的动向,我心里可惦记着爷爷,奶奶却这般说我。我气不过。”
张氏偏头看了秦幽云一眼,想到刚才王氏说起内院大权的事,暗暗埋怨自己的女儿说话说得太过,只是她的确肖想那大权许久了,女儿的话也算是踩中了她的痛处,如今又探得王氏恐怕不会轻易将权利转交于她,心里边有些怄气,语气也不善起来。
“幽云,这便是你不对了。那朱椿秦据说人品低下,仗着府里是国丈的姻亲胡作非为,你是秦府的长房嫡女,若是有闲话传出来,岂不是坏了你的名誉。”
秦幽云不以为然,“我次次出府都是这么几个人,若是有话传出去,也定是他们干的好事,回头狠狠教训一顿就是。”
张氏冷哼,“那你奶奶又如何得知?”
秦幽云一愣,脸色有些难看,心里的火气也越来越旺,回了自己的院子就把下人们骂了一顿,又叮嘱她们管好自己的嘴巴,只是对于张氏和王氏的劝导当成了耳边风,仍然打算着过几日再邀那朱椿秦出来。
倒不是秦幽云对朱椿秦有什么想法,而是朱椿秦此人虽然流里流气,好色贪婪,寻常也有点仗势欺人,但他是朱家大少爷,多少管着一些朱家的产业,素日里为了朱府产业的事常常同越州城里的一些掌柜与少爷接触,虽说无外乎是饮酒作乐。而宇庆岩掌管着宇府的家产,同时又帮着宇庆宁照看着一些产业,在同一些商人接触时,难免会同朱椿秦打交道。秦幽云嫌越州城的一些富贵公子哥地位低下,也就宇家、许家、程家和朱家能入得了她眼。为了打听宇庆岩的事,她便暗中同朱椿秦来往。
景宫眉受了伤,不止秦府里头的主子们来慰问,消息传到了宇府,陈氏便将一些药材与补品托给了宇庆岩,让他来了秦府的馨园。
门房知道宇庆岩来访,偷偷跑去幽园告诉了秦幽云的贴身侍女芝柚。那时,秦幽云正和秦慕云以及秦西云在仪德堂习绘画课,芝柚贴着她耳朵一说,她便有些坐不住,目光若有若无地飘向馨园方向。
秦慕云见她心神不定,诧异道,“二姐,怎的心神不定?”
秦慕云的话引来她们的女先生威宁的注意,威宁是个严谨受礼的女先生,向来注重规矩礼仪,对她们的课业十分看重,素日里除了教授她们琴棋书画,总会在男女之防上大做文章。她见秦幽云的异样,眉梢动了动,“二小姐可是有事?”
秦幽云埋怨自家三妹的多事,嘴里讪讪道,“无事。”
“无事便好。这绘画讲究凝神静气,若是心里头掺了太多杂念,那画笔上便会失了轻重,画出来的画儿难免少了点灵韵。”威宁淡淡道。
秦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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