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阵温暖。
“我们成婚之前,你还有一件大事要做。”谢安怀抬头看我,“我忘了吧?”
“什么事?”我迅速的在心里过了一遍,却没找出自己忘了什么。
谢安怀放下毛笔,无奈的一笑,“你忘了及笄礼。”
我恍然大悟,对啊!及笄完后我才算是成|人,这样才能和谢安怀结婚,否则他岂不是等于拐骗幼女了?
“那么,这是求婚?”我扔下银碗,笑咪咪的道。
“是啊。”谢安怀也扔下毛笔,他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轻声道:“这是第几次的求婚了?”
“让我算算,不过在这之前,先来个吻,庆祝你求婚成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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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汉带着妻儿火速的回到了突厥,气得我半死,但也只好不情不愿的去给他送行。
“姑姑!姑姑!”小阿木都伸着手,拼命的朝我扑了过来,“姑姑,我要跟姑姑……”
这小家伙穿了一身皮衣,圆头圆脑的像是一头小熊,吃的身子圆胖,哎嘿!抱在手里课真重!
齐磊懒懒的笑,“阿木都,不要烦你姑姑了,快点下来。”
阿木都蹭在我身上,气鼓鼓的道:“不要不要!姑姑一起走!一起走!”
我无奈的道:“乖,姑姑也不想你们走,乖宝宝,下来。”
阿木汉笑道:“阿木都,不让你和我们走,只让你留下来跟着姑姑,怎么样?”
小家伙看看我又看看父母,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一头扎进了母亲的怀抱,把众人笑得够呛。
“还是妈妈比姑姑好,是不是。”阿黛苏笑着逗儿子。
哎,会做海鲜羹的姑姑还是比不上妈妈重要。
“走得也太快了,我的及笄礼怎么办?”我很不满的嘀咕道,“哪有娘家不来人的?”
阿木汉皱眉道:“我也想留下来,但是突厥那边放不下,我若再不回去,恐怕局势又会生变。”
“知道了。”我无奈的点头。
“你及笄和婚礼,我大概都来不了了,不过我会给你送礼物过来,要什么?”阿木汉拍拍我的肩。
“羊肉脯和西域的果干。”我叮嘱道。
齐磊咳了一声,“该上路了。”
阿木汉看着他道:“你不跟我一起回西域?”
齐磊笑道:“我又不像你,在那边有大事等着,我随时都可以回去啊。”
“好,等你回来了,我找你喝酒!”阿木汉大笑一声,带着妻子绝尘而去。
恋恋不舍的跟阿黛苏和阿木都挥手道别,直到队伍离开视线,我这才放下手来,齐磊回头笑道:“站了这么久,累不累?去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听他这么一说,这才觉得浑身冰凉。
眼下是初冬,城外的小酒馆里,客人寥寥无几,齐磊要了一壶热酒,几碟小菜,我喝了一口热酒,身体立刻暖了起来。
“你要行及笄礼了?”齐磊笑道,他盘腿坐在热炕上,拿着酒杯,却只看着我喝。
“是啊。”我略有些不自然的道。
“这种天气行礼倒是少见,不过及笄礼后就是婚礼了吧?”
“没错,我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不错,下着雪,天气很干净。”
“那我是完全没希望了。”齐磊点点头,语气轻松的笑道。
我尴尬的清清嗓子,“那么,你来吗?”
不管怎样尴尬,这个邀请总是要的。
“不知道。”齐磊看看我的酒杯,笑道:“再来一杯,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欠他的,我犹豫的看看自己的杯子,强笑道:“好。”
“我觉得开酒楼已经有点腻了。”晚上,我将这个月收进来的银子小心的放进箱子里,欣赏够了它的色泽,这才抬头对谢安怀道。
他有点错愕的看看我的箱子,再看看我,笑道:“你说真的?”
“真的。”我认真的道,“我赚钱已经赚的腻了。”
突然莫名的一阵感动,能说这种话,需要多大的底气和身价?我想说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谢安怀看看我,放下毛笔,笑道:“理由说来听听。”
“好累!”我叹气道,“老是要想新鲜的菜式,店里的琐碎杂事很多,虽然大部分事情都是别人替我做的,但总觉得有块东西在我心上悬着。”
“这么说,你想关店?”谢安怀明显的来了兴致。
“不,虽然麻烦的事情太多,但是关店太可惜了,我这个人很懒,除非是为了生存才会拼命赚钱,现在钱赚的差不多了,我也该收手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什么意思?”
我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芝味鲜里可有不少天安阁的人,我就算撒手也能有人把芝味鲜打理得妥妥当当,我很放心的。”
谢安怀笑道:“那你呢?不打理芝味鲜,你想做什么?”
我拍拍手头的那只小皮箱,笑道:“这里的银子,再怎么花都够我花个几年了,反正眼下你也没什么事,天下那么大,好玩的地方那么多,趁着年轻,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啊。”谢安怀点头笑道。
“对了,明年不是你轮值服侍师傅吧?”我突然想到这一点。
“不是,明年轮到我二师兄。”谢安怀想了想。
我们两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如果轮到谢安怀当值,千手谛听一定会把我们两人同时玩死,能躲一年是一年!
“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等轮到你当值的时候再说吧。”我笑眯眯的走过去,捧起他的脸,某人也很配合的闭上了眼睛。
门外突然有人猛敲门。然后德云闯了进来,扯开嗓子喊道:“公子!小眉!我带了好东西过来,你们看……我走了!”
来得快,去得也快!
深吸一口气,我默默的站定,看着谢安怀,两人相视苦笑。
“他们为什么都不会敲门?”
“其实也只有流云和德云会这样。”谢安怀笑道。
“我们这辈子都要过这种生活吗?”我叹气道,真是连气都懒得生了,前两天我刚刚拿着刀和花瓶追杀过流云一次,怎么这帮人都不长记性呢?
及笄在古代是件大事,这不,我及笄,沈珊瑚又要不辞辛苦的跑来,不过她算是我的娘家人,这样辛苦似乎……还是要好好的谢谢她。
安丰也从静养的地方搬了回来,他这次受伤,小翠日夜守护,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等到这次回来,已经该谈的都谈好了,安丰还笑说要谢谢我,让我羞愧的差点钻了地洞。
这样看来,事情似乎都很圆满了,只是偶尔的时候会从梦里惊醒,谢贵妃抱着成王哭泣的模样,是那么清晰的在眼前回放。
但人总是要朝前看。
“小妹,来喝碗汤,你今天很累吧?”沈珊瑚笑眯眯的道。
虽然是冬天,但我还是出了一身的汗,脱下那身华丽的外衣,我接过汤来喝了一口,这才觉得好了点。
“幸好没有大办,否则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叹气道。
及笄礼很顺利的完成了,只请了熟悉的朋友等人来参加,其余的一律谢绝,毕竟这也算是自己的人生大事,被陌生人当猴子一样看着那可真是让人抓狂,还好还好,来的都是熟人。
“干嘛这么着急的选在冬天,而且又不大办,这也太寒酸了一点。”沈珊瑚皱眉道。
“这还算是寒酸吗?”我急急的对着镜子卸妆,沈珊瑚给我画的妆太浓了。“大家都送了很贵的礼物给我,这个人情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还了。”
小翠坐在软榻上打哈欠,“好啦,珊瑚姐,你知道她最怕麻烦的。”
“听说你不打算开酒馆了?”沈珊瑚笑问道。
“不是不开,只是交给别人去打理,我自己出去游山玩水。”我得意的道。
“就你自己?我可不信!”沈珊瑚嘲笑我。
我正要反驳,突然沈珊瑚的侍女走了过来,笑道:“听说外面来了一封信,是要拿给二小姐的,谢公子要我给您送来。”
“给我的信?”我接过来,看了一眼。
“谁写的?”沈珊瑚问道。
“齐磊写的。”我看着信,慢慢的道。
“写了什么?”小翠笑道。
“让我现在去见他。”我皱起眉头,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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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去!”流云声音好大。
“去有什么关系?看你那副样子。”沈珊瑚哼了一声。
我左右看看,以流云和沈珊瑚为首,眼下众人分成两派,流云等人坚决反对我去,而沈珊瑚则觉得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齐磊送来一张普普通通的红云笺,上面写了一行小字,“有事相告,已派车马来接。”
“这怎么能去?”流云涨红了脸,瞪眼看着沈珊瑚,“要是有危险怎么办?”
“有什么危险?他还能把小眉吃了不成?你多想了。”沈珊瑚淡然的道。
“没有危险?那他干嘛非挑今天这个大日子,小眉,你还是别去了,他以前可劫过你一次!”安丰躺在软榻上叫道。
确实,不过那是老黄历了,大家担心我是好意,但是主意还是要自己来拿,我看着这张红笺,回想起送走阿木汉那天齐磊脸上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去一趟。
“你还是去吧。”小翠突然道,“我担保你去了没事,他肯定有话想跟你说。”
“小翠、、、、、”我看着她。
“是啊,去吧。”谢安怀从门外走进,“马车已往给你备好了。”
“公子!”安丰和流云等人都叫了起来。
谢安怀理也不理,只对我道:“他在城外的船上等你。”
坐了马车,一路赶到河边,虽然是初冬,但是河水却还没上冻,我被人迎着往停在河边的一座大船上走,心中纳罕,齐磊为何非要在船上见我?
“柳姑娘,请进去吧,我家主人等着呢。”齐磊府中的一名家仆对我笑道。
这名家仆是我在西域便认识的,我笑道:“齐三哥,你家主人为何选在船上见我?这么冷的天,他倒是好兴致。”
齐三哥摇摇头,笑道:“主人的事情我们不清楚,柳姑娘,请上去吧。”
一阵风吹过,我打了个寒战,突然觉得很气愤。今天可是本姑娘及笄的大日子,竟然还要花半个时辰,巴巴的赶到船上来见人,好吧,如果齐磊没什么重要的话要说,我就把他打成猪头再回去。
进了内舱,我抬头一看,立刻愣在了那里。
好一副后宫图!
舱内温暖如春,布置的十分豪奢,齐磊穿着家常棉服,头发随意的扎着,坐在中央主座上,仪态潇洒的看着我,笑道:“小眉,你来的好快。”
他身旁跪坐了两名美女,正低垂着眼,轻轻的为他捶肩斟酒,旁边坐了一名满头珠翠的素衣美女,眉眼风流,笑容妩媚,面前放了一架琴,她正看着琴弦,见我进来,对我笑了笑。
哦哦!我有点失神,就算是齐磊在西域的本宅,我也从没见过他身边有这样美丽的风情女子,眼下是国丧,他倒真是会享乐。
“柳姑娘,请坐。”一名青衣侍女上前为我布置软垫,我道了谢坐下,她又殷勤的为我宽去外衣,递给我荷叶金杯,为我倒了杯||乳|酒。
“这是你最喜欢喝的西域||乳|酒,尝尝吧。”齐磊笑道。
那美女笑道:“柳姑娘,您喜欢什么曲子?”
“哎?”我一时间没适应过来。
“弹首《暮春》好了。”齐磊笑道,他转向我,“第一次看到你把头发梳起来,及笄后的你更美了。”
“谢谢,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把头发放下来。”来的急,没把头发放下来,我对他笑笑,低头抿了一口||乳|酒,唔,酒里加了姜丝,是我喜欢的风味。
“大家都很奇怪,你为什么非要挑今天和我见面。”我抬头对齐磊道,“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不去参加你的及笄礼,却偏偏要把你叫出来?”齐磊笑道,“啊,原谅我的无礼吧,我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小眉,我病了,你知道,生病的人,脾气总是古怪的,小眉,喝酒啊。”
“你病了?”我有点诧异,“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我如果不动内力,还可以苟延残喘,如果动了,三年之内便会七窍流血而亡。”齐磊的语气轻松的像是说明天的天气。
七窍流血?我愣愣的瞪着他,手一松,手里的金杯掉到地毯上,那半杯||乳|酒泼湿了一大片地毯,那弹琴的美人神色不动,仍旧弹的四平八稳,那两个斟酒烧茶的婢女也仍旧一脸微笑的帮他捶肩,只有那青衣侍女赶快上前,用帕子擦拭地毯。
“你没开玩笑?”我低声道。
“我们好歹也认识快三年了,我经常跟你说笑话吗?”齐磊笑道。
“你看的是什么大夫?竟然这么说话?跟我回忘忧谷吧,我去请医仙来为你诊治。”
“哈?”齐磊笑道:“你想请医仙为我诊治么?”
“没错。”我道,“医仙是回春圣手,我半死不活还能被救回来,你怎么不行?就算医仙不行,也有千手谛听在,成王天生体弱,就是千手谛听传了他一套心法让他不至于夭折,救你也肯定能成。”
“不可能的。”齐磊皱眉道。
“为什么?”我奇道,“为什么说不可能?”
齐磊苦笑道,“因为说这番话的,就是医仙啊。”
“什么,”我脑子里嗡嗡的,响成一片。
“你中毒后在忘忧谷调养,谢安怀传书给我,希望我能送一盒天山雪莲来为你配药,我趁着送药到忘忧谷,顺便请医仙为我诊治,医仙对我实言相告,我很感激他。”
我中毒后?齐磊得知自己重病,竟然是在那么早的时候,那么他后来带着阿黛苏和阿木都赶到京城、、、、、、
“小翠知道!”我猛然站了起来,“她知道!那天你来芝味鲜找我,她曾经为你把过脉!”
“是的,她知道,谢安怀知道的更早,但是他没告诉你。”齐磊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小翠她、、、、、、”我气的结巴起来。
“我不想告诉你。”齐磊笑道,“就算告诉了你,小眉,你能为我做什么呢?”
“总能帮的上忙啊。”我急道。
“可是我是你的什么人呢?”齐磊轻声道,他看着我笑道:“就算你愿意帮我,你怎么帮呢?给我钱?我不需要,陪我三年?就算谢安怀肯愿意,我也不愿意让你看到我这弑父之人的下场,七窍流血,
你以为我很愿意让你看到吗?”
我站在那里,哑口无言,心中一阵阵发冷。
“三年,不可能只有那么短,只要你不动内力、、、、、、”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我道:“你修炼了你们慕容家的心法?”
“对。”齐磊苦笑道:“小眉,你坐下来,我可不想站起来跟你说话。”
我浑身僵硬的坐下去,那青衣小婢又端过一杯酒,温言道;“柳姑娘,您的酒。”
“谢谢。”我看着那||乳|酒,“可是我想喝烈酒。”
她楞了一下,笑道:“没准备呢,我多加点姜丝给您怎样?”
“好。”转向齐磊,我轻声道:“谢安怀和玉听楼说过,慕容家的武功虽然威力惊人,但是对身体损伤极大,所以后来不许慕容家的子孙练习,你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练它?”
“复山能偷到诸多武林世家的秘籍,我可没有这门本事,年幼的时候,我气不过我爹虐待我娘,一心想要变强,为了能尽早提高自己的武功,带我娘离开慕容家,我便偷偷修习,但我娘没等到那一天。
”齐磊沉默了一下,继续道:“我娘死后,我为了报复我爹,也没有停下练功,我和曾祖不一样,没有他的天生神力,又是从幼年就开始修习,所以伤了本脉,曾祖临死时,散了整整一天的功,入棺的时候连骨头都碎掉了,医仙送我一套心法,如果按照它修习的话,至少我能死的体面点。”齐磊仰头喝完一杯酒,笑道:“这大概就是我这不肖子孙的报应吧。”
“你倒是送了我一份大礼。”我苦笑道。
“所以说我不是好人啊,我特意选在今天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这辈子,只要一想到你的及笄礼,就会想到我。”齐磊举杯笑道,“不错的办法吧。”
我苦笑一下,心里酸楚,眼泪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别哭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