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区队长的诞生
吴大魁找到叶木棉的时候,木棉正在大呼小叫的打牌,把对家骂得狗血喷头,彻底没了形象——虽然本来就没什么姑娘样。
把牌往边上人手里一塞,木棉出来打量着吴大魁,身材魁梧,方方正正的脸,晒得黝黑,这是个老兵,于是马马虎虎的敬了个礼。
“叶木棉?”吴大魁验明正身,然后笑了,又叫一声:“叶老大?小唐一直说起你,他让我带封信给你。”
木棉这才反应过来,带着欣喜,道了谢。
小唐的信里甚是唠叨,写着自己在西藏,已经习惯了,很好,很高兴,听说木棉考上了军校,很好,很高兴,他班长要来转军校了,很好,很高兴,自己准备好好读书,以后也可以考军校,信长倒是挺长,可实在没什么文采,颠来倒去就是他很好,很高兴,这令木棉觉得他考军校的成功率大打折扣。翻到了第三页,小唐在信里说,当兵真苦,一双手套,戴了三天就烂了,可看着大桥一点一点就树起来,心里很自豪,才知道自己是一个很有用的人,以后叫上老婆孩子,指着这桥,说,这是老子修的,只要青山不倒,这桥也一定不会倒。又说,西塞风景好,战友们有时还会一起聚餐,当了兵,才知道珍惜和平,才感到大家在一起,是多么重要。然后,小唐扭扭捏捏的结了尾:老大,我在这里,很记挂家里,也很记挂大家,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我有什么不测,帮我看着点家里,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还指着我呢。木棉一下子就醒觉过来了,原来,写了满满腾腾三页纸,说了这么多不着边际的话,就是为了这最后一句的托付,这令她几乎立即就坐立不安起来。
叶木棉不合时宜的质问触动了吴大魁心底里最柔软的那块,高高大大的男人站得笔直,迷着眼睛眺望着远方,似乎这样可以看到自己患难与共的兄弟,那吵杂热闹的工地,顿了顿,他便相当坦然的承认,所谓的西塞好风光其实气候无常,冻土遍布,塌方曾经吞噬过许多人的生命,隔开一段长长的路基便会有一个小小的烈士陵园,英烈们就永远陪伴在那里,注视着铁路一米一米的延伸,直到天的尽头。吴大魁回首看着木棉,咧开嘴笑着说:“你放心,现在好多啦,基本都高科技了,没这么吓人,等我学了本事,毕了业,我就回去,我要守着兄弟们平平安安的,那条路,一定能修到天的尽头。”
叶木棉第一次发现自己从小到大的朋友,已经成了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儿郎,并且直面无常,豁达的笑。原来,当了兵,意味着只有责任,无论生死。
这些汉子,担当得起。
办公室里,张明忠、陈天两位教官正在瓜分甲乙丙丁一干人等,这届是陈教官先下手,他毫不犹豫的在花名册上高城的名字前划了个一,这表示高城这便划拉到了他这区队,轮到张sir,也不迟疑,笔尖就直接往木棉名字上落,陈教官很忠厚的嘿嘿一笑,替对方着想:“这个你也当宝啊,我看她心还没定下来呢,难管啊,说好听了,那是性格,桀骜不驯,说得难听了,也就是没开化的小狼崽子,还有得要化工夫呢。”
张明忠不为所动,直接勾了下去:“那我还是替你分忧啊,知道这个头痛,我这轮手要松松,你下轮直接就划拉过去了,那多不好意思。”
即便当面被戳穿,陈天也毫无腼腆之色,语气带点遗憾:“这俩,放一起多好,凡是争个上下,省心。”
“那成,俩都放我们区队,一样。”张明忠倒毫不客气,直接落笔便划,被陈天一把就抢过,“切,什么便宜您老人家就占什么啊。”
“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张教官嘴里嘀咕着,一脸的不满。
陈天装作没听到,历史惨痛的教训告诉他,对张明忠讲尊老不是什么好事,前几届他初来乍到,倒是尊过老,其结果就是,院校各项比赛,张老头腆着脸笑的那个欢噢,一张慈眉善目的老脸全是褶子,自己这厢凄风苦雨,只差没向隅而泣。
高城和叶木棉,分别担任了指挥系学员一队两个区队的区队长。
玩儿命,谁不会
这一届的两位区队长以其强势永垂学院青史,后世评价是,又狠,又拽,又横,还玩儿命。能来军校读书的老兵都是千里挑一的好兵,文化层次虽然大多不高,可手里有活。高城和叶木棉这俩国防生体能再拔尖搁老兵这儿就跟玩似的——毕竟训练科目人家比你早玩了三、五年。高城可不信这个邪,他要挣,就挣第一,叶木棉倒是没高城这么傲,可她打心眼里就没打算让高城争了第一去,和高城论长短,不用动员,木棉锱珠必较。这边厢俩人发了狠斗法,瞧得教官们都有些发怵,见过玩命的,没见过这么玩命的,也就大半年,两位小小的区队长就刷新了一大半校荣誉纪录,到后来,凡有比赛,大家伙就等着起哄,看这回轮到谁坐庄拔了头筹。
这种不良风气在校园里殃及大片无辜,先是指挥系学员一队的一区队和二区队相互顶了牛,流动红旗受了累,在这两个区队轮番着换场子,忙得不亦乐乎,可一到大项目,涉及分队荣誉,区队立即同仇敌忾,一致对了外,不久,这届指挥系在学院里就嗷嗷叫起来,谁不服?来试试,这两区队跑五公里武装越野,背包里比别的系多放两块砖!
这天晚上紧急集合,叶木棉早准备好绳子,出门往旋转的消防队梯上一扣,直接来了个绳降,嘿,入队还真比高城快了一分钟,木棉得意,高城两楼,她六楼,这集合时间以前一直就没得比。张明忠心发愁:这小姑奶奶这也算计,也太过了吧,可叶木棉说到底是张教官的心尖尖上的肉,再说,绳攀和绳降也算一个训练科目,张SIR咬碎钢牙,忍了。叶木棉得陇望蜀,从此之后,就没好好走过楼梯,动作一个比一个惊险,倒挂式、鹞子式,侧滑式,卖弄得象只花蝴蝶,引得二区队的一批粉丝天天惊叹不已,张教官的老心脏天天跟着颤颤悠悠。
陈教官和张教官其实暗地里挺着急上火的,学院里,上到校长,下到教工,人人冲他们俩一翘大拇指,夸得他们象朵花似的,可这俩楞头青掐架都能掐到这程度,晚上怎么睡得安稳?先前怕掐不起来,竞争意识不浓厚,可现在怕掐过了,竞争意识太浓厚,这年头,我只是当个教官,我容易么?
挺着急上火的其实还有陆峰,这可怜人一直搞不清是不是因为叶木棉和高城这俩天煞星踏进学校的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所以产生了一种动物行为学中的印随学习效应——第一眼看到的东西都是自己的妈,反正要高城和叶木棉在一条路径上共同行走,当中必定存在一个陆妈,两个人跟陆妈都有说有笑,可相互老死不相往来。所以,经典画面一般是这样的:
叶木棉:陆师兄,刚才队长跟我说,这次广播电台要招收新主播,报名名单后天上交,麻烦你帮我通知一区队队长。
陆峰:……(耸耸肩,看看高城)
高城:陆师兄,麻烦您帮我问下通知人,要报几个人的名单。
陆峰:……(扬扬眉,看看叶木棉)
叶木棉:广播电台一共俩主播,你说,一区队的人怎么想的,还准备报个五、六个啊?就算报的再多,也不一定取他们的人啊,他们那区队,根本没文艺细胞。
陆峰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转向高城:你就报个两三个差不多了吧?
高城:我们区队要没文艺细胞,还哪个区队有?招几个那……那都得在我们区队。总不见得在二区队里找吧,又不是找屠夫之流。
这里都没等陆峰转头,木棉就接上去,架势就是挑拨离间:哟,陆师兄,有人看不起你们区队,说你们区队没文艺细胞。
高城:嘿,指鹿……为马啊,还有这么颠……倒黑白的。
陆峰同情的看着高城,他发现自从和叶木棉斗嘴之后,高城一急就结巴的毛病越来越频发。
木棉:堂堂七尺男儿,才说出来的话就赖,陆师兄,你怎么认识这种人?
高城:唯……唯女子与小子为难养也……
木棉:你懂不懂啊,看没看过孔子啊,不懂不要装懂……巧言令色,鲜矣仁。
#¥%¥%……
此时陆峰已经走出二百米远。
大厨拜师
广播电台的主播评选简直毫无争议,全校一边倒的投了张敏的票,张敏迅速化身为大众眼里的梦中情人,偶像星级不是一般的高,连去食堂吃饭,她坐这桌的质量也明显比别桌的高上那么一个档次,而且大众们毫无怨言。围绕这棵弥足珍贵校花的各类信息水涨船高的成了硬通货,尤其是关于周末是否出门问题。
叶木棉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信息,立即煽风点火,发扬光大,她即对高城深恶痛绝,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张敏这么好个姑娘往火坑里跳,与杨琳两个嘀嘀咕咕的将学校精英进行了筛选,重点培养,周子彧是木棉和杨琳最看好的选手之一。问题在于,张敏要出门,都打听好高城拿了出门证,高城要拿出门证,那要等到自己的狐朋狗友一起热闹,所以张敏不得不拉着叶木棉、杨琳一起以壮声势,而周子彧若收到叶木棉若有若无、貌似无意提示后,又得拉上陆峰壮胆,造成的局面往往是一大群熟人在校外“偶遇”,倒象学校组织的集体活动:集体去邮局、集体去逛公园、集体买水果、集体打游戏、集体去小酒馆吃饭……——张敏跟着高城,拖着叶木棉和杨琳,叶木棉怂恿着周子彧,周子彧拉着陆峰,混乱啊,混乱。
这日一众人等又在校外打着哈哈“偶遇”,千年不变的嘀咕着“真巧啊!”之类的废话,高城领头,边上是三好兄弟,第二梯队是张敏,周子彧和陆峰,叶木棉和杨琳照例走最后,已经是冬季了,太阳正好,晒得人暖洋洋的,木棉突然闻到久违的孜然香,四下一踅摸,路边摆个羊肉串的摊头,那肉香勾人魂魄,叶木棉象垂涎的孩子一样站定,捅捅杨琳:“羊肉串,吃不吃?”
杨琳从小就好孩子,还真没吃过,“我不吃,从来没吃过。”
“一大遗憾是不?姐姐帮你补上。”木棉哈哈一笑,递过票子:“二十串!”
杨琳吓一跳:“哪吃得了这么多。”
“我一人能吃五十串!那什么,今儿让你看看绝活。”木棉拍拍烤羊肉串的,“小哥,我自己烤行不?”
掌握了烤肉的主厨权,木棉象模象样的平铺了二十串羊肉串,一手十串来回翻,动作居然纯熟无比,洒上孜然,辣粉,将肉串相互一压,在炉子上抖了抖,那肉串吱吱的冒着油,香味就起来了。
杨琳目瞪口呆的看着上下翻飞的木棉,吓了一跳:“你还会这个啊?”
“嗯啊,小时候就堵着铺子吃这个,看也看会了,后来还想过,要是老爸把我扫地出门,我就去烤羊肉串去,一技傍身啊。”叶木棉对做饭一窍不通,可打小街头混的,对烤羊肉串可拿手,想起旧时往事,一边感叹,一边喜滋滋看着手里的羊肉串,回头得意的招呼:“老板,烤得还行吧?”手腕一抖,又压一压,拿给杨琳,“成了。”
冷不防边上伸过无数双手,抢了肉串就走,正是高城他们发现两人没跟上,倒回来找人,赶巧占了便宜。
就数高城手快,手里攒得最多,“喂,给我留串啊!”木棉上去就抢,拉拉扯扯,好容易狼口夺食,救下一串来,递给杨琳,拍拍她脑袋,恨恨的说:“噎死他们,下次出来,不跟他们一伙,我偷偷烤给你吃。”
每班的出门证都少,下回出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大家出得门来,照例打个哈哈,又是偶遇。高城探一探头,完鸟,完鸟,叶木棉没来。
高城的死党小胖子第一个着急:“叶木棉呢?怎么今天她不出来么?”
杨琳一撇嘴,委委屈屈的说:“被郭教练留堂了。”
郭教练是机械驾驶教练,短小精干的一个老头,平素脾气就不小,举手投足透着彪悍,届届被评为四大金刚教员之一。叶木棉千不该万不该看到摩托车激动,居然在他的训练课上做了个高难度花式动作,被老郭当场一顿好训,周末留了堂接受再教育。
一干人等吐吐舌头,惹谁不好,去惹那个牛魔王。
高城和几个死党早就合计要充分利用某人特长,今天去公园烧烤,口水都流了一个月了,作料物件昨天也预先请人准备了,还特意留了心眼没好好吃中饭,结果内定大厨不到,剩下的几个,都是光会吃,不会烤的主,可东西都准备好了,总不见得放着等下个月,这顿饭折腾的,人仰马翻,烤的东西不是青烟缭绕就是茹毛饮血,吃完一顿烤鸡烤羊烤牛烤里脊……高城四个居然饿狼似的找了家小店一人叫了一大碗面充饥。
一群人垂头丧气的进了校门,就看到在操场上疯跑的叶木棉,可怜啊可怜,肯定被郭金刚罚了,这么一想,倒觉得怪同情的,如意算盘没打响的高城等人立刻内心获得了平衡。
可等叶木棉跑过来和杨琳等人打招呼,高城这才发现,大冬天的,木棉跑得汗涔涔的,脸颊却染着胭脂色,身上居然还隐约有股酒香。
“咦,木棉姐,你喝过酒了?”杨琳也觉察到了。
“哟,还闻得出来啊,不行,我得再跑两圈,都是师傅不好,硬拖我喝酒,还好没遇到值勤的。”
“哪个师傅?”
“郭教官啊。”叶木棉已经跑了出去。
一干人等呆若木鸡,小胖子先反映过来:“靠,对我们凶得要命,凭什么叶木棉就这待遇啊。”
郭教练倒没得失心疯,他以前是飞车特技队的,年纪大了才退了下来,手里那点活藏着掖着都快发了霉,只觉英雄寂寞,后继无人,忽在云云众生中发现了木棉这特别胆大不要命的“奇葩”,越看看是欢喜,立即好酒好菜隆重请叶木棉喝了顿拜师宴,正式传业授徒。偏偏叶木棉天生喜欢飙车和行车特技,一老一少,颇为臭味相投,一个教的尽心,一个学得用心,叶木棉的倒是车技蹭蹭往上长进。
杨琳的成长
眨眼,来军校也半年了吧,习惯了,也就屈服了,有过不甘心么?忘记了,好象是上辈子的事,现在,这里,手里紧紧攥着,再也不肯放开,原来就这么融入进来,原来,真的喜欢上这个地方,喜欢这些人,这些事,喜欢脊梁挺了又挺,血液里流淌着的军人荣誉。
这届的新生中年纪最小的是杨琳,长着娃娃脸,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偏生还习惯往圆了里瞪,甚是可爱。她和木棉一个区队,天生个子瘦小,学课成绩再好,可体能这一项一直不过关,木棉便把杨琳分到自己组,遇到有小组竞技项目就能分担点落后率。杨琳自己觉得惭愧,很是刻苦用功,叶木棉自己训练不叫苦,可每次看到杨琳体能训练回来,汗涔涔的象从水里捞出来就心疼,忙不迭的鞍前马后伺候着,又是打水,又是放松肌肉,张敏就笑话杨琳,叫她“宝宝”,杨琳虽然不忿,可体能这玩艺可真不是一蹴而就的,半年来,即使这么训练,几次五公里的武装越野,她居然一次也没能跑到底。
这天早上出操,一区队和二区队起哄,居然区队越障接力比赛。杨琳的身量小,速度又不够快,越障训练本来一直就不过关,偏生两个区队治气,挑的障碍场地要比标准的高了半米,杨琳看着心里就一凉,她队列排头,第一个开局,只得吸了口气,助跑,起跳,翻了一次,手都摸到障碍顶了,后继无力,滑了下来,二区队的一片叹息声,这边一区队的已经过了老远,杨琳觉得自己拖累了区队成绩,心里难受,便刻意往后躲,意思是自己放弃了,冷不防被叶木棉虎着脸一把揪住,“躲什么啊,再来。”堵了后路就推上去。这回起跳不充分,连边都没沾上,又滑了下来。
基本二区队的都开始抓耳挠腮,杨琳眼圈就红了,木棉却不肯放过她,拎着她的脖子就到了起点:“再来,都勾得到顶,就能翻过去。”
杨琳的眼泪就扑簌而下,叶木棉看一眼她,又说,“哭什么,练了这么久,白练的么?”有几个学员凑过来说:“要么杨琳就算了?怪可怜的,再说一区的都跑到第三个人。”
木棉瞪了一眼,怒道:“输不起么?输不起不要玩,说了是一个区队,少一个人怎么回事?赖皮啊?”放软声音,拍拍杨琳的肩,“再来!”
杨琳被木棉一喝,倒激起斗志,狠狠用袖子一抹眼泪,助跑,咬牙拼命起跳,利落的翻了过去,开了好头,就有了信心,后面几个障碍居然顺利通过,二区队的学员们大力鼓掌,倒象已经争了第一,杨琳激动,又落了眼泪,就在泪眼婆娑中跑到了终点。
后来的接力,二区队的再赶,也堪堪落后了一个人次,这便是输了,叶木棉心情却大好,笑逐颜开,一勾杨琳,伸手把她的头发揉得象个草窝:“行啊,这不成了,以后越障就不怵了,你看着,下回我们就毙得他们满地找牙。”这话说得大声,传到一区队那边,连高城都听到了,横了一眼,居然什么都没说。
叶木棉是真为杨琳高兴不假,可这么大声挑衅,却是留了心眼,希望一区有诸如高城这类火爆脾气跳出来单挑之类的,也好有机会扳回一城,偏生谁也没应战,立刻落了个有劲无处使,悻悻收场。
杨琳自此一役,有了自信,慢慢各类训练也能跟了上来,虽然在区队里还是垫底,可基本都能达标。
转眼元旦,学校照例要搞个联欢会,便算过年。一个学校,近三千人,一共只得三名女生,节目是肯定逃不掉的,张敏和杨琳商量着三个人一起唱首歌,意思到了就行,可叶木棉甚有自知之明,她压根本没啥文艺细胞,唱歌基本属于摸不着调门的,打死也不敢张这嘴,立志有赖则赖,决不露拙。
张敏受累,还担任报幕员,和她搭档的是周子彧。可怜周子彧这翩翩少年,冉冉升起的一颗文艺明星,偏偏有个练门——看到张敏就脸泛桃花,话都说不囫囵,这主持串词说得结巴,简直惨不忍睹,排练了几次,张敏忍无可忍,找上木棉:不唱歌,主持总行吧,中国话,您说得溜着呢。
木棉寻思着这个难度倒不高,痛痛快快接活,她没什么经验,只得花一个晚上赶工把串词背得滚瓜烂熟,也没时间排练了,奔哒着就去第一线,进门脸就一黑,搭档居然换成了高城——周子彧千求万请找高城换的,他也觉得自己遇到张敏庄严完成报幕任务的可能性不大,只得忍痛割了爱。
当叶木棉和高城两个人在后台恶狠狠的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在场所有的文艺青年都倒吸了口冷气,天雷勾地火,这俩小祖宗怎么挨一起了。
周子彧和张敏终于意识到自己无组织无纪律的率性而为犯了巨大的错误,可,来不及了,当周子彧羞赧的提出还是自己来时,高城扬了扬眉,几乎是斜睨的瞅了一眼叶木棉,拧一拧头颈?br />免费TXT下载WWW.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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