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居然还亲自找我回去。 他真的很了解我,哪儿死的人多,他就往哪儿赶,他找的准确,我跑得更快,所以他每次都来晚一步。但我也有倒霉的时候,大概是杀的人太多了,身上的怨气也重,煞气日益加深,在一次雨天,我居然被雷劈了。那种雷非同一般,专劈身怀灵气又杀孽众多的人,而无辜之人又最造这种杀孽。毫无防备之下,我几乎去了半条命,倒在路上起不来。”
破月满脸不忿,仿佛那时只要小心一点,雷就劈不着似得。
而夏妤,只想到两个字:报应!
“当时,我浑身焦黑,脸糊的看不清楚,脏兮兮地,任谁也会当一具尸体避而远之。可我有意识,只是不能动,一群衣着华贵的年轻人骑马而过。那人就在其中,不过,他看着我的样子,只皱了眉,远远站着。救我的,是他的弟弟,那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十几岁的年纪,长得清灵俊秀,看人的眼光也很柔软。他把披风解下来裹住我,不嫌我脏,又亲自抱我上马,直到就近一家客栈,才让小二烧热水伺候我。那时,我已经好多了,自己洗了澡。”
“我洗干净出去,那人见着我,眼神完全变了,那个少年也傻愣愣的看着我。后来我们一起同行,可他们都认为我是女人,大抵觉得男人长不成这幅样子,我觉得有趣,就懒得解释。我听见别人叫那个孩子小王爷,但他看见我就脸红,还喜欢送我东西。再后来,那人邀我去皇宫做客,我才知道他是月帝,听说他住在人间最繁华的地方,我就去了。他让我住宫殿,送我比那个孩子更贵重的东西,杀我看不顺眼的人,他还说把最好的都给我,但我没有让他碰我一根手指头。有时候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很想挖了他的眼珠子,但他送了我很多东西,虽然我不喜欢,但总要意思一下的。”
“每天都是那些把戏,我很快就腻了。那时他还不知道我的身份,说我比他的后妃都漂亮,要娶我作皇后。我突然很好奇他知道我的身份会怎样?气急败坏?那样子一定很好玩,到时我就可以有借口离开。于是,他以为我睡着的时候亲近我,我假装没醒。他脱了我的上衣,只停了小一会儿,居然要继续。带了欲望的眼睛是肮脏的,那时候,我真想杀了他,但我也知道,一国之君承载着天下命运,要是死了我会很麻烦,指不定下一次会被雷劈的更疼,我只打伤他就跑了!”
听到这里,夏妤已经无语了!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楚孤轩说的,视天下如玩物……
“那孩子刚及弱冠,到地方做藩王,我路过他的封地,就去看他。当时他正在成亲,见我来了,连亲也不成了,还求我留下来,他的眼睛热情却干净,我就留下了。月帝得了消息,大张旗鼓地来要人。我想,要是那孩子把我交出去,我正好跑了,可是,他居然抗了旨。双方就打起来了,几十万人马混战,那场面真是壮观,鸣鼓,喊杀,血战,让人热血沸腾。我喜欢站在城楼上观战,那孩子就在旁边看着我,眼神很坚定。我知道,这场游戏或许可以玩的更久。”
夏妤突然觉得四周有点冷,那寒意直袭心脏!兄弟相残,国家分裂要开始了么……
“这次死的人很多,我却玩的忘了跑,破翎就找到了我,并把我带回了巫族。他把我关起来思过,其实我可以跑的,但那时破翎很生气,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族里我谁的面子都不给,但总会给他几分薄面。我想顺应他一回,乖乖呆一阵,他要不消气,我再跑不迟。可是,不久,巫族就被大军包围了。月帝知道我离去,请异人算出我的所在,派兵来巫族要人。那时,人间有不少有真本事的异人,奇门遁术,五花八门,结合军队,也让我族够呛。”
“只要我出去,就什么事也没了,破翎却始终不肯把我交出去。他白天应战,晚上疲惫而归,来看我,却什么也不对我说。他的坚持很不明智,尽管我是他弟弟,也没必要拿整个巫族去豪赌。我觉得奇怪,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便袖手旁观。后来,月帝下了最后通牒,三天之内,不把我交出去,就要放火烧山,甚至屠族。三天里,破翎眼睛里的血丝越来越多,到最后整个眼都变成了血色,却始终对我和颜悦色,一有机会就跟我说话,老盯着我看,好像看一眼少一眼。我以为,他要把我交出去,以我的身手,就算出去也可以再跑,至多防着点打雷下雨。可我没想到,破翎居然要杀我,在毫无防备下,我被他以精血为引,用禁术杀死了。我这么信任他,他却利用我的信任杀了我,把我的灵魂囚在这个石室里!”说到此,他双目隐约泛红,语气暴怒!
“他把我的尸体交给月帝,告诉他我是自尽而死。月帝带着我的尸体走了,但他也为此付出了沉重代价。他征战巫族,京中空虚,有人便想趁虚而入。那孩子首先造了反,各地有野心的藩王也打了清君侧,诛暴君等借口,一时间,造反军四起。尽管月帝努力挽回,也只保留了半壁江山,后改国号为炎。中原混战十年之后,至此,一分为三。”
夏妤握紧了手掌,掌心直冒冷汗。一代明君,果真为他做出如此荒唐的举动,这个天下,就这么分裂了……
“月帝在临死前把我的尸身送了回来,族人把尸身装殓入石室,刚把棺材抬进来就被我杀了,连骨头都化成了灰。那时,才五十年,我却被关的快疯了,恨破翎,连着恨所有族人。而我的尸身,居然是完好的,模样亦如当年。事实上,破翎一死,他施在我身上的驻颜术也消失了,但月帝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千年冷玉,保我尸身不腐。无聊时,我就以身体为媒介,挖掘在这具尸体上的记忆。于是我知道,那男人无论再忙,每天都会抽几个时辰来看我,跟我说很多话,却连手指也不敢碰我的,他说,怕我不喜欢。他是看着我才肯咽气的,下的最后一道圣旨是送我回巫族,他说,困了我那么久,我一定想家了,要让我落叶归根。我以为,他会把我跟他合葬的,可他却送我回来了,那时,我才有点相信,他是爱我的。可我,不爱他,甚至后悔遇见他,不遇见他,我就不会被关那么久……”
夏妤忽然有些无奈,有些悲哀,一个那么爱他的人都教不会他如何去爱,他还能学会么……
“破翎在对抗月帝的时候,态度太坚决,也太奇怪。他恨我的任性,却从来不责备我,反而对我好的过分,到最后却太决绝,也太无情。困惑我的这一切在我尸身上也找到了答案,却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把我送给月帝的前一天晚上,我已经尸魂分离,他哭着吻了我的尸体,那眼泪,即使我尝不到,看着都觉得苦,我听见他说,舍不得我被糟蹋,他不想失去我……”破月嘴角一勾,眼里却暗沉。
“他爱你!”夏妤叹息道。
破月却笑的冰冷而讥诮,眼里甚至是阴狠的,“可我更恨他了,他本可以不杀我,我本可以不用忍受这么长的孤寂。你也看到了,月帝根本动不了我,破翎只是不想把我交给别人,所以自私地杀了我。小轩说,我死后七天,他就自尽了,但我知道,他封印我几乎耗光了他的生命力,本也活不了多久了,却还要虚伪地给自己制造仗义的假象,真让我恶心。他终其一生得不到我,所以让别人也永远得不到我,他知道我喜欢自由,就因为我没有回应他的感情,所以用无止境的孤独来惩罚我。他看起来最善良,其实,是个鄙劣自私的无耻小人,我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亲手杀了他!”
说到最后,他情绪激动,颇有些歇斯底里,“我做错了什么,要关在这里这么久,为什么,为什么”碧绿的眼睛红的发紫,发丝怒张,神情阴妄狰狞,嗓音沙哑凄厉,“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为什么”
自他身上暴起的气流让夏妤心口发堵,脸色惨白,声音都变了,“破月,你”
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已然喷出,眼前却开始发黑……
卷三 第一百五十五章 留下来,对不起
夏妤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已然喷出,眼前发黑,险些就要栽倒,再看破月,眼中猩红,神情狰狞,一副发狂的状态,咬了咬牙,夏妤伸出手一把抱住了他。
“为什么,为什么困住我,为什么……”破月仍旧歇斯底里,声音既怒且悲,周身的气流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破月,没事了,没事了……”夏妤轻声安抚,轻轻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极其温柔。尽管眼睛,鼻子,嘴角都在流血,脑中也嗡嗡作响,手上却毫不松懈,眼神坚定异常。
这才是破月真正的样子吧!平日里藏在柔媚脸孔下深层的悲哀,在石室里关了上千年最无助,狂暴的状态。
“我要出去,要出去……”嘶哑凄厉的声音,似一只哀鸣的困兽,痛苦不堪。
“嗯……”夏妤轻声应着,一遍又一遍,到最后意识模糊,耳朵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嘴里却还记得答……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渐渐平静,破月也安静下来,感受到腰间那双紧紧抱住自己的手,迟疑了一下,他伸手扶上她的肩,一点点将她拉开。
只见她双目紧闭,七窍流血,脸色苍白如纸,下唇被咬的血肉模糊,箍住他的双手,却没有丝毫松懈,坚定的让他心悸。
“小美人……”伸手抚上她的脸,修长的手指在她紧闭的眼皮上流连,擦过浓密的睫毛,有种微痒的感觉,像一根羽毛在心里轻轻划过。
她其实已经昏迷了,听见声音,还是无意识地“嗯!”了一声,气若游丝,又温和柔软。
破月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震动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很浅,却很动人。
“小美人……”贴近她的脸,他伸出舌头舔着她受伤的唇,腥甜的味道弥散在口腔里,他却似上了瘾般,越发小心翼翼,温柔仔细。舔完了唇,又舔她的眼角,直到把她脸上的血迹都吃干净,唇就在他感兴趣的地方逗留,离开,再逗留,如此反复,一边细细琢磨。
小美人的睫毛又长又细,形状像弧度完美的扇子,睁开后的眼睛,又大又明亮,唇特别柔软,吃起来的味道比他很久很久以前在街边上吃过的棉花糖还要好吃,鼻子小巧,额头光洁,下颌尖尖……
小美人,很美,鉴定完毕,他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伸出舌又在她唇上舔了一下。
每吻过一处,自他的唇里会呵出一团淡淡的白气,弥散在她的脸上,她的脸色就会缓和一分!
“嗯……”似感到脸上的异样,夏妤呻吟一声,皱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
破月那张美丽的脸孔在眼前放大,仿佛只要动一动,就能吻到他的肌肤,事实上,她已经吻到了,醒来的霎那,从唇瓣上离开的,润湿柔软的,带着破月特有的冷香之气,是他的的唇?
“破月!”夏妤回过神,头猛地往后仰,却忘了自己还抱着他的腰,又不由自主地往回拉,撞到某人冰凉的额,痛地大呼一声。
头顶传来一阵愉悦的轻笑,夏妤瞪他一眼,这才发现因为抱的时间太久,姿势僵硬,这会儿手都不听使唤了,想拿下来,一动就疼。
“拿下来作甚,这样不挺好的。”破月笑着圈住她的身体,这么一来,两个人贴的更紧。
“破月,可以不可以放开我,手麻了!”夏妤的声音很无奈,也很委屈,一种好商量的口气。
“不要!”破月的声音愉悦得让夏妤头疼。
“别闹了!”夏妤动了动不那么僵硬的手臂,小心地抽回,正想着怎么把他推开,感觉到颈间的濡湿,突然僵住了。
破月,在哭?
“小美人,留下来陪我吧!”破月把脸深埋在她的颈项,声音闷闷的,分外惹人怜惜。
夏妤抿住唇,眼里有震惊,也有不忍。
破月抬头,眼里干净的不像是流过泪,但夏妤颈间的冷湿感却还清清楚楚的存在,那种东西仿佛要渗透肌肤,流进心里。
破月,也是个骄傲到可爱的人呢!
最终,她却垂了眼,嘴角抿成惭愧的弧度,“对不起。”
心软不代表没有坚持,破月很可怜,但是,失去她的容熙,夏衍,阿秋他们,就不可怜吗?
破月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伸手捧住她的脸,笑靥如花,“为什么,这里不好吗?世外桃源,与世无争……”
夏妤也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这里很好,远离尘嚣,无忧无虑,如果在人世能活五十岁,在这里一定可以长命百岁。但是,即使在尘世只能活一年,一天,哪怕一个时辰,我也要回去。”
闻言,破月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夏妤继续说道:“破月,我知道你很孤独,需要陪伴。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生命无止无期,而我纵使能陪你几十年,上百年,那以后呢?在习惯了有人陪伴之后,我化作了土,今后的漫长岁月,你会更难过,又该怎么过?所以,如果注定要失去,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拥有。”
破月,对不起,解开你的伤疤,打碎你的梦……但是,她必须离开,孰轻孰重,有舍有得,她再清楚不过,再,明白不过……
破月笑容枯萎,抓住她肩膀的手蓦然用力。
“对于我,人世间有我的亲人,更有我想与之共度一生的爱人。那是我的家,落叶归根,即使死,我也要死在他们身边……”
至此,破月如映星辉般的碧谋黯淡了,捏住她肩膀的手有些啰嗦。
夏妤知道,他是真的很想留下她,带着善意,只想寻求一个伴,可她,没有点头的余地,连考虑也不能……
良久,她才听见他空洞的声音,带着最后一点点期盼,“小轩,不是你的爱人吗?他在这里,为什么你还要走?有他在,这里不能成为你的根吗?”
留下来,留下来一起陪他,不需要喜欢他,只需要没事的时候跟他说说话,发狂的时候,用带着体温的怀抱温暖他,像今天这般,就好……
他的声音将近祈求,带着一触即碎的脆弱,夏妤的笑容更加苦涩,“我和楚孤轩本该陌路,机缘巧合才进入这里,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又怎么能是爱人呢?”
闻言,破月不说话了,手从她的肩膀上移开,垂下眸,忧郁的样子,也美,也很悲伤。
夏妤看着他,低声地开口了,祈求而友善,歉意而真诚,“你在这里关了那么多年,应该明白失去自由的滋味,破月,将心比心,帮帮我好吗?帮我回家,帮我见到想见的人,我会,很感激你!”
夏妤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很不是人,踩着他的痛楚达到自己的目的,将心比心,原来可以说的这么心酸,这么残忍!但是,人不可能善良一辈子,也不可能无私一辈子,她不善良,也不无私,她只是一个迷途知返的小孩,想要回到爱人的身边。所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哪怕会伤害这样一个美丽又可怜的人。
破月猛地抬眼,眸子里迸出一种尖锐的光芒,漂亮的薄唇勾起,绝代风华,魅惑无双,却也冰冷无度,“这就是你来此的理由,送我花,陪我说话,在我难过的时候抱着我,就是为了让我帮你。不是因为想帮我而帮我,你只是在执行一场交易,在获许我首肯之前就支付了定金……”
尖锐的话语像一根利刺扎进她的心脏,夏妤觉得心口很疼,脸都痛的发白,却无力反驳。
她同情破月,喜欢他率真直白的个性,是真的想帮他,让他多一点笑容,少一点痛苦。但这层帮助下,又隐藏了另一种动机。当一件事失去了它纯粹的本质,只会越描越黑,所以,她只有沉默,却让对方更加心寒。
她咬唇,把唇瓣上愈合的伤口又咬出了血丝。
破月斜眼看着,很想伸出舌头去舔,一想起她给他下套,就忍住没动。他真的很讨厌被人利用,若是别人,别想活着离开,但他舍不得,即使知道她骗他,他也舍不得。
心里不舍,面上却尖锐,讽刺的话脱口而出,“一只笼中之鸟又怎么救得了另一只笼中之鸟?破月不才,小美人高估破月了!”
看着他那双绿莹莹的眼睛又筑起刚见时的城墙,轻浮又疏离,夏妤幽幽地笑了。
早就知道,以破月的性格,怎么可能“舍己为人”?明知答案,仍旧一试,失败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失望,只是有点无奈和悲哀。
也好,弄僵了,这个地方就不会再来了吧!不见破月,楚孤轩也不会和她生气了!
也许,她就是打着这样一个算盘,破月这样的人太诱惑,又太危险,不管是同情也罢,其他也好,她就不该接近,毕竟楚孤轩才是她的同盟,如此,给她一个决裂的借口,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想着,夏妤便从石棺上站起。
原本两人相依靠坐,她这一走,石棺上霎时空出一大截,空荡荡地让人心慌。
才走一步,身侧的手突然被人拉住,冰冷的触感顺手臂而上,继而圈住她的腰,她整个儿都落入一个泛着冷香的怀抱……
“留下来,留下来……”凉凉的呼吸洒在颈侧,他的嗓音犹如绝望的悲鸣。
夏妤抬起手覆住他冰冷的手背,叹息……
接下来的日子,夏妤日日去石室,楚孤轩心知肚明,却绝口不提,只是有时看着夏妤若有所思。
她和楚孤轩独处的时间很少,除了吃饭,也是默默无语。这段日子,楚孤轩不再东奔西走,似乎放弃了,又似乎有了什么决定,更似在等待一个时机。那双深邃的眼瞳,安静而睿智,让夏妤莫名心安,以及信任。
对于楚孤轩,夏妤也说不清两人的关系,从前是仇人,现在两人相处得就像吃饭睡觉一样自然,说朋友又不合适,因为两人几乎没有过交过心,甚至静下心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有些话能对破月说出口,对着楚孤轩那张冷酷刚毅的脸,她却一个字儿也蹦不出来。
并不是他态度恶劣,相反,他的脸色语气相对于夏妤过去所认识的楚孤轩,可以说是相当柔和,可是,要在他面前完全放开,夏妤老觉得欠点火候。至于这火要不要加,怎么加,却不在夏妤目前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而破月,夏妤每天都去看他,每次都带一朵夜覃香,每次一进石室总能看见破月坐在棺材盖上等她,一棺一人,形单影只,那景象总能让她眼角发酸。
看见她进来的时候,破月的眼会散发出比祖母绿还要漂亮的色彩,挟过花枝的时候,嘴角会愉悦地勾起,低头闻花的刹那,美的动人心魄。
夏妤通常在棺材盖上挨着他坐着,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她能感到他冰冷的体温,他也能感到那隔着衣服还能温暖人的肌肤热度。
破月动不动就喜欢捧她的脸,伸出小巧的的舌头来舔她,从眼皮到嘴角,像品尝食物一样细心,表情调皮而沉醉,好像夏妤是什么了不得的美味,而破月对这道美食极其满意。
对此,夏妤拒绝不了,也不想拒绝。
他的吻,没有任何欲念,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孔,妖惑动人的破月,亲吻人的时候,纯粹得让人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