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劲儿。 玉川书屋暗想,先前听阿熙提起夏丫头的师父就觉得不太对劲,如今一见,果然是个大大的威胁,不得不防啊!
“我都一个多月没见着师父了,亲近亲近怎么了!”夏妤从夏衍怀里探出头来,朝容剪秋吐了个舌头,不依。反正有师父撑腰,还怕他秋妖精把她怎么着!
夏衍宠溺地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眼里溢满柔情,先前的阴郁也因着她的亲昵,一扫而空。一回来,先是馆人去楼空。几番打听,来到平安府,乍一见多出那么些人,心里说不郁闷是假的。
这红衣的妖娆男子据说是阿熙的表弟,长得就不像是省油的灯,听言语,似乎跟夏丫头非同一般。那和尚少言少语,让人如沐春风,跟夏丫头扯上关系,就让他心里堵得慌。怎么出一趟远门,发生了那么多事,多出了那么些人,他的小妤儿,还真会惹事生非。
容剪秋的脸瞬间就沉了,偏生拿夏妤无可奈何,只得狠狠瞪她一眼。那模样,似乎在说:小样儿,逮着机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夏妤缩了缩头,还真有些怕,眼角一瞥,与一道目光相遇,瞬间吃了一惊,指着那人,诧异道:“琅琊王?”
只见几步之外,一身深紫色的锦衣,头戴玉带,眉目疏朗的中年男子,肃然而立,可不就是琅琊王轩辕文昊。
“琅琊王怎么在这里?是跟师父一起回来的吗?”夏妤看向夏衍,见对方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难道师父这次去见的故人就是琅琊王?”说话间,她只觉得那琅琊王的目光越来越热烈,视线就像黏在她身上一样,无端让她怪异,似乎从她进来起,琅琊王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先前她一颗心全拴在师父身上,才没注意到,此刻,她疑惑间又有些受宠若惊。
闻言,夏衍却无声叹息。
琅琊王三两步走过来,看着夏妤,满脸动容,眼里竟微微湿润:“两年不见,你又长大些了!”
“民女见过王爷!”夏妤恭声就要行礼。
“好孩子,不必多礼。”琅琊王一把搀住她,眼里满是怜爱,眼神甚至带着她看不懂的激动。
对琅琊王,她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这种亲切,让她在无形中有一种放松。不像和皇帝相处的时候,对方明明一副慈父的模样,始终让她无法放松。
两年不见,原本丰神俊朗的琅琊王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两鬓都多了几根白发,眼角的皱纹依稀可见,似突然遭逢了什么变故,那种由内而外的憔悴,让人看了无端难过。只是,此次见他的态度,跟上次也差大多了吧!那模样,就像看见了久别重逢的亲人,千言万语又无从诉说。难道,就因为她是泠妃的女儿,琅琊王爱屋及乌?
琅琊王的目光更加慈爱,脸上多了丝莫名地期盼,看着夏妤,语气难得地哽咽了:“孩子,你不该叫我琅琊王,你该称我为父王!”
此言一出,除了夏衍,满座皆惊,夏妤更是惊得把手中的小木盒摔落在地。两颗透润的琉璃珠瞬间滚落出来,夏妤却依然僵在原地,眼里满是震惊,连话也说不利索:“你,你说什么?”
琅琊王弯身捡起那对琉璃珠,眼里复杂难言,最终把珠子放回她掌中,语气叹息而感慨:“这是你娘亲留给你的东西,你可要收仔细了!”
夏妤倏然回过神来,眉头拧得死紧,语气纠结:“你们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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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一百十七章有孩子了
“你们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夏妤震惊中更有一种难言的烦躁,看了看琅琊王,最终把视线转向夏衍。
“你师父什么都告诉我了,你就是——”
“王爷长途跋涉,还是稍作休息,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吧!”夏衍见夏妤苦恼的样子,适时开口,打断琅琊王的话语。
在场的人心思各异,却纷纷保持沉默。毕竟,这是夏妤与皇室的内部事务,他们不好插手。晚饭过后,夏衍,琅琊王,夏妤三人便聚在书房内,夏衍把来龙去脉都详细地给夏妤说了,至于琅琊王,给他治伤期间,该说的也已经说清楚了。
“师姐曾亲口告诉我,她这辈子只爱过一人,腹中怀的也是心爱之人的骨肉。至于她为什么进宫,我想琅琊王此刻再清楚不过了。”夏衍看向轩辕文昊,语气略带责备。
轩辕文昊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懊悔,看着夏妤,缓缓开口:“泠儿在认识如今的皇上之前,就和我两情相悦,那时,皇上还是太子,也看上了泠儿,当着满朝文武先我一步放言聘娶泠儿。当时父皇身体抱恙,最忌讳兄弟之间明争暗斗,我为了父皇安康,强行将心中的不满压下,想等父皇身体好些再向他陈情。谁知这一耽搁,泠儿竟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把她拱手让给太子,一气之下便答应了他的求亲。我不知她是为了激我,只当她选择了皇兄,故而自暴自弃,不再谈及此事。早知泠儿怀有身孕,我就不会……”
夏衍冷哼一声,讥讽道:“师姐有了身孕,想告诉你的时候,你却连跟太子一争的勇气都没有。太后不喜欢江湖中人,为此师姐自废武功,气的师父将她逐出师门。她千里迢迢来找你,就是想和你双宿双栖。知你在兄弟之间难以抉择,她便放手一搏,谁知你竟放弃了她。你走了,是一了百了,太后却以为是她离间了你们兄弟,故而对她除之而后快。柳茹韵善妒,姑侄两个,千方百计地加害我师姐,可怜我师姐不能得偿所愿,还要在水深火热的深宫里苦苦保全你们的骨肉。你可知,哪怕进了宫,她也一直在等你,只要你一句话,她都会跟你走,可惜在你心里,师姐与国家,终究是后者更重!”
闻言,轩辕文昊更加悔恨,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此时竟无限愁苦,潸然泪下:“是我对不起她……”
“人都死了,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夏衍丝毫不为之所动。若不是师姐临终遗言,加上他是小妤儿的生父,他真的懒得管他的死活。
“师父,你别说了!”见琅琊王眼泪纵横,悔恨交加,夏妤却有些看不下去,拉拉夏衍的袖子,低声开口:“亲情与爱情自古就是个难题,事已至此,何必为难王爷呢!”说到这里,她看向轩辕文昊,眼里多了一丝释怀,宽慰道:“王爷,死者已矣,请节哀顺变,身在帝王之家,本就身不由己,娘在临死之前托师父找你,本就是原谅你了。”
沐泠死前一定后悔当初一时之气而下嫁他人,为爱人远走他乡而心痛不已,死前拜托师父让她认父也一定是冰释前嫌。只可惜当初师父年纪轻轻,心高气傲,为沐泠抱不平,难免对皇室多有不耻,故而让她远离是非,直到今天才和盘托出。
听夏妤一席话,轩辕文昊眼里的沉痛稍稍平复,看着夏妤,语气稍稍欣慰:“你真是个好孩子,泠儿知道你这么懂事,也一定深感欣慰。过去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让你们吃了那么多苦,今后我会肩负起父亲的责任,好好照顾你。你能,能叫我一声爹么!”他的语气透着紧张,声音哽咽,生怕了夏妤不认他。
夏妤看着他的脸庞,抿了抿唇,良久,缓缓开口,唤了一声:“爹爹。”
“我的乖女儿。”轩辕文昊喜极而泣,上前一步把夏妤抱在怀里,眼里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满足。
夏妤任他抱在怀里,暗暗叹了口气。琅琊王也挺可怜的,心爱之人怀着自己的骨肉忍痛嫁给别人,最后惨死宫中,相爱却不能相守,怎不令人叹惋。再者,琅琊王能让她产生一种骨肉至亲的共鸣,第一眼见到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不像皇帝,嘴上说的再好,始终有种隔膜。
一旁的夏衍见他们骨肉团聚的温馨场景,心里的愤慨稍减,视线看向夏妤,眼神化为温柔。无论如何,他的小妤儿开心就好,再者,琅琊王比起皇帝,更能为小妤儿着想,多个人护着她,未尝不好。
……
翌日,轩辕文昊在早朝之后就单独觐皇帝,太极殿中,两人屏退了闲杂人等,秘密商议要事。
“柳覃拥兵自重,早有反叛之心,此次臣弟中了悍匪伏击,正是柳覃与人里应外合,想置臣于死地,好独揽军政大权。臣弟已将柳覃以及下属伏诛于军中,此为臣弟拟好的罪状,只要把他的罪名公之于众,柳家也就不足为惧了!”轩辕文昊从怀中拿出一份罪状,交由刘全让皇帝过目。
皇帝接过一览,瞬间大喜,禁不住连连点头:“一直以来,朕无法歼灭柳家,就是碍于柳覃兵权在手,如今,终于可以除掉柳家这个心腹大患!这次,文昊可是立了大功,朕一定重重有赏!”
轩辕文昊微微舒了口气,眸光一转,正待开口,又听皇帝说道:“对了文昊,朕还有件喜事要与你说。”皇帝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眼角眉梢俱是欢喜:“泠儿当初身怀六甲,腹中骨肉却让人救走,如今,时隔十六年,老天有眼,让朕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儿。文昊去年还见过的,她叫妤儿,只可惜她那时女扮男装,否则,哪里会白受那些冤枉罪。等朕铲除了柳家,一定要让妤儿做我炎国的第一公主,她现在是平安郡主,朕将来就赐封号为平安公主,文昊以为如何?”
闻言,轩辕文昊欲说出口的话霎时梗在吼间,良久,叹了口气:“臣弟认为此事不妥。 ”
“如何不妥?”皇帝诧异地皱了皱眉。
“皇上封夏妤为平安郡主,正是有先见之明,臣弟待她叩谢隆恩,至于公主,那就不必了!”轩辕文昊面有难色,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为何?”皇帝神色一敛,神色有些古怪。“朕封她为郡主,文昊替她谢什么恩?”
“因为。”轩辕文昊缓缓吸了口气,抬头,直视皇帝的眼,坚定道:“因为,她是臣弟的女儿!”
“胡说!”皇帝一拍桌案,额上暴起青筋,语气激动:“你敢说她不是泠儿所生?”
“她确实是泠儿所生,是臣弟与泠儿的亲生女儿!”轩辕文昊直视他愤怒的眼,毫不畏惧。
“放肆!”皇帝猛然一喝,怒目圆睁:“文昊,别以为你是王兄御弟,就可以胡说八道!泠儿在宫中怀胎十月产下的孩儿,如何不是朕的女儿。”
“臣弟若早知道她怀有身孕,绝不会让她另嫁他人。”轩辕文昊据理力争。
望着他那双坚定无畏的眼,皇帝却突然沉默了,几十年的兄弟,他如何不了解他的性子,如若不是真的,文昊绝不会以下犯上,大放厥词。
两人僵持许久,轩辕文昊突然跪了下来,面色有愧,语气却坚定异常:“一切都是臣弟的错,皇兄若要怪罪,臣弟无话可说。只是,我欠她们母女的实在是太多了,泠儿含恨而终,妤儿又吃了那么多苦,我无法再置身事外。请皇兄留我一条命在,好好补偿我的女儿,臣在有生之年,必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请皇兄成全。”
说罢,竟重重地磕在地上。皇帝曾放言,免除他的跪叩之礼,如今他行此大礼,其决心不言而喻。
“你们这样可曾将朕放在眼里,朕最心爱的女人,竟然和自己的亲弟朱胎暗结,真是岂有此理!”皇帝气红了眼睛,身体震颤不已。
轩辕文昊仍跪在地上,沉默不言。良久,皇帝似平息了一些,倒吸一口凉气,语气却无尽酸楚:“朕原本想,只要好好爱她,她终有一天会爱上朕,没想她心里从头到尾念得都是你。就算对朕展以笑颜,也是为腹中骨肉,如此煞费苦心,皆是为了你!”
“皇兄!”
此时,皇帝却突然叹了口气,语气万分无奈:“无论如何,她都是朕最爱的女人,朕娶了她,却没有保护好她,朕有愧于她。佳人已逝,朕又如何忍心再苛责她……”眼里爱恨纠缠,看着轩辕文昊,语气叹惋:“亲兄亲弟,何必闹得水火不容,朕这些年也着实欠了你,事到如今,朕还能杀了她不成?”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尽管失去所爱,仍然一心为国,对他没有丝毫的反叛之心,这一点,确实是自己欠了他。
“臣谢主隆恩。”知道皇帝不予追究,轩辕文昊语气哽咽,眼里满是感激。
……
琅琊王把一切都奏明皇帝,夏妤有些担心,毕竟,没有几个男人会承受如此奇耻大辱,琅琊王却让她放宽心。直到过了一段日子,仍然风平浪静,夏妤才真正安下心来!只是,皇上虽没怪罪她,也再没召见她。
最近,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不但没有什么食欲,连身子也变得懒洋洋的。因为这段日子事情太多,她直觉是是烦心的结果,也没往别处去想。晚饭过后不久,夏妤前脚一踏进房间,倏然落入某人的怀抱,熟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带着调侃道:“丫头,这回可逮着你了!”
眼角瞥见容熙坐在桌旁敛眉喝茶,夏妤心头一凛,摆正了脸色:“阿秋,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闻言,容剪秋不再戏耍,抱着她的手却纹丝不动,拥着夏妤来到桌旁,把她按坐下去,捡了张与她临近的位子坐下,挑眉看向容熙:“我们可不像某人这么没良心,师父一回来,直接把我们晾干了!诺,看你晚饭几乎没怎么点筷子,这会儿给你送吃的来了。亏了阿熙,这么晚了还要亲自下厨给你弄吃的,你这丫头啊,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闻言,夏妤不由得看向容熙。正巧,容熙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他眼里的温柔宠溺是这样明显,看的夏妤心头一暖,对着他就是甜甜一笑。眼角瞥见容剪秋去拿糕点,想起他方才的捉弄,不由故意揶揄道:“阿熙来送糕点,你来做什么?吃白食的么!”
容剪秋欲把糕点送往嘴里的手陡然一僵,挑眉看向夏妤,只一瞬间,又恢复那副妖孽模样,把糕点生生转了个方向,送到夏妤嘴边,嘴角一勾,眉目含情:“他来送糕点,我来喂糕点,我们兄弟不分彼此,希望丫头也别分的太清才好。”
这话中有话,听的夏妤是满脸黑线,心想这妖精的嘴巴也真够利的。抬眼偷偷瞄向容熙,见他面色如常,眼里有稍许的无奈之色,竟是默许了这样的行为。夏妤诧异中又有些酸涩,真的难为阿熙了,爱情与亲情,真是自古以来的难题,如此,阿熙也是没办法了吧!
本来没什么胃口,只是糕点都喂到嘴边了,对面的妖精又一副你非吃不可的模样,她也不能当面浪费阿熙的心意,就吃一点好了!这样想着,夏妤张嘴咬下糕点,还没等她咽下去,突然觉得一阵反胃,苦着脸,在两人的诧异中飞快地跑了出去,再回来时,脸色还带着些微的苍白,神情也明显地委顿了。
“妤儿,你怎么了?”容熙忙站起身,扶住她的身体,眼里满是担忧。
“好端端的怎么会吐呢?”容剪秋也拉着她上看下看,唯恐她少了跟头发,紧张得不得了。刚才他跟出去,正巧见她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了,可把他吓坏了。
夏妤笑了笑,宽慰道:“没什么,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真的没事?”容熙还是不放心,伸手就要给她把脉,却被夏妤躲开了。
“真没什么,时间也不早了,我想睡了。”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夏妤勉强牵出一丝浅笑。
容熙皱了皱眉,不说话,凝眸看着她,盯得夏妤浑身不自在,不得不别开眼。容熙却突然收回了目光,回头对容剪秋道:“那你就好生休息吧!阿秋,走了!”
“夏丫头不舒服,我留下来陪她。”容剪秋搂过夏妤的肩膀,亲昵道。
“妤儿的父亲在此,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妤儿的名声着想,若是惹得琅琊王心生不快,你后悔都来不及,还不快随我出来!”容熙眉头一皱,语气斥责,看了夏妤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容剪秋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松开夏妤,语气颇有些讨好:“夏丫头,我走了,记得在岳父大人面前给我多说说好话!”在她脸上连亲了好几口,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夏妤见两人走远,低头探向自己的脉搏,这一抹不要紧,她脸色一惊,神色突然凝重,飞快地跑出房门,直往了尘的住处走去。
了尘正在床上打坐,见夏妤来了,不由得微微吃惊:“妤,这么晚了,有事吗?”
夏妤毫不避讳地在他身边坐下,神情严肃,开门见山:“了尘,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只要我办得到的,一定会去做。”了尘微微一笑,言语温和。
夏妤神情一敛,一字一顿地说道:“夜探栖鸾殿。”
“这么急着找小白,可是出了什么事?”了尘一惊,瞬间明白她要找的是谁,眼里泛起一抹忧虑。
夏妤垂眸,幽幽叹了口气:“我好像,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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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一百十八章 要当爹?
“是小白的?”虽然有所准备,了尘还是吃了一惊。
“正因为如此,我才那么急着见他,我现在心里很乱,很想见他,这事暂时不能让师父和阿熙知道。”说到这里,她看向了尘,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他的手腕:“了尘,你要帮我!”
“别急,我会的!”了尘反握住她的手,语气温和如初,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道:“天色尚早,我这就进宫。”
说罢,朝她笑了笑,转身出了门,瞬间消失在庭院里。
了尘一走,夏妤自是了无睡意,干脆在了尘房间巴巴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