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晚膳的时候,冉佳和冉儆两人看着那空出来的座位,都只是用筷子扒着饭,痴痴地望着。 秋读阁
“囡囡,阿儆,吃饭。”谢芙轻声喝道。
“娘,我想阿琪,以前阿琪都是坐在这儿用膳的,现在……”冉佳一直很乐观的,可现在的小嘴却是扁扁的。
冉儆也像个小大人一般叹了一口气。
“囡囡,阿儆,你们这样姨父与姨母要担心的。”谢玖劝道,不希望因为冉琪的事情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阿玖说得对,好了,阿琪又不是不回来了,先等她与你们的钰姨母培养出感情了,我们再接她回来小住。”冉溥给每个孩子都挟了菜,然后又给妻子挟了块肉脯,“阿芙。”他的声音里有着担忧。
谢芙笑了笑,然后挟起肉脯吃了起来,冉佳与冉儆这才乖乖地用晚膳,但是今晚的气氛却是相当的压抑。
谢芙一连几天都失神,每每好像都听到阿琪的唤声,可是当她回头的时候,却再也见不到那小人影出现在眼前,眼里顿时大失所望,冉溥每见一次她落寞的神色就安慰一次,但总不见效,因而神色间总不开朗。
深夜,谢芙突然一身汗地坐起来,伸手推了推身边的丈夫,“溥郎,你有没有听到阿琪在哭?”
冉溥被她推醒,睁着有几分迷蒙的眼睛,“阿芙,怎么了?阿琪在王家,你又怎么能听到她的哭声,你实在放心不下,明天就到王府去看看她。”伸手揽紧她在怀里,安抚地吻了吻她的唇角,大手更是轻拍她的背部。
谢芙这才重新躺了下来,窝在丈夫的怀里,耳里好像仍听到王琪的哭声,顿时掀被起来,“溥郎,我没有听错,阿琪真的在哭。”起床越过丈夫,把屏风上挂着的厚实氅衣披在身上,连靯也没来得及穿,一脸急色地拉开一道道门,朝着那听到哭声处跑去。
“阿芙。”冉溥看到她就这样冲出卧室,顿时穿着中衣弯腰抓着她的鞋追了出去,这么晚了哪来的孩子哭声。
外头侍夜的侍女听到响声都聚在一起,看到男女主人一前一后都拼命地往前跑,而且男主人还是连氅衣都没有穿,这大冬天的不冷吗?面面相觑,汤妪也披衣在阿静的搀扶下过来看,“怎么了?”
侍女们听到她的声音,顿时回头行礼把刚刚所见的都一一禀报,汤妪赶紧把衣物穿好,皱眉亲自打灯跟上去。
月夜下,回廊安静的很,只有那如水的银光照耀着,但是披着氅衣狂奔的谢芙却打破了这宁静,她的速度之快可以让人咋舌,一双赤着的脚被积雪冻得通红,可她就像没有感觉一样,快速地跑过回廊,沿着中轴线朝正门跑去,心中默念:“阿琪,阿琪,你等等,娘就到了。”
摄政王府的守门人正得香,突然听到拍门声,不禁有些骂骂咧咧地起来,“谁啊?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有天大的事,明天再说。”吼了两句,正想转身睡去,谁知那拍门声更响了,伴随着女子的声音,这才不甘愿地起身开门,是哪个杀千刀的?
“快点把门打开。”门外的谢芙一脸焦急地喘着气道,白白的气从她嘴里冒出来。
“王妃!”守门人原本想要骂人的,定睛一看是谢芙,顿时吓得急忙要行礼,好在没有真骂出来,心里万幸着。
“我让你快点开门。”谢芙又怒骂一句,“你还在慢悠什么?”
守门人不敢怠慢,急忙冲出去掏出腰间的钥匙打开锁,把笨重的大门闸拉起来,快速打开大门。
此时赶到的冉溥一把从后面把谢芙抱起来,话也没来得及说,先把鞋给她穿上,摸到那冰凉的双脚,心都要抽痛了,真的是见鬼了,今天夜里她跑的速度连他都追不上,不禁责道:“阿芙,你这是干什么?”
“溥郎,阿琪在门外。”谢芙指着门外道。
冉溥看到大门很快打开了,顿时抱着她到门口张望,门口除了白雪之外什么都没有,“你看,哪来的人影?半夜三更了,大家都在睡觉,阿芙,你太想念阿琪了,明天我带你到王府去看阿琪,嗯?”他哄她道。
谢芙看着那条通往王府的路在月色下泛着银光,擦了擦眼睛再瞧,真的没有阿琪的身影,真的是她过于思念阿琪所以幻听了?正想由丈夫抱着回去,突然在转头离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到那石狮的背面似乎有东西在动,“溥郎。”
她忙跳下来,冲过去,拨开白雪,果然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子在那儿打着抖,“阿琪……”忙把孩子抱起来,尤其她的身上现在冰凉一片。
“娘,我回来了。”冉琪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谢芙道。
“阿琪……”谢芙哭喊着,抱着她在怀里赶紧往府里而去。
冉溥见状,嗖在妻子的身后,忙让人把府里的大夫找来,然后给冉琪诊治,在看到那门房的时候瞪了瞪眼,阿琪肯定敲过门,他居然不知道。“把这个人换了。”朝一旁的管家怒喝道。
管家忙应“诺”。看了眼这时缩着脑袋的门房,夜里睡得咋这么死!
门房却是哭丧着一张脸站在那儿。
就在大夫给冉琪诊治的时候,王恺夫妇两人却是深夜赶到。
“阿芙,阿琪回来了没有?”司马钰冲进屏风后朝谢芙急着道,在看到冉琪的时候,她顿时放松下来,差点瘫在地。
谢芙抱紧阿琪的身子,看也没看司马钰,“阿钰,我以为你会照顾好阿琪,也想给你时间调节彼此的关系,可你是怎么看孩子的?大冬天的居然让她偷偷从府里出来,你也不知道?”若不是冉琪身上穿得厚实,再加上发现得及时,不然真的有可能会冻死也没人知道,当大夫说只是有些许冻伤时,她的心又痛又心疼。
司马钰上前看着谢芙怀里的冉琪,道:“这几天阿琪拼命地闹,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我,我劝了又劝,她都不听。傍晚时分还好好的,后来我刚一走开,刚回头时她就不见了,把府里都翻了个天也没见着她……”话还没说完,就嘤嘤地哭了出来。
王恺上前抱着妻子在怀里安慰,“阿芙,阿钰已经够伤心了,府里现在还是人仰马翻的,又往府外的几条大街找过,担心她会走失,然后才想到她会不会是回来了,所以才找过来的。”这几天几乎天天与女儿耗,他也憔悴了许多。
一旁的冉溥看了眼王氏夫妇,“你们操之过急了,那天我就想说阿琪并未与你们有过多的接触,要接受你们是她的爹娘不太容易。”虽然话里没有指责的意思,但他的脸上却有薄怒。
“都是我不好……”司马钰痛哭,那天她不该把孩子一把抱走就了事。
“现在怪谁都没用,重要的是阿琪。”谢芙道,“溥郎,夜深了,阿钰和我一起留在这儿照顾阿琪,你给三郎安排一下房间吧。”
冉溥点点头,拉着同样担心不已的王恺与他一道出去,留下两个女儿与孩子一道。
王恺出来后看着那皎洁的月光,不禁长叹一口气。
“当爹不容易的。”冉溥虽然指责他的过失,但更多的却是身有同感,“一起喝一杯吧?”
王恺点点头随他往偏房而去,这样的晚上谁也没有心思睡觉。
清晨,冉琪醒来的时候看到谢芙与司马钰都在,顿时就扑到谢芙的怀里,“娘。”有点恐惧地看着司马钰。
司马钰的脸顿时难过了起来,女儿的态度很伤她的心。
谢芙看了眼司马钰,然后才轻拍冉琪的小身子,“阿琪想不想多一个娘疼你?”看到冉琪的眼睛盯着她看:“往后我是阿琪的娘,钰姨母是阿琪的亲娘,我们都是你的娘,好不好?”
“对呀,对呀,阿琪,亲娘会好好疼你的。”司马钰赶紧表态。
冉琪咬了咬嘴唇,听到这样的话她的小脸皱了起来,“那我还要住到钰姨母,不,亲娘家里吗?”
“阿琪,亲娘见不到你也会想你的,不如娘与你拉勾勾,嗯,半个月住在娘这儿,半个月住到亲娘那里,好不好?我们谁见不到你日子都不好过。”谢芙循循善诱道,“不过阿琪不可以再私自跑出来,这样大家都会担心的,知道吗?”
冉琪的眼睛瞪大了,看着谢芙伸出来的小手指,又看了看司马钰那一脸的急切,然后才咬了咬嘴唇与谢芙拉勾勾,“娘不许不要阿琪。”
“不会,娘哪会不要阿琪!”谢芙安抚着她,然后看到她又想要睡了,这才悄悄地递给司马钰,冉琪微微睁开眼看到司马钰那张满是关怀的脸,这回不再那么排斥,在她的怀里睡过去了。
“阿芙,谢谢你。”司马钰感激地道。
谢芙却道:“阿钰,我也与你一样心疼阿琪。”皱了皱眉,“阿琪认祖归宗的事情还是缓一下吧,起码等阿琪再大一点才提这事为妥。”
“好。”良久,司马钰才道,她的脸颊轻轻地摩挲着女儿的小脸,无论怎样都好,女儿已经找了回来。
谢芙看着司马钰满足的样子,微微一笑,顿觉屋里有几分闷热,遂起身打开窗看着外面的皑皑白雪,拉紧身上的氅衣,这个冬天还是令人觉得愉悦的。
时光飞逝,期间同样有喜有忧,但仍阻不住岁月的匆匆,这一年已是隆安五年。
夏季闷热的天气里,傍晚时分,西山道观旁新建的行宫,卫蕊带着孩子在那儿缓缓散步解热,看着天空的晚霞,不禁想起了远在宫中的儿子,长叹出声,惟有把怀中刚出生的女儿抱紧。
阿离跟在一旁,见状,“娘娘若想回宫去,不若就把我们父子几人都杀个干净吧,这样也不会阻了娘娘与陛下的团聚。”这些年因与卫蕊的关系更见亲密,他也不再像早年那般战战兢兢,说话渐渐地有了底气。
果然,卫蕊回头看着他斥道:“说什么傻话,我现在不能回宫去?你让我如何有脸见阿洵,往后别再说这些剜我心的话,阿洵是我的孩子,他们就不是了?”她错了一步,后面的都错了,现在哪里还有回头路,若现在回宫去,让阿洵发现了她的丑事,真的不知道儿子会如何激烈的反应。
阿离的目光看似委屈,实则还是心花怒放的,在这行宫多好,有人侍候,有得吃还不用忧愁,他是一点也舍不得放下这荣华富贵的,“我是怕阻了娘娘与陛下的团聚。”
“往后这话不要再说了。”卫蕊喝道。
夜渐深了,卫蕊让侍女摆驾回殿内,孩子们绕着她的膝下欢快地追逐着,她想,过些年等孩子都大了,怎样也得隐瞒他们的身世,为他们谋个前程,与冉溥、谢芙妥协是势不可免的。
深夜的行宫外,今夜的风却是刮得异常的猛烈,似有一场暴雨将至的前兆,空气中有着几丝浮躁之气,无月的夜看不到一丝亮光,伴随着的只有树木被风刮过发出的“呼呼”声响。
卫蕊看到窗外的景致,心里觉得不安,遂让侍女赶紧把门窗关紧,不要让那风吹进来。
这日,盛夏的太阳似乎要把皇宫照得扭曲起来,空气中的闷热,让人的心也跟着浮躁起来。
宫内的偏殿一角,已经长成翩翩美少年的帝王司马洵站起来回答萧先生的问题,只见他那张俊帅的少年脸庞微微一笑,“先生,朕以为为君之道在于如何为民谋福祉,这也是亚父常教导朕的话。”
一旁的几句伴读都默默地听着司马洵侃侃而谈,王璨的嘴角颇有几分嘲意,双眼转而看着窗外的郁郁葱葱,忽然发现那坐在树杈上朝这儿看过来的美少女,一身的张扬红衣,梳着双环望仙髻,戴着几枝梅花簪,鬓边有几缕秀发垂下,微风拂过时翩翩起舞,煞是迷人。
那女孩也发现了王璨的目光,顿时朝他吐了吐舌头,在树杈上晃着双腿,甚是惬意,他不以为然地微微一笑,果然看到女孩眼中冒出来的火气,然后不太文雅但又绝不粗鲁地朝他挥着拳头,这几乎是招牌式的动作,看得他更是摇摇头,突然女孩似是看到什么人一般,眼神一骇,很快就在树上消失了身影。
他的目光看向在窗外站着的摄政王夫妇,果然听到一声低低地吼声:“囡囡怎么又跑到宫里来胡闹。”
很快女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好了,那孩子爱玩又不是一天两天才这样的,管得太严也不好,我们家的女儿可不愁嫁。”声音里有着慈母的情怀。
“阿璨,你在看什么?”一旁的谢玖听完了司马洵的长篇大论后,转头看向王璨道。
王璨晃了晃头,笑着道:“没看什么,对了,陛下作答完毕了吗?”
“嗯,”谢玖应道,他与陛下的关系比其他人都要亲密一些,不过刚刚他也看到树杈上的囡囡了,这王璨分明就是在说谎,他的眼睛中有着微微的不喜。
王璨看谢玖不说话,遂也不开腔,看了眼陛下那颇有些得意的面孔及狭长的眼眸中微微阴柔的目光。
“阿璨,到你了。”萧先生点名道。
这难不倒王璨,不过他不好去抢司马洵的风光,所以说了些老生常谈应付过去了。
窗外的谢芙摇了摇头,看到丈夫已经转身要走了,遂也笑着跟上去,“溥郎,阿璨这孩子聪明而又不外露,倒是可塑之材。”
“嗯,这性子倒是不错,不过你觉得陛下如何?”冉溥看了看四周没人经过,遂停下来问妻子。
“我觉得还行,离他及冠亲政还有四年,平日里接触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溥郎,可是你发现了什么?”谢芙也是深知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现在正是处在关键的时刻。
冉溥看她的神色有些急,遂伸手牵着她的手往前走,“没什么。”有些事还不到说的时候,不过他的眼眸还是沉了沉,但愿司马洵不要有负他的厚望。
谢芙其实也知道朝野日夜都在张望,这天下到底是谁主沉浮!“溥郎,若有什么你别瞒我。”尤其是新政的争论,这让朝中渐渐分成了两派,不过这不可怕,他们手中的势力是最大的,但是司马洵这个将来要亲政的帝王才是最关键的,他的态度将决定新政是存还是亡。
“我又会瞒你什么事?”冉溥伸手环住她的柳腰意欲亲一亲她。
谢芙推了推他,“都一把年纪了,也不怕人笑。”不过她的脸上却是甜蜜的,他待她一如当初那般。
“我的小丫头哪会老,还是你嫌我老了?”冉溥感叹岁月的流逝,近几天似乎都可以发现华发早生了,“想当年你可是与我在皇宫一角幽会的。”想到那时的旖旎风光,身体微微一热。
谢芙“扑哧”一笑,转送看着那更为深刻的五官,她的溥郎其实比年轻的时候更有魅力,但听到最后 句,她的脸上顿时羞红了,“净瞎说。”她笑道。
冉溥抬眼张望远处的夏天之色,“等过几年没有政务缠身,我陪你回北地郡看看,前几天你才嚷着收到弟妹的信,说是我们院子里种的木芙蓉花长势越来越好,今冬肯定能开出美丽的花朵。”
“那倒是,阿缕忙着照顾几个孩子也抽不开身到洛阳来,不过小叔倒是指导北地郡打理的不错。”谢芙颇为感慨地道:“溥郎,说好了,到时候可不许赖,我还等着你兑现承诺呢。”谢芙期待着那一天快点到来。
冉溥笑了笑,与她一道走在回廊展望那似乎期待已久的未来。
突然有人急速起来,冉溥这才松开环住谢芙腰际的手,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来人却是阿一,只见他的脸色绷得紧,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怎么了?”冉溥道。
阿一上前行了礼轻声道:“摄政王,王妃,出了大事了,太后被人杀死在西山行宫里。”
“什么?”谢芙的眼里不免有震惊之意,卫蕊被杀!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下来,“西山行宫内的防守算不得森严,但也不是任由人随意出入的,怎么就让人杀了她?”
冉溥的脸沉了下来,这件事透着古怪,“卫蕊几乎是与世无争了,她也认命地守着那个男人与几个孩子过生活,会有谁想到要杀她?阿一,派人去彻查太后的死因。”
“阿一,别忘了吩咐人把现场封锁起来,不要放过一点蛛丝马迹,我与摄政王待会就赶过去查看。”谢芙道。
“诺。”阿一得令带着人快速走远了。
谢芙的双眼却是紧盯着丈夫那威严的侧面看,他的话中有话,难道也是她心中猜疑的?顿时觉得这个夏天让人闷得喘不过气来,微闭了闭眼,然后才睁开,“溥郎,此事要彻底查清楚为妥,希望不是我们猜疑的那样。”
“阿芙,不过我们当年的未雨绸缪倒是可以一用了。”冉溥抬头看了看那远处的青翠与红柱灰墙倒是相映成趣了。
谢芙点点头,有心要杀卫太后的人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我现在就去让人准备出发到西山行宫去。”
冉溥和谢芙赶到西山行宫的时候,前面虚无观里的道姑们都早已被卫兵看守起来,而行宫也被几重人包围起来。
谢芙有几分忐忑地走进行宫里,这里还保持着原样,不过她的心却是跳得异常厉害。
阿一有几分为难地道:“摄政王,还是请王妃回去吧,有些人的死状很恐怖,属下怕会吓着王妃。”
冉溥闻言,微皱了皱眉,想要劝说妻子回避,却看到她轻摆手道:“沙场上的惨烈我都不怕了,还会怕这区区几十具尸体!”
冉溥这才不再阻拦,不过仍是环紧她的腰,由阿一带着去看被杀的人。
尸体就停放在隔壁的房间内,由于卫太后身份尊贵,所以单独放在另一个房间内,阿一掀开盖布,把众人的死状呈现在谢芙的面前。
“呕。”谢芙看到一大堆尸体中有一具的死状最为恐怖,顿时胃液翻滚,转开脸伏在丈夫的怀里干呕着,尤其是因为夏季,尸体发出的恶臭味让人更是难受,她的脸色因而苍白起来。
冉溥神色难看地轻拍着妻子的背部,“盖起来吧,别让人再瞧见了。”有什么深仇大恨有要把人千刀万剐成肉泥才能平息?他抱着妻子赶紧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里的臭味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谢芙又干呕起来,深呼吸一口浊气,这才觉得心内舒服一些,这才转头看向担心的丈夫,“我们到现场去看看吧,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阿芙,你还忍得住吗?”冉溥忧心道,不该让她来的。
“没关系,”谢芙道,然后又望了一望洛阳城内的方向,“明天就派人通知陛下,太后已死的消息吧。”
冉溥微不可见地点点头,这事情不能瞒太久,况且天气太热,尸体放得久了会生蛆,还是趁早下葬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