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到林氏屋里去见婉莹时,婉丽正伏在婉莹怀里哭,“大姐姐,你可一定要帮我……我只想嫁给他……”见婉清来了,婉丽立即噤了声,没有往下说。
婉清上前给婉莹行礼,婉莹忙扶她起来道:“三妹妹大喜了,早就说要回来看看,怀着个身子不方便,不成想,不过几个月时间,几位妹妹就都要出嫁了。”
婉莹一身装束华丽,声音温柔可亲,笑意盈盈,只是眉宇间有稍许倦意,眼底隐隐有青色的暗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说着,拿起一个妆盒递给婉清:“三妹妹,这是姐姐给你添箱的,算是姐姐的一点心意,你莫嫌弃。”
婉容笑着道谢,让碧草收了,婉丽娇笑着非要打开看:“大姐姐送了什么,给我瞧瞧,我可得比着,将来我出门子的时候,可不能比这个少了。”
婉莹脸色就有些不自在,笑着按住妆盒道:“只是一点小首饰。”说着转了话题,“四妹妹不是说要请云绣坊的人给你订做几套衣服么?我倒是认得几个师傅……”
婉丽却不依,非将妆盒抢了去,谁知一个没拿好,那妆盒就掉在了地上,盒子里的东西顿时散开,还好,都是金器,并没有摔坏,婉丽有些尴尬的蹲下去捡,拿起一个金镶玉绞股双枝镯子细看,惊道:“大姐姐,你怎么把这对镯子也送给三姐姐了,这不是娘给你陪嫁的么?”
婉莹脸色一红,忙抢过婉丽手里的镯子道:“你看错了,这是特意为三妹妹打的新首饰呢……”
那对镯子色玉色亮泽,花式也很精美,一看便是精品,作为添箱,这礼还是很重的,婉莹何必要脸红呢?
“明明就是娘给你的陪嫁,这个我认得的。”婉丽不依不饶地说道,一抬眸,看到婉莹眼中泛红,不由怔住拉住婉莹的手:“大姐,你不会是……不会是没有钱给三姐姐添箱吧……”
连自己陪嫁的首饰都要拿出来,可见确实窘迫,可是,明明她穿戴得都很体面啊。
“不行,我要去质问姐夫去,怎么能这样对待姐姐,平宁侯府好歹也是公侯之家,恁地这般小器。”婉丽是个暴性子,拉起婉莹就往外走。
婉清忙拦住她道:“四妹妹别闹了,你这样子出去,不是让大姐回去不好做人么?”
婉莹感激地看了婉清一眼,忙说那镯子自己并没戴过,叫婉清不要嫌弃云云,还没坐半个时辰,跟着她来的婆子就催她回去,“大奶奶,时辰不早了,夫人还等着您回去做鱼羹呢。”
婉莹一听便起了身,婉丽气不过道:“这才回来多久就要走?怎么着也得吃过饭了再回去吧。”
婉莹忙道:“不了,不了,我回去吃也是一样的。”
说着就真的跟那婆子去了,婉清便将她送到垂花门处,就看到平宁侯世子在等她,婉清皱了皱眉道:“大姐,你怀了孕还要做饭给你婆婆吃?他们家没有下人的么?”
婉莹听了苦笑道:“婆婆甚是疼爱二弟妹,二弟妹的门弟出身比我高,婆婆就一直瞧不起我,姐姐在婆家的地位也就比个丫头高那么丁点儿。身上也就这一身出去见人的衣服,在府里可不敢穿成这样。”
“姐夫也是这样对你么?”婉清心中酸楚。
“你姐夫倒待我很好,只是他是孝子,从来不敢忤逆了婆婆,如今你姐夫的那点奉禄全都一五一十的交由婆婆管着,二弟妹又是个眼皮子薄的,我屋里一点子好东西都给她敲得没余多少,要不是我收得好,这对镯子怕也被盘剥走了。”
看得出,以前婉莹在娘家时,与婉清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这一席话刚才没有对着婉丽说,倒是对自己说了。婉清不由有些同情婉莹来,封建家庭的儿媳妇可不好当啊。婉莹也是嫡女,嫁得也好,夫婿对她也不错,但遇到个恶婆婆,照样不好过日子。
她不由想,不知道以后她与宁华郡主要如何相处。
婉清终于平平顺顺地嫁到了靖宁侯府,成亲这一天,她被一大套的繁文缛节弄得精皮力尽,好不容易像个木偶似的拜完堂,手里拿着大红缎花,跟着那双黑色白边靴底子后面,被牵进了洞房。
外面喧闹得很,婉清头上戴着沉重的头冠,端坐在床上,心中忐忑不安。
喜娘还在一旁唱诺着吉祥话,屋里也有人嘻嘻哈哈地闹着说要看新娘子,一根绑了红绸的称杆轻轻将婉清头上的红盖头掀开,婉清抬眸,就落入一双深湖般醉人的眸子中,那张脸仍然冷厉无波,若非那双眸子中粼粼闪耀着的波澜,婉清还以为他有多么不愿意娶她呢。
只见他眉头一皱,冷声道:“怎么画成了这个样子?”一副很嫌弃的语气。
婉清囧,她也不想化成这样啊,可那全福妈妈非要把她弄成这样,像个唱大戏的似的,她有什么办法,奶奶的,头一天给你当老婆,就被你嫌弃,你等着瞧。
一屋子的人,婉清不好翻白眼,还要装出温柔贤淑和娇羞的样子来,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随即恢复,状似害羞的低下头。
“好了,盖头揭了,阿离,走,出去喝酒,今日可是你的大婚,你可不能耍赖,要一醉方休哦。”康王和好几个年轻人拖了上官夜离就往外走。
上官夜离一转身,反把康王往外推,声音平板板,像锤子敲在地板上:“我身子不好,喝不得酒。”
“上官兄,便是平日身子再不好,今日可是你大喜之日,不喝杯酒怎么行?”一旁的公子起哄。
上官夜离听了就开始猛咳了起来,康王一听就头痛,无奈道:“好,好,好,不喝酒,你出去陪哥几个喝杯茶总行吧,你喝茶,我们喝酒。”
上官夜离听了点头道:“好,喝茶。”
康王这才领着众人出去,人刚跨出门,上官夜离就在后面把门一关,康王气急败坏在外头骂:“阿离你个重色轻友的……”
“滚蛋,当你们不成亲的呢,谁今儿晚上在爷这儿闹了,明儿爷十倍奉还。”上官夜离对着外头就是一嗓子。
果然外面的人声音小了,就听康王爷小声嘀咕,“这小子就是个怪物。”
“王爷还是走吧,要不阿离哪天发了疯,又把你哪个相好的脱光了扔大街上去的……”
“切,他敢……”
声音渐行渐远,婉清抬头看时,屋里不知何时就只剩下了自己和上官夜离两个,她不由怔住,按说碧草这会子应该留在屋里铺床的呀,床上可还有一床的花生枣子呢。
上官夜离看她一脸的诧异,也不解释,自顾自的坐到床边。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就要洞房?婉清心中惴惴不安,虽说嫁给他了,可她这个身子才十四岁,完全没有长齐,她实在是不想现在就那什么……可是,古代的女孩子基本都是这个年纪出嫁了,老太君和靖宁侯又特别盼着他早点有后……这事好像势在必行呢……
见上官夜离既不说话,也不动,婉清有些呐呐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干脆自己动手取了头上的那沉重的凤冠,又想起他说自己这张脸丑……虽然很恼火,但她自己顶着这样的脸也不喜欢,便站起身来,打算去耳房打水把脸洗了。
“做甚么!”身边的男人声音**的。
婉清回头看他一眼,只见他仍是板着张臭脸,正襟危坐,那样子哪像是个新郎,分明就像坐堂审案的包公,眼神不知落在哪里,根本就不看婉清一眼,婉清不知道他这是闹的哪一出,心里有气,朝他翻了个白眼,径直往前走,没走两步,那人就大步跨了过来,手一伸拦住她,声音略显紧张:“要去哪里……我们……我们已经成亲了。”
“废话。”婉清瞪他一眼,去拨他的手,他执拗地拦着不肯放,婉清气急,“我去洗脸啦。”
他神色明显一松,轻吐一口气,让开了身子。
婉清洗完脸再回来时,就见他又笔直的坐在床边,僵木着一张脸,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婉清懒得看她,一天下来,累死了,她想早点睡,弯腰去铺床,发现这个人坐在床边很碍事,便推了推他,推一下,他就挪一点,像个木偶一样,婉清诧异地转眸,突然发现他的耳后根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不由恍然大悟,哈哈大笑。
上官夜离整个身子都是僵着的,眼睛四处乱飘着,声音仍是**的:“你……笑什么?”
婉清忍俊不禁地转到他面前,歪了头附近他道:“我说相公,你不会是……在害羞吧。”
“谁说的。”她热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痒痒的,带着淡淡的少女幽香,他的侧脸更红了,睡着眼眸盯在地上,一双修长的大手放在大腿上,下意识地揪着衣袍下摆,婉清顺着他的手往下看,就看到某处顶着一个小帐篷,他正用手扯着衣服想掩盖……。
“明明就是害羞了,还不承认,你看,你的耳朵红的,都可以下酒了。”婉清见此越发的想要逗他,这还是那个摆起酷来,身上散发的冷气能冻得死蚊子的上官夜离么?越看越像一个正要待宰的小绵羊啊。
“我没有……”
“没有吗?”婉清故意一只手抚上他的胸,一根葱白轻勾他形状漂亮的下巴,故意对他的脸吹了口气:“真的没有?”
他募然抬眼,直直地看向她,眸中火光迸射,如星火遇到燎原的春风,一股灼热漫天而起,像是要将婉清卷进眼中,一起融烧了似的,婉清吓了一跳,好像玩大了,忙要收回手,他的手却更快,一下子就捉住了她,长臂一伸就将她的勾进怀里,喉底发出一声轻叹,声音沙哑而邪魅:“是你惹我的!”
☆、第五十六章:大婚【手打】
婉清吓得在他怀里乱拱,想要挣脱出去,却惹得他更加热燥,激乱间,她的小腰一扭,绵软而丰满的小屁屁一不小心就坐在了那小帐篷上,他整个身子一激凌,口中压抑着低喃:“笨蛋,别乱动。”
感觉到他某个地方的坚硬,婉清顿时僵住了身子,就算没吃过肉也看过猪走路吧,何况前世就是个腐女的某人,虽没结过婚,但GV,AV可没少看过,什么小泽玛丽亚,苍井空,这些个日本女优的名字也能叫得出一两个来,怎么会不知道他现在的感受。
见她不动了,上官夜离以为得到了许可,心中大喜,那根**的小苗经发芽,见风就长,再被她笨拙地半推半就的反抗一催化,立即就枝繁叶茂,藤枝攀缠,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让她的身子和自己紧密地贴在一起,嘴本能的就去亲她,动作很生疏,还有点粗鲁,像极了想要亲近她的狗狗小毛球,耸着鼻子嘟着嘴在她脸上亲亲舔舔。
弄得她又痒又酥,忍不住就笑,她闷在他怀里,纤细的双肩不停的颤抖着,他想吻她的唇,她却左摇右晃的让他捉不住,还像只小狐狸一样得意地笑,他顿时感觉一阵挫败,男人的自尊心有点小小的受伤,心里就有点后悔……早知道应该看一点……春宫图的。
“不许笑!”他脑羞成怒,深湖般的眸子像是夜空下的湖水,倒映出满天的璀璨的星星,汇成最美丽的星河,明明热烈如灼火,偏又如此的纯澈,还带着一股子可爱的羞涩,他不知道,这样的他,正像一盘邀人品尝的可口点心么?
对上这样的他,婉清的脑子有点短路,有些发浑,竟然忘记了危险,忘记了初衷,笨笨地捧住他的脸,将自己柔软的丰润的唇轻轻贴了上去,小小的舌头伸出来,沿着他漂亮薄唇舔了个圈。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眸中的星星乱飞乱撞,温软的触感让他魂魄飘飞,他顿时不满足这样的浅偿辄止,很好学的有样学样,猛地吸住了她的唇,双唇与她紧贴,又吸又咬,弄得婉清又痛又麻,更是让她心痒难奈,心里暗叹这只菜鸟的笨拙,报复性的重重咬了他一口。
他吃痛,皱眉张开嘴,眼里有些无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婉清趁机乘虚而入,小舌伸了进去,在他的领地里肆意妄为,他感觉血脉喷张,那种极致的快乐让他的心像鼓胀的风帆,在幸福的海洋里自由航行,心里,快乐地叹了一口气,下一秒,立刻变客为主,托住她的后脑,将她的唇吸入自己的领空,然后,攻城略地,在她的领地里宣示着他的主权。
这一吻,天雷勾了地火,直吻到天崩地烈,日月无辉,挑起占争的一方早已溃不成军,向只小袋鼠一样地挂在了某个越战越勇的男人怀里,双颊桃红,眼神迷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再继续下去,她非得被他给憋死不可。
他专注地看着她,目光锁住她的眼睛,让她稍作休整,擂起战鼓想进一步深入,婉清怕了,伸手捂住他的嘴,声音绵软得如发情的小猫:“不行!”
他已荷枪实弹,搭箭在弦,突然受阻,很是不满,怔怔地看她,用眼神控诉她的残忍。
“不行!”她的态度很坚决。
“娘子……”别扭男很受伤,眼神像冰山下埋着的一坐活火山,小心眼的就想,是怕他会早死,所以想留着清白的身子,好以后再嫁么?
她对他瞪眼,一把推开他,从他怀里跳了下来,嘟着嘴一副她很生气的样子。
他本来就疑了心,再看她生气,越发的莫明,满腔的热情被她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凉得有点刺骨,俊脸再一次僵板着,一言不发,他也很生气。
一对新人,刚才还天雷勾地火,差一点烈火干柴燃起漫天大火,一下子又成了两个木偶,相顾无言。
耶,还敢跟她较劲,婉清三下两下脱了鞋,麻溜地爬上床,对着臭着脸的男人就是一脚踹去。
他本来就坐在床沿上,对着她生闷气,猝不及防就被她一脚踹下了床,顿屁股坐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这是还是那只像小猫儿一样窝在他怀里的那个丫头吗?
他顿时火冒三丈,对她吼道:“放肆!”哪有妻子打丈夫的,这还得了,要是传出去,他的面子往哪搁啊,尤其要是被康王知道,他还不得被笑死,不行,非治她一治不可。
“我就放肆又怎么着了。”她像只发怒的小兽,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灵动的大眼里喷着怒火,毫不畏惧地对他吼了回来。
“你……”以他平时的脾气,若是换了别人,他非一掌拍飞了她不可,可是,看着她那张娇俏而明媚的小脸,那因他的亲吻而变得红肿又艳丽的双唇,明明胆小如鼠,偏要盛气凌人的装腔作势的模样,想起她在娘家的委曲求全,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缩在茅草房的一角,像只离群的小羊一样孤独无依,他的心顿时又柔软了下来,皱了眉小声哄她:
“好好儿的,作甚么要生气啊。”
他不惯常哄人,说话时,眼睛别扭的不去看她,声音也是**的,但语气还是软下来了。
他软下来,她也不再继续嚣张,嘟了嘴,眼圈儿就红了,一屁股往床上盘腿一坐,缩着鼻子就哭道:“你是骗子。”
看她委屈,看她流泪,他就觉得揪心,清咳了一声,尽量声音柔和一些:“我何时骗你了嘛。”
“还说没骗,我这辈子都压给你了,到现在也没见过你的直面目,你不是扮劫匪,就是当强盗,一会子拿刀桶我,一会子又绑我到屋顶,如今这张脸还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真面目……”她边哭边控诉,这委屈早就憋在心里头很久了的,不发泄出来她难受,不说清楚,她更不愿意把自己交出去。
谁愿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一个连真话也不肯跟你讲,连真面目都不让你看到的男人?
他愕然了,原来她也是那样的敏感细腻,原来她早就猜到了他是谁,原本他还想先好好陪养两人的感情,待感情纯熟以后再告诉她的,没想到新婚之夜她就来算帐了,早该想到她原就聪慧机敏的一个人,别人也许识不破他的伪装,她肯定能一眼就看出来,呵呵,她本来就是只狡猾的小狐狸,最是会打滑耍赖欺软怕硬了,定是算准了自己对她的心,所以才会如此大胆而又放肆,偏他就是吃她这一套,就是对她狠不下心来啊。
他走过去,拿了帕子帮她拭泪,声音柔软得像绒绒的羽毛:“莫哭了,眼睛哭肿了会难看的。”
她伸手打掉他的帕子,扯住他身上大红的新郎喜袍,报复的往脸上抹,一件绞金丝宫锦喜袍就这样被她弄得面目全非。
他一动不动,让她擦着脸,“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我,就是真实的啊,哪里有骗你,婚书上可是写的我的大名……”一想起婚书,他又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揉着她柔软的黑发,从今夜起,她就是他的妻,是他要呵护一辈子,疼爱一辈子的娘子,他怎么舍得让她伤心,让她哭泣呢。
听了这话,婉清抬起头来,大眼还蒙着水雾,眨巴了几下,认真的看着他:“你说的全是真的?”
他也认真的点头:“嗯,是真的,保证没有骗你。”
她听完就将他用力一推,指着他的鼻子吼道:“那快把脸洗了送给我看,若是今儿晚上你还是顶着一张姜黄脸出现在我面前,你就睡地板吧。”
她吼完,爬起来扯起床上的被子用力一抖,将一被子的花生枣子全抖落到他身上,自顾自将被子一裹,蒙头大睡不再理他。
他老脸一红,想破头也不知道,原来她发那么大的火,就因为他这一张脸,怔在原地窘了半晌,一转身,大步流星就往耳房里去,打了水往脸上扑,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她娇俏妩媚的模样,心头一热,干脆洗了个澡。
婉清窝在被子里生闷气,臭男人,跟她成亲了,也不拿她当自己人看,根本就不相信她嘛,亏她还想着要跟他好好牵手过一生呢。
他的病,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他平时咳得太碜人了,每次听他咳嗽,她都感觉那声音在她肚子里?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