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六子的脸上,冷声道:“你最好给我安静一些,不然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也不要再威胁我你留有什么后手,最好都乖乖的给我说出来,不然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竹桃背着手,惬意的在小六子身边绕着圈子,风轻云淡般的道:“至于你说的那个兄弟,既然你这么想他,那你很快就可以看到他了,不要着急。”
小六子浑身哆嗦着,厉声道:“你们跟踪我的?不然你们怎么知道我兄弟的住处?”
竹桃轻笑道:“现在倒是有点脑子了嘛,谁让你那么白痴的在王府大门口那里守着呢?我告诉你,你早就已经被那些守卫给记在了心底。只要我将你拉出去,说你意图不轨,有的是人帮我作证,说你的确已经在王府门口守候多日。”她摇了摇头,笑道:“真是个天真的人,你以为京师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竹桃直视着小六子的眼睛,神情中满是蔑视,厉声喝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四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也是你能威胁的了的?真是笑话,我看你是找死来了。”
此来京师,小六子本就抱了冒险一拼的心思而来,而今果然栽了跟头,他紧紧盯着竹桃,眼珠随着她的移动而转动。现在看来,这竹桃应当才是那个主事之人,地位比之秋菱还要高上一些,不然现在说话的可就不是眼前这叫竹桃的女子了。
小六子眯了眯眼,朝秋菱扫了一眼,而后道:“你们若是遣人跟踪我,那一定是我遇见秋菱姑娘之后的事情吧?到现在也不过是两日的功夫,你们怎么晓得我就留了那一个后手呢?谁说就一定只有我那一个朋友知道?我晓得你们这些看起来高贵得不得了的人,实则都极为的道貌岸然,没一个说话守信用的。”
小六子厉声咒道:“我们整个寨子都因为那娘儿们的一句话而灭了,现在让她兑现当初的话,她都这般的推三阻四,竟然还想要我的命!我诅咒她不得好死,臭婊/子,我呸……”
小六子扭头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
竹桃甩手又是一巴掌甩在了小六子的脸上,脸色阴沉的道:“四小姐也是你能骂的?我看你是找死。”
竹桃给掌柜的使了个眼色,径自扭过头去,不再看向小六子。
掌柜的极为殷勤的上前,噼里啪啦的左右开弓,只打的小六子再也说不出话来,掌柜的双手都打麻了。
竹桃未回身,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掌柜的停手,而后又朝掌柜的招了招手,示意他近前说话。
“这人先就在你们这儿关着,等其他人送来了,再遣人去叫我,动作一定要迅速,这件事万万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不然你我小命都不够赔的。岳叔,这件事事关重大,想来你也明白其中利害吧?”
掌柜的点了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竹桃姑娘你且放心,这点子事儿我还是晓得的,其他人今儿晚上就能被送过来,绝对不会给他们机会出去乱说,我岳叔在这道上混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您请放心,绝对不会出丝毫的纰漏。”
竹桃放心的点了点头,从袖笼中掏出了一张银票,塞到了称为岳叔的掌柜的手里。
掌柜的极为开心的接过银票,看也不看,直接塞到了袖拢中。点头哈腰的将竹桃跟秋菱给送走了。
待得她二人走后,店门再次被关了起来,店小二凑至掌柜的身边,低声道:“掌柜的,那玉佩可不止我们先前谈的那价钱哪,您不想再多要一点儿?”
掌柜的瞪了店小二一眼,“猪脑子,若是事情败露,你拿什么跟融亲王府说话?我们老底可都是在这儿呢,一个不小心,都可能被抄家灭门,你活腻歪了不成?竟然还敢跟官斗。”
店小二吐了吐舌头,殷勤的跟在掌柜的身后,迭声道:“还是掌柜的英明。不过若是能抱上融亲王府这颗大树,以后我们行事也有了几分底气。”
掌柜的这次倒是赞赏的看了店小二一眼,“没想到你还是有点脑子的,不错,若是爷我今后混得好,有的你肉吃。”掌柜的随手指着门外,“现在,你去王二那儿看看,看那些人逮住了没有,若是逮住了,今儿晚上就送过来,这事情越早办了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店小二应了声是,急忙拾掇了一下,就开了店门出去,走的时候又顺手将店门给关了起来,免得被外面的人看到店里不正常的情况。
掌柜的走至小六子身边,啧啧有声的道:“倒还是个壮小伙子,怎么脑子就没有长好呢?连王府里的小姐也敢勒索,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呢?京师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单枪匹马的也敢过来,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掌柜的绕着小六子转了一圈又一圈,不住的摇头叹息着。
小六子两颊刚才都被掌柜的给打的肿了起来,此时说话都显得有些呜呜咽咽,口齿不清的道:“掌柜的,你放了我……到时候从那娘儿们那里拿来的银子,我跟你对半分,怎么样?”
小六子尤不死心,似乎还想劝着掌柜的跟他一起干。
掌柜的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一张脸整个的凑到了他的面前,“难道我刚才跟小二说什么你没有听到吗?你以为我是谁?天皇老子?谁都不敢得罪我?”
“我呸……”
“我要是像你那么脑残,早不知死了万儿千八次了,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乖乖将知晓这件事情的人都说出来,说不得还能保住你的一条小命,不然的话……”
掌柜的捏了捏双手,骨节的咯嗒声隐隐传来,“到时候只怕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小六子面色阴沉,“那你们想怎么样?”
掌柜的简直要被小六子的这句话给气的笑了起来,“什么叫我们想做什么?是我该问你,你想做什么吧?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要么你就先在这里站着,等你的那些同伙过来,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们开口说话。要不,你就现在都给我交代清楚了,说不得我还能让你坐下来,给你整两个小菜吃吃。”
小六子并不想将自己的底牌都给抖出来,似乎还想劝掌柜的跟他一条板凳。
掌柜的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行了,别说了,我晓得你们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你就先在这里站着吧,我可没那闲工夫陪着你,我先去睡会儿。”
伸长胳膊伸了个懒腰,掌柜的漫步上了二楼,径自休息去了,就把小六子扔在了客栈的大堂。
小六子神情颓唐,口中不住的低声诅咒着什么。
却说秋菱跟竹桃回了秦府,二人直奔刘氏的院子而去,秦依画此时也正守在刘氏的院中,等着这二人回来回禀消息。
一见她二人回来,秦依画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迭声问道:“怎么样?人有没有抓住?他有没有招供?”
竹桃安抚的朝她点了点头,“四小姐放心,那个小六子已经被抓了起来,剩下的人也派人出去找了,今儿晚上肯定会全部被关到一起,绝对不会有什么差错。”
秦依画眉头微蹙,“你确定不会有什么漏网之鱼?要是这件事情被不该晓得的人晓得了,你也知道后果是什么。”
竹桃忙道:“奴婢省的,等今儿晚上,奴婢再出去看一番,一定随时注意着那边的情况,四小姐但请放心。”
刘氏安然的坐在后面,见秦依画一副不安的样子,劝解道:“依画,你先坐下来,竹桃做事儿我还是放心的,交给她办错不了。”
第一五零章 除去
秦依画朝竹桃看了一眼,与刘氏点头道:“我晓得,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未免有些担心而已。姨娘也晓得我的心情吧?”
刘氏颔首道:“你放心吧,”又对竹桃道:“竹桃,那边的事情你要仔细注意着,莫要出了什么差错,不然这后果可着实是严重,想来你也晓得。我的话,你可都记下了?”
竹桃垂首道:“主子请放心,奴婢一定尽心尽力去办这件事,万不会出什么差错。”
虽说有竹桃的保证在,但一日没有彻底剪除后患,秦依画便一日不放心。
从刘氏那儿回来以后,秦依画独自坐在灯前,手中摩挲着秋菱带回来的那块玉佩。玉佩倒是不假,确实是她先前带的那块,秦府子女的随身玉佩都是特制的,一般人也模仿不来。
只是秋菱传回来的话却让她有些不安心,那小六子竟然早就留了后手,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晓得这件事情。
室内一灯如豆,窗户没有关严实,春日的夜晚也格外的寒人,丝丝寒风吹得她不由打起了哆嗦,却没有起身去将窗户给关起来,只怔愣的坐在那里,摩挲着那块玉佩。
房门吱嘎一声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她神情忽然有些惊惶,眸子蓦然瞠大,抬头朝房门看去,却见是秋菱端了个铜盆进来。
“什么东西?”她皱眉问道。
秋菱一怔,什么什么东西?又见她看着自己手中的铜盆,诧异的回道:“热水啊,小姐,你不是说要洗漱的吗?时候也不早了,该休息了。”
秦依画点了点头,神情有些飘忽,眼睛复又直直的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自打去年回府以后,她似乎变得更为敏感多疑,一点儿动静都能吓着她。
秋菱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将铜盆小心搁在架子上,尽量不使碰撞的声音太大,拿过架子上搁着的毛巾,在热水中浸了浸,拧到半湿,而后拿到秦依画的面前。
“小姐,擦擦脸吧。”
秦依画呆了一会儿,将手中的玉佩收起,接过毛巾,径直往水盆那儿去。
秋菱小心跟在一旁,却是不敢再说一句话。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气氛。
当日半夜,竹桃在刘氏的吩咐下,再一次去了白日里去的那家客栈。
从外面看,客栈里漆黑一片。
竹桃让随行的小厮在马车里候着,自个儿则去敲了敲门。
很快,有脚步声远远传来,店小二晓得竹桃肯定还会再来一趟,正在里面候着呢,听见敲门声,急忙前来开门。
“姑娘,你可来了,我们掌柜的正在里面候着呢。”店小二极为殷勤的将竹桃给让了进去。
有小厮在,竹桃也不好问些什么,待得进屋以后,方才轻声问道:“剩下的人都抓起来了?”
店小二点头道:“您放心,那家里的人都被咱们给控制住了,一个都跑不了。”
竹桃移步往后院而去,到的后院,就能发现这里已然是灯火通明。店小二将竹桃引到了一间厢房,里面除了掌柜的坐在一旁,另外还有四个男子立于一侧,屋子正中还有三个人,一个就是她白日里已经见过的小六子,另外二人则不认识。
掌柜的看着竹桃,朝一旁的凳子示意一番,笑道:“竹桃姑娘,请坐!”
竹桃跟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扫视了周遭所有人一眼,毫不客气的坐了,挑眉看着面前因为被捆缚而行动不便的三人,“就他们三个?”
掌柜的岳叔点了点头,“就这三人,”又道:“竹桃姑娘,要不我们去隔壁说话?”
店小二正好将茶水送来,竹桃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轻声道:“不如让不相关的人都出去吧,我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也懒得动了。”
岳叔脸色变了变,只得对一旁的诸人拱了拱手,“烦请几位先将这三人拎到隔壁屋子去吧,正好我们也有些事情要跟竹桃姑娘商量。”
那四人倒是没什么意见,连着店小二,合力将捆缚着的三人给拎了出去。
待房门再次被关起,岳叔方道:“竹桃姑娘,你且放心,下午另外二人被绑来以后,我们已经分别审问过了一番,确定这件事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其他的就连另外二人的家人都不晓得,您尽管放心。”
竹桃颔首道:“既然岳叔你已经审问过了,我也放心,那,现在,您说怎么办好呢?”
竹桃扭头看着岳叔,等着他的答复。
岳叔抚须思量了一番,皱眉道:“这件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原本嘛,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那小六子是主事的,又是外地人,除去他并不费事儿,只不过另外二人是京师本地人,若是失了踪,难免官府会查办起来,到时候……”
岳叔止住了话头,后面的话他不说,竹桃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京师法制严谨,若是有人失了踪,家人一旦报官,官府自然要严查一番。若是一不小心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这后果可就严重了。
竹桃点了点头,“那岳叔你的意思是?”
这些事岳叔他们办的有经验,自然还是有他们出主意的好。再者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钱都交出去了,这事儿他们不办好,那自然也有其他后果在等着他们。
岳叔沉吟了会子,道:“依我看来,这小六子是一定要除去,而另外二人则大可不必。只不过他们毕竟不是我们的人,他们又知道这其中内情。我看,不如将他们拉到我们的船上来。”
竹桃微微挑眉,“拉到我们的船上来?”
岳叔点头道:“正是!”
竹桃眉头微蹙,指节轻叩着桌子,倒是觉得岳叔这个想法还是不错的,“怎么个拉法?”
岳叔嘴角浮起一抹谑笑,凑至竹桃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而后道:“姑娘觉得如何?”
竹桃点了点头,“倒是可行,那就还交给岳叔你去办吧,我就在这里等着,希望你尽快带来好消息。”
岳叔站起身,朝竹桃抱了抱拳,“姑娘稍等着,我待会儿就过来。”
说完,岳叔就推门而出,去了隔壁。
小半个时辰后,竹桃正等得不耐烦,岳叔终于又推门而进,脸上带着笑意。
竹桃忙道:“解决了?”
岳叔轻点了点头,“我做事,难道姑娘还不放心吗?这些人原本就是混日子的,让他们一起享乐还成,共死?”岳叔摇了摇头,扬声笑道:“那可就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岳叔想来也有些感慨,在竹桃一边坐了,轻声将刚才隔壁屋子里发生的事情详细述说了一遍。
其实这事情简单得很,另外二人只是以前跟小六子有些交情罢了,还远远不到生死之交的地步。原本小六子以利诱之,他们俩都同意了,只以为风险不大,反正出去找人的都是小六子,他们二人只是作为一个后手罢了。
刚才岳叔很是将这件事情的后果说了一番,那二人才恍然大悟,晓得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因而心里对小六子反而怨愤了起来。
岳叔及时道:“谅你们也是初犯,又被这小六子给蒙蔽了,主子也不想跟你们计较,有心想留你们一条活路。只是嘛,你们需得拿出点诚意来才好,不然拿什么让主子来相信你们是真心悔过的呢?”
那二人也不是傻子,晓得岳掌柜的意思,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极为的惜命,同时看向小六子。
小六子惊愕的看着他二人,急道:“你们可别忘了,我们是在关老爷面前上过香的,你们不能背叛我!”
第一五一章 败露
小六子最后死在了那二人的手中,也因为这样,岳叔才会相信他们是真心想搭上他们这条船。
竹桃点了点头,“那就好,麻烦岳叔了,这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竹桃站起身,从袖中掏出了一张银票,递到了岳叔的手中。
岳叔打开看了一番,而后将之塞进了怀中,笑道:“还是竹桃姑娘出手大方,以后若是还有什么事情,但请竹桃姑娘吩咐。”
竹桃哼笑了一声,“那是,跟岳掌柜你合作也不是第一次了,你的信誉我还是放心得过的。”
岳掌柜极客气的将竹桃给送了出去。
秦府的小厮依然等在门外,竹桃事情办完,心情极好,甚至还打赏了小厮一两银子,让他回去的时候注意一些,莫要引起什么异动。
小厮晓得他们这些主子身边的贴身丫鬟都不是什么易与的人,极高兴的银子给收了起来,一甩马鞭,往秦府赶去。
马车走的是后门,出去的时候,竹桃已经将守门的婆子给打点好,回去的时候也方便。
马车驶到后门,小厮吹了口哨,一长两短,算是竹桃事先商量好的暗号。
后门很快就被人从里面打开,迎面还有一个火把燃着。
竹桃撩开帘子,皱眉道:“宁妈妈,您怎么还点火把了?”
竹桃口中的宁妈妈,正是平常负责守后门的一个婆子,阴沉着脸站在门后,听见竹桃这番话,冷声道:“待会儿你就晓得了。”
竹桃察觉宁妈妈语气有些不正常,不由一怔,想仔细看看她的神情,却又因为她是背光站着的,所以宁妈妈能看清她的神情,她却不能看到她的。
竹桃心下一突,莫不是出了什么情况?
她正想着,马车缓缓驶进后门,后门被人嘭的一声关了起来。声音之大,吓的竹桃不由一个哆嗦。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面燃起来无数的火把,一时火光四耀,恍若白日一般。
竹桃眸子瞠大,心下慌了神,能有这番动静的,定然不会是这原先守门的婆子,她们也没有权利燃起这么多的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