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眷呆的地方,比朝晖堂可差不到哪儿去。 哥哥虽未娶妻,可也有了两位嫂子帮着打理家务,这万一有个人情来往的,这和英阁可不能就这么荒废吧。依我看,还是好生开启着,再另人好生拾缀,凭哥哥如今的官位,来往的可都是些大有来头的人物,可千万别寒碜了人家徒惹笑话。”
如晴语气很是轻柔,一点命令意味也无,但朝云听在耳里,无疑是当场掴了她一记耳光。听如睛这么一说,她才陡然惊觉,她和挽雪无论如何努力往上攀,但行为处事的眼光与看法,仍是不登大雅之堂。此刻又见如晴说得头头是道,而周边丫头一直恭敬环绕四周,平空增添些一股不怒而威的威仪来,使得朝云有种自己确实目兴浅薄了。于是讪讪地笑首,“姑娘自小深受老太太闺阁教导,为人处事确是不同凡响。如今听如晴这么一说,确是我和挽雪的不是来,只顾着眼面前的功夫,却没能想得周全。我这便让人好生拾缀了和英阁,到时候再让姑娘好生瞧瞧,看是否妥当。”
如晴略有些意外地瞟她一眼,展颜笑道:“嫂子不必自谦,我自小跟在老太太和太太身边,亦不过学了些皮毛。在京城可还没我的说话原份儿,也只能在这儿胡说一气了。”
逛得差不多后,如晴又回到琳琅园,负责守屋子的桃红连忙拿了钳子拨着铁炉里的炭火,沉香已替如晴解了肩上的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连帽鹤氅,脱了脚上的尖扭羊皮内里羊绒毛的小靴子,换上玲珑递过来的毛耸耸的绣虎棉鞋。如晴趿了鞋,便卧到炕上,背后塞了个水红色绣线枕头,膝盖上盖了个猩红色染牡丹富贵花开的小毯子,沉香又端了个雨过天青的楚窖瓷杯与她,如晴接过,轻轻喝了一口,道:“味道有些淡,再多加些蜂蜜。”
沉香应了声,转身出了屋子。
朝云见如晴屋里头的几个丫头各司其职,做事俐落却又悄无声息,侍候如晴自是行云流水,毫无沮滞之感,不由暗自艳羡。又见如晴懒懒地斜卧于榻上,乌黑刘海下那双如星辰闪耀的眸子正被两排浓密睫毛遮住,只看到微闪而挺翘的睫毛如两排扇子般,精致而庸懒。而那张与知义毫不相似的面孔,此刻正舒服地满足轻叹,似是手头杯子里的蜂蜜水是仙池里的琼浆,白里透红的脸上露出满足而享受的神态。
忽然朝云有种奇怪的感觉,眼前这个少女,天生就应该是来享福的,受人呵护的,让人金山银矿山珍海味那样供着。就算她真的娇生惯养,挥霍成性,却也是理所当然,毫无矛盾之处。
沉香发现朝云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如晴,心里警觉,不动声色地挡在如晴跟前,对朝云挤出很诚挚的笑容,“朝云姐姐,真不好意思,陪了我家姑娘一整个下午,也是口渴了吧,来,喝口茶润润喉。”
玲珑不知打哪里变出了一盘水果点心也放到她身边的小几子上,笑得很是讨好,“是呀,朝云姐姐人可真好,肚子应该逛饿了吧,吃些点心填填肚子。”
朝云受宠苦惊地接过沉香递给她的杯子,对玲珑连连称谢,她原不爱喝茶的,但这个时候,却也应景的细细品会,还真觉得沉香说的不错,这茶水当真是苦而不涩,淡而不腻,幽幽的苦味,浓浓的茶香,吃在嘴里,如同甘泉般醇香甘冽,下了肚后,只觉全身都有暖意。
朝云连连说了声“好茶”,然后又向沉香道了数次谢,沉香轻轻歪了唇角,嘴里说着客套话,又拿了暖壶给她的杯子里注了茶水,就在这时候,旁边帘子响动,进来一个小丫头来,对如晴恭身道:“姑娘,定远将军查夫人,宣武将军卢夫人到访。雪夫人差奴婢来请姑娘到前院去见客。”
朝云连忙起身,对如晴解释道:“这位查夫人是查将军的妻子,是朝庭受封的从三品,定远将军,卢夫人是卢将军妻子,朝庭受封的初授正四品宣武将军。此二位将军与咱们老爷乃同僚,平时也较交好。估计是听说了四姑娘来到府上,特意来相见了。”
如晴哦了声,问:“这两位夫人年纪有多大了?”
“查夫人年纪不大,不到三十吧,是查将军的继弦。卢夫人年岁大些,孙子都已出世了。”朝云一脸羡慕地望着如晴,“这两位夫人我也从未见过的。估计是听说四姑娘前来,这才赶着过来拜见。”
刚才那传话的小丫头也跟着道:“可不是,这两位夫人还带了好些礼物登门拜访,姑娘,可别再犹了,赶紧换身衣服去前院吧,让客人久等了可就不好了。”
查夫人不到三十岁,又是继弦,那么查将军至少是三十开外的人了。卢将军估计也是中年以上的年纪。一个是从三品的定远将军,及正四品的宣武将军,年纪都一大把了,反而混得还不如年纪轻轻的知义。知义被升授为从二品镇国将国,又有御赐的将军府邸,又受皇帝赏识特旨褒赏,算得上广受龙恩的当红炸子鸡人物。而山西地区最高武将,除了巡抚,代王,及李骁外,就数知礼官位最高。
可惜知义油盐不进,又没娶老婆,想巴结都找不着地方,这回她身为妹子的来了,便一股脑儿的跑来了。
想通了这层关系后,如晴并未立即动身,而是蹙眉望着这小丫头,“既是女眷登门,为何不直接入内院呢?”
小丫头一时答不上话来,只是回道:“因为雪夫人一般都在前院接待外客的。所以姑娘最好也去前院见客人。”
如晴陡地怒了,重重放下茶盏,吩咐沉香玲珑:“掌她十个嘴巴。”
沉香动作慢了一拍,而玲珑则一个箭步上前,左右开弓狠狠给了那小丫头整整十个嘴巴。
那小丫头被打蒙了,双颊红肿,唇角流血,委屈又不甘地瞪着如晴。
朝云也一脸惊愕与不安,忍不住来到如晴跟前,急急地道:“好端端的,姑娘怎么起了气呢?是不是这丫头哪儿冒犯了您?”
如晴沉着一张脸,冷冷盯着小丫头,道:“我打你,可是不服?”
小丫头跪了下来,双手捂着双唇,并没有说话,但一双仇恨的眸子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愤怒。
如晴闲闲地道:“沉香,你给她说说,让她明白她究竟犯了哪些错。”
沉香往前站了一步,背肩挺直,语气凛冽:“姑娘身为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哪有客人来了跑到前院见客的道理?就算是女客也不行。你当闺阁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话是叫假的不成?此其一。其二,挽雪身为方府的下人,虽让老爷抬举代为管家,可总是个奴才。她倒好,敢以奴才的身份命令姑娘去前院见客,简直是奴大欺主!其三,挽雪身为老爷的通房丫头,虽代为管家,但总归是妇道人家,居然就那样堂而皇之与外男相见,已是犯了大忌。按理,被捆来发卖了也是当得的。此其四。其五,按大富之家的规矩,男客登门女主人必定避开。女客登门直接迎入内院相见,挽雪不让女客入内院,已犯了待客之道。还想着让姑娘堂堂的大家闺秀学那些下作人家跑去前院让人家瞧,这是哪门子的规矩?若姑娘真是去了前院,那老爷和姑娘的名声也都不要了。直接让你们这些没起子的奴才拿去贱踏好了。”
沉香顿了下,瞪着小丫头恶狠狠地道:“其六,什么叫雪夫人一般都在前院接待外客所以姑娘最好也去前院见客人的,就凭这么一句话,姑娘就可以治你和挽雪一个以下犯下,奴大欺主的罪名,生生撕了你的嘴巴也不为过。”
沉香一袭话说得凌厉又疾言厉色,那小丫头听得双眼发愣,半天没回过神来。
玲珑见沉香这么威风,也跃跃欲试的,见沉香说完后,立马跳出来,大声道:“我家姑娘金枝玉叶清清白白的玉人儿,在你们眼里,倒成了可以让个外人任意搓揉的人物。你伙同挽雪生生来破坏姑娘的名声,简直是包藏祸心,不得好死。”
而朝云也由刚才的怒气转为惊讶,再由惊讶转为惶恐,她抖着声音道:“只是让姑娘出去见客,便犯了这么多大忌么?”
如晴没有说话,沉香代为回答,“朝云姐姐,你先前也曾在方府里呆过,可有瞧见哪家女眷登门,太太和老太太及姑娘们眼巴巴的跑到前院待客的?”
朝云滞住。
74 占据主动权
沉香又道:“咱们姑娘玉一般的人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轻易不得见外客。就算要见客,也只在后院见些女着,挽雪倒好,堂而皇之的让姑娘跑到前院见客。此人更厉害,说什么挽雪都在前头见客,咱姑娘也得去,这是什么理儿?她自己不要脸面,不要名声,还敢把咱姑娘拖下水来,真是岂有此理。”
那丫头被骂得伏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朝云也蒙住了,想到先前自己和挽雪都是在前院待客,也无人说什么,如今听沉香这么一说,居然犯了这么大的事,心头也惴惴不安着。
这时候,外头又进来一个丫头来,原来挽雪见如晴迟迟未出现,便又差另一个丫头来请如晴。这丫头一进得门来便见自己的好姐妹跪在地上,双颊红肿,头发凌乱,唇角冒血,不由大惊失色。
沉香冷冷盯着她,喝道:“有什么事?快说。”
那小丫头唬了一跳,忙道:“碧桃过来了好久,仍是没有见着姑娘的影儿。奴婢这才奉雪夫人之命再来崔促姑娘的。姑娘,可否移驾去前厅?雪夫人说,这两位夫人都是贵客,可怠慢不得。”
沉香冷笑一声:“客人是贵客,怠慢不得。 那咱们姑娘就只得乖乖去前院让她瞧?”
“好了,沉香。”如晴总算开了口,“你让侍书转告周妈妈,让她去前院一躺,把客人领到后院里的和英阁,我马上便过去。”
沉香连忙领命,让侍书去叫周妈妈去了。
如晴起身,下了炕,玲珑玉琴连忙侍候她穿鞋子,披了氅子,再拿了暖水袋,如晴一边穿鞋一边吩咐下去,“让人在和英阁摆上炭炉子,再赶紧收拾下,千万别让灰尘沾在椅子桌子上。哥哥虽未娶妻,后院没个当家之人,可也容不得这样寒碜。”又让沉香吩咐下去,彻茶,去厨房找些瓜果点心,一并端到和英阁去。
沉香中气十足地领命而去,临行前,玲珑还特意神气地瞟了朝云及两个丫头一眼。
如晴穿戴好后,对朝云笑笑,“家里来了客人,嫂子也陪我一道去招呼吧。”
朝云见如晴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一点也不像她和挽雪那般,一旦家里来了客人便神色紧张,手忙脚乱,见如晴这么沉着冷静,倒也安下心来。又见刚才如晴发了一回威,再也不敢小瞧,恭敬跟在身后,一起去了后院厅堂和英阁。
为了表示对客人的尊重,如晴亲自派了沉香去垂花门处迎接客人,朝云一路跟随,如晴来到和英阁,这时候已有两个丫头正拿着抹布抹着里头桌骑上会有的灰尘,正是蓝茵和青峦。过了会,又有两个丫头抬了个火炉子进来,一个丫头往炉子里放了个香块,另一个丫头拿了钳子拨弄了火炉子,又弄了些炭进去,一缕似有似夫的幽香串到鼻间,顿时化去了屋子里的霉味。
如晴皱眉,打量了四周,对朝云道:“平时候没有下人打理么?这么多灰尘。”
朝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都是我们的疏忽。”
如晴在心里轻哼一声,府里来了个客人不分男女老少全在前院招呼了事,所以这二人从来没把和英阁当回事,瞧到处都是灰尘。平时候虽也有人洒扫,估计是极不认真的。看得见的地方倒也干净,然一些死角,桌骑的缝子里,却是有很多灰迹的。
在一声声的通报下,查夫人和卢夫人进入和英阁,挽雪紧随其后。
如晴起身相迎,“二位夫人远道而来,如晴有失远迎,还夫人多多海涵。”然后分别给二人行了纳福礼,两位夫人连忙以手相扶。
查夫人道:“方小姐切莫多礼,咱们冒味打扰,叨扰小姐的清静,已是不该。请海涵的,理应是咱们才是。”
如晴笑道:“夫人说哪儿话。查将军卢将军与我兄长乃是袍泽,大家同为朝庭效力,出身入死,肝胆相照,一般人可是万万比不上的。两位夫人登门,更应以礼相待。耐何哥哥还未娶妻,家里没个主持中馈的人物,家中的奴才都是些不中用的,却是怠慢了二位。如晴先代兄长向两位夫人请罪。”
卢夫人连忙扶着如晴,“姑娘快别这么说。我家老爷一向敬佩方将军的为人。平时候与方将军也是称兄道弟,来往亲切。这回听闻方将军的妹子来到大同,我和老爷都很是兴奋,想着方将军少年老成,人又俊挺精神,想必妹子定也差不到哪儿去。如今瞧着了,哎哟哟,查家妹子,你瞧瞧,你瞧瞧,方姑娘这人品,这相貌,这气度,放眼整个大同,哪找得出第二个呀。”
查夫人也跟着笑道:“可不是,方家老爷子可真有福气,有这么出色的儿女。”
如晴笑得很是腼腆,“两位夫人快别这么说了,京城里比我优秀的海了去,哪轮到我来充这个数。我听闻卢夫人膝下也有一女,听说那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也生得可爱玲珑,夫人可不得藏私,改明儿让妹妹也来寒舍叙叙才好。”
卢夫人笑得眉不见眼,又说了些场面话,忽然想起了什么,拍拍脑袋:“瞧我,只顾着与姑娘说话,却忘了正事儿。”说着命丫头拿了一长形檀木匣子进来,接过,双手呈给如晴,“我家老爷与方将军可是忘年之交,方姑娘便是咱们的妹子,喏,这是嫂子对你的一点见面礼。千万得收下。”然后不由分说把木匣子按在如晴手上。
如晴愕然,望着沉甸甸的匣子,心里直呼:“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贿赂?”
查夫人见卢夫人如此,也有样学样,让丫头呈了个方型的盒子递给如晴,如晴摸不准知义与这二人的男人有何关系,如果亲密无间,收下倒也无妨,万一只是一般的关系,这样留然收下可就不妥了。保险起见,坚决不受方为妥当。
但此二人是铁了心要送出去的礼,如晴推辞了一番无果后,只得作罢,在心里想着,管他的,先收下吧,等知义回来再说。
接下来如晴与两位夫人对坐在和英阁的偏厅里,隔着燕翅香木雕花小几,有一下没一下地聊着,朝云和挽雪站在如晴身后,又见如晴随意地与两位夫人坐着聊天说话,沉香玲珑侍书玉琴四人分别立在她身后,不时上前端茶倒水。因只是知义的通房身份,身份不够格,不敢坐下来,可就这样站着,又觉没面子,心里五味杂全。
挽雪见不得刚才还与她客客气气语气恭敬的查夫人卢夫人此刻却正眼都不瞧她,只与如晴说话,语气还颇为巴结讨好,尤其见着这二人一出手便是成堆的名贵礼品,而送与自己的,却只是些中看不中用的首面首饰类的。心里不忿,还有更多的不平。可惜她数次插嘴,都没有人理她,这查卢二位夫人仿佛眼里没有她存在似的,只顾着与如晴说话。
尤其这卢夫人见如晴身边的丫头个个规矩伶俐,忍不住夸了起来,挽雪见机不可失,笑道:“卢夫人有所不知,四姑娘虽不是老爷的嫡亲妹子,可对四姑娘却是极好的。瞧,四姑娘一来,咱们府里可就大变样了,全按着四姑娘的喜好来办。咱们也跟着享福了。”
沉香玲珑恶狠狠地瞪着她,似要生吃了她。朝云却一脸担忧,暗地里扯了她的袖子,却被挽雪甩开了,她挑衅地望着如晴,脸上却笑得极是明快,“说真格的,我们还得感谢四姑娘的到来呢。先前四姑娘没来之前,老爷一向主张节简,害得我们大家都跟着过清贫日子。如今四姑娘一来,府里就大大变样了,外头那些好吃的好玩的统统都往府里般,连带咱们也跟着享福。呵呵----”
如晴淡淡地笑了,“嫂子这话我可不爱听。哥哥疼我,愿意把最好的呈现给我,这是身为兄长对妹子的一片心意。怎么在嫂子眼里,就变了味?”她盯着挽雪,目光炯炯,语气却轻柔:“难不成,身为妹子的住在哥哥家,就只能跟下人一起过日子么?”
如晴这话说的有些重,挽雪挂不住脸了,如晴这是在讽刺她只是个下人呢。
卢夫人呵呵地笑了,对如晴笑道:“方将军和姑娘还真是兄妹情深。”卢夫人年纪轻,娘家是再普通不过了,哪里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子,还真以为挽雪只是夸奖如晴来着。
查夫人年纪大,又沉滛内宅数十年之久,立马便听出了味儿来,不动声色望着挽雪一眼,又讶异地望向如晴,在心里过了几道心思,呵呵地附和笑了几句。
如晴又招待两位夫人用茶,吃瓜果点心,二人看着蓝茵等人呈上来的瓜果全用各色瓷盘盛着,苹果、梨、甜瓜切成薄薄的片,用雕花银制的牙签插在上头,再倒了褐色的红糖在上头,拿着银签刺着水果,再蘸了红糖,却也实实大大地勾出了口腹之欲。
查夫人又是一阵褒扬,说这些丫头**得可真好。
如晴谦虚道:“哪里,这些丫头们**得好,全是祖母的功劳。”
然后大家又讨论了**下人的见解与技术,如晴说的很是含畜,其实基本上什么都没说。这时候,外头又有人奔进来,是一个中年婆子,她飞快地打起毡子,直直地走向挽雪,“凛雪夫人,靖王爷到访。”
挽雪吃了一惊,忙肃了神色,问:“是么?那还不让人好生侍候着,我立即过去。”
“慢着。”如晴叫住了挽雪,“靖王爷虽位高权重,可总归是外男。嫂子一介女流之辈,怎好就这样堂而皇之会见外男?”
挽雪滞住,面色胀得通红,当着两位夫人的面,忍不住驳道:“照姑娘这么一说,家里来了客人,难不成基于礼数,就要把人家赶出大门不成?”
如晴缓缓道:“先让下人侍候着,再派人通知哥哥。靖王爷天家人物,哪不清楚这些基本礼数,嫂子不必自责,靖王爷不会怪罪嫂子对他的怠慢的。”
挽雪气急哪知查夫人也跟着道:“方姑娘说得有理.身为女子哪有随意见外男的道理为了方将军的名声夫人还是避避嫌才好”
挽雪气得粉脸扭曲却也只能缩在屋里头不敢去前院了
那传话的婆子见挽雪去不成又见如晴虎着一张脸也不敢再吱一个字灰溜溜地离去了
如晴还是挺会找话题的说了京城里的好些无伤大雅的趣事又套了些话来总算了解了大同的局势期间与卢查二位夫人倒也相谈甚欢朝云挽雪一句话都插不上朝云见识到如晴的厉害哪里还敢随意开口只陪在一旁凑趣地说话挽雪则气得一肚子火却又不敢发作冷着一张脸气也不是恨也不是
正当大家有说有笑气氛渐入佳境时刚才那传话的婆子又打了毡子进来这回倒规矩多了直直来到如晴跟前低声道:“姑娘晚饭已经做好了”
如晴笑着表示知道了让她下去准备然后转头与两位夫人道:“若二位夫人不嫌弃就在寒舍用膳”
卢查二位夫人连忙推辞一番然后离了府
如晴起身一路送至垂花门处待送走客人后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冷冷淡淡地盯着挽雪
挽雪被她这么一盯只觉如刺着了般心窝处似是被人紧紧捏着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如晴盯了她一会收回目光淡淡地道:“嫂子瞧不起我是庶出的么?在哥哥面前提及如今又在客人面前揭我的底”
挽雪身子一缩但当着下人的面也不愿露怯便道:“姑娘说哪儿话姑娘虽是庶出的可却是极气派呢挽雪自叹拂如”
如晴唇角弯了弯蓦地冷下脸来:“你有什么资格与我比?就凭二哥通房的身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