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就喊了针工局的姑姑们去栽衣,还把每颗扣子用的是什么颜色都记了下来……”
她叽叽喳喳地,像只欢快的小鸟和十一娘说着对她来说很重要对别人来说很琐碎的事,笑容像夏日的阳
光。
十一娘一直笑望着她,直到贞姐儿无意间看见琥珀脸上一闪而过的焦急表情,这才恍然察觉到自己的失
态。
贞姐儿满脸羞愧地站了起来:“母亲,您忙着,我先走了。”
十一娘没有留她,笑着送她出门:“这些天都忙什么?”
“二伯母考功课呢!”
“去春宴的事跟二伯母说了吗?到时候功课要停一停的。”
贞姐儿眼底闪过一丝犹豫:“我等会跟二伯母说!”竟然有些畏惧的意思。
十一娘想到二夫人清冷的样子,嘱咐她:“早点跟她说。免得从别人嘴里知道了,心里会不舒服的。”
贞姐儿连连点头,和她作别。
十一娘就和琥珀去放着陪嫁的库房。
竺香和雁容带正带着几个小丫鬟在收拾,见她们来了纷纷上都行礼,库里有多少东西,谁负责哪几件,
都一一登记在册。
十一娘见安排的井井有条,微微点头。
问起几位姨娘来。
“秦姨娘说,她初六早上卯正就搬.'琥珀道,“文姨娘说她没什么东西,什么时候清闲什么时候搬。
还问您这边要不要帮忙。乔姨娘什么要求也没有提,只问您让她什么时候搬?说一切都听您的!”
十一娘有些意外。
乔莲房这段时间太配合了。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不免给人诡异之感。希望是自己多心吧!十一娘
和琥珀转身回了屋。
路上嘱咐她:“你亲自去秦姨娘那里走一趟。她卯正就搬,那时候天才刚刚亮。她安了菩萨在家里,有
讲究。你带着芳溪先过去问清楚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琥珀应声而去。
太夫人那边的杜妈妈来请十一娘过去。
十一娘请杜妈妈在外间坐了,自己进去换了件衣裳,这才和杜妈妈往太
夫人那里去。
一路上和她说些风花雪月的事,一句试探的话也没有。
杜妈妈忍不住笑道:“太夫人有事和夫人商量呢?'
十一娘不知道杜妈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选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回答:“娘是长辈,说什么商量不商量的
话。有事吩咐就是了.'
这也是真心话。
自己接手这一大家子的事,有什么问题,自然要找自己来解决。
当家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有权利,也有义务。
杜妈妈在心里暗暗点头,没再说什么,陪着她去了太夫人处。
五夫人也在,正和太夫人说着什么,见十一娘进来,打住了话题,上前和十一娘见了礼。
太夫人对五夫人道:“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那济宁师太和杨家走得很近。有些事,该避的
还是要避一避!”
五夫人听了大喜过望,曲膝给太夫人道谢,和十一娘寒喧两句,起身告辞了。
太夫人指了自己对面让十一娘坐了,道:“丹阳说歆姐儿这些日子晚上睡得不好。到济宁那里求了副表
来烧了就好多了。想让济宁进府来做几天法事。我同意了.'
看样子,歆姐儿受惊的事大家对太夫人还是有所隐瞒的。
太夫人找自己来,难道是为了这件事?
十一娘念头闪过,笑道:“不知道法事做几天?
我看点春堂那边宽敞,离五弟妹住的池方近,又有厢房可以安置做法事的师傅们。您看,到时候让济宁
师太歇那里可好?'
太夫人连连点头:“你考虑的很周到。到时候就这样安排吧!”
说话间,有小丫鬟奉茶。
太夫人让她尝尝:“今年上贡的新茶.'
十一娘端起来缀了一口。
色泽翠绿,香气袭人。
是上好的明前西湖龙井。
“好茶!”她笑道,“香味浓郁,清新自然.'
太夫人听了眯眯笑起来,吩咐杜妈妈:“待会四夫人回去的时候,把这茶叶都让小丫鬟带回去.'
“这怎么好!”
十一娘听了忙道,“你赏我尝个鲜就是了.'
“我年纪大了,不比你们年轻人.'
太夫人示意杜妈妈去拿茶叶,“我还是明后茶的好!”
明前茶味浓,明后茶味清。明前茶的确不太适合年纪大的人。太夫人的话十分有道理。
但十一娘还是道:“您还是留些待客吧?还有二嫂和五弟妹那里——到时候我帮您都送些去吧?'
太夫人听了连声说“好”,又吩咐杜妈妈,“留五两待客就行了.'
杜妈妈应声而去,太夫人和十一娘说起别桩事来。
“听说你屋里的妈妈还没有定下来?'
十一娘屋里何止管事的妈妈没有定下来,就是甘老泉走后留下的位置都一直空着,由原来跟着甘老泉当
差的人临时顶着。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道,“家里的人我又不十分熟悉,一时真不好决断。正想请娘帮我出个主意
呢!”
太夫人听了也不客气,笑道:“我找你来.正是想向你推荐个人?”
“娘快说说!”十一娘相信太夫人的眼光。
“外院宋买办家的。”
那个帮元娘到内务府拿宫粉的宋买办?
十娘微微有些意外。
太夫人已道:“我们府里有不成名的规定。外院管事的婆娘不能在夫人屋里当管事妈妈。但这个宋买办的
媳妇,原是你公公在时大总管的独生女儿,从小就聪明伶利,曾经在我屋里做过大丫鬟。后来招了宋买办
在家里,宋买办在府里当了差。她就歇在家里了。我想来想去。她是最合适不过的人了!”
太夫人既然向她雅荐人,自然是在心里衡量了一下的。人肯定是能干的。只是府里的规矩……
她委婉地道:“多谢娘抬举我。宋买办是外院那边的人。要是为了我的事耽搁了侯爷的正事,倒让我心中
惶恐。”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太夫人听了直笑,“你觉得好就成了。这件事我会和老四说的。”
太夫人说的这话有道理。
她不在这上面过多的刊缠,怕太夫人以为自已是不满意太夫人推荐的人。
太夫人却问起她搬家的事来。
“琥珀带着绿云负责我屋里的东西,竺香带着雁容负责库房的东西。秦姨娘和文姨娘由芳溪和秀兰负责,
只有乔姨娘那里,刚出月子,我让红绣帮着她搬家。”十一娘将搬家的先后顺序、各屋搬家的时限、行走
的路线细细地跟太夫人说了。
太夫人见事无巨细都安排得有条不紊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心里十分高兴,露出老大宽慰的笑容来,连声催
她忙去:“……快些安顿好了。请几桌酒。我们热闹热闹。”
十一娘笑着称“是”,和太夫人闲聊了几句,起身回了屋。
到了晚上徐令宜回来,她特意泡了太夫人给的龙井:“把我喊过去问屋里管事妈妈的事,赏了我这茶叶。
侯爷尝尝味道怎样?”
徐令宜端起缀了一口:“不错。上好的西湖龙井。味道香醇,气味芬芳。”然后很自然地和她说起了这件
事:“娘下午把我叫去说了。我也觉得好。这事就这定下来吧!”
十一娘点头,笑道:“娘推荐的,侯爷也觉得好,那自然不会有错。只是我怕坏了府里的规矩……”
如果是其他人遇到这种破例的情景,不知道有多高兴。徐令宜却看见十一娘柳眉轻蹙,莹目舍愁,一副忧
心忡忡的样子……鬼使神差般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调侃道:“我和娘都为你破了例,你还不高兴啊!”
话音一落,两人都吓了一跳。
一个觉得自己说转轻佻,一个觉得后果严重。
前者有些尴尬,后看忙道:“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如果为了我的事破了例。本是娘和侯爷的一片心意。
可我身为当家理事的人要是就这样接受了,以后大家不免有样学样,都可以找理由破例。”语气柔中带刚
,“侯爷,宋妈妈是您和娘都看中的人,我很想她到我屋里来。您看,能不能想想其他的法子?”
“说起来,宋买办在库房那边也呆了有十年了。”徐令宜正色道,“我看他行事也还妥当。正好南京那边
的铺子缺个二掌柜。我看,不如让他去磨练磨练。这样一来他媳妇到你屋里当差也就名正言顺了。再说了
,能换出去做掌柜,这也是给他的体面,给他过世岳父的体面。”
“侯爷这主意好!”十一娘松一口气。说起替补宋买办的人选来:“……原先大姐那边留了一个叫杨祖辉
,我托他帮着买过东西,瞧着办事不错。要是侯爷还没定下来,不如考虑考虑!”
徐令宜微微有些惊讶。
十一娘从来不主动过问外院的事,更别说像这样给他推荐人。
“我也这是没有办法了!”他看见妻子叹了口气,“那个晚香,成群打夥,抵熟盗生,我看闹得有些不像
话。”然后十一娘把甘老泉走后,自己让原来帮着甘老泉管事的人暂代甘老泉管事,晚香不仅甩脸给人看
,还纠着厨房里的给人难堪,”……厨房原也是她管事。甘老泉走后,我也有此意。只因刚刚按手,情况
不明,不便立刻变动,这才暂时委了那人。她纵有不满,可这话毕竟是我的意思。这样一来,反不好留她。只怕是要杀鸡给猴看了。又担心寒了原跟着大姐那些人的心。如果能换手搔痒,我行事也底气足一些。”
“行啊!”徐令宜点头,“那就让那个杨祖辉的,后天去见白总管!”却没提宋买办的空缺事先到底有没
有后选人。
第二天一大早,宋妈妈来了。
她三十七、八岁的样子,中等个子,人长得很白净、秀丽,一开口说话左颊就有个酒窝,让人觉得可亲。
“太夫人推荐的。”十一娘笑道,“侯爷也说好。以后我屋里的事就请妈妈多多费心了。”
宋妈妈连称“不敢”。
十一娘把丫鬟们叫来认了人,让琥珀把这几天搬家的事跟她说说,让她暂时先跟着琥珀行事:“……等搬
过去了再做安排。”
宋妈妈曲膝应“是”,跟着琥珀退了下去。
绿云进来:“夫人,济宁师太来了!”
她穿了件石青色杭绸缁衣,笑容满面,不卑不亢地双手合十向十一娘行礼:“四夫人一向可好!前几天来
府上,太夫人还特意交待帮四夫人做个平安符。”
这件事十一娘知道。
太夫人帮家里所有从都做了平安符。
十一娘不想和这个人深交,也不想得罪她。客气地让丫鬟给她上了茶。
她端茶啜了一口,笑着打量着东次间的码放整齐的箱笼:“夫人这是在清换季的衣裳吗?”
十一娘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和济宁闲聊了几句,陪着去了五夫人那里。
五夫人正等着济宁。和十一娘见过礼,开口就道:“我听了师傅的话,在歆姐儿床前贴了黄表,这三天
子、午正刻在菩萨面前上九柱香。只等着师傅来做道场了。”
当时徐家在唱堂会。点春堂又和五夫人相邻。要是济宁那时候提出来做道场,怎么跟太夫人说这件事的
重要性?不说,太夫人肯定以为五夫人有些不顾场合。说了,必定会追
究,到时候孩子因五夫人没有注意受到惊吓的事就瞒不住了。退一万步,就算太夫人知道了,五夫人要
为歆姐儿做道场的事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如果答应,那边唱戏,这边做道场,听戏的夫人们会怎么想。如果不答应,万一歆姐儿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个责任在谁!
济宁只提出让五夫人按时上香。既解了自己的围,又安抚了五夫人急切。
慈源身的香火旺威,与济宁精通世事有着莫大的关系吧!
十一娘在心里暗暗思忖。而济宁听了五夫人的话则满意地点头,道:“那几天家里贵人多,乱做法事,
怕惊动了那些孽障。所以先上三蛀香安抚安抚一番。再做道场驱赶。”
五夫人听了微微一怔,随后皱了皱眉,道:“师傅,我看仅仅是驱赶只怕没有什么效果。能不能收了它。”
济宁迟疑道:“这,这……出家人以总悲为怀……”
没等她说话,五夫人已道:“师傅,我这也是为了歆姐儿。要有什么报应,就让它报应到我身上好了。决
不能让它再缠着我们家姐儿了。你看要请几个人经念,需要多少香火钱。我一分不少。”然后喊了丫鬟
荷叶,“把上次师傅帮着刻的一千本‘请心咒’的书钱给师太。”
荷叶应声而去。
济宁却推辞:“五夫人急什么急。我还怕五夫人跑了不成!”
“怎么能您出力又贴钱。”五夫人道,又问济宁,“你顺便也帮我做几道清泰平安的表吧!”
“五夫人是我们慈源寺的大善主。做几道清泰平安的表是贫尼份内之事。”
正说着,荷叶拿了大红洒金封红过来“师傅,这是刻书的五百两银子。”
济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接过匣子随手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笑着打量着屋子:“至于上次说的搬家
一事……我仔细看过这屋子的风水。前林后山,虽临碧漪河,却不在正弓。其他的地方我也看了,反而没
这里的格局好。我看,做做法事添些物件就行了!”说着起身,要去看看内室和歆姐儿住的地方。
十一娘趁机起身告辞:“我那边正忙。要是有什么事,五弟妹派人跟我说一声就是。”
五夫人知道她事多,容气几句,并没多留。济宁却送到了屋门口:“四夫人慢走!”
十一娘客气地和她颔首。
回到屋里,琉拍正指挥着丫鬟们给箱笼编号。见她回来,亲手奉了热茶进去。低声道:“我们屋里就定
下是宋妈妈了吗?”
十一娘笑道:“怎么?那宋妈妈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没有,没有。”琥珀忙道,“宋妈妈待人很客气,说话也很委婉,我看着是个心里极有事的人。”她
压低了声音,“只是我前些日子见您总招了刘元瑞家的来说话,以为……”
“我是有这个心思。”十一娘叹了口气,“用刘元瑞家的自然比用宋妈妈好。只是我们刚进府,根基太
短,与其用自己带过来的人,不如就用府里的老人。认识的人多,消息灵通,对府里的人事也都一清二楚
的。我想,太夫人让宋妈妈到我屋里来也是这意思。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没
有决定管事妈妈的原因。至于刘元瑞家的,金鱼巷那边也要个她这样的人。以后你们出嫁、小子们娶媳
妇总要个去处。”
把琥珀说的羞红了脸不做声了。
十一娘去了徐嗣诫那里。
他刚睡了午觉起来,小脸蛋红扑扑的。南永媳妇正蹲在那里给他穿袜子。
看见十一娘进来,他眼睛一亮,大声喊着“母亲”。
南永媳妇和双玉等人忙曲膝给十一娘行礼。
十一娘过去抱了徐嗣诫,帮他穿鞋:“我们明天要搬家了!”
徐嗣诫歪着头:“母亲搬不搬?”
“当然要搬。”十一娘笑道,“母亲搬到垂纶水榭去,诫哥呢,就和二哥住在一起。”
徐嗣诫扭着身子:“我和母亲住!”
十一娘笑道:“所以要搬家啊!等我们这边的屋子砌好了,我们就搬回来。到时候诫哥和母亲、还有大姐
、父亲、姨娘……”都住在一起!”
徐嗣诫不住地点头:“我和母亲住!”
十一娘笑着把他放到地上,牵了他的手:“走,我们去看房子去。”
搬家,她只担心徐嗣诫不适应。
徐嗣诫十分高兴,蹦蹦跳跳地跟她去了后花园。
十一娘就告诉他自己住什么地方,他住什么地方,从丽景轩到垂纶水榭怎么走。
此时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徐嗣诫已脱下厚厚的棉袄,换上了崭新的水绿色锦缎小袄,撒开腿从丽景轩跑
到垂纶水榭,又从垂纶水榭跑到丽景轩,一路洒满了笑声,让十一娘等人也跟着欢快起来。
到了初六,大家按十一娘安排的搬家。其间太夫人由杜妈妈簇拥着来看了看,见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和十
一娘闲聊了几句就回了屋。
初七,大家正适应新环境,二夫人项氏的哥哥、嫂嫂带着子女来拜访徐家。
“这是老四的媳妇。你们是初次见面!”太夫人笑呵呵地向穿着宝蓝色五寿捧寿妆花褙子的中年妇人介绍
十一娘,又向十一娘介绍那妇人,“这是项家舅夫人,一直跟着项家舅爷在任上。今年项家舅爷回来述职
,带着几个孩子回燕京看看。”
十一娘上前和项太太见礼,不免打量一眼。
那项太太面如满月,目如水杏,身量颇高,又人到中年有些发福,人住那里一站,颇有气势。
她笑着向十一娘介绍自已的三个女儿:“这是长女柔谨,次女柔讷,三女柔谦。”
十一娘笑着拿了三枝小小的赤金柳叶簪做见面礼。
三位小姐落落大方地曲膝行礼道谢,望着十一娘的目光都流露出几份好奇。有点意外她的年轻漂亮。而十
一娘也颇有兴趣地打量着项家三位小姐。
项家的大小姐十五岁,二小姐十三岁,三小姐十一岁。虽然年纪不大,但模子已经出来了。可能因为项大
人是二夫人堂兄过继的,大小姐长得像二夫人,高挑苗条,秀美清丽,三小姐眉目像项太太,身体却纤细
娇小。乍眼一看,两人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反而是二小姐,身材像姐姐,面容像妹妹。和大小姐站在一起
,一看就是两姐妹,和三小姐站在一起亦之。而且,大小姐举间透着几分与年龄不适的沉稳.三小姐又一
副天真烂漫,二小姐则介于两人之间,文静中带着几份甜美。
“几年不见,原来妈妈怀里抱着的如今都亭亭玉立了。”太夫人望着项家的三位小姐颇有些感慨地道,“
你们家大小子今年也有十七了吧?”
“太夫人真是好记性。”项太太笑容谦和,“亦嘉今年十七了。”
亦嘉是项太太的长子,跟着项大人在外头拜会徐令宜。
太夫人就关心问道:“订了人家没有?”
“翰林院韩大人和我们家老爷是同窗,原定了他们家的二小姐,可惜去年出疹子没了。”项太太神色一暗
,“想等过两年再帮亦嘉说亲。”
“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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