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跃到夕颜的跟前,指了指外边的天色:“马车就在外边候着了,这个时候赶回去应该还能与王爷一同用早膳。 浩瀚书屋手机版”
夕颜顿了顿,盯着红玉的眼神颇有些审视的意味,这些日子,她没日没夜的缠着自己,死活都不让自己回去,现在如何会这样好心了。
“松弛有度,御夫有道,男人嘛,能有几个不在外边偷吃的,身为妻子,对于这种情况,要保持宽容的态度,该小气的时候要小气,让他感觉到你是在意他的,该大方的时候就绝对不能小气了,让他知道你才是全世界最温休贴的女子,最是善解人意的,自然就离不开你了,与王爷相比,我毕竟是后边来的,按照辈分,我还要叫他一声姐姐呢,你都已经陪了我三天了,也该回去看看他了,我可不是那种会容不下别人的女人。”
夕颜微仰着头,看着那一张一合的朱唇,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怎么没发现,这红玉竟是块活宝呢?
夕颜半天才止住了笑,眉眼间却还带着笑意:“第一,红玉,你这话不该对我说,应该和那些丈夫经常在外寻欢做柳的女人说;第二,我还没有答应娶你,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妻子;第三,我承认你是个很温柔休贴的女子,不过这方面的温柔体贴我不需要,还有,你不用担心王爷会吃醋,你们两个没有先后之分,我莫夕颜,一辈子就只有夏夜白一个丈夫,我不纳妾,也不会再嫁给第二个人,至于你说的回去和王爷一起用早膳,这个建议倒是不错,不过这么久没见过王爷,我这个样子好像有些狼狈了。”
夕颜低头瞧了眼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裳,伸手将额前的发丝拨到脑后,拍了拍自己的脸,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过这么久没见,他看到我应该会很开心的。”
“你不会真的就这样子回去吧,脸不洗,牙也为漱。”
红玉嫌恶的皱起眉头,快速走到门口:“进来伺候公子洗漱。”
红玉大喝了一声,转身走到夕颜跟前,指着夕颜的脸:“公子,不是我说你,对我们来说,这张脸是最重要的,一定要好好爱惜保护,你这个样子,我都嫌弃,更何况还是王爷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样绝色的容貌是上天赐给我们的财富,要好好利用才用,我虽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红玉边说边用手轻轻的抚摸自己如凝滞一般的肌肤,对着夕颜抛了个媚眼,夕颜习以为常,面不改色,由着她继续自言自语:“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我若是像公子一样不修边幅,一点也不知道打理自己,如何能有那十六箱的真金白银,奇珍异宝,那些好色的男人怎么会为我趋之若鹜,公子能和我在一起,实在是莫大的缘分,要好好珍惜。”
红玉一边说教,伺候的几个丫鬟已经端着洗漱的东西走了进来,看着身着皱巴巴的衣裳的夕颜,半眯着眼眸,不经意间流露出那份邪肆还有慵懒,心跳加速,脸还是不由的红了。
平日里夕颜的饮食起居虽不是都由着红豆一手安排,不过夕颜所处的这院落就只有她能够进来,这些个丫鬟,心里早就仰慕夕颜,若非红玉,他们还未必能有这样就进伺候的机会呢。
“站住,端着东西,站在那里,不准再靠近了。”
红玉指着走进的她们,摆手示意,不让她们继续靠前。
那些个丫鬟听了,愣在原地,征询似的瞧了夕颜一眼:“红玉姑娘说的话就是我的吩咐,今后我若不在府上,你们这些人都要听从她的调配,听明白了吗?”
虽然这红玉与那白凤一样,说话都喜欢拐弯抹角,完仝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她能感觉得出来,这红玉虽然有些和小白一样都喜欢胡搅蛮缠,给她找些不必要的麻烦来,不过她知道,她不会伤害自己,永远都不会伤害自己,不但不会伤害自己,还会保护自己,就像那日她在倚翠楼,那人还没碰到自己,她就忍不住出了手,谁也不准伤害你,这也许就是她的心里话吧。
欺负自己,然后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麻烦,想尽办法刁难,但是绝对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所以对她,她很放心。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不是她行为处事的原则,但是她却觉得这个性格乖张古怪的红玉应该还是值得信任的对象。
她对她的心意,从那满满的十六箱金子还有奇珍异宝就可以看出来,为了自己,她没有给自己留任何的退路,那样大的一笔财富,这个世上,不可能再找到第二个这样的红玉。
“是。”
几个丫鬟福了福身,端着东西,停在了原处。
“若是被我知道你们在背后嚼舌根,说红玉半个不字,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夕颜半眯着眼睛,只露出一小段缝隙,像是锋利的刀片一般,散发着森森的寒意,几个丫鬟吹着脑袋,不停的点了点头。
“公子,你对奴家真好,奴家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知遇之恩的。”
红玉边说边将漱口的杯子端到夕颜跟前,一双狐媚眼像是要勾魂一般,盈盈地盯着夕颜,整个身子柔弱无骨,就要倒在夕颜身上。
夕颜接过洗漱的杯子,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几步,漱了口,夕颜看着红玉手上的毛巾,伸手刚要去接,红玉没有把毛巾递给她,而是直接走到她的跟前,很是温柔的替她擦脸。
“以前在倚翠楼都是别人伺候我的,不过伺候公子的感觉也不过,公子,我这辈子,就伺候你一个人,除非我自愿,要不然你决不能安排我去伺候那些臭男人。”
夕颜不住的点头,脸上的笑容温柔而又带着点点的轻佻:“你这样的美人,我怜惜还来不及,怎么舍得你去伺候别的男人呢?你现在虽然是我的女人了,不过还有不少男人都在觊觎着你,你要什么就直接和本公子说,千万不能和别的男人跑了啊,要不然我会心痛死的。”
“讨厌讨厌嘛。”
红玉瞧了一眼身后红着脸的丫鬟,锤了锤夕颜的胸口,娇嗔道,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那些个在伺候的丫鬟,一个个垂着脑袋,耳根子都红了。
夕颜到了王府的时候,才过了卯时,平日里若是没有意外,小白这个时辰才起来呢,武府有红玉,她自然少了担心,这次回来,也可以多呆在王府几日,好好陪陪小白,夕颜这样想着,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夕颜刚下了马车,到了王府大门,便见相思笑着迎了上来。
“王妃,你回来了。”
夕颜点了点头,上前快走了两步:“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早的有人送信过来,说王妃今日会回来,红豆身子不是不好吗?这些日子难得能在府上,我便让她好好休息,现在才刚起呢,所以就由奴婢亲自来接王妃了。”
夕颜走在前边,相思紧跟在身后,两人便走边说。
“王妃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没用早膳吧,奴婢特意让厨房准备了人参燕窝粥,王爷这个时候也该起来了,王妃刚好可以陪王爷一同用早膳。”
“王爷这些日子还好吗?”
“王爷很好。”
相思想也不想的回道,马上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怎么了?”
夕颜见相思慢下步子,似在思考着什么事情,夕颜不由得也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看着身后的相思:“怎么了?是不是王爷又发生什么事了?”
相思想了想,摇了摇头,随即有点了点头,夕颜看着她这个模样,愈发的着急起来。
“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王爷没发生什么事。”
夕颜不由的松了口气,相思继续说道:“奴才方才想了想,觉得王爷这些日子以来有些奇怪,王妃答应了王爷事情处理好了就回来,这一耽搁就四天了,若是在平时,王爷定会不依不饶,每隔几个时辰就会问奴婢王妃的下落,何时才会回来,不过这次却一次也没问过,整日呆在翠竹楼未曾出来过,奴婢给他送饭,王爷也是爱答不理的,便是红豆也向奴婢抱怨了好几次,王爷这几日有些奇怪,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王爷可是生王妃的气了,外边的事情虽总有很多意外情况,不过王妃每每失信于王爷,也难怪王爷伤心生气了。”
夕颜看了相思一眼,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件事,确实是她的不对,虽然其中是有很多无奈,不过她多次失信于小白这是事实,她无从狡辩。
“王妃。”
红豆刚起来,随便洗漱了一番,便听到下人说王妃回来了,便在去翠竹居的必经之路上堵着,见着了夕颜,忙兴冲冲的跑了过去。
“王妃终于回来了。”
明眸弯弯,尽是笑意,可下一瞬她却像见鬼了一般,嘴巴微张,指着夕颜的颈项,险些叫出了声。
“怎么了?”
夕颜见她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微微的有些斥责。
相思顺着红豆手指的方向看去,也不由倒抽了一口气,夕颜见相思如此,便知道这上边肯定有什么了,不由的想到自己早上梳妆时,红玉一惊一乍的模样,顿时找了一处清水,蹲着身子,拉开自己的衣领,看着上面的草莓痕迹,在清水纹中晃动。
“王妃,王爷要是看到这个就不得了了。”
夕颜伸手不停的在上面摩挲,雪白的肌肤被搓的通红,可那印记却怎么都消不掉,反而越发的清晰起来。
夕颜烦闷的哼了一声,转头看着一旁的相思:“去给我拿套高领的衣裳来。”
夕颜迅速换好衣裳,直奔翠竹楼。
正值盛夏,翠竹楼的越发的茂盛苍翠,一株株的连在一起,减了不少的燥热之感。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整片翠竹居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之下,像是春天还在,万物皆给人一种朝气蓬勃之感。
“王爷。”
“夏夜白。”
夕颜换好了衣裳,直奔翠竹居主卧,欢快的像是一只飞舞的蝴蝶,伸手摸了摸颈上的痕迹,又觉得有些心虚。
“小白。”
夕颜冲进去,四处找了一遍,看着还在床榻上,背对着她睡觉的夏夜白,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怎么还在睡觉,时辰不早了,快点起来吧,我陪你一起用早膳。”
夕颜蹲在床榻旁,嘴角向上扬起,轻轻的推了推还在床上的夏夜白。
夏夜白甩开夕颜放在肩上的手,向里侧靠了靠,半声不吭。
“生气了?”
夕颜跪在床榻上,身子向前探,见他双眸闭起,睫毛却颤抖的厉害,暗想他可能是气自己过了这么久才回来,上次放风筝,明明说好处理了事情就回来的,她原以为最多就一夜,哪想到需要四天三夜这么久。
“好了,就算是生我的气,那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啊,相思知道我回来,准备很多好吃的,你快些起来,我这就去打水给你洗漱。”
夕颜说完,方才转身,手便被夏夜白扣住,下一秒,床上的夏夜白迅速起身,随便拖了一双鞋子就往门口跑:“我起来了,给我更衣洗漱。”
夏夜白说完,转过身子,直接在桌边找了个位置坐下,银白面具下的那双黑耀石一般的眼眸跃动着骇人的怒火,把那银白的面具都给灼烧了一般,周身不自觉的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四皇子何等人物,那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王妃愣是没顾及半分,凭着性命给王爷挽回了面子,四皇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下人,哪里敢对夏夜白有半分的懈怠。
门外伺候的婢女们听到夏夜白的声音,忙端着东西,低头走了进来,两只眼睛小心的瞄着四周,对于正正经经的主子,他们一个个都会学着察言观色。
王妃带着笑容坐在床上,似有些无奈,王爷坐在桌旁,脸上依旧戴着银白面具,银面血瞳,浑身骇气逼人,打量着的几个下人忙害怕的垂下了脑袋。
“东西放下,你们先下去。”
夕颜站了起来,走到那群下人的跟前,淡淡的命令道。
这恭王府,名义上是王爷做主,但事实上,这些个下人最害怕最敬畏的还是夕颜,若是没有这位能干的王妃,他们哪里能像今日这般扬眉吐气,恐怕还是像以前一样,处处受别人的欺负压制,这些个人又都是见过夕颜手段的,哪个不是敬上三分,又有谁敢不听的她的话?面上对夏夜白与夕颜都是同样客客气气的,但一个个心里还是把夕颜排在第一位的,有的是害怕,有是感激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夕颜整日不在府上,可王府的下人却没一个人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下人们听了夕颜的吩咐,道了声是,福了福身子,纷纷退下。
“漱漱口吧。”
夏夜白接过夕颜手上洗漱的杯子,脸上一脸表情也没有,漱了漱口。
夕颜知道夏夜白心里不开心,不过她现在心里也有些心虚,不敢与他叫板,见他冷着脸,似乎并不太乐意接受她的好意,只是无奈的笑了笑,蹲着身子,就要替他拧干毛巾擦把脸,哪想到夏夜白的动作比她还快,蹲着身子,当着夕颜的面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夕颜就蹲在他的旁边,伸手接过他手上的面具,夏夜白不开口,但是也不拒绝,任由她拿着。
夕颜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一旁的夏夜白,他这几天睡得好像并不是很好,眼眶下面有一层很明显的黑色,脸色也有些苍白,那双清澈而又无辜的双眸一片的阴冷,面上再没有以往见到她时的开心笑容,夕颜低着头,双手拿着面具,心里难受的发酸。
她其实不是那种会考虑甚至是在意别人感受的人,从她懂事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为了自己而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她的生活信条,最初的最初是为了活下去然后报复,再然后就是如何让自最大限度的开心起来,她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很强大,但是在拉拢人心方面,其实自己并不擅长。
对夏夜白的忍,对夏夜白的爱,对夏夜白的宠,可以说这些已经是她的极限,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却总会让自己尽量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一贯养成的脾气一时总是难以改掉,不过若是相思那些人指出她的不是,她马上就会低头,若是以前,若是其他人,她断然不会这样做的。
从大婚至今,她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浑身阴冷,真的就像是冰块一样,那冰块,又尖又细的,把她的心刺得到处是伤,有些还流出了血来。
夏夜白手上拿着毛巾,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夕颜的背影,还有那张隐忍黯然的脸,有些心疼,有些懊恼,可下一刻又被怒火取代。
他知道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无私的男人,为了她,他学会了放手,也学会了等待,从未尝过这种滋味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这种事情真做起来比起说不知艰难了多少倍。
理智上他告诉自己,不应该生气,也没有资格生气,但是并不是任何时候心都可以由理智来控制的,他的愤怒不是因为她几天几夜没有回来,之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经历,他只是觉得不安吧,她已经不止一次失信于他了,她的话,他还能相信吗?那些她说过的一辈子都不会抛弃他,永远会保护他的话,会不会也有不作数的一天。
夏夜白烦闷的蹲着身子,将毛巾放在水盘里,不等夕颜反应过来,伸手就将银白的面具重新戴在脸上。
“我替你绾发。”
夕颜起身,很是殷切地走到夏夜白的跟前,夏夜白依旧没有理会她,走到门口:“相思,早膳。”
她这样一大早就回来了,肯定是为了陪自己用早膳。
夏夜白坐下没多久,相思与红豆走了进来,手上各自拿了一个食盒,两人才走到门口,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小姐平日里回来,王爷都是笑脸相迎,缠着她没完没了,可现在两人坐在桌上,明明是很近的距离,可两人却一句话也没有。
“王爷,王妃回来,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啊?”
红豆将食盒放在桌上,直接就开了口。
前些日子,红豆是一直跟在夕颜身边的,每日见她与那些人应酬,心力交瘁,她都看在眼里,见夏夜白似与夕颜生气,自然就开口替夕颜说好话。
“王妃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爷,她好不容易回来了一趟,王爷该和王妃多多说会话才是。”
夏夜白抬头,冷冷的瞥了红豆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却着实让红豆吓了一跳,冰冷而又充满警告,就像是藤蔓一般,缠绕着她的脖子,让人忍不住觉得窒息起来。
“红豆,你别乱说,王爷王妃,你们先用早膳吧。”
她与红豆不同,整日呆在王府,每次夕颜出去,夏夜白每隔几个时辰就会去问她王妃的下落,虽然不是那么强烈,不过她其实很能明白等待的那种心情,担心,焦灼,惶惶不安,王爷那么在意小姐,那种感觉只会比她更深。
小姐的优秀大家都看在眼里,便是王爷这般迟钝的人怕是也应该能感觉地出来,他心里应该是在意的,却只能每日呆在府上,担心受怕的,王妃每每失信,哪个人还不能有点小脾气呢。
相思扯了扯红豆的衣裳,两人退到了一旁,红豆站在夕颜身侧,相思则站在夏夜白身后,立场倒有些分明的意思。
夕颜没有说话的意思,她也不愿再说话,哪个人没有几分脾气,她以前虽每日游走在死亡边界,却从不曾委屈自己,她是晚了几日回来,这事确实是她的不对,不过她已经事先让红豆过来知会了一声的,也不算是无缘无故了,王府还有武府两边,那么多的下人,若是不想丢脸,各种节日庆典的礼数就不能少,哪些是不要银子的,夏夜白的那些俸禄哪里够用。
她从不曾因为这一点责怪埋怨夏夜白半分,为何他就是不能体谅自己分毫呢?是她的要求期望太高了吗?
夕颜越这样想,心里越觉得委屈,脸上也没了半分笑意,闷声不吭,低头喝着人参燕窝粥,愣是半点味道没喝出来,反觉得苦涩。
“王妃在外边辛苦了,怎么需要这么久?王爷还以为王妃会早点回来的,很担心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