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凝起眉头,不甚欢喜地抿唇道:“二姐此话着实让宛华惶恐不已。 秋读阁”
顾宛芝低低的一嗤,摇头道:“你还是不懂,我今日来,不是来与你弯弯绕绕的,你便收起在府上时那一套吧,时至今日,你是什么模样,我还不知吗?便是用那副老实的模样骗了母亲与爹爹,欺骗了我,如今已是巴上了世子,大可不必这般虚伪!”
顾宛华闻言,静默了一下,叹气道:“二姐可是有事来寻宛华?”
这本是普通之极的一句话,然而顾宛芝听闻后,却是冷冷地笑了,她走上前几步,静静站在顾宛华面前,眼中带着浓浓恨意,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恨你!”
顾宛华暗忖:原是来与她摊牌的啊。
她收起了笑意,正要说话,顾宛芝便是逼近了一步,尖利地说道:“你不必开口!便让我来猜一猜你又要说什么。”她低下头盯着顾宛华,缓缓地说道:“你又是要与我说,你不曾喜爱刘琳,从前不曾,现下不喜,日后也断断不会喜爱他这样的话,是吗?”
紧接着,她哈地尖笑了一下,鄙夷地说道:“瞧瞧,六妹,我是这样了解你的,你往日便是如此应付我的!”她的语气突然轻飘飘起来了,“你当我不知吗,我那相公在你眼里却是一文不值,自始至终,他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你视他为阻挡你富贵的累赘,时时只想摆脱他罢了。
顾宛华静静道:“二姐既知道的这样清楚,便也知我从未欺骗过你吧。”
“不错。”顾宛芝突然间应了这么一声,下一刻,她便是弯下腰,整张脸几乎对上了顾宛华的,她轻轻的,慢慢的说道:“那又怎样,我仍是恨你,怨你,恨不能世子立时抛弃了你!”她双眼通红地强行撑起顾宛华的下巴,中气十足地吼叫道:“你可知,我嫁去刘家是怎样熬过那一日一日的?枕边的相公,心中却是时时思慕着另一个女人,偏偏,那人,竟是我那卑微怯懦的六妹!我便是为此而恨你,日日恨,夜夜恨,恨不能将你除去而后快!只怪那惠蓉公主太过无用,否则,你现下早已是一具枯骨!”
在她的钳制下,顾宛华一弯唇角,却是低低的笑了,“我若是二姐,今日是万万不会来说这一番话的,二姐既然是如此恨我的,为何却要说与我听?”
她吐出这句话后,顾宛芝便是猛地松开她,后腿了几步才是堪堪站稳身体,她静静盯着顾宛华,声音略低沉,“前次我送来那一盒胭脂,你扔了罢?”
顾宛华愣了一下,狐疑地抬眼问道:“二姐怎就忽然提起那胭脂来?”
顾宛芝蔑了她一眼,哼道:“少在这处佯装无知,你定是没有用,若用了,过不上几日,你这一张脸便要毁了。”
顾宛华呆了呆,立时便是寻思起翠微来,想了一阵,这时,她定了定心思,抿唇道:“我是没用,只是我却是想不通,自始至终,二姐也知我并不喜爱姐夫,为何却要毒害我?”
现下,顾宛芝的情绪缓和了一些,她整张脸泛着得意,轻飘飘吐出一句话,“我来便是要告诉你,这胭脂出自王环王小姐之手。”
顾宛华一凛,肃着脸,皱眉道:“二姐今日一言一行实是叫妹妹不解了。”
顾宛芝闻言,沉默了一时,忽然低声说道:“明日,我便要随着相公入京城了。”
原来是如此,这一段时日,顾宛芝几番前来见她,不过便是要在走之前来她这处发泄抱怨一通的啊。这时,她反倒是大松一口气,暗暗想道:聪明人过招,断断不会将心思表露的如此直白,她与顾宛芝虽都算不上顶级聪明之人,却都是知道此理的,她今日来,既是来摊牌,那便表示着,她恐怕再是没有多少机会出现在她面前了。
只是,顾宛芝方才竟是提及王环,这多少叫她有些惊诧。
她想了一下,清声道,“二姐便不希望王环在暗处对付我吗?今日你若不说,我是断断也不知她有此心思的,二姐不是恨我吗,为何却又帮我?”
顾宛芝哈哈的一笑,啧啧叹道:“六妹实是好本事,从前竟是将所有人蒙蔽了去,怎么?现下是不准备在我面前继续伪装那憨厚模样了吗?”
顾宛华轻轻摇了摇头,抿唇道:“请二姐为我解惑。”
顾宛芝这一句接一句的话,却是将她弄得糊涂了,她实在是搞不懂顾宛芝的心思了,在她未弄清楚之前,眼下并不愿激怒于他,面上仍是那般低眉顺眼的。
盯着她和顺的眉眼,顾宛芝便是嗤出一声,冷冷道:“我当六妹如何精明,也不过如此,竟是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吗?我自是想留下你,你做了贵妾,于府上不是好事一桩吗,我恨你,不过恨在相公日日念着你,我已是要与相公一同入京了,自此,他便是如何寻思,也是要断了念想的!从此,你便做你的贵妾,与我刘家毫不相干!听说,你自请去了别院中礼佛度日?这很好,我是再也不愿见你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联合
顾宛华再次怔住了,她静静地回望着顾宛芝,凝视了一会抿唇说道:“二姐是这样恨宛华的,今日仍能来与宛华说这一番话,我很感激。”
顾宛芝嗤了一下,对她这谢意毫不领情,反而是不耐烦地说道:“我来此处,该说的已说完,现下,我不想再与你多说半句。”她抬起下巴,一双眼睛嘲弄地看向顾宛华,“莫以为公主回了京你便可以高枕无忧,好自为之吧。”
吐出这句话,她大袖一甩,便是转身朝外走去。
在她的身后,顾宛华清声吩咐道:“去几个人一路陪伴着,仔细些将我二姐送回城。”
话毕,厅外几婢立即应声而出。
厅里再次安静了下来,这时,顾宛华的神色凝重起来了,她一步步走向软座上坐下,便是开始回忆起方才她与顾宛芝谈话的细节来。
顾宛芝今日来,一进门便是卸下了往日的伪装,直言对她的一番恨意。而她来此的目的也是显然,便是为了告诉自己她与刘琳明日要去京城,便是为了告诉她王环于她是危险的存在。
以顾宛芝的个性,今日专程来提点她这么一个往日使她日日记恨的庶妹,却是会那般高高在上,言辞不屑的,只是理顺了前后,有一件事却是怎样也令她难以想通,反倒让她又是糊涂起来了。
她蹙起眉头,暗暗思量着:王环是如何将那胭脂交予顾宛芝手中的?她们又是何时密谋在一处的?以王环的谨慎,可会去寻她的嫡姐一同密谋?
这显然有些说不通王环做事向来隐蔽,不该贸贸然便去寻了她的嫡姐啊,两人从前交往并不甚密,她早早在顾宛芝面前露了底,便笃定顾宛芝不会出卖她吗?
还是说顾宛芝又有一些事隐瞒了她?现下,她能断定的是,顾宛芝既是知晓王环害她,必是知道些内情的。
在她苦思冥想时,外间忽然传来几个焦急的脚步声。
她蹙眉望去,便见两婢急匆匆跑了来,其中一个陌生的面孔还未走近,便是不迭喊道:“顾小姐不好了我家夫人方才出了山庄刚踏入府上马车,便是腹痛难忍起来,现下已是倒在了马车中,求小姐救救我家夫人!”
婢子话说着,顾宛华表情便是慢慢凝起来了,婢子禀报完,她便是腾地便站了起来,看向紧随而来的巧月,高声问道:“你可亲眼见了?”
巧月不迭点着头“回小姐,奴婢亲眼见了,刘夫人却是痛苦无比,两腿间还见了血。”
顾宛华闻言,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凝神吩咐道:“派几个年长婆子出门去瞧一瞧,若是严重,速速送去城里就医。”顿了一下她又蹙眉道:“再派几个护院赶去刘府上禀告。”
两婢应声,匆匆下了楼,她一走,顾宛华便是连着在厅里踱了几圈,忽然便是朝外吩咐道:“更衣备车,我亲去看看。”
这时,张妈妈闻言匆匆进来了,她盯着两婢忙碌的身影,蹙眉道:“二小姐方才说的在理啊,小姐不可因为公主离去便大意了,这时天色这样暗了,小姐大可不必亲自出府去啊。”
其实不用张妈妈叮嘱,她在脱口说出这话之前便已是暗自揣摩了一番,她料想此刻,顾宛芝断断不会用腹中骨肉与她算计,不知为何,她便是觉得,这腹中的孩子对顾宛芝来说是极为的,她是断断不会利用这孩子大做文章。
眼下,她该是真的身体不适。
当下,她便是摇了摇头,轻声道:“妈妈放心吧,马车就停在山庄外。”
张妈妈闻言,并不再劝。
她领着两侍卫一路出了院子。
一出大门,她一眼便是看见了停靠在广场上的马车,离的老远,她已是能听闻车中传来一声接一声痛苦的嘶喊。
她一转身,朝侍卫吩咐道:“便在这候着我。”
她撑着伞,徐徐朝马车走了去,站在车外,她便是清声唤出两个婆子,询问道:“情况如何?”
两个妈妈下了车,纷纷皱眉,“已是见了血,还是请小姐速速下令马车启程,若耽搁久了,怕是于胎儿不利。”
她点了点头,顺势将伞交给一婢,她撩开车帘,掀起裙摆踏了上
一上车,她便是对上了一张虚弱苍白的脸,在她的衣裙出,几片斑驳的鲜血令人触目惊心。
现下,她终是放下心来,放下车帘,她静静对上顾宛芝,“坚持一阵罢,我立即便吩咐马车启程。 ”
顾宛芝失力般地轻嗯了一便是痛苦地闭上了眼。
见此情形,顾宛华低叹了一声,抬起脚便要下车。
在她刚转过身,欲伸手掀车帘时,忽然的,她的颈间却是一凉,她微微垂下眸,便是看见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下意识地,她便是低呼了一声,只是,在她那呼声还未及放大时,一个声音便是凑近了她的耳边,狠狠地说道:“不想死便吩咐奴婢们走远,便说与我一道回城,你该知道如何做的。”
她转过脸,便是对上了一双突出来的眼珠,此刻的顾宛芝,浑身煞气,一脸戾色地紧盯着她。
顾宛华立时别开视线,她转了转眼珠,静静地说道:“你不敢杀我。”
话毕,她身子一起,便要强行下车,谁料,那脖颈上的刀柄却是被顾宛芝毫不留情地深入了几分,登时,血液便是顺着她的脖颈流了下来,顾宛华很快停止了动作,叹气一般地说道:“我不知你图的什么,即使是恨我,也不该冒如此大险的。”
回答她的却是冷冷一笑。
她抿了抿唇,清声朝外吩咐道:“你们都回去吧,我今日要亲自送二姐回府。”
外间几侍卫闻言,不作他想,齐齐应声。
马车缓缓驶开了,顾宛华看了顾宛芝一眼,尝试着劝说她道:“二姐这又是何必,你我本便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你今日掳走了我,明日世子便会知道的啊!”
顾宛芝闻言,眉头微动,却是紧闭了嘴,不曾回她半句。
顾宛华抿了抿唇,她咽下一口唾沫,声音低沉了下来,“二姐若是放了我,我绝不会将此事告诉旁人,现下收手是来得及的。”
顾宛芝仍是不言不语的,现下,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顾宛华的举动,那刀柄,依旧停留在她细白的皮肤上。
直到马车行至山下时,堪堪地一停,车帘便是被挑开,瞬息之间,自外接连上来了数名灰袍家丁打扮的仆从,这下,顾宛芝才是放松起来了,她将匕首交给仆从,喝令马车驶开,才是悠然地对上了顾宛华。
她大松一口气地说道:“六妹啊六妹,你可知,我今日是费了多大的功夫才取得你的信任,终是将你诱了出来呢。”
顾宛华闻言,面色便是沉了几分,她已是彻彻底底放弃了劝服她,看向顾宛芝,冷笑道:“二姐那一番话,原都是欺骗宛华的,那么现下你已是将我掳走,便说说你的目的罢。”
顾宛芝一笑,摇头道:“公主要取你性命,难道你以为世子能护你一世吗?方才你若不出来,明日我还有一计,定是能叫你上钩的,即使你又是侥幸躲得过,也是阻不了公主取你性命的决心,总有一天你定是要落在公主手上的,离开了这处庄园,你当你还是那个贵妾吗?”
现下,顾宛华才是明白过来了,她冷冷一笑,道:“原来二姐也是做了公主的一条狗。”
听闻这话,顾宛芝大声地笑了,眉眼舒畅地说道:“你已是个将死之人了,我是断断不会生气的,过不久,你便要死了,你大可放心,我好歹是你的二姐,定是会厚葬你的。”
她说出的话虽是无比怜悯的,声音中,却满是得意与开怀。
这时候,顾宛华才是真正明白过来了,这惠蓉公主,分明便是尚未离开吕阳,她竟是抗了圣旨也要留下来害她!
她暗暗分析着,定是惠蓉隐在了城中,又是私下召唤了顾宛芝,派着她前来取得自己的信任,那几日,她闭门不见,今日,这顾宛芝便是不惜怀着身孕也要前来,自始至终,她所表现出的憎恨,不屑,以及对她说出的看似秘密的一番话,无一不是为了慢慢打消她的疑虑与戒心,让她丝毫不怀疑地相信一点——顾宛芝眼下已是个对她放下了仇恨的,于她无害的存在!
她是大大小看了顾宛芝,前前后后,她那几张或愤怒或不耐的嘴脸,不过是用来迷惑她的,她实在是太大意了!更是轻视了惠蓉的一番报复之心!她是怎么也未料到的,这两人,竟是联合在了一处!
想着想着,她冷静下来了许多。她静静望着另一侧紧闭的窗帘,余光看见的,是顾宛芝盯着她一脸复杂的神色。
这让她多少有些诧异,这时,她转眼看向顾宛芝,眼带柔波地,声音低软地说道:“二姐便丝毫不念着姐妹之情吗?”
(这几日都是一更)
第一百三十七章 地窖
她这突兀的问话打断了顾宛芝的思虑,她眸光复又清明起来看向顾宛华,嘴角一扬,缓缓道:“你说对了,我现下,却是有些不忍,说来说去,你不过是得了我那相公的单相思罢了。”
顾宛华闻言,大松一口气,正要再加以劝服,便见顾宛芝又垂下眸,低声道:“公主有令,我是断断不敢不从的,再者,即使我不诱你出来,你以为你躲的过吗,公主已是派人回京召集兵士,届时你迟早要落在她手中的。”她看向顾宛华,定定道:“你认命吧,你本便没有嫁入侯府的福气,现今,有我这嫡姐为你收尸,你总知足才是。”
这一次,她声音无比坚定,吐出这话,她便是将目光挪开,复又肃然沉默起来。
顾宛华暗暗一叹,她此刻,不消问也只,这惠蓉,定是允下了顾宛芝不少的好处。恩威并用,慑于她公主的身份,又是得了荣华富贵,顾宛芝定是横下心来了。
冗长的沉默过后,马车停下来了。
她被几名家丁束着手拽下了车辇,外间依旧大雨倾盆,打不破的寂静笼罩了她所处的整个巷道中,她的身侧是刘府,而不远处的巷道口,依稀看的见一两个走动的护院身影。
她闭了闭眼,静静想道:能拖得片刻也是好的。
顾宛芝快步向她走来,吩咐道:“带她进去!”
几个家丁刚要使力,她便利落地说道:“我想要沐浴过后再见公主。”
这话一出·顾宛芝低叹一声,“死到临头,还要如此讲究吗。”她清了清声音,道:“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公主会允你沐浴的时间吗?”
顾宛华没吭声·下一刻,顾宛芝便大声吩咐道:“将她带进去!”
话毕,家丁们一使劲,将她拖拽着朝刘府走去。
府门吱呀一开,一华服婢子扫量了一眼顾宛华,立时吩咐道:“叫她洗净了再去见公主。”
吐出这话,婢子便转身离去了,顾宛芝盯着身侧的顾宛华·不知想道了什么·冷嗤一声·道:“你却是察言观色敏锐至极,竟是揣摩出了公主的一点点心思,只是任你现下如何投其所好,公主也是不会留你的。”她呵呵一笑,吩咐道:“便去准备热水,让她沐浴罢。”
她话毕,家丁便是又带着她穿过了走廊,一路来到一间僻静的院
穿过拱门,家丁便是松开了她·一左一右立在两侧把手,在两婢的带领下,顾宛华很快穿过了几条长廊,这时,前方一侧的花园中,却是忽然传来数个脚步声,顾宛华一蹙眉,便是抬头望去,此时·连那两名婢子也是诧异起来了,目光纷纷朝花园中投去。
不一时,几婢的簇拥下,一名妇人打扮的女子由远及近地撑伞而来,灯笼的映照下,顾宛华才是看清了她的面目。
圆脸盘,肉鼻子,微胖的中等身材,面目极是丑陋粗鄙。
顾宛华一蹙眉,立时便是疑惑起来了,她身侧两婢也是面面相觑,只是很快她们便是敷衍地朝向那女子福了一下,不甚恭敬地道:“奴婢见过大姨娘。”
大姨娘?
顾宛华突然有些头绪了,犹记得那次她被掳后,却是听闻了刘琳与前来大闹的顾宛芝发了火,赌气之下,将那与之交合的少女抬回府上做了姨娘……
这桩事瞬息之间成了城中笑谈,刘琳却也是不管不顾,一意孤行
这其中,还有一事许是刘琳与顾宛芝忽略了的,那少女,是蔡靖岚送去的人······
想到这处,她便是稍稍有些期待起来,这时,听闻那女子低声又谦逊地问道:“这人是谁,这是要去往何处?”
一婢不情愿地回道:“夫人吩咐下的,大姨娘还是莫打听了。”她吐出这话,心里还是有些怯意的,微微抬眼,见大姨娘竟不生气,便又是理直气壮了几许,“请大姨娘速速离开此处!夫人吩咐,这园子,今夜起谁也不许靠近。
大姨娘怔了一下,垂下眸子,含着温怯地说道:“我见这园子寂静……是我走错去处了,我这便走。”转而,她低声吩咐道:“绿萍,咱们走罢。”
大姨娘转身,原路退了回去,只是行至园子外,她却是忽然停下了脚步,望向拱门,低声吩咐两侧道:“备车,我要出府。”
大姨娘一走,两婢便是抱怨般地咕哝着:“生了一张奴婢的面容,偏偏做了主子,真真受不得。”
顾宛华闻言,像是感叹般地,在她们身后叹气道:“面容生的再好,若是身份低微,却也难得一个好下场。”
两婢闻言,不知怎的纷纷沉默下来了。
这时,她刚踏入大厅,前方帷帐中,已是隐约看见池中升起的团团蒸汽,这时,她朝两婢一点头,径自朝里走了去。
一踏下池水,她便是靠在池壁上蹙眉深思起来了。
现下这情况,莫说是她强行反抗,便是张妈妈带来了别院百名护卫,也是无一人能轻易入刘府救得她。若是蔡靖岚不来,她便要凶多吉少了。
这般想着,她反倒是冷静下来了,她能做的,不过便是拖延些时间。
这一次沐浴,她比往日所用的时间都要久了许多,直到外间婢子来催促,她才自池中起了身。
在婢子护院的看护下,她再一次来到了刚入刘府时那条走廊。
几仆从不声不响地立在她的前后左右,默默朝向前方灯火辉煌的院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