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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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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监早几天就派人和大太太商量,五月十日一大早,亲自派两个经过事的老妈妈,来接六娘子、七娘子到行宫吃茶。

虽然七娘子只是陪客,但当时说是说两个人,这个过场,也是要去走走的。张太监能特别派人来接,已经是给足了杨家面子。

大太太也不敢怠慢,九日晚上一请过安,就让六娘子回小香雪好生歇着。

七娘子倒是逍遥自在,她一向稳妥,这回更只是陪客,大太太自然放心,不过是略略叮嘱了七娘子几句,就放她回了玉雨轩。

才回玉雨轩,就看着几个小丫鬟在屋外梨林中捉迷藏,乞巧绑了红布遮住眼睛,靠在梨树上数数儿,“二十三、二十四……”却是一边数,一边悄悄地拉了拉红布,偷瞧外头的动静。

七娘子看得好笑,索性绕到乞巧身后,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俏皮鬼儿,玩个捉迷藏也赖皮!”

乞巧吓了一跳,转过身埋怨,“谁偷看了来着——姑娘!”

这才蹲身行礼,笑盈盈地把七娘子让到了屋里,“上元姐姐已经去领饭了……姑娘喝茶不喝茶?”

“不喝,”七娘子随口应了一声,又问,“你立夏姐姐呢?”

“立夏姐姐的娘才出了外差回来,给她带了些玩意儿,托看门的嫂子行了个方便,亲自送到玉雨轩里来了。两母女刚才在梨林里说话来着,这会子不知哪去了。”乞巧交代起事情,永远口齿伶俐,七娘子听得精神一振,含笑点了点头,又和乞巧说些闲话,却是心不在焉,直往窗外看。

立夏很快也就进了堂屋。

乞巧不待七娘子吩咐,径自退出了屋子,七娘子于是期待地看着立夏,“是黄先生回信了?”

立夏面带难色,“信……却没有回。”

她喘了一口气,在七娘子耳边又轻又快地叙说了起来。

“奴婢的娘到了李家送过信,黄先生看了,面上的神色就是一变。”

“竟是当时就进了屋子,没有回信的意思,只说是叫奴婢的娘谢过七娘子惦记,说自己年纪大了提不了笔,不好回信……”

“回去就告了病,回了黄家村自己的屋子,奴婢的娘亲没有办法,只好日日上门拜访。拖了好几日,昨儿早上才算是见到了黄先生的面,黄先生第一句话就问,您是不是要参选太子嫔……”

“然后就说,你要是参选太子嫔,这个人,对您倒是有大用处。九姨娘在进纤秀坊之前,的确有过一门亲事,那人家姓郑,未婚夫就叫做郑连继,曾是个落魄的书生,屡试不第家计无着,由过世的封家大爷做主,封家出了五十两银子,郑家也出了五十两,都是两家半辈子的积蓄,交给郑书生在杭州贩布进京去卖。不曾想过了半年,等到的却是官差——与郑书生一同上路的一个粮油商死在了京城的一家小客栈里。郑书生却是再也没有音信。封家大爷是不做事只读书的,一家人全靠九姨娘同大嫂的手吃饭,没奈何只好进纤秀坊做了绣娘……”

“再往下的事,黄先生就不肯说了。听她的意思,那人像是还回过苏州,九姨娘把自己的全部积蓄都贴给了那人,就连黄先生也是见过他几眼的。只是背着人命官司,在苏州站不住脚,很快又不知所踪,又过了几年,九姨娘就嫁进了我们杨家……当时给您的那块帕子,就是九姨娘在那人重回苏州后绣出来的,那时候九姨娘很开心,说是三年期满,就出纤秀坊,跟那人去京城——那段时间,她绣了很多嫁衣,只是后来全都绞了,这块绣帕还是黄先生看了不忍心,悄悄捡出来的。”

“黄先生也不肯写信,说是这种事写在信里太没意思,她知道奴婢一家人……跟着姑娘有几年了,才肯半遮半露地说给奴婢的娘亲听。”立夏明显地犹豫了一下,才续道,“奴婢的娘也是府里老人了,当年曾在纤秀坊服侍过几年,听她说,黄先生说得很是那么一回事,九姨娘当绣娘的时候,有几个月时常背了人流眼泪,不知道的人,都还以为她家里出了什么事……”

“黄先生最后才说,这人的身世,是九姨娘从前在刺绣的时候一点一点和她说的,原名是不是叫郑连继,时日久了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这个人回苏州的时候,为了躲官差,就改了姓,叫连继了。”

七娘子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也不由得呼吸一顿,霍地站起身来。

立夏却显得很沉稳——或者她是早已猜到了这里头的内情。“到了要走的时候,黄先生又自言自语,说是这个人,现在恐怕是连名字都没有了,只得一个连字……他欠封家的情太多了,您要是能找到他,恐怕您要什么,他都会给……”

她住了嘴。

屋内一下就静了下来。

七娘子半晌才缓缓地又坐回了桌边,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讥诮的笑,“黄先生就是黄先生,到末了,还要和我开个玩笑。”

原名郑连继,后为避祸改姓为连,就叫连继,可连命根子都没了,这传宗接代的继字,自然是也不能要了,岂不就只剩一个连字?黄绣娘的这个玩笑,开得刻薄又锋利,看来,她和这个连继,说不定也有过一些渊源。

难怪封锦以稚龄之身能与东宫往来,难怪封锦会向她要九姨娘的绣品,难怪封锦会说一生中他只有欠九姨娘和自己……

七娘子咬住下唇,开了自己的妆奁,郑重从暗格里抽出了这条泛黄的绣帕,细细端详了半晌,才摇头苦笑,将它捏在了手心。

吃过饭,七娘子反而静极思动,去小香雪找六娘子说话。

这么多年下来,梅林虽年年修整,但到底有些老梅或是病或是死,当年系过秋千的老梅树去年冬天就没有开花,今年春天,大太太派人砍了,在原地补了一株小小的树苗,梅林里就有些疏疏落落的,并不大好看。

七娘子只是在梅林中稍微站了站,就进了小香雪,笑着问大雪,“六姐睡了没有?”

六娘子当然没有这么早睡。

她正在灯下赏鉴大太太给她的首饰,什么金团花、珊瑚边花、美人游宴玲珑掩耳、金麒麟、白玉荷包……林林总总,摊了一桌子。

“七妹。”见七娘子进了屋,她忙笑着招呼,“快来帮我挑挑,从前手头首饰少,反倒能花样翻新地装束自己,如今这么多好东西全给了我,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穿戴了!”

七娘子也就顺势在桌边落座,陪六娘子一起看她新得的好东西。

“从前东西少的时候,得一根宝簪都觉得稀罕,津津有味,能看好几天,如今这些东西多了,也觉得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六娘子说是这样说,可手上却不停,把金团花往头上插了,“哎哟,十多两的东西,插多了头上沉得很。”又拔下来换了个玉鱼儿小簪。

“六姐就是爱这些动物花草。”七娘子也挑了个金蝴蝶钗,插到六娘子头上看了看,“明儿不过是初选,打扮得体就好,太亮眼反而遭忌……”

六娘子嗳了一声,“你说得对,这些太招摇的首饰,还是都收起来。”就又开了妆奁,和七娘子一起一个个插进棉套里,好生把这些个金贵的物事收到匣子里。

“我还惦记着请母亲为我新打个大些的妆奁。”六娘子一边动作一边唠唠叨叨,“这小箱子里瓶瓶罐罐的实在是太多了,挤挤挨挨,一不留神就能打碎一个……”

七娘子望了望墙角新添的自鸣钟,见时辰已经不早,大雪等人又都在外头忙活,便抽回手,拿起一只金麒麟举着在灯下细看,漫不经心地问六娘子,“六姐已经下定决心,要嫁进东宫,为太子嫔了?”

和什么人说话都得讲究个技巧,和六娘子这样的人说话,最犯忌讳的就是摆明车马是来恳谈的,就连在大老爷、大太太跟前,这位憨小姐都不肯露出自己的心思,虽然多年来两人甚是相得,七娘子却也不觉得自己能随便几句话,就打开六娘子的心扉。

六娘子手一顿,脸上就显出了些似笑非笑的样子。

“这个决心可不是我下的。”她也拿起一枚宝簪,随手划着桌上的一两星滴蜡,“七妹,我们两姐妹要好了这么多年,姐姐也不瞒你,这女儿家,还不都是像金簪草?飘到哪里,就在哪里落地生根繁衍子息。进东宫也好,嫁进李家也罢,反正我都不吃亏的,人生到处何所似,恰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么!”

七娘子仔细地看着眼前这黄灿灿的麒麟,口中轻声地笑,“六姐这样说,其实还是不愿去争……”

她心底忽然涌上了一股深沉的无奈,索性放下麒麟,直视着六娘子,认认真真地开了口。“六姐,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一直以为你对十一世兄,是有些情意的。”

在柔和的烛光下,六娘子的面容更显活泼,烛火一跃,面上似乎就换了个表情,她咬着下唇怔怔地呆坐着,望着手中的梅花宝簪, 半天,才长出了一口气。

“就算有一点情意,又如何呢?”她缓缓举起宝簪,插到了发髻中,对着小玻璃镜自照片刻,才又拔下了簪子。“李家是什么样子,你心里也有数的,论人事论心机,都是数一数二的乱,说算计,也比得上宫里。可说尊荣,那是难及万一。一样是钩心斗角,与其嫁进李家,倒不如进宫为妃,对谁不是陪小心?我宁可对太子妃、对皇后、对贵妃陪小心,也不要对着李太太!”

六娘子对李太太的顾忌,的确是早有流露。

七娘子心下感慨万千,沉默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道,“其实按理,我是最没脸对你说这话的,表哥的事,或者你心里也有数……可我还是要和你说这话,六姐,李家的事,能争,还是争一争的好。宫里虽然尊荣,但太子性格深沉,你出身又不显贵,美貌或者也是遭妒的根源。若是能和十一世兄双宿双飞,岂非胜过在宫中打发日子?你和我不一样,我若答应了表哥,恐怕都活不到出嫁的时候,可你即使选秀落选,以太太的性子,必然不会太高兴,但终究这不悦里没有私怨……日后在夫家,还是有人为你撑腰的。”

七娘子这话,不可谓不坦诚了。

六娘子一下也就怔住了。

半晌,她才略显烦躁地叹了口气。

“若是父亲没有告病的意思,说不准听了你的话,我还真会……可现在说什么都晚啦,以李太太的性子,我们家一从江南总督的位置上退下来,恐怕她就要变一张脸。李家孩子那么多,十一世兄能分到多少银子?贫贱夫妻百事哀……”她娇美的面庞上,双眸熠熠,已是流露出了罕见的精明冷静。“再说……一点点喜欢,当得了什么事?这世上值得我关心的人多了,你看看七姨娘原先过得是什么日子,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七妹,若你不是庶女出身,这些话我也不会同你说。同七姨娘相比,那一点喜欢又算得了什么?我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要她风风光光安度晚年。这想望原本非分,如今却能成真,我不知有多开心!”

在这一刻,她才对七娘子真真正正地敞开了外衣。

七娘子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六娘子不是五娘子,脚底下的路,她看得很清楚。

她探手入怀,“既然如此,那就请六姐为我转交一样物事,可好?”

156、风雨

“这是九姨娘当年留下的一张绣帕,据我所知,太子身边的大伴连太监,想要这东西已经有许多年了,甚至于连封家表哥也辗转询问,问我手上有没有留存。这张绣帕是九姨娘做给没进府前曾有的一位相识的,对连太监来说,意义自然又相当不同。六姐进宫后如有机缘,可以为我转交连太监,或者能和他搭得上话,也是难说的事。”

连太监身为太子大伴,在后宫中只怕连太子妃都不敢轻易得罪,六娘子如果能和连太监交好,自然有数不尽的好处。

她却久久地凝视着七娘子,半晌都没有接过七娘子手中的绣帕。

“我其实很羡慕七妹。”六娘子蓦地转过头,轻轻地拈起了这泛黄的织物。“从小就那样有主意,有谋略……心里不知藏了多少弯弯绕绕,虽然面上不显,可就是有本事把太太,把老爷,甚至于把整个杨家的态度扭转过来,你想要什么,就一定能得到。”

“我就不一样了,自小就不机灵,玩心计轮不到我,拍马屁轮不到我,我能有的,不过老实本分、乐天知命八个字。”

“若不是运气不错,太太为我说的两门亲事,不论哪一门都能遂了我心中的想望。嫁进李家,我和十一世兄青梅竹马,对彼此都有好感,嫁进天家,从此就有了我梦寐以求的尊荣……”

“可我不禁也常想,要是太太把我嫁到天边去,嫁进个只有壳子好看,私底下乱成一团的人家,我该怎么办?我没有一点办法!”

“我只好拼了命地做出可爱的样子,让太太在安排我的时候,顾惜着我可爱,垂怜我可悯,别对我那样坏……可或者是已惯了这样,我竟觉得这样随波逐流的日子,也很省心。世事本来就难以预料,我们都是风里的一根金簪草罢了。不管飘到哪里,只要能生根发芽不就够了,接下来的事,又有谁会知道呢?”

“没有谁能把命捏在自己手心,该放手的时候,也该试着放手。七妹明白我的意思吗?有时候,或者你也可以试试看放手的滋味……”

她托了腮,微微偏着头,一双点漆似的大眼睛,在灯下一眨也不眨地望住了七娘子。

七娘子冲着六娘子微微一笑。

心底有千言万语,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宫中的人事倾轧,只有比官宦人家更残酷,更冷血,只看太子的行事手段,就知道这位准皇上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像是耽于美色之辈。

六娘子生得又美,出身又低微,在宫廷斗争中,没有谁比她更合适当一杆枪使。她的命运,实在比嫁进李家要更莫测得多,也更着重于运气两个字。这根金簪草能不能在宫里发芽,还得看天候。

可是就如六娘子所说,多年来她没有为自己经营过,如今手中也就没有可以和父

母对弈的筹码,顺从安排随波逐流,也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好在,她一向也很有运气。

她微微垂眸,看向了六娘子手中的绣帕,心头的不舍之意,一闪而逝。

只盼着这张绣帕,能给六娘子带来些好运气。

“我明白六姐的意思。”她真心实意地点了头,“从今日起,我也会学着放手……只是六姐也要记住,不论你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都不能完全放手,在宫中更是如此,你心里要有个提得出的章程,知道该亲近谁,该疏远谁,什么时候得宠,什么时候蛰伏……这都是有讲究的事!若你没有把自己的命运握住,所谓的放手,也根本无从谈起。”

六娘子神色一动,“还请七妹指教。”

说到斗争,再没有人比七娘子更有心得。

七娘子略作沉吟,接过了六娘子的金簪,划起了新滴下的蜡珠,“太子妃虽然希望在东宫有个自己人,但自然也不希望这个自己人最终能坐大到威胁自己的程度。六姐出身不够高贵,其实正合太子妃的心意,头几年,肯定会尽量拉拔你,给你脸面。”

“东宫一向不喜欢别人打听家事,如今宫中虽有良娣孺子,但谁受宠谁不受宠,外人却无由得知。如果能得到连太监的几句指点,自然是受益无穷,封家表哥……或者也可以对六姐有所照应。不过内外有别,想在宫中站住脚,还是要找到自己的位置,一心笼络住太子妃与连太监两人。至于东宫,反倒要靠后些。”

“总之一句话,为杨家计,或者父亲母亲会希望六姐早日生育子嗣,可为六姐自己着想,恐怕这子嗣还是晚些为好,六姐今年才十五岁,再过五年,也都是青春年少,可五年后,如今的皇长孙就有六七岁,恐怕也要立储了……虽然时间可以变化,但在立储后生育,太子妃会放心得多……”

六娘子美目异彩连闪,蓦地抓住了七娘子的手,“听七妹这一说,我心里一下就豁然开朗。你又送我这样好的人脉,又送我这么多良言――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了!”

七娘子反握住了六娘子柔细的小手,冲六娘子微微一笑。“姐妹之间,本来就应该互相扶持。”

六娘子于是同七娘子相视一笑。

屋外传来了大雪的声音,“梁妈妈――我们家姑娘已是准备洗漱歇息了……”

第二日才过五更,大太太就亲自起身,把两个小娘子叫到正院看着梳妆打扮,又强压着两姐妹吃了半调羹两仪膏提神,又略略吃了半碗燕窝粥就不叫再进水米,免得到了行宫不大方便。六娘子一脸的困意,喝过燕窝粥,就夹着眼一眯一眯地打盹儿,大太太看了又好笑又好气,又喂她多吃了半调羹两仪膏,才把七娘子叫到一边。“看你六姐那着三不着两的迷糊样。”她却是先撇了撇嘴,“要不是你爹发话,我是不放心她进宫服侍东宫的……恐怕这迷糊的性子,有一天会害人害己!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可惜你父亲行事不够稳妥,生生把你的前程毁于一旦……”

七娘子却是一怔,才想起在大太太眼中,自己之所以做了陪客,乃是因为大老爷想把自己嫁给封锦,才闹出了瓜田李下的嫌疑。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她不禁就望着大太太挑了挑眉毛。

大太太罕见地露出了尴尬,“虽说你心里也苦,但还是要以大家为重,一会进了行宫,你得照看着你六姐,别让她犯迷糊,在宫人跟前露丑,伤了杨家的脸面……这每次选秀,都有些轻浮狂诈之辈,或是私底下使绊子,或是明着耍手段,那一等无声的争斗,恐怕你六姐一时是应付不过来的。

大太太这是希望七娘子能以大局为重,在选秀中对六娘子多加照看。

七娘子自然从善如流,“娘且放心,小七自然会尽心尽力匡扶六姐……”

见大太太还有些将信将疑,她不由在心底长出了一口气。

一个人心胸太小,看别人也就看得小了。

“怎么说,六姐在宫中的尊荣,都关系着我们杨家女儿的体面……”她只得含蓄婉转地提点大太太。

大太太这才豁然开朗,拍了拍七娘子的肩头,很是宽慰,“还是小七懂事,你放心,等你两个姐姐的婚事闹完了,娘就为你打点嫁妆……”

自鸣钟才过六响,来接人的老妈妈就到了总督府外。

大太太忙亲自把两个低眉顺眼一脸和气的老妈妈让进内堂喝茶,又说了不少客气话,才将六娘子和七娘子领出了东次间,交到两个妈妈手上。

“寒门小女,自小娇生惯养,若是冒犯了妈妈们,还请不要计较。”她满面春风,亲自把两个小娘子送出了屋门,梁妈妈也跟上来派赏封――两个妈妈自然也客气,同大太太又应酬了几句,才跟着上了暖轿,出了中门。

江南选秀,历年来本是在几间寺庙阅看秀女,今年有了闽越王新建的行宫,地方更为阔大,采选太监就与闽越王妃打了商量,权借了几间偏殿使用。杨家两个姑娘进行宫时,行宫内已是处处莺声燕语,无数个身着麻葛袄子的小姑娘聚在了一处,叽叽喳喳,把个行宫点缀得热闹不已。“这都是今年要进宫服侍的宫女子。”见六娘子面有好奇之色,一个老妈妈就笑着解释――或者是得了张太监的言语,这两人对六娘子、七娘子煞是客气,一点都没有宫中女官的骄矜。

这两个出身富贵的小姑娘自然不会和宫女子们一同厮混,闽越王妃特地开了两间偏殿,给秀女们等候使用。这一次虽然是为了太子采选宫人,但皇上自然也不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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