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大事。
“到时候族里要是过继......过继个孩子好的,孝顺的,是老天可怜我:可是若是估计一个不成事的,叫我们母女可怎么活啊!”世芸再次哭了出来。
牢头见世芸哭成这样,心里不由道,现在伤心了,当初怎么就不小心着点呢?牢头口中劝慰着:“章太太,这是还是要往好的想。”
世芸探着眼泪:“可是也要往坏处想不是?若是我们母女在一处,等孩子长大了,说了人家,我绞了头发当姑子也就不愁那孩子好不好了。可是,若是那些人逼我......我.......”
在外头的狱卒听了也不由的伤心起来,哎,这事要怎么说呢?章大人的嫡母大晚上的带人打上章大人家,又打又砸的事早就传遍了,这嫡母这靠不上,章太太的娘家那也是不成的,听说娘家妹子把姐姐给绑票,结果娘家嫡母却要逼着人硬说是去做客。哎!婆家娘家都是靠不上的,年纪轻轻的,还不是旁人想怎么就怎么。
“所以,一定要让我家二爷有后。”世芸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几个字已经听不见了。
牢头不解的看着世芸,在见到这位章太太突然红了脸之后,他明白了,明白这位章太太是什么意思。原来是为了这个啊。这 ...这.....世芸揪住牢头:“到底要给我家大人留给后啊!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章太太,这 ...您送个丫头进来 ...”牢头话还未说完,便着了世芸淬将一口:“呸,你安的什么心思?你是什么人到指挥起我家的事来?我告诉你,就算是我家爷过几日要死了又能如何?我还是朝廷的诰命,你到侮辱我起来了!旁人我不能怎么样,弄死你,到是轻而易举。”
世芸撂下了话,老来子同时如虎豹一般扑上去,蒲叶大的手掐住牢头的脖子,只是稍微的一用劲儿,牢头就受不了了。
“杀人了杀人了。”牢头相当的蛮恨。
老来子只是哼了哼:“我们夫人说的事可怎么办?”
牢头还要硬几句。那狱卒忙上前劝说着:“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头儿,不就是见一面么,就让她见见就是了。”说着狱卒捏了捏牢头的腰部。
牢头立即心领神会,忙道:“好说好说,章太太说个章程出来,小的照办就是了。”
世芸道:“我哪里有什么章程。您是牢头,我是你看管囚犯的老婆,我哪敢吩咐您啊。”
牢头当然晓得世芸要做什么,忙道:“您要见章大人好说好说,您请,哎,你们帮忙拿东西啊!”
牢头一面祈求老来子放手,一面招呼着几个狱卒过来帮忙。
世芸示意老来子放开手,依旧将那个布袋抛进牢头的怀中:“拿下去大家买杯酒吃。”
又对老来子道,“方才那只烧鸡怎么不孝敬人牢头啊!”
牢头领着世芸往里头走,好容易寻了一处道:“章太太,章大人在这呢!”
章延闿在一个单间,只是侧躺着。
门一开,章延闿幽幽的道:“又要做什么?我不是招了么牢头在外头笑道:“章大人,您看谁来了。”
章延闿不耐烦的道:“我这身上疼得厉害,转不过来。爱谁谁来,我就一句话,章老三就是被我杀的。”
“你哪里难受了?”
章延闿一听到这个声音,不顾身上的不适,猛地坐起身,怔怔的看着那个立在门外的人。这有些不大真实啊。可是自己身上的伤口扯疼的提醒着他,这又是真的。
门边站着的牢头还在那叽里狐啦的:“章太太,小的把东西给您放这了。您看是放这里呢,还是放那里呢?”
世芸点点头,只是看着脏不歪歪的桌子微微皱眉。
牢头反应贼快,吩咐狱卒:“快,快去打盆清水来。”
“还要烧锅热水。”世芸打量着章延闿,“你多少日子没洗了,身上一股子味道。”她随意的说话,就像章延闿只是在外头过了几日一般。
章延闿听了这熟悉的音调不由一笑:“是啊,我正难受呢。”
也不用世芸动手狱卒便将屋子里的桌椅擦轼的一干二净,再接着热水也送了过来,牢头笑道:“章太太,还要预备些什么?”
世芸摇摇头,扯下腰间的一个布袋:“辛苦各位了。”
牢头笑嘻嘻的上前去接,口里却道:“您太客气,太客气了。”只是,世芸并没有把袋子放进他手中。牢头顿时有些尴尬了。
世芸拎着线袋儿:“您看,我到现在还不晓得您叫什么,怎么称呼。”
牢头道:“我姓毕。人家叫我老毕。”
“毕头儿。”世芸将钱袋儿给了毕牢头,随即道,“我跟您商量点事。”
毕牢头忙道:“您说。”
“你说,我今儿就住这儿如何?”
“哎呦,您住这儿?您怎么能住这呢?”
章延闿也不同意:“这不是你住的地方,你且回去吧。”
世芸却是道:“我就看中这了。你看,我今天连铺盖都带来子,毕头儿,你不会要我把这些再背回去吧?我那两个随从拿那么多东西过来也累的慌。”
毕牢头一想到那个一只手就能把自己掐的喘不过气来的黑脸大汉,立马点着头:“成,您就住这。您要住多久就住多久。我给您收拾间屋子? ”
“不用,这就很好。”毕头儿想了想,也就应了,带着人出去,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夫妻。
“你怎么进来了?湘儿呢?你进来了,湘儿怎么办?”
“她好着呢。你快洗洗?…哦,先喝汤,鸡汤,你好生的补补,这几日都没吃好。”
章延闿摇着头,拉着世芸,让她坐下,自己却站着:“我最担心那个小丫头了。你进来了,她一个人怎么过?”章延闿虽然同世芸说话,一只手却在世芸手心中写着字儿。
世芸先是微微一怔,细细的感觉着。章延闿是说:“你尽快出去,我有事交待你。”
世芸突然哭丧着脸:“这下子你是死定了,族里正商量着是给你除名。你又没儿子,少不得要给你留个根儿,我就打点进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怎么就把老三给刺伤了呢?”
她一面哭着,一面在章延闿手心写着:“晚了,我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就难了。”
她一面又道:“你个蠢货,你就是真的把老三给刺伤了,你也不能认啊。”
章延闿道:“人证物证具在,我怎么狡辩?”他手下不停,却是说着:“你既然知道,你还进来。”
“不是学你出其不意么?你且安心的住两日,过两日就有好消息了。”世芸一面写字,一面又哇得哭了起来。
章延闿也是一副颓废的模样。却暗暗的挑了眉毛。
世芸丢开手绢儿,道:“不说了,快喝鸡汤吧。我炖了一天一夜了。哎,你怎么不坐下来啊。”
章延闿只是深深的闻着香味:“好香啊。我已经好些日子没见着肉了。”他看着世芸端过一碗鸡汤给自己,忙推给世芸,“你喝。我自己来。”自己则亲自动手,先是拽了个鸡大腿,狼吞虎咽的吃了。
世芸看着章延闿那模样,眼中再次蓄满泪水,这回儿可不是因为手帕上暗含的东西所刺激,而是真的难受的想哭:“你坐下慢慢吃,我回头跟牢头说一声,每天都给你做。”
章延闿啃了鸡腿,喝了口汤道:“不要,天天都吃这个嘴巴腻的很。”
“好好好。换花样。你明儿想吃什么,我让牢头去买。”
章延闿道:“来点肉就好,什么都不拘。多放些辣椒啊。”
“你这牢可做的真舒服啊。”门口突然站着一个人。
章延闿一见到那人顿时一惊:“侯爷!”
郑浚只站在外头,面上肃然:“奉旨。提章延闿进宫。”
章延闿想从郑浚的面色中看出些什么,没想到郑浚居然先开口:“太后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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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真相(上)
前往宫中的途中天上下起大雨,大雨浇在章延闿的身上,不住的刺激着他的思维。他一直在思量着入宫之后的对策,太后也在。这无疑让事情难办了七分。要如何做呢?皇帝那并不难过,唯一难办的是太后。要怎么办呢?
章延闿跟着郑睿入了宫,得了圣命的他在大雨中跪下,他只是老老实实的跪上了一会儿,一会儿之后嚎啕痛哭声传遍了整个宫院。
皇帝皱眉听着章延闿那撕心裂肺的嚎哭,“他还有脸哭。联到要听听他还有脸说什么。”皇帝终于召章延闿入殿。
章延闿双手托地膝行而入,雨水浸透了他身上的囚衣,散发沾满雨水贴在额前。余光中章延闿瞧见端坐正中的张太后。
张太后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那淡淡的笑容令人望之可亲。这样的一个人是他最大的麻烦。
皇帝断喝声,“章延闿,殿前哭号成何体统。”
章延闿磕头道,“臣想知道皇上给臣如何处置。”
“你即为都察院御史,国之法典难道还不清楚。”
“臣明白。以庶犯嫡应处绞刑。但万岁要重塑礼法,要定极刑,请皇上处臣凌迟以匡正典。”
皇帝不由冷笑一下,“凌迟。”
“臣愿凌迟。”
“朕只见过一心求饶到没见过急于为自己定罪的,还生怕判轻了自己。你以为朕不晓得你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是要让朕在百年后被人指为昏君是不是。朕决不让你如意。朕处了你极刑,还不晓得有多少人要为你鸣冤。”皇帝突然推下御桌一摞高高的奏折,“看看,这么多人为你说话。你还求什么?你说你贪了多少银子。”
“皇上。”章延闿不解地看着震怒中的皇帝。
“一个折子二百两。一百一十人二万二千六百两,你一个小小的七品官,一年的俸禄多少,要做多少年才有这么多。”
章延闿颇为惊讶,居然有那么多的人上折子为他辩解。他大胆的捡起地上的奏折一份份的看过去,这些都是主张重塑礼法,旨在嫡庶礼法并言明处死他。这明明是参他的催命符,在皇帝看来怎么成为旁人为他说话的凭据了。啊,他突然明白了,物极必反,突然这么多人主张处罚他,还是主张凌迟,凌迟问题就出现在这上面,一百一十人一起主张对他使用凌迟。这些人别都用凌迟啊,哪怕是斩立决,绞刑,斩监侯也行啊。可偏偏用的是凌迟,而他还主动请求凌迟。这就让皇上疑心。
他心里明白,但是却不能说,仍日揣着明白装糊涂,“臣不明白皇上说的是什么。”有人在帮自己,是哪位能推动那么多的人,二百两一道奏折,拿钱砸那些官员到是财大气粗。
皇上冷笑一声,“你有位好夫人啊。你家夫人说了每人二百两写一本折子。”
世芸,难怪她对自己说过几日便好了。
这钱是谁给的。大哥,也只有大哥。
“皇上,臣的内人即使有这个心思,也没这个银子。”章延闿说着便哭了起来,“若是有这个银子,她也不会到外头摆摊。”
“惺惺作态,这不是你们常做的么。”
“臣真不明白,臣的夫人若是真要人写折子,还会写这样的折子么?定是要写为臣叫冤的。这分明要把臣送到死路上。”
“朕看未必。你夫人这招这叫物极必反,置之死地而后生。”
“皇上,臣懂得雷霆雨露皆是圣恩。圣上要如何处置臣,死而兄憾。”
“瞧。”
章延闿不住的磕头,“皇上让臣极刑,臣甘愿承受。只是念在臣之女尚且年幼,还请皇上赦免小女充军之苦。”章延闿的声音哽咽。
皇上唔了一声,“她有了你这么一个父亲,享了多少民脂民膏,体验下百姓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求万岁明鉴,臣不曾取百姓半粟半布。”
“哦,照你这么说,那么多的人都在诬告于你了。”
章延闿只是磕头道,“臣的苦心,万岁终有一日会明白的。”
“朕不明白,也不须明白。”皇帝发怒后,突然意识到章延闿又把自己逼到了昏君的位置上,他暴怒的指着章延闿,“你不是让朕明白么?朕就给你个机会,看你还怎么说。你不是说有人诬告你么。那朕给你机会,朕且问你,你有没有杀你家弟,有没有以庶杀嫡。”
章延闿有力的回道,“有。”
章延闿一句话惊得皇帝同张太后都朝他望过来,以为他会否认,没想到却是爽快的认下。
“臣弟并未说假话,是臣杀的他。”
“你为何杀他?”
“他伙同他人劫持臣的妻儿。臣为妻儿报仇。”章延闿的妻儿的事已经有所传闻,却没想过是章幼闿伙同人做的。
“怎么杀的,如何杀的。用什么杀的?”
“杀了就杀了,皇上何必问臣那么多,只求皇上判臣极刑。”
“皇上,犯人一味求死,其中必有隐情,还请万岁明察。”皇帝身边的一名官员突然站开口。
皇上只看着官员,“刘卿,你来问。”
姓刘的官员走到章延闿面前问道,“你不说出作案过程就一日不能结案。章大人还是早早的说了,也遂了你的心愿。我问你,你是如何杀幼闿的?”
“一刀刺了过去。”
“刺在哪里。腹部胸腔?是从身后刺的还是从前面刺的?是砍过去的还是这样刺的。你用的是什么样的剑。长剑还是短剑。剑是从哪里得的。您是叫章幼闿从前面刺中的。
按理说,您同章幼闿是面对面地,你要杀章幼闿也是要从前面刺过去才是,为何章幼闿身上的伤痕是由后向前?下官不明白,还请章大人指点。”官员一瞬间说出了极多的东西,等待着章延闿的选择。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官员微微一笑,“你当然说不还出来了,因为这不是你做的。”
官员的一句话震得章延闿说不出话来,他......
皇上惊得站起了身,“不是他做的。”
“正是,皇上,章大人兄弟同时受重伤,那就是两人互殴,只是章幼闿的身上有血溅的痕迹,而章大人当日官服上没有。显然是有人故意做成的。”
皇帝跟张太后还未从震惊中回神,就见章延闿突然激动起来,不住的磕头悲号,“皇上,臣若是不招认,早就活不下去了。”
“荒唐,不招认你就活不下去?朕是让人对你用大刑了,还是做了什么?谎话连篇,朕是下了明旨。”
章延闿举起了手,“请皇上验伤。”他丝毫不忌讳张太后就在边上,扯开囚衣。胸膛上条条血痕,还有那受伤了的膝盖,这是摆在眼前的事,“臣只要不认,审讯的堂官便下狠手,要致臣于死地,臣是不得不认罪,只是在口供之中前后存有出入,只盼着圣上洞悉瞧出其中的端倪,洗臣之冤屈。”章延闿不禁哭了出来。
皇帝看着章延闿满身的伤痕,不由想起自己吩咐,对章延闿这件事一定要证据确凿,不得动刑。但是......
他翻动着桌案上的一叠卷宗,迅速的翻找着这上面,什么要想置章延闿于死地,这供状肯定是叫人做的完美无缺,自己又怎么能瞧的出来。
皇帝咬着牙狞笑道,“好哇,好个刑部尚书。”他跳起身取下墙上挂的宝剑大喝一声,“武成。”
外头的侍卫听到大踏步进来,跪在皇帝的面前,“臣在。”
“即刻锁拿刑部大官员,章延闿全部卷宗一并查封送到御前,若有敢不奉旨者,就地正法。”
“慢。”一直静静坐在一边的张太后突然开口了,“皇上,这事还要再细细的查一杳。”
“是。”章延闿也叩头请求着,“万岁息怒,万岁听信他人诬告臣,下臣大狱,今日又听臣面之辞,再兴大狱,岂不是反反复复之举?”
皇上看着章延闿,将他搀扶起坐下,“你到是好心。”
“臣只是不希望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张太后不由点头道,“好,皇上,我看这个章延闿有封疆大吏的海量。先传太医吧。怎么也要把身上的伤治一治。本来就受了伤,如今再淋了雨就不好了。”
皇上连声道,“正是。恒臣身上本身就有些发热。来人传太医。”
张太后也不久留,说了几句安抚章延闿的话便自行离开。太医诊脉退出殿后,只听得刘姓官员再次发问,“章大人,你是如何杀幼闿的?”
章延闿好笑的道,“你不是说不是我杀的么。”
“那只是随口一说。现场看上去,显示章幼闿就是你杀的。”
刘姓官员的话让皇帝再次陷入震惊,“刘卿,你到底说的是什么?”
刘姓官员道,“皇上,臣还有许多地方想不明白,要请教章大人。章大人刑部逼供是事实,可是章大人你杀章幼闿,从现场看也是事实。但是还有一点在下总是想不明白。您为何一定要杀章幼闿。嫡庶并不是您一定要杀章幼闿的原因。章幼闿的名声早已败坏,对你没有半点影响,如今您要杀他,杀了他你却决口不认,到让人觉得你是受酷刑之后不得不认。你这么千方百计的掩饰,这只能说你有不得不杀他的理由,而这个理由事关重大,逼得你不得不杀人灭口?到底是什么事情。您......”
第一百九十四章 真相(下)
章延闿笑道:“刘大人,我不是说了么?我只是想报妻儿的仇,没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刘姓官员看着章延闿突然一笑:“章大人,您的夫人现在正在刑部大牢吧。”
章延闿谨慎地看着他,揣摩着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