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说脚崴了,只恨现在是在别人家,不能马上看视。 忙问道:“怎么会崴着了脚?”
“我……”
“也不晓得是怎么了?突然就歪着了。”世英很是羞恼的解释着,“这石子路还是头一次走,还有些咯脚。”
泰宁侯太夫人笑了:“这是侯爷专门为我铺的。太医说每日穿了薄底鞋在这上面走上两圈,能活络经脉。我刚开始走的时候,也觉得咯脚。”
泰宁侯太夫人这么说,众人也都跟着附和起来,不过问得却是:“这法子真的那么有效么?”
“难怪太夫人如今看着满面红光,更胜从前。”
泰宁侯太夫人只是笑笑,却是对世英道:“章六小姐还是到屋里坐下,让人看看。”
谢氏正愁若是伤着骨头便坏事,既然泰宁侯太夫人能提出,忙满口应下。亲自要搀女儿。
泰宁侯太夫人对人道:“怎么这么没眼力?快抬了春凳来,将章六小姐抬过去?”
一时太医也请了来,瞧了后道:“并没什么大碍,过几日便能好。”
谢氏还是有些不放心:“肿的老高,还说疼的厉害,要不要开什么药?”
太医道:“那便开副止疼药。若是小姐觉得疼的厉害就吃上一剂。”
谢氏这才放下心来,送了太医出去,又向泰宁侯太夫人致谢,又是教训女儿:“可给太夫人添了不少麻烦。”
泰宁侯太夫人道:“哪里。是下人不得力。”又要留谢氏吃饭。
谢氏是满心想要留下,只是今日实在有些不妥,又不愿放弃这难得的机会,便道:“太夫人爱惜赐饭,原该领受。只是府上事多,我也不好打搅。过些日子,我再登门向太夫人致谢。”
泰宁侯太夫人也没做过多的挽留。
到了二门,谢氏瞥了一眼畏畏缩缩地世芸,冷哼一声,又对人道:“将六姑娘搀到我车上去。”
金莲为世芸在腰后垫了靠枕,又将她受伤的脚轻轻垫起。
谢氏挥手让金莲出去,自己亲自做了,又仔细地瞧了一次,见脚踝还是红肿,心疼的道:“还疼不疼?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说今日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儿跟那个庶女的衣裳换了过来,她能没注意到。摔倒的庶女没事,拉人的女儿却崴了脚。事情绝不止那么简单。
世英简单的说了事情。
谢氏冷哼一声:“她还算是知大体。”随即杏眼一横,“鲁家小儿,居然这般欺人太甚!”
“方才我并没看到她人。”鲁四小姐害了她居然没有回去,那她人现在在哪里?
谢氏道:“这个我会打听的。只是你居然往花园跑。就该把话都推到那个四丫头的身上。”
“多亏四姐我才没能出丑。母亲不必怪罪四姐了。”
谢氏道:“哼。死罪可免……”
“太太。泰宁侯太夫人打发人送东西给六姑娘。”仆妇在外头回禀着。
谢氏挑了帘子,躬身出去。她认得那个妇人,是泰宁侯太夫人身边的那个老嬷嬷。
老嬷嬷笑呵呵地道:“总算赶上了。”她从身边仆妇的手中拿过一个小瓶子送了来,“这是上好的跌打药。只要抹上七天,便全号了。”
谢氏忙接了过来,笑着道:“多谢妈妈。让您亲自跑一趟。还请妈妈多多替我向太夫人致谢。”说话中,谢氏已经命人拿了上等封送了过去。又拉了老嬷嬷悄悄地道:“鲁太太可走了?”
老嬷嬷眯了眼睛看着谢氏,皮笑肉不笑地道:“章太太说的是哪个鲁太太?”
谢氏这才想起来,她并不晓得那个鲁四小姐是哪个鲁家的姑娘,只得道:“四丫头说她跟鲁四小姐相交甚好。临走时,想要约上一二,却不晓得她家人走了没有。”
老嬷嬷很是为难:“这就难办了。”
谢氏只得道:“也只能如此。这孩子,同人说了那么久的话,连人家是哪家的都不晓得,真是个笨地。还请妈妈多替我向太夫人道谢。”
……
谢氏拿着药,对着世英道:“太夫人亲自命人送了药给你。”又道,“现在就擦上吧。”
世英闻了那药的味道,不由地捂住了口鼻,厌恶地扭过了头:“味道太难闻了。我不要。”
谢氏也嫌这跌打药的味道不好。也就丢开了手,只是泰宁侯太夫人巴巴的叫人送了这个过来,这里头的意味着实有些道不明白。
是对世英的示好?
又或者是……
谢氏不晓得怎么想到了泰宁侯那深邃令人莫测的双眼。拥有这样的眼睛的人,定非一般人。若是泰宁侯真的成了她的女婿,那该多好。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让谢氏暂时中断她的遐想。。
“怎么停下来了?”坐在外厢的金莲大声对外面道。
过一会儿,仆妇回道:“太太,前头吏部考功清吏司主事章大人家眷的车横在路中了。”
“让她们挪一下,我们绕过去。”
仆妇立即去交涉,不一会儿便让人打发回来:“太太,章大人家遇到些事。车暂时……”
只听得那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谢氏挑了帘子朝外头看去。章家的蓝色绒布马车边跪着个年轻人,只是不住地在地上磕头。谢氏指着那个年轻人问道:“那个是谁?惊了章太太的驾?”
仆妇对着外头瞧了一眼,轻声道:“是章大人的一个庶子。来接章太太晚了些。”
谢氏甩下帘子:“她若是要教训儿子回家刷威风去。在这里给谁看的?”
仆妇却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干笑。
世英看了看:“母亲不必生气。她堵在那正好,我有话想同母亲说。”她挥了手命人出去,金莲原本是坐在外间的,一听如此,也顾不得这是在外面,从车上下来,往后头车上去了。
世芸亦注意到外头的事情。
那个年轻的男子不住的磕头,一句解释也没有。木然地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仿佛是已经做惯了这样的事。
她有些悲凉地看着那个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的男子。即使是庶子,也该留三分面子,怎么能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
如果是章太太亲生的儿子,她必不舍得在外头给他这样的难看。
庶子,就是让人这样遭际的。只是因为卑贱的出生,便让人任意糟蹋。
且不说只是一点点不是,就算不是他们的错,到最后为了保存自己,也要将错误推到他们的身上。
保全了世英,自己那样狼狈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若是她是嫡出,她大可不必这样,至少不会令自己失去那样的机会。
泰宁侯府……她有些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泰宁侯府能要一个今日出了丑的人做女主人么?泰宁侯太夫人又送了跌打药给世英。
世英方才落落大方的模样肯定赢得了泰宁侯太夫人的心。
而世英,先前那羞涩的模样,显然是中意泰宁侯。那样英武的男子,怎么让人不注目呢?就连她也有些动心了。
只是旁人看不上她罢了。
她不行,那就找旁人,可是又必须是她的姐妹,跟她处于同一战线的,那是——世萱。
世萱比自己长得好看,而且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非同一般的气质,就连她常常都觉得五妹长得极为出色,令她挪不开眼。
有这么一个机会,世萱一定可以超过世英。
只是现在欠缺着机会。
要能创造出一个机会就好了。
马车终于动了。
一阵风吹过,车窗帘飞起。世芸看到那个跪在谭太太马车边的年轻男子站了起来,他低着头,瞧不清他的模样,只是他那轻抿的嘴唇露出一丝不甘。
不甘。
又是一个不甘命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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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上香(上)
更新时间2011-5-7 21:58:05字数:3171
从表面上看,谢氏这些日子还跟平日里一样,可稍微留心,便晓得她的心情还算是不错。不但免了闭门思过的世芸的处罚,连被关了大半年的世萱也就人放了出来。
世萱重新出现在谢氏的面前,非但没有越发恭谨,反而处处与谢氏针锋相对。
“太太何必刻薄我?日后六妹妹要嫁到好人家,还不是要把我送出去做踏脚石?若是我一时不小心,做错了什么,可别耽搁了六妹妹的终生大事!”
谢氏立即怒的涨红了脸:“你这是在威胁我?”
世萱抿着小嘴,口中谦卑,下巴却倔强地扬起,明亮的双眸迸发张扬的快感:“女儿怎敢。”
不敢,还在这挑衅。
世英柳眉倒立:“你这是在跟母亲说话?哪里来的长幼尊卑不分?”
世萱瞥了世英一眼:“你又是在跟我说话?你又是哪里来的长幼尊卑?”
完完全全地被堵了回去。
“你……”
“我怎么了?”一双明眸水灵灵的,如上好的墨玉;长而密的睫毛轻轻忽闪,姣好的面容述说着无尽的无辜。
谢氏更是恼怒。早知道当初就该把她打死了事。如今居然敢招呼到她的头上。
谢氏越看越觉得那纤纤十指上的蔻丹刺眼。
那是才染上的。鲜红夺目。
高傲地,带着挑衅的姿态重新出现在谢氏面前的世萱,让世芸一度挪不开眼。世萱的紧逼让她称绝,只是,她这样高姿态,就不怕谢氏的报复么?她们还都掌握在谢氏的手上,谢氏一时不痛快,是要让她们一辈子不痛快。
也许,选择世萱是完全错误地选择。
世英捧了茶:“太太不要生气。且不惯她,也不晓得她是得了哪门子的失心疯。”
谢氏一口气喝干了茶汁,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张口放要说话,瞥见世芸还在一边,话锋一转:“你去吧。我今日累了。明日起早些,二奶奶要带你们去隆佑寺。”
世英道:“我还是在家伺候太太好了。再说又不是初一十五的。”
谢氏杏眼一挑:“你也去。礼佛哪里还分初一十五?只要是诚心,什么时候都一样。”
世英只得应了,却是问了:“去隆佑寺做什么?那么香火又不胜,不若护国寺的好。”
谢氏道:“你二嫂子说年前发了愿,京中的寺庙都要供奉的。这两日我身上不大好,去不得。你就替我去了。再说你父亲的寿辰也要到了,你们姐妹也该跪经了。”
世芸从屋里退了出来,默默地走着。
二奶奶佟氏发了愿,谢氏去做什么?只能说事关二哥谭世勤前程,所以谢氏才会想着亲自去。可是以身上不好为由,这却说不过去,今日身上不好,改日呢?事关谭世勤的前程,谢氏怎会如此不上心?再说,跪经一向是谢氏的小佛堂做的,专门到庙里又是为了什么?
一定是有旁的什么事。
为什么是隆佑寺?为何会选择那样的一个地方。
回到屋子,横云在外头打起了帘子,低声道:“五姑娘来了。”
世萱到自己这来?
“四姐,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我等了许久了。”世萱放下手中的针线,依旧盘腿坐在榻上。
世芸笑了走过去,洗了手,换了件家常衣裳,也盘腿坐了:“太太说明日让二嫂子带我们去隆佑寺上香,便多说了两句。”她看了世萱替自己扎的半朵花,不由赞道,“你这花扎的真好,是怎么扎的?”
世萱笑道:“不过是把线多劈了几道,针脚细了,也就精致些。”
世芸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你的活计总是那样的好。上次有几家小姐见了你给我荷包,好生羡慕。”
世萱笑了笑:“你若是喜欢,我那里还有好多呢。四姐姐这次可交到几个知心姐妹?”
世芸抿了口:“人家哪里能瞧的上我这样的人。”细细地回想起,那日去泰宁侯府的各位小姐并没有几位庶出的,即使是有那么一两位,也是出类拔萃,是她不可比拟的。
“姐姐怎么会如此说。若是只看身份,就算是认识又能如何?”
世芸笑道:“你到是会宽慰我。其实,她们并没因为我是庶生而瞧不起我,反而跟我说了许多的话。”
那是因为晓得了她是庶生,所以没把她放在心上,也就愿意同她多说话。
“四姐。”世萱突然伸出了手,随即做了个乞讨的模样儿,“我来了许久,四姐都不给我杯茶吃?”
桌上放着一杯茶,怎么能说不给杯茶。
“横云倒茶来。”
世萱摆着手:“这茶到哪里都有,我要旁的。”
世芸笑道:“你就这么贼精?太太才给了我一盘樱桃。”她转头对丫头道,“把太太给的那盘樱桃拿来。”
世萱却是不满意:“一盘樱桃就好?太太有什么好东西都往你这送,我哪里什么也没有。”
世芸只得又打发人再取些果子来。
世萱直叹气:“点心茶水怎么能不给?四姐就这样小气?太太给你的这些东西你又吃不了,我帮你打发了多好?”
世芸只得再次打发了人去取点心,又问道:“可还要什么东西?”
这屋里的丫头已经被她打发的差不多了。针线这样细致的人,怎么也不是个心情毛躁的人。
或许,在谢氏跟前的张扬不过是要降低谢氏的警觉?一个张扬,沉不住气的庶女,比起一个受了打压消沉的庶女,前者怕是更让人放心。
世萱坐直了身子:“四姐去了一趟泰宁侯府可有什么见闻?说出来让我一听听?”
“哪里有什么见闻。也不过是坐坐,泰宁侯的两位公子来致谢。”
“哦?长得什么样?”
“世子……一本正经,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只是太老成,反让人觉得可怜的慌。那小的就更不要说了,听说都五岁了,可还让人抱在怀里,长得小小的。跟经哥儿放在一起,不晓得要小多少。”
“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
“谁说不是?”世芸叹了口气,“若是遇上那些个贤良的后母,还好,若是遇到那些个心思歹毒的……”世芸轻轻地摇摇头。
世萱抿了口。给泰宁侯府吊丧,去了那么多云英未嫁的小姐,现在就在准备续弦的事。已经有两个嫡子,子嗣并不是什么大事。要的只是能保住这两个孩子。
“我听人说,泰宁侯太夫人很是六妹。”
世芸道:“你是听哪个说的?”
世萱笑道:“家里怕是都知道了。六妹崴了脚,泰宁侯太夫人让人松了药来,前两日还派人来看六妹怎么样。”
因为泰宁侯太夫人再次派了人过来问候六妹,谢氏才会更觉得有希望。
泰宁侯太夫人真的看中了六妹。
若是六妹真的做了侯爷夫人,她们便会更如草芥。
比起六妹,她更希望是出身庶女的她们能做了侯爷夫人。
世萱瞧着世芸一直在出神,不禁道:“若是六妹真的成了侯爷夫人,四姐姐也能嫁个好人家,不晓得这四姐夫是什么样的人。”
世芸顿时涨红了脸:“你这是说什么呢!让人听了还不笑话死。”
世萱冷哼一声:“难道太太把我放出来不是因为要我嫁人了?太太一向不喜欢我,肯定是随手把我送出去,姐姐就不一样。”
不一样?在谢氏的眼里,她们都是一样的。
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她们从此便的不一样。
……
“姑娘,我悄悄地找了珍珠,那小丫头说,二奶奶并没说要上隆佑寺,是太太说的。”
晚上是簇水守夜的。
谢氏为何要说隆佑寺,这么说只能说明日去隆佑寺有什么事要发生,说不定是好事。
“还有…….”簇水压低了声音,“我快走的时候,太太把六姑娘身边的雯儿叫过去。”
果然是跟六妹有关系。
明日隆佑寺一行,定是有非一般的事情发生,果然是这个机会。
……
因为要上香,大家起的都很早。只是让人格外诧异的是世萱也出现了。
看到世萱,世芸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她以为世萱不会来。早上,她匆匆地让人把一卷弥勒经绣件送过去,还担心世萱不晓得自己的意思。
青色绣竹叶圆领被子,白色纱裙,装饰不过一只银鎏金蝴蝶簪,一朵雪青色绢花而已。
同精心打扮过的世英比起来,她并不出色,很平常。
世芸微微有些叹气,世萱完全被世英压了下去,也许就今天根本就没希望了。
看着世萱身上那半旧不新的衣裳,世芸微微叹气:“五妹妹,你怎么穿这样……我还备了一身衣裳,你且穿了我的吧。”
“这样就很好。真的四姐。”世萱平静地双眼含着温和的笑容,只是这平静不是那样的自然。
她有些紧张。
“你看六妹便晓得今日会有什么事,你这样到要让别人小瞧了你。”
世萱只是勾起嘴角来。
她再怎么打扮也比不过世英,就算是她超过了世英,打扮的比世英美十倍,谢氏还能让她出这个门么?无论怎样,只有出了这个门,她才有机会。
她握着世芸的手,借着这个机会疏散自己的紧张:“最重要的是,四姐,我出来了,不是么?“
是啊。只要能出来,她们就成功了第一步。
世萱望着世芸:“四姐,你会帮我的是不是?我们是一起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