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文书库

阅读记录  |   用户书架
上一页
目录 | 设置
下一章

第18部分阅读(2 / 2)

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问题反馈 |

他又将头转回去看着风承远,“这就是所谓的高手寂寞吗?练成绝世神功的时候,忘情弃爱。”

“没兴趣。”风承远听完,回了他一句,转身走到石门边检查了一下缝隙,沈默跟在她身后,“你在做什么?”

“看我能不能震碎这扇石门。”

“我能帮你吗?”

“不行。”

“可你不是输了内力给我吗?”

风承远的动作停顿了片刻,低低应了一声,倒是没问他怎么会知道,沈默也没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现在只关心着该怎么样离开这该死的山洞,“既然我现在也有内力,为什么不能帮你?”

“你会用吗?”

沈默一时无言以对,只是心里暗自腹诽,那你还给我。不过他也没在这上面纠结,“那你震得碎吗?”

她沉吟了片刻,“你退到最里面去。”

歌尽桃花

风承远没能震碎那扇石门,可她把洞顶给震塌了。

沈默并不知道,他刚刚在风承远调息的时候,恰好将天心月圆的心法一字字地念了出来,因为还要释义,他念得极慢,在这寂静的岩洞中,声音一字字清晰地传入她耳中,运气也是不由自主的事,而胸中不断翻涌起的内息她几乎不能控制住,以至于最后气血上涌,喷了那一口血出来。

待到她按下内息收势起身,才发现此时的内力甚至比她分给沈默之前还要强劲上许多,看起来,他刚刚念的那一段心法,说是绝世神功当真不假。

那条细缝四周的石壁哗啦啦地掉落下来,沈默躲在角落里,被细碎的尘灰呛得咳嗽起来,等他稳住呼吸的时候,风承远也已经收回了手,“这石门是单独浇铸的,里面不知道混杂了什么。”

“所以?”

她摇了摇头,“震不碎。”

“看起来,我们真的是被困在这里了。”

“也不一定。”

日光透过破开的洞顶透射进来,照亮了整个岩洞,风承远抬起眼来,“这点高度,我应该上得去。”

她缓缓蹲下身,沈默自觉地趴在她背上勾住了她的脖子,风承远背着他起身,“你的命总是很大。”

沈默低低笑了一声,“我以后一定会变得胆小怕死。”

怕的,是看到你在他面前浴血,他却无能为力。

满目都被刺眼的日光覆盖,身边都是阴山巅的山风,刮得人生冷,沈默从风承远背上下来,“回去吧,十四肯定急坏了。”

沈默转过了身,手腕突然被她拉住,他回过头去,却发现她的视线落在远处,阴山连绵的山脉轮廓,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是回去了,一个藩王君,你还是做不了,你想做的事。”

“承远…”她掌心的温度从腕上传来,他当然懂她的意思,幼女新帝尚未祭天正式登基,一个连话都还不会说的毛娃娃,二皇女已死,三皇女贤王抱恙南陵,兵权已卸,不问朝事,其余皇女皆是无能之辈,朝臣之首莫尚风又本就是佑王的人,不管是远王还是佑王,此时此刻,若要这天下,几乎易若反掌。

有些事,似乎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既然放不下,就迎上吧,他反手扣住了她的手掌,“所以,上樊城后,我们就直接回皇城。”

不管你是藩王还是帝上,他都相信,他会是唯一的那一个。因为是你,所以才有了资格肆无忌惮,放手去做心中所想所念。

***

“殿下,主君。”赵屏还在那石门外踱步,几个士兵捡了墨麒麟的碎片在往凹洞里拼图一样填进去,“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能出来的。”

沈默偏过头,宁炽正蹲坐在角落里,一会皱眉一会笑,却对他视若无睹。

“他怎么…”

“他好像疯了,痴痴呆呆的,说什么都听不懂。”赵屏摇着头,指挥着那些士兵将剩下的几尊麒麟搬走,打算下山。“主君,要…解决他吗?”

沈默缓步走到宁炽跟前,他眼神呆滞,嘴唇颤动着一直在重复几句话,沈默靠的近了,才听清,他一直在念着,“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鼻尖莫名有些酸涩的感觉,沈默摇着头,其实你也从来没有忘记,曾几何时,你一直都是他唯一一个可以交心相谈的人,那为什么,当初要那么做?“为什么要这么恨我?”

“歌尽桃花…”

“带他一起下山吧。”

赵屏点了点头,“我会派人看着他的。”

“我们直接回樊城,这里就交给你善后了,老八毕竟对这里不熟悉,还是由你守雁门关。”

“可是之前殿下说…”

“她故意瘆你呢,别管她。”

“是,主君。”

“还有…”

“主君还有什么吩咐?”

“我听说这些炫彩琉璃都是麒麟河下游所产,墨色极为罕见,只是如果能寻到的话,想办法塑一尊墨麒麟出来,这山洞就这么埋没,太可惜了。”

“是,主君,殿下,一路顺风。”

沈默点头,一直站在边上没开口的风承远这时才看了赵屏一眼,“为什么叫我殿下?”

赵屏看了沈默一眼,沈默冲她微微摇了摇头,她心下了然,看来主君也很清楚。

虽然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虽然怎么看都还是风承远的狂躁暴戾脾气,然而她就是感觉到了殿下的隐约存在,不过对于风承远那种别扭又嗜杀的人,为了自己的小命起见,她当然是不能说出因为自己觉得她身上融着殿下影子这种话来,于是很恭敬诚恳地看着风承远,“殿下,远王…殿下,有错吗?”

风承远大概也没再觉得有什么问题,点了点头和沈默相携下山,赵屏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笑意点点浮上眉梢,本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唤出这个称呼了。

***

两匹飞霞骠在山脚下等着,风承远将两匹一起牵过来看着他先上马,“为什么不杀他?”

沈默闭了闭眼,“你听到他刚刚念得诗吗?”

“嗯。”

“我说过会为玥儿报仇,会取了他的性命,可我…他现在,活在我们曾经最好的回忆里,我竟下不了手。”他执起缰绳,乌雷飞奔而出,“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我曾经告诉过他,他写下的所有句子里,这是我最爱的一首。”

***

阴山脚下向来人烟荒芜,两骑马驰出去许久也没遇上人,倒是在转上官道朝着附近城池过去的时候迎面有几匹马驰来。

沈默遥遥见到那几人觉得有些眼熟,正自想着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那几个人倒是执起缰绳停下了马来,“头儿,你怎么,从那边过来?”

沈默这才想起来,这些人,可不就是当初在南陵淮江遇上的那几个,想必也就是他醉酒那晚风承远遇上的那几个,于是他也停下了马,风承远还没说话,那人又道,“那天遇到你之后我们可是快马加鞭地赶路了,也不带你这么速度的吧。”

沈默见风承远没什么反应,很好心地替她答道,“她之前在阴山上打了一架。”

“什么人这么找死?”

“确实都已经死了。”

那几人显然对自己送上门被风承远杀的人没什么兴趣,“那什么内功心法呢?真的有吗?”

沈默正在想要不要告诉她们山洞的事,风承远倒是开了口,“想知道?”

“真的有?”

“想知道就三个月后来皇城找我。”

***

等到那几个人的身影已经被远远甩开再也看不见的时候,沈默才微微偏过头问她,“难不成你想将她们收入皇城守军?”

“一半。”

“怎么说?”

“愿留便留,不愿便走,我会将天煞交出去。”

沈默顿时明白过来,她这么做,是已经下定决心留在皇城,他低了低头,轻喃了一声,“承远。”

“至于内功心法,是你教我的。”

“嗯?我哪里会什么内功心法?”

风承远却故意没回答他,催马加快了速度,沈默追了上去,两骑马风驰电掣一般越行越远。

等到樊城附近也是好几日后的事,天已然入了冬,越来越冷,沈默因着体内受了风承远的内力,也难得的不怕冷起来,相较于路人,穿的也算轻便起来。

“就快到樊城了,怎么路上人这么少?”

“天冷吧。”风承远抬起眼,也在道上扫了一遍,现在是日当正午,这路上的行人,也确实是嫌少了些。

“樊城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别多想了,能出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沈默摇了摇头,只是不想还罢了,越是这么一想,心里就越是不安起来,“你记不记得,鸣沙山风承志的大军全军覆没后,我和你说过,我有件事一直没有弄明白,之前你从风承志大帐那里取回来的那张地形图上,樊城附近标着一些朱砂小点?”

“记得。”

“有没有可能,是她之前设下的埋伏?”

“可是她已经死了。”

“你见过尸骨了?”

“没。”

“所以我还是不放心,我们快些赶回去。”

最后一役

沈默的担心并非多疑,那些朱砂点所标识的并非埋伏,却是风承志布下的最后一枚棋子,或者是,是孤注一掷的最后一搏,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用。

风承志并没有死在流沙中,她和几名亲信逃脱了出去,然而大军全军覆没,皇城又传来帝位相替的消息,她身在西荒,别人的地盘下,暴露身份就必死无疑,不得不躲藏起来,心里的恨,是可想而知的。

所以,佑王府必须被夷为平地,樊城,一定要夺下,她还有最后一招,任你樊城守卫数以万计,骁勇善战,也势必难当。

“这味道,你有没有闻到?”沈默一伸手用力揪住了风承远的袖子,声音都颤抖起来,空气中弥漫着腐肉的气息,“招魂散,是尸蛊,她,她…”樊城的城墙已经近在咫尺,“那些活死人要是进了城,就什么都完了。”

“你之前布下的地渠,不就是为了以防这个万一。”

“可是我以为风承志已经死了,我没留下来也没交代谁,地渠要挡住这些活死人,必须先在渠下布上水雷,炸飞地面,以渠内的人畜尿液来解招魂散。”他摇着头,“若是没有布雷,什么都是白谈。”他怎么就会那么疏忽。

“别急,相信十三。”

两骑马离樊城越来越近,就在城门已经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轰然的巨响在耳边炸响,沈默之前设下那些地渠,用来处理全城的排泄物,围绕樊城的这一条,正是地势最低的一条,此时这一炸,没有融入地下消解的尿液排泄废物全都被炸了出来,下雨一样喷洒出来,拥堵在城门口那些行尸走肉一被淋到,就像是腐肉一样被化了。

整个城门外都是腐臭味,刺鼻得催人欲呕,沈默闭上眼终于松了一口气,“幸好,有十三在。不过这之后,城外的整修只怕也够呛。”

他睁眼偏头,却发现马背上空空如也,风承远的背影在不远处,身前有一个背对着她的女人,委顿在地。

***

“十三,是殿下和主君。”

“我看到了。”

城门两侧的角楼顶上,两道身影并肩而立,柳溪无甚表情地看着风承远一个错骨拧断了风承志的脖子。

终于,这位曾经的帝上,真正地归天了。

秦玦看了她一眼,又扭头看着城外的两人,“她们好像要走,不用去见吗?”

“若要见,总会再见的。”

柳溪倒背着手转过了身,缓缓走下城楼,正遇上火渊,面色有些难看,“在城外清点尸体的士兵刚才来报,里面,有六域。”

柳溪紧了紧拳,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我本以为她已经死在鸣沙山的沙暴中。”

“十三。”

“她永远是我们的老六。”柳溪继续朝前走,与她擦身离开,火渊转了个身看着她的背影,“要派人去照顾她的家眷吗?”

“我之前已经派人去将她的家眷接来了,我打算,收她的女儿做义女,把她抚养成|人。”

这里的一切,她都会善后。

不管你要做什么,她都在背后,珍重,殿下。

***

回到皇城的时候,新年已过,正月的天,依旧冰冷。

朝政涣散,暂时都由莫尚风在御书房处理,沈默站在御书房的门外没有进去,身后有一个宫侍躬身行礼,“远王君,郁贵君请您一见。”

他抬起眼,看着风承远的背影,莫名的,总觉得和这御书房有些格格不入。

他回过身,朝那宫侍点了点头,“带路吧。”

***

这是沈默第一次来宁风殿,虽说沈郁现在已经是六宫之主,他还是住在之前被赐封时的宫殿内,并没有搬去朝凤殿,小皇帝毕竟年幼,也与他一起,没有搬去凤雏宫。

说到底,正式祭天之前,这一帝位究竟会由谁来坐,现在还算不上一个定数。

那穿着锦服的男子背对着他,手里似乎正抱着孩子,沈默站在殿门口,身后的宫侍带上了殿门。

“三哥。”沈默低低出声,沈郁转过身来,怀里是穿着明黄|色小褂的小皇帝风闻越,这孩子根本就才只有个把月大,睡得正熟,粉扑扑的小脸,嘴角挂着点口水。

“你来了。”沈郁冲他浅浅一笑,“我都听说了,临丘城,雁门关,鸣沙山,还有樊城,你们已经彻底赢了。”

沈默看着他没有说话,他轻轻将怀里的小皇帝放回床榻,“听说这几战,远王君都是功不可没,真是没想到我的四弟这么厉害。我在想,当年淮江水战,佑王收了贤王的兵权,不知道和四弟有没有关系呢?”

“你想问什么?”

“我只是有些奇怪,这帝位终究只可能有一个人来坐,而你帮的,到底是远王还是佑王?”

“如果我说她们其实是一个人,你信吗?”

沈郁看了他半晌,“既然你这么说,也许,我会信吧,只是沈默,你究竟是谁?”

沈默慢慢走到了他跟前,低头去看床榻上的孩子,“以前,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龙陈墨。”

一直过了许久许久,久到沈默将那小皇帝细细打量完,捏了捏她的小肉手,搔了搔脚底,差点把她弄醒,沈郁才叹息着出声,“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料到的,除了墨公子,还能是谁。”

“其实我更喜欢现在的名字。”

“说起来,那我们还是表兄弟?”

沈默笑着点了点头,“小舅舅那么讨厌我,我也很无奈。”他还在揉着那双小手,“所以,她不只是承远的侄女,还是我的外甥女。”

“笑什么?”

“觉得世事很奇妙。”

“既然这样,能不能放过她?”

沈默手下一僵,松开了那只小手掌,“你…”

“越儿不一定要做皇帝,她还小,放过她,我们父女两只求平平安安过下去。”

“其实…”沈默停顿了很久,“看到她和你的时候,我已经改主意了。”

风氏皇族宗谱上所载下的帝后是龙陈墨,而他,如今,只是沈默。

从他决心再不叫龙陈墨的时候开始,那个名字,那个位置,就再不是为他而设。

最重要的,是刚刚风承远在御书房见到堆成摞的奏折时,他明显看到了她嘴角微不可见的抽搐,沈默抬起了眼,迎上沈郁不解的眼神,勾唇淡淡一笑,“这样,也许对大家都好。”

***

那一年三月,草长莺飞的时节,临丘城的护城湖水波荡漾,城内张贴皇榜的告示栏前站满了人,一个年迈的女人正悠悠地走开,“没想到呐,真是没想到。”

“妻主,你没想到什么?”

何湛摇了摇头,“我这徒儿,十多年前,是我力荐他为钦定太女正君,我教了他这么多年,他也确实没让我失望,不愧是龙飞扬的儿子,满朝文武?br />免费电子书下载

船说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A- 18 A+
默认 贵族金 护眼绿 羊皮纸 可爱粉 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