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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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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事不成,人若不服,我得了那虚名又有何用。 何况我们势单力薄,当时也没有圣旨在手,皇城内还有几位皇女,为人作嫁的可能性占了八成。”

就在她离开没多久,城门被缓缓拉下,轩辕靳拉着马头在城门内等了一阵,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晚了。

放虎归山,必然后患无穷。

三伏一过,夏日也就逐渐接近尾声,初秋将至,一骑黑马慢悠悠地走在官道上,两侧空旷无人,树林杂草丛生,最近的地境可是越来越空旷了,沈默拍了拍马首,“你到底在往哪里走?真不该由着你走。”他抬起了眼,看了眼就要落下的夕阳,“不过,我比你更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又走了一小段路,见到大片隐约的远山出现在天际,天气也似乎越来越冷,越来越干燥,他这到底是走到哪里去了。

他拍了拍马屁股,“快些,天黑前我们最好能找到附近的城池,我已经没有干粮了。”

飞霞骠撒腿飞驰,不远处传来了潺潺的水声,也渐渐出现了人声,沈默拉着缰绳停在了水面前,这已经不是护城河了,这简直是一条护城湖。

两面环山,这座城池的护城河足有百丈宽,仅有一条宽阔的长堤进城。

沈默下了马牵着飞霞骠走上了长堤,身侧有马车经过,他让在一边这才继续前行。

他没记错的话,这座城必然是临丘城,不远处的山头就是临丘关,东西北三路的交界处,也是进入西荒腹地的必经之处。

51意冷

西荒的第一场雪,在隆冬初至,扬扬洒洒铺满了山头,屋顶,大街小巷,城门外长堤上的来人渐少,却有一个裹着厚棉衣的男子已经在那里站了许久。

真是奇怪,这么冷的天,护城湖居然没有结冰,连浮冰都没有,沈默抬眼远远看去,城门口的守城士兵一如既往地手执长枪,再看远一些,就见到城楼比普通的城墙多了两座角楼,而那角楼,正在冒着白烟。

“原来是这样。”角楼里的士兵日夜轮班烧热水通入护城湖,难怪这水从不会结冰,不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又站了一小会,他回身进城,轻摇着头,他果然是太无聊了,出来取个水,居然站在长堤上愣神了半天。

早市将起,虽然雪地湿滑,正常的生活作息也不会被影响,打着伞的行人互相擦肩而过,沈默一直走过好几条街,进了一个有些破旧的院子,院子连接着几间平房,很简陋,不过倒也干净。

他放下水,揉搓了冰冷的双手好半晌,这才开始起火烧水,等到烧完热水洗完衣,又开始整理房间,洗菜做饭,忙活到正午才停下来。

午饭一荤一素一汤,一个人的话也不嫌拮据。午后的雪渐渐停歇,天气依旧阴寒,没有日光,沈默坐在水盆前在洗碗,他洗得很慢,一个个地擦,就如同他洗衣服一样,简直是在绣花。

门上被人敲了三下,他慢慢站起身,双手在围着的围兜上擦干,过去打开门,却是一个衣饰艳丽的中年男子,“你写好了吗?”

沈默抬眼看着他,让他进了院子,又走回去坐下重新开始洗碗,“我前天刚给过你三首,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够了,我不打算再写。”

那中年男子踩着小碎步走到他身边,所经之处扬起一阵香气,“这叫什么话呐,你写我就给钱,这钱自然是越多越好,你说,你要是肯住我那里去替我写诗写词写对子,对了,你会写谱子吗?”

沈默点了下头。

“这就更好了,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日子比现在好过不知道多少。”那中年男子嫌恶地看了他正在洗的碗一眼,“哪里用得着做这些粗活,你这双手,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就该握着笔,拿着绣针,还有这些粗布衣裳,多伤皮肤呐。”

“够用就好。”

“那至少再给我写三首出来,一首十两银子。”那中年男子伸手去拉扯沈默,院子一侧突然传来一声粗重的喷气声,那中年男子吓了一跳,看过去才发现是一匹拴住了的黑马,他朝那马没好气地呿了一声,“你看看你,过的这都叫什么日子。”

沈默洗完了碗,一个个擦干捧回厨房放好,再出来,那中年男子还在没有走,“怎么样?明天能好吗?”

“我没答应你要写,这几天没有心情。”

“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能没心情呢,你可是我的摇钱树啊,那你怎么才能有心情?”

“不知道。”

那中年男子叹了口气,“看你这已婚打扮,却一个人住着,是关于妻主的事?”

沈默的眉眼闪了一闪,什么都没说,那中年男子跺了跺脚,“你今天不写没事,可是三天后你可一定得给我写几首出彩的出来,就当是救救我的这条老命。”

沈默眼神在他身上扫过,“为什么?”

“有贵客来,我清韵阁能卖艺不卖身还在这些花楼里占据一席之地,靠的就是这些诗词歌赋,可惜我以前几个能写的头牌都被人赎走从良嫁人去了,你要是不帮我,我阁里那些男人都会被其他花楼带走,那可就免不了卖身的命,你可忍心?”

沈默淡淡地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既入此门,就该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

“你…你的良心呢?”

“心都没了,又何来良心。”

那中年男子看着他进屋关上了房门,只得一个人慢慢走出小院,“三日后我来取。”

“我没答应。”门里的声音传出来,依旧冷冷淡淡。

“我知道你就是嘴硬心软,三天,我来取。”

临丘城的地形易守难攻,两面环山,临丘城地处两座山脉的峡谷地带,唯一的入口便在城门,护城湖百丈宽,十余丈深,若要攻城,步兵骑兵都只能走长堤,如此一来,人员集中,城楼上只需放箭便一击即中。

难怪护城湖的水不能够结冰,沈默叹了口气,看起来佑王的心思也不简单,若是真的打起来,临丘城这个地方实在不太安稳,也许他该换一个地方呆着。

院里传来飞霞骠的鸣声,沈默起身出去,“草料又没了,你可真能吃,我出去买。”

因为脸上的伤疤,他用不着覆面,也不用担心一个人出门在外,沈默提着几捆草料往回走,一道很迟疑的声音莫名地在身后响起,“墨儿?”

他身子颤了颤,没有回头,也许只是有人同名,压根不是在叫他。即便如此,他还是加快了脚步。

“陈墨?”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他差点把手里的草料甩出去,怎么可能会有人这么叫他,怎么可能会有人还能认得出他。

他颤巍巍地回过身去,这次,草料真的落下了地,“师傅。”

那年迈的女人不敢置信地摇着头,慢慢走近,“我跟了半条街,怎么看怎么像,你这是怎么了?”

“师傅,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该我问你吧,堂堂紫风帝后,居然在临丘城,还提着这么几大捆马饲料。”

“师傅,我不便多说,我不是帝后,我也不想回皇城。”沈默抿着唇捡起草料就想要走,曾经的何铁嘴何太傅何湛在他背后叹了一口气,“墨儿,我早已辞官归隐,再不问朝堂之事,对我而言,你只是我此生最得意的徒儿罢了。”

“我听说你娘亲去世了,却不曾想,居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沈默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何湛拉下了他的杯子,“你以前可不喝酒,小时候连吃多了酒酿都能醉醺醺的。”

沈默扯起一个苦笑,“师傅,你曾说过的身不由己,我终于了解了,切身之感,切肤之痛。”

几杯酒下去,神智也不是太清楚,除了他和风承远之间的感情纠葛,他都八九不离十地说了,何湛只是摇着头,“先帝所有的女儿中,最不可能的人,便是六皇女。”

沈默伸手想去摸酒壶,何湛夺了去没再给他喝,他微眯着双眼,“师傅,你和我讲过些关于那些皇女的事,所以我一开始也这么觉得,日渐的相处,我还是这么觉得,我相信她,虽然我没有全都告诉她,可我真的相信她,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给我这种安全感,我真的相信她啊。”他像个孩子一样低低地开始呜咽,“为什么,为什么所有我相信的人都会背叛我,我一直都那么相信她,直到那一日,亲眼目睹…”

“眼见不一定为实,说是风承远,我总是不相信。”何湛轻拍着他的背,“七个成年皇女,真正既有野心又有那个能力的,说起来也不过两个,一个是皇帝,虽然作为一个弟子,我对她不太满意,但作为一个君主,她确实有那个能力,也许不是仁君,也许得不了赞誉,却也会是一个让人千古铭记的君王。”

“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佑王,风承佑,你现在呆的地方,就在她的封地内。还有的其他皇女,风承远是没有那个心,其他则是没有那个能力。”

沈默只是摇着头,“我亲眼所见,不只是御风殿那一幕,曾经种种蛛丝马迹,其实都有迹可循,只是我一直忽略了。”

“那既然如此,你不为母报仇,又为何像现在这样烦恼?”

“我不知道,我下不了手。”他擦了擦发红的眼眶,“我当时心如死灰只想离开。”

“墨儿,看上去你还瞒了我一些事没有讲。”

“师傅?”

“比如说你和这位六皇女之间,还发生过什么事?”

“我说了,我嫁了她。 ”

“你说你嫁她是形势所迫,你的感觉呢?”

沈默抿了抿唇,何湛轻拍了下他的脑袋,像是小时候一样,“你不说我也猜到了。”

他微低着头,“其实,我还是有很多事没有想明白,离开皇城后所有的事都一点点地每晚上都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其中确实有很多事,总觉得说不上来的奇怪,她那个人,就是最最奇怪的。”

酒楼外的大街上来往行人不断,几个风尘仆仆的年轻华服女人骑着马停在楼前,都翻身下了马,其中一个抬着下巴,丢了一锭银子给那伙计,“这些马,好生照看着,去买最好的饲料喂饱了。”

“是不是女人都很宝贝自己的马?”

“我就不会。”

“师傅,我说的不是读书人,你都不会骑马。”

“应该是吧,好马驯服不易,通灵性的马一旦被驯服认了主子可比人还死忠。”

“一个人会喜欢不停换马吗?”

“换马,什么换马?马死了换一匹?”

“不是,就是本来是骑一匹,过段时间又会换成另一匹,再过段又换成之前那匹,总之就是换来换去,而且骑其中一匹的时候就对另一匹不理不睬的,好像不是自己的马一样。”

何湛笑了起来,“这倒是个奇怪之极的人,我还真没见过。”

“她就是这样子。”

“谁?”

“风承远。”

52第一次见面?

过了饭点,酒楼里有些空荡荡的,那几个年轻的华服女人还坐着没有走,没多久,又来了几个看上去互相挺熟稔的女人,一行人这才相偕离去。何湛轻轻颔首,褶皱的眼角带着些笑容,“有点意思。”

“什么?”沈默背对着门,正用手指一圈圈摩挲着酒杯的边沿,回身朝那一行人离开的方向看了眼,不明所以,“师傅你认得这些人?”

“后来过来的那几个,里头应该有你也认识的。”

“没看见。”

“那就算了,我们不管这些事,怎么样,跟我回去看看你师爹?”

“哪一个?”沈默故意挑了挑眉,何湛笑着伸手夺了他手里的酒杯,“小兔崽子你果然还是这么不懂尊师重道,师傅的玩笑也敢开。”

“我一直记得师傅除了正君,还有两个年轻温柔又才气盎然的侍君,难道是我记错了?”

何湛轻摇着头,“我可不是你娘,我劝了她那么久续个弦她也不肯。”

沈默黯淡下了眼神,何湛轻拍了拍他,“走吧,去看看你师爹。”

“我先回去喂马。”

何湛觉得她闲着无所事事,决定陪着乖徒儿一起回去喂马,离那简陋的院子还有一段路,沈默遥遥地就看见那院门大开,他加快脚步小跑过去,何湛年纪大了也跑不快,半晌跟上踏进门去,“怎么了?”

“它跑了。”沈默正蹲着身子,一手轻托着拴马的绳子,“我今日没有绑紧,它挣开,跑了。”他慢慢站了起来,“我还以为它认我当主子了。”

何湛还是在笑,“也就几年没见,你还养起马来了。”

“是飞霞骠。”

“这倒是难得。”

沈默点了下头,“黑毛飞霞骠。”

何湛微微愣了一愣,“飞霞骠大多是暗红色,所以才得了这个名字,纯种的黑色飞霞骠极其少见。”

“我还见过枣红色的,还带白毛。”

“耳朵上?”

沈默讶异地回过身来,“师傅你怎么知道?”

“而且,是六皇女风承远的马。”

“师傅。”

何湛慢慢走近,揉了揉那根松开来的绳子,“而这匹黑马,则是纯黑,没有一根杂毛?”

“师傅,你为何知道?”

“我见过那两匹小马驹,是一父所生,母亲是飞霞骠中的极品种马,所以才出生为多久就被牧场作为贺礼送到了先帝的寿宴上。”

何湛丢下绳子,眼神里的意味不明更甚,“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当时絮衣贵君出了事,两位小皇女据说受了不小的刺激,六皇女离朝而去,七皇女留在宫内,先帝将那匹黑色的飞霞骠赐给了七皇女,后来七皇女被封往西荒,再后来六皇女也曾经回朝过,先帝又将那匹枣红色的飞霞骠赐给了六皇女。”

沈默微微皱起了眉,“师傅,你是说,那是佑王的马。”他摇着头,“不可能的。”

“走了,去看你师爹了。”

沈默跟在她身后,关上院门,一直走过了好几条街,还是心神不宁,“师傅,飞霞骠认主子的,不是吗?我一直以为那匹黑马会肯让我骑是因为她是我的妻主,若,若是…这不可能是佑王的马,佑王一直在西荒,她的马为何会在风承远手里?”

“你问我我问谁,你师傅可不懂养马。”

沈默只顾跟着何湛朝前走,也没看路,冷不防被人冲出来抓着胳膊前后得晃,“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来了,给我送东西来的?”

“我没写。”沈默艰难地把胳膊抽了出来,那中年男人立刻一脸失望,“现在写?”

“我还有事,回头再说。”沈默迈步就要走,那门里跑了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出来,“爹爹,几位客人说要住下来,住到三天后。”

“那还不好生伺候着。”

“爹爹,人家找你去,有个小姐一直盯着墙上的画,还问我那是谁画的?”

“什么画?”

“就是挂在堂里那副。”那男孩拉着那中年男人进了门,沈默抬眼看了那清韵阁三个字的招牌一眼,何湛负着手站在不远处,“你画的?”

他微微点了下头,“刚来的时候身无分文,我又没有其他的可以谋生。”

“搬我那去住吧,反正你师爹也一直念着你。”

“不了,师傅你辞官归隐,无非是想过安乐的日子,我总是个麻烦不断的人。”

通往樊城的路上,一骑黑马正在一路狂奔,就在一天后的黄昏,城门尚未拉上,那匹黑马横冲直撞地进了佑王府,竟也无人阻拦,就那么前足人立,在前院发出一声嘶鸣长啸。

没多久,前厅走出了一个女人,笑着一手圈住它的脑袋,“我的好乌雷,你可算回来了。”

飞霞骠轻轻咬了咬她的袖子,她起身牵着马就朝门外走,“好,带我去找他。”

风承佑还没出府门,前厅的台阶上又走了一个女人出来,“殿下要出门?”

“十三,这里就交给你了。”

“殿下,风承志随时都可能发难,你不留在府中部署兵力,却要出门去找男人,真的好吗?”

“若是我能带他回来,你就会知道,这些时间有多值得。”

“殿下,属下不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厉害,只是,在殿下眼中,他似乎已经完全不是一颗棋子那么简单,属下只是担心,殿下不该对人动心,尤其是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怎么了?行了,什么都别说了。”门外传来飞霞骠绝尘而去的马蹄声,台阶上女人冷然的眉头终究还是重重拧起,殿下,你真的忘了吗,就算我们都知道龙飞扬之死并非你下的手,可他知道吗?从影奴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将龙飞扬的死牵到你的头上。何况,你们之间,还有一个风承远,你不该对他动心的,真的不该。

不用喂马就不用去买马饲料,他需要用的钱更少了,所以,已经是第三天了,他脑海中一直充斥着那两匹马的事,压根把写诗词的事情跑到了脑后。

那中年男人一脸要吃人的表情,“我的小祖宗啊,我叫你声亲爹,你怎么能把这事给我忘了,现在写现在写。”

“你为什么这么急?”

“不是告诉你今日有贵客,几个咱们临丘城有头有脸的大户小姐包了楼,说我那清韵阁不比其他花楼,格调好,所以让我来招呼人,要是不能让她们满意,就关了我那清韵阁。”

“我现在马上写?”

“对对,这里有首曲谱,你先给配个词。”

“荣爹爹,一时半会我可没这能耐,除非你给我多几个时辰。”

“这哪行,来不及了,要不你跟我回阁里去,一边写我一边让几个孩子学着练起来。”那中年男人拖着他就朝外走。

“我的笔…”

“我那有的是,都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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