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真好!”
似乎有些羡慕,她们这些被卖进宫的人,都是家里穷,那里还顾得上什么亲情。 浩瀚书屋 虽然她也知道父亲是没有办法,可是对于父亲卖了她给哥哥攒娶媳妇的钱的做法很不赞同。哥哥从小就欺负她,家里的饭她总是吃的最少的。
“好了,这么多话。你下去吧,叫奶娘今晚上守着,我怕公主和皇子半夜醒来会饿。”云嬷嬷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一番话,小宫女禁了声,规规矩矩的退下了。
走进床畔,云嬷嬷凝视了两个孩子一会,才走了出去,小声地关上了房门。门外还有一个隔间,是给守夜的奶娘准备的,听着奶娘与云嬷嬷的对话声音响起,到最后,只剩下渐远的脚步声。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淡淡的烛光在窗前摇曳。月清泠睁开眼睛,便看到身边的玉雪稚童,黑漆漆的眸子紧紧锁着她,胖乎乎的小手,还是死死的拉着她的胳膊。对于重生之后,这个和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她的心情很是复杂。生命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得以延续,她既不害怕也不慌张。这个明显落后的世界,也是自己一无所知的世界,向来都是孤身一人的自己,突然多了一个陪伴者。这样的感觉,很奇怪。从一生下来,这个孩子便没有放开过她的手。她不止一次的想要掰开他,可是不知道这个婴儿哪来的力气,居然是死也不放开。她暗地里一直凶他,踹他,这孩子却是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只是拿那双黑眸,泪眼汪汪地看着她。那一刻,她居然心软了。
冷血无情的月清泠,居然也会心软,要是在以前,绝对不会有人相信吧。就算她自己,都不肯承认。
今世的她,名唤淳于清泠,除了姓氏,她依旧是她自己。而他,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双生弟弟,淳于慎雪。那个已经死去的母妃,冷漠的皇帝,还有古怪的云嬷嬷,她总觉得很有问题。只是现在,身为婴儿的她,是无法去查探的。她不认为在这后宫之中,光凭着一个云嬷嬷就能让她好好的活下去。
思绪正在飘远,冷不防地,唇上一软,身体也被一个重物压倒。却是淳于慎雪见她神游,一个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还碰上了她的嘴唇。婴儿的小嘴巴都嫩嫩的,带着一股奶香。一时间,月清泠居然愣住了。
直到淳于慎雪发出咯咯的笑声,扭来扭去将自己埋进她的怀中,她才开始反应过来。第一次,月清泠开始正视起他的容颜。
小小的孩子,面容虽然还没有张开,却已经显示出了一点无双的姿容。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微微上调,长长的眼睫毛一闪一闪,隐隐有丝惑人的味道。所谓的桃花眼,似乎就是这样了吧。透过那双眼睛,她看见了自己,果然是和眼前的孩子,几乎一模一样的容颜。
“叽、、叽、、”
吐着口水泡泡,口齿不清地嘟囔着,淳于慎雪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看着自己有些呆愣的姐姐,漆黑的眼中似乎划过了一丝狡黠的光芒。“吧唧”一声,重重亲在了月清泠的脸上。
“呵呵、、、、、、”
低低笑了,月清泠勾起嘴角,明明是那么可爱纯洁的面容,竟然生出一股邪恶的味道。
“你很喜欢我么,小家伙?”以眼神示意,微微吐出口型,她的身体无法说话,可是习惯性的开口,尽管,那发出的声音只是呜咽。
而似乎听懂了月清泠在说什么,小小的婴儿露出一个单纯无害的笑容,继续将小小的身子往月清泠身上蹭去。那姿态,活像一只可爱的小狗,正在祈求主人的怜爱。
伸手,覆上婴儿丝绸般柔滑的肌肤,月清泠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忽然笑得有些诡异。
若是培养一个听话的,绝不背叛的宠物,小家伙,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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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调教
少年不识愁滋味,凭栏远眺,几尽芳华。铅尘洗净,素手衣,谁可识得?
五月的天气开始燥热,鼓噪的知了声,让人的心似乎都乱了起来。桃花谢了春红,依旧会有其他的花朵来取代。
这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庭院,茂盛的藤蔓毫无边际的蔓延开来,似乎将整个院子织成了一个茧,让外面的人无法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细细一看,那茂密的青色长藤上面,竟然挂满了青色的果实,亮晶晶的,在阳光下闪耀出剔透的光泽。庭院的出口竟是两条长藤,经过人工修饰长成一扇门的形状,进得里面,一股扑鼻的果香和凉爽之气迎面而来,倒是一个天然的避暑屏障。
一张汉白玉的桌子,周围零散地分布着同样颜色的石凳。桌子上面有几个精致的碟子,几盘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糕点和水果。旁边是一条宽大的躺椅,似乎是用某种藤条做出来的,而此刻,在这特别的长椅之上,慵懒斜躺着一个少年。说是少年似乎有些过了,因为他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样子,分明还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孩童。只是,他脸上所露出的表情,让人无法将他同孩子联系在一起。一袭云锦长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露出美好的锁骨和白皙如玉的胸膛。少年的脸精致绝伦,虽然还有些青稚之气,但可以想象以后会是怎样的风华绝代。此时,他的左手拿者一本书,似乎在认真看着,右手却抚着膝盖上一团黑色物事。蓦地,那团黑色动了动,竟露出一张与少年一模一样的脸来。只是,那张脸似乎更为柔美一点,看模样,却分明是个女童。白色的长衫,零星印着几朵红色的桃花,这样普通的一件衣衫,穿在女童身上,竟然给人一种艳丽的感觉。枕着少年的腿似乎睡得不舒服,仍然有些倦怠的睁开了眼,沾上了盈盈水意,竟有些妩媚消魂的味道。然而,那眼神,却是冷的。
“皇姐,你醒了。”少年放下书本,温柔地注视着怀中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儿。
“慎儿,什么时辰了?”月清泠懒懒道,却没有起身,只是偎依在淳于慎雪的怀里,搂上他的脖子,脸上的表情有些漫不经心。
“离午膳还有些时候,不多睡会儿吗?”慎雪也搂上她的腰,让她可以更舒服些。
心里满足地叹息一声,果然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这个慎雪,真是越来越合她的心意了。
抚上少年青涩却绝美无比的脸,那丝滑的触感让她十分享受。已经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了,帝王之家,单纯和善良,那是不可能存在的东西。这几年来,她悉心教导他腹黑权谋之术,不过是一个六岁的稚童,却懂得利用孩童的天真在这深宫之中隐藏锋芒,打探可靠的消息,甚至保护自己。而更为重要的是,这个贴心的孩子,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立刻洞悉了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即使一开始,她是动了宠物养成的心思,可是这个孩子,对她来说,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重要。这一世,她再也不用一个人孤独地活着。不管是黄泉碧落,原来,终于有一个人,会陪着她一起走。
懒懒地躺在慎雪怀中,月清泠摇摇头,“这样的天气用来睡觉也太可惜了,我的那条腰带还没有绣完。时间就快来不及了,父皇的寿宴只有十几天了,这个机会,我们必须把握。”
慎雪皱了皱眉,轻轻拉起月清泠的手,细长的手指之上,隐隐摸出凹凸的感觉,仔细一看,甚至还有几番破皮和红肿。心疼地轻吻,神学的表情有些不满。
“皇姐,干嘛非要做那劳什子?”他的皇姐从来没有这样费心的去做一件事情,为了学习刺绣,手指几乎天天都是肿的,他看了不知有多心疼。而且,那腰带还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而织的,即使那个人是他的父皇,也不可原谅。
斜睨了慎雪一眼,月清泠脸上的神色蓦地严肃起来,“慎儿,你还不明白么?在这皇宫中之中毫无倚仗的我们,唯一能够凭借的,便是帝王的宠爱。其他几宫妃子的打压,已经让我们这桃夭宫淡出了父皇的视线了。难道你想一辈子躲在这里,仍人欺辱吗?”话到最后,隐隐多出一份厉色。慎雪何曾见过这样严厉的她,慌张地环住她的脖子,急切道:“皇姐不要生气,是慎儿错了!”
“算了,你只需记着,好好按照皇姐说的去做就行了。”
终究还是一个不满六岁的孩子,在她的教导下没有遇到过挫折,便养成了这副心高气傲的模样。却不知道,他们姐弟手中,其实,什么倚仗也没有啊!而最近,萱妃的动作也越来越大了,眼神一敛,垂眸,遮住一闪而逝的厉色。
从第一眼看到那个男人,她就知道,他是天生的帝王。 桃妃生下他们姐弟俩,其目的却不过是能够让那个男人过来看她一眼。或许桃妃以为,她的死能够让那个男人记住她;也或许,桃妃知道,对于淳于流风来说,就算她死了,他也不会伤心。带着期盼和美梦死去的人啊,已经不想去追究什么真相,那样,才会幸福吧。
只是,讽刺一笑,不切实际的女人,如此欺骗自己,最终什么也没有得到。这六年来,淳于流风几乎是从来没有踏进过桃夭宫,虽然每年都赏赐了一大堆金银珠宝,这种表面的宠爱却不过是为他们姐弟俩招来后宫之中过多的嫉恨。而这几年来随着各宫妃子,尤其是来自萱妃的打压,他们姐弟两个似乎已经被皇室所遗忘了。唯一能见一次景帝,便是在他的寿宴之上。然而没有母氏一族撑腰,每年都只是远远地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连去争宠的机会都没有。
皇宫,她并不想逃离,若是安安静静待在桃夭宫,那只会庸庸碌碌地过一生,甚至,连自由都没有。宫廷里面的血腥,不是不争,就能够避免的。说不定在什么时候,他们就变成了别人权利路上的踏脚石。而她月清泠,从来不是一个愿意受制于人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而她,不想要那滔天权势,却要将权势玩弄于掌心。任何人,都只能在她的脚下匍匐,将自由奉上掌心。要这世上,谁也无法将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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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入戏
暗香疏影,满庭芳,天抹微云,何处惹愁肠?
沁园坐落于皇宫正南方,是皇宫之中一个不甚起眼的小小花园。五月的石榴花开,绚烂似火:玫瑰,芍药,琼丹,各色花朵争奇斗艳,让这小小的沁园,多了一丝鲜妍的生气。
园中休憩的凉亭里,一个锦带玉冠的少年随意地坐在那里,浑身上下却透出一股优雅的气息。少年十三四岁的样子,一张脸俊美无匹,此时带着认真地神情看着手中的书卷,偶尔听见翻页发出的簌簌声。这情景,倒是入画一般。
不远处的芍药花丛中突然传出细细的声动,淳于暮槿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倦怠的眉,这沁园虽然很小,也很少有人来。但是一般的宫人都知道这里,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地方。一直以来他在此处,从来没有那不守规矩的奴才闯进来。或许,是什么小动物吧,如是想着,他便没有起身,将桌子上面的《国策论》拿起来,帝师最近布置的作业越来越艰深了,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治国之道,他身为太子,这些都是无可避免。云翳国的帝位并不是一定要传于嫡长子的,自古以来,那个位置都是能者居之,所以,父皇对他们几个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想起那严肃冷漠的父皇,还有对自己殷殷期盼的母妃,甚至于自己身后倚仗的娘舅苏氏一族的命运,即使他真的无意与皇位,怕也是无可奈何的吧。帝位之家,向来都是身不由己,他深陷于此,即使厌恶,却不得不继续在这其中挣扎。
而父皇的态度,淳于暮槿蓦然。英明睿智的父皇,他对于他的感情是复杂的。仰慕他,尊敬他,却也害怕他。这世上最深不可测的人,便是他的父皇了吧,他的霸气是与身俱来的,不知不觉就让人臣服。而自己,怕是连父皇的一半,都无法达到。
正沉思间,芍药花丛中又忽然发出了声音,这次比上次更大,似乎是什么东西碰撞跌落了。难道真的有人?淳于暮槿起身,面色微带疑惑地朝着花丛中走去。这一看,饶是本来心情有些烦闷的他,也忍不住笑了。
这芍药花丛旁边是一颗石榴树,树不够高大却十分茂盛,枝桠很低却很粗。而在这粗大的旁枝上面,此刻正睡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一身纯白的云锦,上面绣着红色的桃花,明明应该是很素雅的衣服,却给人一种异样的妖艳。女孩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小小巧巧的,而那发出的声音,却是她脚上的绣鞋。小家伙在树上睡着了,不知道自己的绣鞋掉了下来,此刻露出一双白嫩嫩的玉足,在阳光下显出白玉般的光泽,煞是动人。
这番不设防的姿态,异样地触动了淳于暮槿,他心中一动,嘴角勾起一个莞尔的笑容。放轻了脚步,慢慢走了过去。在他快要靠近的时候,小家伙似乎睡得不舒服想要翻身,却忘记了自己栖身的地方是在树上。小小的身子颤颤巍巍的,吓得淳于暮槿一个箭步上前,将那跌落的小身子抱进了自己怀里。
淳于暮槿记得,自己十岁的时候,第一次和父皇参加一年一次的狩猎。他当时急切地想要在父皇面前表现自己,拿着弓箭就骑马冲进了森林,渐渐的和侍卫走失了。森林不是人工圈养的,他不知道乱串了多久,最后终于看见了一只小鹿。全身雪白的鹿,迈着高贵优雅的步子,美丽的不可思议。它悠闲地站在草地上,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这个入侵者,以及,危险的来临。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弓箭,对准了那个雪白的身影,内心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激动。在箭即将离弦的一霎那,那只鹿突然抬起头,看了自己一眼。
澄澈的,干净的,迷茫的,甚至,也可以说是温柔的眼神。没有对与危险的不安惶恐,它就那样静静地,仿佛是一块世界上最纯净的水晶般透明。那满身的杀戮之气,那翻滚的血液和涌动的渴望,在这样的眼神之下,蓦然烟消云散。于是,心中涌上了怜惜,不舍。
那一次的狩猎他空手而归,在皇弟们骄傲而略带嘲讽的眼神下,当皇弟们各自带着自己的猎物向父皇献媚邀宠,他只是一个人沉默。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只鹿纯洁无垢的眼神,心中缓缓响起两个字,值得。
她的容颜,无疑是美丽的,在这皇宫之中,他看遍了各色美人,却从来没有一个女子,会给予他这样的感觉。小鹿一样的女孩,大大的眼睛迷惘地睁开,长长的睫毛颤动,彷如振翅的蝶翼。黑珍珠一样幽深的双眸,带着一丝不解,一丝纯真,没有被陌生人抱在怀里的不安和惶恐,却是雾蒙蒙的,让人深陷其中。
“谢谢哥哥。”猫咪一般的娇弱,如同清澈的泉水叮咚,淳于暮槿觉得,这一刻,自己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有时候,一瞬间的感觉,便会决定那个人的一生。即使到最后,知道自己走进的其实只是一场戏,却没有办法抽身离开。那个看起来天使一般纯真的少女,即使张开了黑色的翅膀,你依然会觉得,那是圣洁的。
宠溺地点点小女孩的鼻尖,他的语气和动作,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竟然显得那样熟练而不造作。心中也为自己这样的行为讶异,瞬间,他便释然了。他想要去宠爱她,没有理由。
“小鹿,怎么这么不小心?”恍然不觉,那深刻的印象,已经再也无法改变,那双宛如小鹿一般澄澈的眼睛,就那样烙在了心底。
小小的女孩偏过头,清澈的嗓音带着天真,她的眼神是如此纯真,似乎一眼就会望进你的灵魂。
“哥哥,我不叫小鹿。”
温柔一笑,淳于暮槿将她抱起,走到自己休息的凉亭坐下。“那让哥哥猜猜你是谁?嗯,哥哥没有见过的,却能够在宫中自由出入偷偷跑到这里来还没有被宫人发现的,你一定是小四清泠妹妹对吧?怎么没有看到小五,你们是双胞胎,平时一定形影不离的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淳于暮槿脸上是满满的自信。宫中这个年纪的孩子,除了是自己的弟妹之外,别无其他。而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除了那长年隐居在桃夭宫的龙凤胎,还能有谁呢?
“这里是清泠先发现的,很早很早了。后来哥哥来了,清泠便不能经常来了。慎儿在和我玩捉迷藏,他还没有找到我。”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淳于暮槿却很是尴尬,原来是自己抢了别人的“领土”啊!一时间又觉得有些愧疚,从她无波的语气中,却能够听出一丝落寞。想到她从小失去母妃,只和弟弟相依,父皇对他们这些子女,向来都是吝与关心,没有母妃照料的他们,一定吃了不少苦吧。这后宫之中的奴才哪个不是势力的,无权无势的两姐弟,即使顶着一个皇子皇女的头衔,却也不过是六岁的孩子。淡淡的心疼涌上,淳于暮槿的神色更显温柔。
“那是哥哥的不对了,哥哥在这里给小鹿道歉好不好?以后小鹿想来就来,不会有人拦着你的。而且哥哥也会一直在这里哦,小鹿要是无聊了,哥哥会陪你玩哦!”
然而小人儿只是皱起了眉头,丝毫没有欢喜的神色,定定看着淳于暮槿道:“我不叫小鹿,不许叫我小鹿。”说起这个名字,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明明不过是个孩子,却非要做出这么严肃的表情,淳于暮槿不觉莞尔,安抚似地点点她的额头。
“好好,不叫小鹿,就叫清泠可好?”那一刻,淳于暮槿没有发现自己的神色,有多么温柔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