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侮辱的话,福老脸色铁青,嘴上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冷冷瞪着女子,大声诅咒着“你会不得好死的!”
苏晚冷眼看着那该死的糟老头,见他面上没有丝毫惧色,不禁心生几分佩服。却在这时瞳孔微缩,一抹警觉顿时升上她的心头,灵光一闪,陡然间心头震怒,眼睛攸的眯起,咬牙骂道“当真给脸不要脸!”话音一落,她仿似一条灵蛇束身而起,消瘦的身子三个凌空起伏转翻,看似要攻击福老,实则扭腰间目标却是他身后的兰考儿!
只见她突然一把拔出暗藏在衣袖间的细针,腕上暗自用力,嗖的一声,嗤嗤飞掠而出………
随着闪电般的银芒飞驰,兰考手上吃痛,心下大惊,飞快放开了手中的蛊物,惶然后退,却不想苏晚身手太快,瞬间便已近前,以泰山压顶之势垂腿砸向了她的头顶。
兰考儿赶紧后闪,长袖飞速甩去,一道蓝黑色的软物顿时飞驰出去,苏晚知道兰考儿善用蛊物,不敢大意,身似一虹,顺着那软物飞速跌落。随即一个挺立,展身弹起,三百六十度侧翻,一把抓起福老身前的长剑,反手唰唰两下,一声苍老的惊呼,只见大片散乱的白须顺着那剑锋冲天飞洒……………根根飘落中与雨丝合而为一!福老下意识伸手抚上下巴,那里已是秃秃的一片,目赤如血,他惊痛大吼“我的胡子!”五十多年的胡子就这么没了,他欲哭无泪,双目炯电般仇视着苏晚,大声骂道“妖女,我跟你拼了!”说完当真飞扑上前,却在这时,一道白光轰然而落,再次定在了他的脚前,寒芒闪动,逼着他不能再前………
“要命的就给我立在那别动!记住,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声音清淡,看似平常,其实却是最危险。谁还敢怀疑她说的话?
雨水打湿了老者的面容,他恨怒难当,眼圈遽红,突然转身跪下,对着兰考儿戚然说“圣女,施蛊吧,她先后杀了岛民,以命尝命,绝不能留!”
闻言,苏晚挑眉!她幽冷的视线并没有看那个入土半截的死老头,而是挑衅地看向兰考儿。
一旁的兰考儿见苏晚望来,愤恨的只想将她碎尸万段才甘心 ,细长的眼睛内溢满了诡异阴冷,她咬牙切齿的说“就算天王保你,我也不能放你这妖孽!”话闭,她突然席地而坐,双手快速翻转,一串串奇怪的文字自她嘴中快速诵出。立时间,一群黑幽幽的毛刺虫自她的身体各处爬了出来,仿佛有感应般,蜂拥叠起,如潮水海浪一样密密麻麻的向着兰考儿指向苏晚,司徒凌岳和冯远三人方向进攻,恶蛊们飞掠速度快的惊人。
冯远面色大惊,他看了眼身前的苏晚,小心的放好手边的司徒凌岳,豁然站起身,拔出刀子背对苏晚,形成一个互护的姿势,谨慎的看着周围。
苏晚面色阴沉,青丝贴在脸上,越发显得双目犀利凌厉,看着汹涌而来的万千怪蛊,脑中思绪万千………她缓缓抬手,从怀内掏出一枚珠子,置于身前………
霎时,仿佛是神障,毒蛊自动围在了苏晚一丈外,张开黑洞洞嘴巴,发出了刺鼻的腥臭,不再前进,盯着苏晚手中的珠子,遥遥相望目标,森幽中带着戒备………………
感觉异常,兰考儿瞬间睁开了眼睛,看向苏晚,喃喃念着,五云丝网缠赤日,海月玄挂碧玲珑,瞳孔瞬间放大,她愣愣的有些不敢置信!随即,她只觉心好似被万千毒蛊在反噬一样,豁然站起,厉声尖叫 “驱浊珠,驱浊珠!他竟然把这珠子拿出来给了你!”
苏晚连眼睛都不带眨的撒谎嗤笑道“不是他给的,我偷的!”
闻言,兰考儿眉眼阴森,花容月貌,此时沉的有些可怕,好一会,她冷笑着对苏晚说“好,那我就困死你!”说完,两只素手迅捷抛扬,刹那间她手中如变戏法似地甩出了七块黄布,只见兰考儿喃喃念着,声音如魔似幻,七块布将苏晚围的严严实实,以三人为中心急飕运转………
毒蛊们霎时翻转而起,呼啸着顺着黄布攀飞而上,一团一团,它们互相吞噬,渗人的嘎吱嘎吱声后到处弥散着粘稠恶心的液体,没一会,七块布上各自只剩一只大如巨蜥的毒蛊,睁着紫黑色的魔瞳准确一致的对向围在中间的女子,殷红的獠牙和酱紫色的长舌翻卷着吐着长信,满嘴都蜿蜒着密密麻麻蛆虫,嗜血阴狠的咕咚咕咚鸣唤着,听之使人惊惧,闻之令人作呕,看之叫人恶心……
四周都是毒液,想出去很难,有驱浊珠也没用,果真是困局!
苏晚嘴角微抿,忍住心口不适,凤眼愈发冷静,锐利的扫了周围一圈,她不知道这个时代与中国的古代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当初在西西里岛训练的时候,岛上便有摆列奇门遁甲,据说是请中国和印度几大玄学高手们合力设置的,作为杀手,她多少涉猎一些,虽然不精,却能看出眼前的弱门在哪里。
金木水火土,阳奇,月鬼,月鬼至阴,每次运转三周期后都会定在西方。
苏晚静静看了会太阳,唇边凝滞冷笑,只见她抬手将驱浊珠轻放在双唇间,双手并用,撕开长裙的一角,把驱浊珠裹在里面,系紧,再从怀内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条飞锁链,带着布的驱浊珠被她麻利谨慎的绑在链子环扣的最前端………
“晚..,三圈后…西面…是突口。”司徒凌岳低哑不掩磁性的声音艰难响起。
苏晚眼梢微挑,微微一讶,命挺大!却并没有回头看他,也并未说话,只是心想着肯定是周围臭气将他给熏醒的,又心想着,那怎么就没把他给直接熏死呢………那也算死得其所了。
女子眯着眼看了下周围的恶蛊和充满毒药的孤岛上空,一时间眼睛比那恶蛊还残忍………还想控制她?简直做梦!刹那间,她脸上布满怒气,眼睛里的戾气更是翻盖了天地!
也不奇怪她这么怒形于色,她从一降落这世,就受着各种药物的困扰,先是红颜劫,□,毒药,落胎药,接着很没用的着了司徒凌岳的迷|药,而在岛上被喂食的散力粉差点令她失去自保能力,此时,新仇旧恨,是彻底激怒了她!
将锁链一端在手上用力的缠了三圈,另只手拎起带着驱浊珠的那端,缓缓呈圆圈悠荡着,两下后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眼睛紧紧盯着那些飞速运转布满粘液的脏布,抓住时机,嗖的一声用力抛出,只见一道铮亮锐芒夹带着凌厉的风声呼啸而去…………
很快,尖锐的嘶鸣,狞狰的咆哮声冲天响起…………
一条玄黑色寒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凶猛摧毁了西方的月鬼门,上面的巨蛊轰然倒地,化成了一地浓黑色的腥臭,而所有的黄布霎时缓缓倒下,上面的巨蛊纷纷跌路,噗嗤,噗嗤,一连六声,碎裂嘶叫,一时间,臭气冲天……………
无数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瞪大的眼睛中带着说不出的惊恐和不可置信,仿佛世界末日到了般。
苏晚趁着这时机,撤回的锁链,再次挥出,瞬间锁住了最靠近的一棵大树叉,手猛地用力反拽,借力使力,身子霎时腾空,如一只小猿般弯着身子轻巧脱离了毒污圈围的陷阱。
当双脚落地的刹那,苏晚看见兰考儿已经立起了身,摇着头,绝美的脸冷凝一处,那双凤眼里是一片惊涛骇浪………
苏晚冷笑着收下锁链,单手拖地拉着,她好似一只猫般踩着优雅的步子走向兰考儿,直到走到她的身前一米,与她对立,蔑视的看着她。
看着眼前一身狂傲的女人,兰考儿收住心神,她飞快地看了眼那个浑身是血,却已经睁着眼睛的司徒凌岳,瞬间收回视线,仿似恍然,她冷峻,森冷地看着苏晚,冷笑说“没想到,她竟会私心将散玄术交给她儿子!”散玄术只有圣女才会,连大长老都不知道,此时兰考儿认定是司徒凌岳告知了苏晚破术之法。
苏晚面色如冰,嘴角泛起不屑,根本懒得与兰考儿解释,更不想看到她,她突然后退一步,紧接着手迅猛的抖出,嗖的一声,冰冷的铁锁霎时如一条玄黑长蛇,灵性的攀上了兰考的脖子,随着苏晚脚步绕着圈,顷刻间,便将失措中的兰考儿给绑住了!
兰考儿大惊之下,出手奋力抵抗,眼看要挣开,苏晚怎会让她得逞,腾空而去,身如掠翅,双腿成剪,砰砰两声,兰考儿直挺挺的跌落在地,嘴角潺出一缕红血…咳…咳…咳…胸口短暂窒息,兰考儿喘息一口,她忍着剧痛笑了,笑的很美,也极尽恶毒“杀死我吧,我希望你杀死我,我死了,子彤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他会恨你,从今后,他以及整个南蜀人都会找你报仇!而我在就地下等着你………”
乌蓬飘过,雨势渐大。
心中恼恨,苏晚幽深的眼睛猝然锋锐,双手交叠,就要直接勒死兰考儿!
众人似乎放从震慑中反应过来,再也顾不得别的,血腥熏臭的岛中,传来他们惊天动地的喝止声“不要!”
而这里面有掺杂着一个的声音,醇淡雅致,即便淹没在众人之中,即便化成漫天轻雾,苏晚也能第一时间感受出他的独特,身子一滞,手就不由自主的顿在那。
被香芸弄醒的白子彤僵硬的站在那,嘴角紧抿,脸色阴晴不定,他深邃漆黑的眼睛第一次阴冷的看着不远处的女子,她血腥残忍的手段,让地上躺着的几人在雨水的交映下,发出凄冷的惨晦,更是绝了他们之间所有!“你是不是也想杀了我?”
冷寒的声音中有着掩不住的悲痛。
苏晚浑身一僵,背对着那个声音,面无表情好一会,缓缓的,她唇边漾起一丝笑意,一字一字轻轻开口 “从来,我都只是想安静的活着,没有约束,没有压迫,没有威胁的活着,我没想过去祸害谁,却时时被人祸害,被人威胁,被人逼迫,我很烦感,也很无奈,如今一个破石头,却让你们把我推到风口浪尖,我何其无辜。那好吧,在被杀和杀人中,我有能力选择后者。”声音被她压的很低,舒缓的没有一丝情绪在里面。
白子彤静默望她,难掩悲凉苦涩,冷漠疏离的开口“放了圣女!”
闻言,苏晚抿唇轻笑……她深吸口气,点点头,便没再说什么,手无力般垂下,哗啦一声响动,她微扬着脸看着岛外的方向,抬腿转身走…………
重重罪恶的迷雾中,白子彤浑身僵硬,嘴角紧紧抿着…………漆黑深邃的双眸深处都是错乱的兰影……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都是迷途,找不到归路。
族里两个长老先后被杀,作为圣女的她深受折辱,身为大长老的白子彤此时却如冰塑般站在,虽然满面阴沉的望着那贱人的背影,眼底却是痴痛大于恨,根本没想过要给他们报仇!一时间兰考儿心如刀割,疯狂的妒愤到了极点,她不能忍受,不能放过那贱人!
“不说阴阳令,单岛上两名大长老的性命又岂能轻易让她安然离开?我以圣女之命,开启玄黄术,拦住她!”清声厉喝,好听的声音依旧,只是拔的很高,显得格外威严!
被人欺负到家里了,这是多么大的屈辱!听到圣女的命令,一时间长老会的成员们立刻握紧各自手中的武器,头一致的看向大长老白子彤,他们眼中有要求,有疑惑,有惧意,当然还有愤怒…………蓄势待发!
白子彤浑身一凛,他刚要说什么……………
苏晚双目陡立,只见她足尖一点,身子顿起,敏捷的翻身疾步,一个俯身霎时抓起刚刚扔掉的链子,反手缠住,顺拽着地上的兰考儿,一个猛提,双手各成鹰爪交错扣住对方的手腕,用尽全力,分筋错骨,厉喝一声,咔,咔两声清脆之音……动作当真快如风电,形如流水,一气呵成。
“啊……………!”兰考儿张开嘴仰天凄厉尖叫,声震山谷,久久不息.......双腕俱断的巨大的疼痛令她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秀眉高雅的五官扭曲成了畸形,豆大的汗珠顷刻间袭满了她全身,眼前昏黑,便要跌趴在地………………却被苏晚冷然一扥,立住。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张着嘴巴,瞳孔大睁………惊悚的看着这场突来异变,忘记呼吸,忘记动……
等反应过来后,长老会有人惊声大叫圣女!
有人冷面踉跄上前,有人咒骂着苏晚……………所有的仇恨在这一刻聚集到了最顶峰!
苏晚双眼寒霜,背对众人,她抬起一手做了个止步的动作,只听她沉声说“谁敢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这个蠢女人!”
她竟是不给他们留有一丝一毫的余地!白子彤停滞下来,心理绞痛难当,十指紧扣,骨骼间颤抖的恨意摩擦出慑人的咯咯脆响,双目泛着不正常的血丝,他深邃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那个背着他的瘦小身影,恨不得洞穿她!声音冷飕的仿佛从牙缝里出来一样“原来第三种选择就是敌人!”
闻言,苏晚嘴角紧抿,她什么也没有说,脸上也没有什么情绪,只是抬起一脚狠辣踢出,笔直的踹向了兰考的膝窝……………
噗通一声,虚弱至极的兰考儿弯腰跪在了那…银牙被她咬碎了好几颗,嗓子里如小兽般呜鸣着,双唇破裂滴血,脸如死灰,大滴大滴的汗珠滚滚而下,可她却依旧高傲的抬起头…………她提起一口气,诡异的挑衅说“有胆量你就杀了我,现在就动手!”声音嘶哑急促,却难掩冷冽仇恨,已失去了美感。
“圣女不可……………!”见过苏晚诡变的性子,听圣女如此说,众人惶恐,长老会中有很多人整齐划一的出声制止。
见兰考儿如此有骨气,苏晚嗤的笑了,接着她一把麻利抽出铁链,飞快的折成三段,凤眼一眯,随着迅猛砸下就是砰的一声巨响!
很多人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睁的也都满目的惊惧…………
“啊…………”兰考凄惨破碎的声音凌空只是半截,两眼一翻,倒了下去。而她的两条腿已经被砸断了,像个双节棍似地被一些筋肉连着,耷拉着异常恐怖。
天地一片雾气,笼罩着无尽的阴气和怨怼……………………
苏晚站在那,面色已经恢复到往日的清冷淡静,她定定的看着晕死过去的兰考儿 “先前我都有意放过你了,可你为何就不想放过我呢?”靡靡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弄。
霹雳刺目过后,白子彤沉默了,他浑身力气仿佛都被抽尽,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苏晚的背影,双目锐利凌厉……手伸进怀内,然后便是狠狠扬起…飘白跌落,浸满雨水,黑色字迹浑浊模糊,洗去了原有的痕迹……他冰冷沙哑的声音破唇而出“苏晚,你在逼我杀你!”
苏晚,你在逼我杀你!凉爽的春风挟着细细雨丝飘落在脸上,冰凉沁骨,胸口隐隐作痛,苏晚走上两步,低头弯腰,颤抖的指尖勾住湿白尖角,然后一点一点缓缓收尽掌心,她嘴角紧抿,转眸看着那些南蜀的各位长老,惟独掠过那一抹白影,冰冷的话一字一字往出蹦“机关,就是你们所说的玄黄术,我自小便与之为舞,这周围的我不敢说百分百会解,却是百分百会用,从现在开始,谁不让我活,我就不让谁喘气!”说完,她撇过脸,挺直背脊,一步一步往外走……
此刻没有人再敢怀疑她所说的每一个字,此刻没有人不惊惧于她的如魔似煞,此刻也没有人不震慑于她的不怒而威,包括脸如死灰的司徒凌岳,包括面色惨白的白子彤,包括神情复杂的冯远,集体立在那目送着她的离去,看着她临着风雨碎步而行,优雅的仿似闲庭信步……岛上的男人女人,长老会的成员,凡是被她经过的,无不自动后退避让,生怕一不小心就招惹来死神!
突然,苏晚顿住,她淡淡的看着身边那个正在后退的粗犷男人,见她看去,他难掩惶恐的防备着她,苏晚轻笑一声“你喜欢香芸,是吧?”
大壮一愣,随即低下头,没有再抬头,他终于认清了事实,那日看到凶狠的她根本不是幻觉,见了她刚刚的所作所为,他心后怕的咣咣直跳……
见男子如此,苏晚笑了下,轻送了句“你果真是个棒槌,还有些缺心眼。”女子眼底隐匿讽刺,不知是对谁?她就那么缓缓步出了南蜀。
苏晚走了………………冷酷却是瑰丽。
雨拂过白子彤凌乱的发端,有一丝丝柔软,漫天飞舞的花瓣中,是她离去的背影,头也不回的清冷背影,离开了,东风再也难将他们唤回。她走了,却留下他散碎的心,分不出痛多一些还是恨多些…她让他们陷入了一个死局…她竟是如此决绝…忘记吧…让我们一起忘记,忘记那些本就不会存在的情感,再见面就是陌生人?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