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轻人看到第二座栅墙的时候便已经知道有问题了。
刚刚看到峡谷口有巨大的木栅,却又没有人看守,又感到胯下坐骑一阵不安,他出于好奇心,便命人把那木闸门给拉了起来!可是,谁曾想,毫无动静的,木闸门才刚刚拉开,就从里面猛地冲出了一条一丈多长的吊睛白额猛虎。
还好运气,那只很显然已经很饿的猛虎只是一上来咬死了向导的坐骑,还没来得及再向其他人展现自己的獠牙,就被他二十几个手下锋利的 战刀给斩死当场。……他的手下可都是沙场百战挑出来的勇士,杀只老虎还不当回事儿。
当时,他还以为这栅墙只是附近的人为了防止这条巨大的猛虎出来伤人才建的,所以,并没有把它当回事儿,命手下将虎尸搬到一边,便带人朝峡谷里面进发。
可是,没走几步,却又碰到了第二道栅墙。
……
“主子,这里有问题!”向导也看到了第二道栅墙,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不错,”年轻人点了点头,“如果只是防着那条老虎,不可能把木墙建的这么近,建的这么近,完全可以用弓箭把那条大虫射死……哪里还用堵着门儿?”
“主子,上面有天桥!”一名手下往栅墙上方指了指,朝年轻人喊道。
“知道了,爬上墙去看看……”年轻人下令道。
……
“主子,这些木头都被扒了皮,还抹上了油,根本就爬不上去……”几个手下听年轻人的命令试了一下,却是无功而返。
“吼……”
一声巨吼突然响起,年轻人和一众手下的坐骑纷纷打起了哆嗦,甚至于,有的已经瘫倒在地!
“老虎!”
年轻人一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坐骑,一边却已经是眉头深皱!
……
“主子,这虎恐怕是人养的,说不定前面还有……咱们还是先绕道吧……”向导小声说道。
“……好吧!”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掉转了马头,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看到一个人从他们来时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杀了我们的老虎?……”鄂尔格拿手指着年轻人,用眼挨个瞄了一遍,大声喝问道。
“大胆!”年轻人的一名手下见鄂尔格如此“无礼”,顿时大怒,立即便想冲上去拿人。
“慢着!”年轻人叫住了自己的手下,又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明显是猎户的人,觉得自己明白了一些事情,因此,他稍稍感到了一丝歉意,不过,这丝歉意也就是在他的脑子里转了一瞬,便已经消逝不见,只是问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此处豢养猛兽?”
“我是什么人你管不着,你们赔我老虎……”鄂尔格搭弓上箭,急呼呼的叫道。这只吊睛白额猛虎是一只公虎,本是等着明年好配种的,这下可好,被人给杀了,这让他怎么交待?
“混帐东西,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话?还不把箭放下?”年轻人的向导朝鄂尔格喝骂道。
“还我老虎!”鄂尔格也是个死硬脾气,也不管向导话中的意思,只是大声吼道。
“主子,这是个浑人,待奴才们把他给拿下再说……”向导朝年轻人问了一句,见年轻人点了点头,便一挥手,派出了三个人。
“你们还想来横的?……还我老虎!”鄂尔格捏着箭镞的手一松,一只箭准确的射在了向导派出来的一个人的脚下,而且正中脚前一分!
……
“好小子,你敢射箭?”年轻人的这三名手下也都是悍勇之辈,平常也是横行惯了的人物,见鄂尔格这么一个土包子居然敢向自己“挑衅”,都是火气上涌,也不管鄂尔格已经迅速抽出了三枝箭搭在弓上,一猫腰便冲了上去。
……
“嗖嗖嗖……”
出面逮人的三个护卫已经不敢再轻易向前迈出一步了。
三箭连珠!
而且全部是射在三个人的脚前一分!箭身更是没入地面一半有余!……这一手箭术,可谓既劲且准!
“再往前老子可就要射人了!”倒过一步,又抽出三枝箭,鄂尔格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场面一时寂静!
……
“好箭法!……你叫什么名字?”最后,还是年轻人打破了沉默,朝鄂尔格问道。
“这个你管不着,说,还不还我老虎?”鄂尔格还是这么一句。
“一只老虎而已,这有何难?还银子行吗?”年轻人微笑了一下,朝鄂尔格问道。
“还银子?哼,我不知道!”鄂尔格脑袋一支楞,“那只白额虎是我们大人选好的种虎,等着明年配种的,值多少钱我不知道……”
“老虎配种?……你当那是驴啊?”向导喷着唾沫叫道。他倒是头一次听说给老虎配种的事情。
“你们大人?是哪个?”年轻人关心的倒不是什么老虎配种的问题,反而是鄂尔格口中的那个“大人”。既养老虎,又是在宁古塔边上不远,这个人的名字年轻人已经略略猜到了。
“你又是谁?问我们大人的名字想干什么?”没有回答,鄂尔格抬起下巴朝年轻人问道。
“我?”指了指自己,年轻人笑了一下,说道:“我的名字比你的大人恐怕只高不低,不如这样吧……你的箭术不错,只要你答应以后跟着我,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你以为你是谁?名字也难道有高低?……蒙谁呢?少跟我来这一套!”鄂尔格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哈哈,你这人倒是有些意思,不如这样吧,我先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再看看值不值得你跟随怎么样?……我可以给你抬旗,还可以收你做亲随!”年轻人一副我很慷慨大度的样子。
“少来这套!快说,你叫什么名字!”鄂尔格不耐烦道。
“呵呵,好吧,我可说了……”有些好笑地看着鄂尔格,年轻人的得意地笑了一笑,说道:“我姓爱新觉罗,名叫胤褆!”说完,他就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高傲的看向了鄂尔格。而他的那些手下,也都是一个个沉着脸挺直了身板儿,只有眼角露出了一点儿看好戏的神情。
“爱新觉罗?”果不其然,一听到这四个字,鄂尔格手中弓箭便掉到了地上,一脸惊恐。
“大胆,见了大阿哥,还不叩头见礼?”向导看鄂尔格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冷笑着喝道。
“这这这……奴才鄂尔格,给大阿哥磕头了!……”惶惶然的捋了捋袖子,鄂尔格急步走到胤褆的马前,猛地磕了下去……脑门儿撞地,锵然有声。
“罢了,起……”胤褆刚想“大度”地让鄂尔格起身,却见鄂尔格已经自己从地上跳了起来,而且,趁着他和一干手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就把他从马上扯了下来,然后,一把短刀已经搁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子,蒙谁呢?大阿哥是什么身份?会到我们宁古塔来?还想骗老子?告诉你,小子,老子不是傻子……冒充皇族,你小子的还是随老子先去宁古塔大牢里报备一下再说吧……嘿嘿,丢了老虎,抓条大鱼,也不算亏本!”鄂尔格用胳膊死死地勒着胤褆的脖子,汹然说道。至于胤褆的那些护卫手下,早已经傻在一边儿了,哪里还能有什么反应?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一百零七章 应付
胤褆就这么极不体面的被鄂尔格给抓了起来,罪名也是不小——“冒充皇族”!对此,胤褆感到极度的冤枉,可是,却又无可奈何。这个鄂尔格很显然是对擒拿之术极为得心应手,仅用一支胳膊,就让他浑身无力,结果,他空有一身武艺,却是丝毫也施展不出来。而且,他现在既是“罪犯”又是人质,这种情况下,他的那帮手下投鼠忌器,又哪里敢跟鄂尔格动手?
“不知道这事如果被京里的人知道了会怎么样……”鄂尔格要抓他去宁古塔,所以,胤褆并不害怕。为了怕出意外,干脆也制止了手下的呼喝,以免鄂尔格会因为手下们的妄动而采取什么极端的措施。他可是大阿哥,在自己家的地盘上被人给抓了就已经够笑人的了,如果再伤着哪里或者被人杀死,那可就真是的贻笑大方了。
而因为有了胤褆的“合作”,鄂尔格也得以轻松地在日落之前把他们一行人给送进了宁古塔。可是,在这里,胤褆却又听到了一个让他心酸无比的消息:马德和罗欣出门“看海”,现在还没回来呢!
也就是说:宁古塔唯二认识他这个当朝大阿哥的人,不在!……再换句话说:在马德和罗欣回来之前,当朝的大阿哥和他手下的“虾米”们,只有留在宁古塔如今已经显得有些空洞的大牢里面,当一回“狱公”!
“混蛋!”明白过来这些事情之后,胤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大骂不已!可是,宁古塔的士兵们却根本就不理他,这些人也抱有一个信念:自大清朝建立之后,历任大清皇帝从来没有到过奉天以北的领土,皇子们则是更加没有,所以,被关在大牢里的胤褆就是一个假货。而对于这个“假货”居然行骗到了“流放之都”宁古塔,士兵们更是义愤填赝……这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所以,尽管因为马德没在,宁古塔留守的将士们无法为这等大案立案上折子,也没有动刑,却也想方设法给了胤褆及其手下一些苦头吃。而相对而言,胤褆反应也够快,在吃了一些苦头之后,讲了一些京城并满洲的人事,以示自己确实有些身份,惹得本来信心满满的将士们开始疑心忡忡,不敢再随便乱来,总算让日子好过了一些!
“等爷出去,马德、罗欣,咱们没完……”想着自己被抓的事情一旦传到康熙的耳朵里,一向对皇子们要求严厉的康熙大发雷霆,责怪自己无能,连一个猎户也对付不了的情景,胤褆就咬牙切齿……他算是恨极了马德和罗欣,尤其是在他听说了宁古塔附近的人所学的功夫有很多是得自罗欣的传授之后,这种恨意更是上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
不过,尽管胤褆在宁古塔大牢里对马德和罗欣恨之入骨,又望穿秋水, 马德和罗欣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摊上了一件多么大的麻烦事,他们其实早就回来了,只是,因为心情不畅,所以,没有直接回到宁古塔,而是到了宁古塔附近的河流处,跟着马德这个布特哈乌拉总管手下的采珠船队一起在河上飘着呢。
布特哈乌拉总管,不仅要为清朝的皇帝们木兰秋狩的时候送猛兽猎物过去,还要在平时为宫廷采捕东珠、人参、貂皮和鳇鱼等各种物资,以供皇亲国戚们挥霍,虽说是个肥差,却也十分辛苦,一年难得停下几回。
马德自从接任此职之后,为了免予辛苦,就进行了一系列的动作。比如养殖猛兽,圈养紫貂,开辟药园,开塘养鱼等等……虽然才进行了不到两年,可是,却也初见成效。
比如养殖猛兽一项。猛兽吃的都是肉食,要想养这么多老虎熊罴,而且有可能一只猛兽就要养好几年,所以,少了肉是不可能的。而在宁古塔,很显然无法弄到这么多肉食。于是,马德和罗欣商量着,就把眼光瞄向了东蒙古……东蒙古有着大批的牛羊牲畜,而且,每年都会有一批老了或者病了不再适合养下去,同时,由于商路不怎么通畅,东蒙古的牛羊很少能卖到南方,所以,而这些牲畜最终的命运,就只有等待屠宰,并且最终浪费掉……这里面就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马德给一些猛兽配种,生出幼兽之后,一些养着,另一些则拿到东蒙古卖与诸王公……蒙古的王公们也有养猛兽的习惯,獒犬、豹子等凶兽这些王公贵族们养有一些。所以,对罗欣送去的小老虎、小黑熊,王公们也是欢喜非常,结果,光凭一只小老虎,罗欣就从科尔沁换到了一千多只注定要被屠宰的牛羊,这些牛羊虽然都已经老了,却也足够给峡谷内的猛兽们吃得“欢欣鼓舞”了。
不过,虽然其他方面都有办法省人省力省钱,可是,马德和罗欣却依然无法找出办法解决最后一项“麻烦”。
宁古塔附近的江河之中盛产东珠,这些都是朝贡及皇家不可离开的贵重珍珠。所谓东珠,又称“北珠、大珠、美珠、胡珠”,是宁古塔江河之中所产蛤蚌里取出的一种珍珠,与南方的珍珠相比因晶莹透彻、圆润巨大,而更显示其王者的尊贵。
所以,清廷认为东珠要好于南方所产的珍珠,便将东珠作为皇室、王公的专用饰品,命布特哈乌拉总署每年都要进献。
这就成了马德和罗欣所要面对的一个难题!
对于珍珠的成因,马德和罗欣都知道一些,也曾想过抓一些蛤蚌,剥开朝里面扔沙粒,再扔回水里试着看能不能养出些东珠来。可是,相比于普通的珍珠,东珠堪称巨大,这种大珍珠要想形成,得要多少年月?
所以,两人很快就没有了耐心,只好组织船队去河中采集。
“唉,欣欣,你看这颗珠子多大?扔下去是不是太可惜了……”站在船板上,马德手里拿着一根不是很光亮,却已经快有乒乓球大小的东珠,对罗欣说道。清廷严禁私人采集东珠,就是官员,没有圣旨也不能采珠,而皇室又要色泽光亮,外形亦佳的上好东珠,所以,在采珠过程中发现次一等的东珠的时候,按照惯例,要重新扔回河里。
“拜托,你如果觉得这颗东珠可怜,完全可以把它放回蚌壳里,让它再‘回炉重造’嘛……”罗欣坐在一个船板边上的小马扎上,面对河面,拿着钓杆,头也不回地说道。
“……”摇了摇头,马德按照罗欣的说法做了……这已经是他们的老法子了。以前采珠遇到次一等的东珠,采珠人会把东珠重新扔回河里,这样既浪费,又毁坏资源,所以,他们制订了这个法子,希望能保护一下。
“嗯,今天收获不大啊。……天青色的两颗,粉红色的一颗,白色的一颗……总共才四颗,妈的,这得让老子顺着河漂多久才行?”把那颗次级东珠处理好,马德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后数了一下,叹气道。
“大人,这已经不错了,今天兄弟们才采到两百多个蛤蚌就已经有了如此成绩,已经远比平常强得多了……”一名光着膀子的采珠人走过来对马德说道。
“知道知道……唉,百蚌出一珠,这玩意儿就是麻烦!……让大家不用下水了,今天先休息吧!”马德招呼了一声,下令道。蛤蚌一般都生活在水深的地方,采珠时,遇到水深处,用木杆插入水底,采者抱杆而下,到水中采到蛤蚌再顺杆上来,十分麻烦,而且还有一定的危险,马德听到今天负责采珠的人已经采到两百多次蛤蚌,知道这些人恐怕已经潜下水五六百次了,所以,不敢再让他们下去,便下了这个命令。
……
“传说,早些年,我们满洲有一户人家的孩子,夏天的时候到河里戏水玩耍,结果,竟然采到了一个大蛤蚌。从这只蛤蚌里取出的东珠直径有一寸多,色泽更是显金黄|色,这小孩子知道是个宝物,便拿回家私藏起来。结果,当天夜里,风雨大作,有天龙来到他家房前,将爪子伸到屋内,取到东珠后方才离去,而天龙一离开,风雨顿停。于是,从那以后,我们这里的人就都相信,东珠高贵,非王者不得保存,皇帝乃真龙天子,所以,也只有皇族才有资格享有东珠,百姓们若逆天理而动,私藏圣物,必遭天报。……”
停止采珠后,马德见罗欣仍然在那里自得其乐的钓着鱼,便跟几个采珠人随意聊了起来,听到一个采珠人说起这段传说,心中微微感到可笑,不过,既然这个故事涉及到什么龙啊,天子的,他也不敢对此有所置喙,只能转移话题,朝几个人问道:
“你们平常一年下河几次,一人大概能采到多少东珠?”
“这很难说……”一名采珠人想了想,说道:“有时候运气好,几十个蚌里就能采到一颗东珠,运气不好,几百个蛤蚌也难得一珠,很难说啊……”
“既然这么难,那你们看……能不能养蛤蚌产珠?”马德又问。
“大人,可不能乱说啊!”一名采珠人笑着摆摆手,说道:“东珠是禁物,那可不是咱们能养的……再说了,蛤蚌怎么养?这东珠又如何来?这些谁清楚?……”
“是啊,再说了,人养出来的蛤蚌,就算能产出来东珠,可这些东珠能适合皇家人的身份吗?恐怕这些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