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而立之年的慕澹,行止之间透着温雅的气息。记忆中,他似乎总是如此这般,云淡风清、缥缈出尘,谪仙一般的人物。
对于赏心悦目的美人,潋绡从来都是喜欢的,更何况是这般的清雅出尘。
他似乎极爱蓝色,见到他时,总是各色的蓝衣,深深浅浅的。
而此时,竟是那样巧,那衣衫的色泽与潋销的十分相近。
三人似乎都为这样的巧合怔了怔,但随即便回过神来。
浅笑着问候了声,各自行了礼。
锦衣没再开口,神色淡淡的。
潋销则是问道:“皇叔这是要去哪?母后那吗?”
慕澹向来话不多,他只是笑了笑,点了下头。
“我与锦儿也要过去给母后请安,不过得先回去梳理下。”
慕澹朝潋绡的发式看了看,自然是明白了,但却是说道:“其实,这样也挺。”
潋绡禁不住一笑。
刚才出来时,只是随便一挽。可一会过去月凰宫就不能这副模样了。
“那可不成,总有那么几个多嘴多舌的,爱来挑人错处。虽不是什么大事,总是少招惹桩麻烦比较好。”
闻言,慕澹禁不住轻轻地一笑。
“那皇叔慢走,我与锦儿一会就过去。”
“恩。”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快到苏芳苑的时候,潋绡突然朝一直沉默着的锦衣问道:“一直以来,你都不太喜欢他,为什么?”
锦衣稍稍一怔,神色却是有些冷,反问道:“那姐姐似乎挺喜欢他的,又为什么?”
这回倒是潋绡禁不住塄了下。
“至少,姐姐待他与旁人是不同的。”锦衣只是冷淡地如此一句。
“这点我承认。”历经两世的潋绡,早已经不是情事懵懂的小女生了,自然十分清楚,自己对慕澹确实是欣赏的。
“可是,姐姐什么人都可以喜欢,惟独他不行。”锦衣的声音依旧是平淡的,透彻心骨的冷静。
这话让潋绡禁不住一挑眉,倒不是不以为然,而是对于锦衣这话有些惊讶。
投过去疑惑一眼,等着他解释。
“辈分问题虽放在那,但锦儿知道姐姐从不将这些放在眼里。可是,王叔不是其他人。他是父皇唯一的兄弟,是一直被父皇信任着同时忌惮着的人物。王叔性情虽是淡泊,却终究生在皇家,有太多的无可奈何。而且,这些年来,王叔一直未娶妻室。表面上,大家都以为那是他表示自己绝无争位之心,但事实上……,姐姐,这天底下,除了父皇外,便是王叔真正地想要守护这一片江山。王叔能被父皇信任,不是没有道理。”话微顿,却是郑重地说道,“姐姐若是喜欢上他,定是会伤心的。”
十四岁的少年,神色柔和下来时,会有一种介于成熟和青涩之间的气息。
但此时的锦衣却是目光深沉,丁点看不出内里心思。字字句句里透出的只有冷静与淡漠。
静静地听他说完,潋绡却是忽然地笑了,轻轻浅浅地,薄色微光。
锦衣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真是爱瞎操心。”她只是笑着轻斥了句,转身便进了园子。
锦衣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忽沉忽明,晦涩难懂。
—————
寝居内,潋绡坐在镜前。萝铃细心地为她梳着发。
想到之间锦衣的话,潋绡禁不住陷入了沉思。
许久之后,才醒过神来,淡淡地开口:“萝铃,你说澹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闻言,话还没说,萝铃已经先笑了,透着几分羞涩:“澹王爷,那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哪是萝铃随便可以评说的。”
“是吗?”潋绡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应了声。笑容浅浅的,难知几分真意。
“公主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潋绡没回答,似乎思索着什么。萝铃自然不会追问了。
但过了会,潋绡却是突然地一句:“在想啊,是不是该给你找个人家了。”虽是依旧笑着的,神色却是有些恍惚。
萝铃却是惊了下,一怔之后,突然地跪下。
“奴婢不想要找什么人家,只想一辈子跟在公主身边。”略有些悲凄的声音里,却是十分坚定的。
“这是做什么,起来!”潋绡神色有些不悦。
萝铃跟在她身边也好些年了,自然了解她的脾气。不敢再说什么,赶紧起身。但却只是静静地候在一旁。
“愣着做什么,还要我自己梳不成?”潋绡抬眼轻斥了声。
“是。”
片刻的安静之后,潋销才道:“萝铃你跟在我身边几年了?”
“奴婢自打进宫就在这苏芳苑了,真正服侍公主起居的话,也有五年多了。”
“你这年纪,要是在宫外,也该是做母亲的了。再拖下去,就误了好时候了。”潋绡轻叹了声。
萝铃却是轻轻一笑,回道:“公主,奴婢真的只想跟在公主身边。奴婢记得,刚进宫那会,那些嬷嬷一天几百遍地在耳边提醒,说是做事要谨慎,小心惹怒了主子,死了也没人收尸。奴婢一开始以为她们是吓吓人而已。直到后来,别的宫里的一个姐妹,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了主子的身上。其实根本没有烫到,但大概是那位主子受了点惊吓吧,所以,那个姐妹没能逃过去。那个时候,奴婢才知道,这宫里,主子是天,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不过是地上的泥。”这话,若是到了其他人那里,萝铃恐怕是非死不可的。但潋绡对这些并不会在意,萝铃自然也清楚,这才敢大胆说出来。
“其实,这苏芳苑里,每个人都清楚,能跟在公主身边,那是福气。公主不会随便发脾气教训人,也不会一点小错就大肆责罚,只要是认真做事的,公主向来都是很宽容的。有件事,公主定是不记得了,可奴婢却是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奴婢才刚进这苏芳苑。有一天,打扫寝居的时候,不小心把桌子给撞了下,结果摆在桌上的花瓶掉到了地上。而且啊,那时候还真是巧,刚好公主回来,给撞了个正着。当时,奴婢以为自己也跟那姐妹一样,死定了呢。”说到这,萝铃突然地笑了下。
“结果啊,奴婢心吊得老高,公主却只是随意地一句‘正好看厌了,去拿个新的来换上’。奴婢愣了老半天没反应过来。”
萝铃浅笑盈盈地说着,潋绡也会时不时地露出一丝笑意。
只是那低垂的目光里,却是漠然的。
萝铃说的,她确实没有一点印象。不过,想来,真遇到那样的情况,她也不会放在心上。自小被宠着长大,怎会将这些物件放在心上。更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责罚侍女上,就为了打碎一个她一丁点心思都没放的花瓶。是真的没有那个意识。而这种淡漠,却成了下人眼里的宽容。
“公主,若是当真嫁出去,怕是无论如何也及不上在公主这边的。若是能寻个好夫家,也算是幸事,可这样的幸事,却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公主,奴婢说的是真心话,奴婢只愿一辈子服侍着公主!”
“罢了,随你吧。”潋绡无奈地摇了摇头。
“谢公主。”退开一步,盈盈一拜。萝铃的脸上透着明显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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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地,“啪!”一声,门一下被推开,然后便听到锦衣的声音:“姐姐,好慢啊!”
潋绡侧了侧头,斜了他一眼,道:“催我有啥用,这得跟萝铃说。”
萝铃禁不住笑了下。
锦衣倒是没再说什么,撇了撇嘴角,只是往门上一靠。之前练剑时穿的那身装束已经换下,但却仍是一袭白色。雪色长衫,少了几分凌厉,透出一些温雅之色来。
左袖,仍是那样一朵灿然绽放的红莲。
慕氏皇族,对白色并不忌讳。在这里,黑与白是最尊贵的两种颜色。
而潋绡是喜欢看锦衣穿白色的。冷月下的一袭素白,有一种难言的魅。
事实上,大多人面前的锦衣,是不笑的。他是尊贵的大皇子,正统的嫡系血脉,离太子之位最近的人。总是略有些冷淡的神色,目光幽深,几分傲然,几分淡漠。
也只有在潋绡这里,他只是锦衣。会笑得十分开怀,像是那一片澄澈的苍色天空。
没一会,锦衣忽然又转过头来,道:“姐姐换身衣服吧。”
潋绡压根没理会他。
“姐姐!”
潋绡还是不应声。
“我去替姐姐拿。”锦衣倒是自做主张地当作潋绡答应了。
只是,潋绡还没说什么,萝铃却先叫了起来:“殿下,您哪能随便动女子的衣物啊!”
“随他去。”潋绡自然是不会有这些忌讳的。
“可是,公主,若是被人知道了,那可不太好啊。而且,只怕到时候奴婢得受责罚了。”萝铃轻皱着眉头。
潋绡却是轻笑了下,道:“只要你自己别说出去,谁能知道啊。”
萝铃只能无奈地轻叹了下。
没一会,便见锦衣捧了件衣服跑进来,薄烟般的淡青色。
潋绡只是瞥了眼,禁不住笑了下。
她不知道锦衣是不是真的喜欢白衣,可是,她知道,他是很喜欢看她穿青衣的,那种缥缈如雾的浅浅青色。
所以,看到锦衣手里的那件衣裳,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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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苏芳苑出来后,便往月凰宫走去。
潋绡似乎在想着什么,一直没有说话。
一直到锦衣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好一会,她才浅浅地笑了下,漫不经心地问了句:“萝铃……是谁的人?”
锦衣下意识地愣了下。
迟疑了下,才问道:“姐姐怎么忽然问这个?”
对于锦衣避开了这话题,潋绡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无所谓地笑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追根究底下去。
锦衣却是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若有所思,神色有些犹疑。
第十九章 薄雾青衣
潋绡淡淡地瞥了眼锦衣,略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叹道:“烦恼什么那!我也只是随口问问。”
“姐姐向来不关心这些的,为什么会突然问起?”锦衣似乎仍是要听到答案。
潋绡这才缓缓收了神色,说道:“这苏芳苑里,定是有其他人的眼线的,恐怕比你那里还多还要复杂,这点我十分清楚。只是一直以来,懒得去理会而已。我本就没打算真正信任谁。不过,哪些人是不需要太过防备的,我还是知道的,譬如说萝铃。你也别想太多,我没疑心什么。只不过,今天不小心打翻了个药瓶子,是些迷|药,无色无味。虽然还没调配好,效力不大,但仍是有些影响的。可萝铃却完全没有反应,所以,我猜想她的来历大概不简单。”她朝锦衣轻瞥了眼,道。“既然你能任她留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那定是可以放心的。萝铃,是你的人吧?”
锦衣这才笑了笑,原本稍稍蹙起了眉头,舒展了开来。
“你在担心什么?”潋绡突然问道。
这么多年来,锦衣早已经学会了将所有心思藏到心的最深处,任谁也看不清楚真实。有个道理,他是明白的:不论自己势强势弱,都不能叫敌人看透了,那样的话,就是彻底输了。
但是,潋绡不是敌人,所以,他会让自己在她面前不去掩饰那些情绪,所以锦衣也明白,刚才他的神色变化,早被她看在眼里了。
虽然有些无奈,只是,在他的意识里,那总比什么都藏起来的好。他自己累,潋绡也怕是会恼了的。
“姐姐真的是随口问问吗?”他轻轻地叹了下。
潋绡沉默了下来,神色渐渐暗下来,目光也缓缓透出层层叠叠的惘然。
“锦儿,你说……父皇什么时候对镜家动手呢?”
锦衣有些冷淡地抿了抿唇,似乎不太高兴。
“怎么了?”潋绡浅浅地笑着,问道。只是,其实,她心里多少也猜到答案了。
“姐姐!父皇忍了好些年了!”他似乎有些生气,“他不可能放过镜家的。我们是绝对不能掺和进去的。对我们来说,镜家只是一群陌生人而已,何必去管这闲事呢。没了镜家,对我只有好处。”
潋绡不得不承认,按如今的情势,确实如锦衣所说,没了镜家,皇帝也会对他放心许多,反而会给他更多的权力,甚至有可能给他一部分兵权。
可只要镜家存在一天,皇帝对锦衣始终会存了一分防备的。毕竟,以锦衣如今的身份地位,若是联合了镜家,那绝对是能威胁到帝位的。
可是,慕睿是何等样的人物,他怎么可能会给锦衣这样的机会。只怕,锦衣稍稍露了这点心思,就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打击下去。
即便慕睿说过,他会乐意锦衣将这位置抢了去,可这不代表,他会允许锦衣的能力还没被他承认的时候,就生出那样的野心来。
“姐姐,我明白你的想法,只是,要将镜家化为己用,难如登天啊。如今这朝廷上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他随即又突然的一声轻哼,“更何况,镜家也未必愿意踏进来。不然,这么多年来,怎么可能毫无消息。”
潋绡终究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十四年来,他们还未曾见过那些镜家人。
而据她所知,这些年来,皇后同样没与他们见过。
因为,慕睿登基的那一年,蓝鸢的父亲,镜家的家主,便是立下誓言,只要镜氏女儿入宫为后一天,镜家人就绝不踏入王都半步。
他是想向慕睿证明镜家绝不背叛。可是,十六岁的慕睿,会被这样的誓言撼动,可如今,心早已经冷硬如铁。他可以由曾经的信任到如今的怀疑,谁又能保证镜家不会由曾经的忠心到将来的背叛呢?
时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这些,潋绡哪会不明白,只是,她所顾虑的,还有另外的因由。
“不止是这样的。”潋绡轻轻地一句。
“也为了母后。”锦衣怎会不明白。
可是,他说完,便是突然径自走了。
潋绡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时间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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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烟掠过,站定时,潋绡已经赶上了锦衣。
一抬手,便是朝他紧蹙的眉峰间一按。
“啊”地惊呼了声,锦衣略有些着恼地瞪了她一眼,撇了撇嘴角,却没说什么。
潋绡却是轻笑了下,带着几分戏谑。
“笑什么!”锦衣恨恨地嘟囔了句。
但是,神色虽未缓和下来,手却已经朝潋绡手臂间一挽,靠了过来。
“都几岁的人了。”潋绡无何奈何地叹了句。
“跟几岁有什么关系!”锦衣立刻反驳道,“反正姐姐是我一个人的,锦儿不要姐姐老是顾这顾那的,到时候反而把锦儿给落下了。”虽然看似面色不善,但任谁都看得出,他那只是赌气而已。
潋绡只是轻轻地笑了起来,有些无奈,但却是分明的悦色。
“你这副样子啊,若是叫那些大臣看见了,定是以为在做梦了。”瞥了眼完全靠在她身上的锦衣,禁不住轻斥了句:“你没骨头啊!”只是,那话里掩不住的笑意,哪里有半分斥责的意思。
锦衣只是笑得没边没迹,哪里还有一点众人眼里那冷月般傲然、尊贵无双的皇子形象啊。
潋绡是真的有些无奈了。可是,总不成让她板起脸来跟他训诫那些仪态礼节吧,那恐怕是不可能的。
其实,当初锦衣知道自己的与她并没有血缘的时候,潋绡曾经担心过的。她怕锦衣始终留下难解的心结。
可是,似乎一切出乎意料的简单。
锦衣几乎是完全没把那当回事。
渐渐地,潋绡也明白了。在锦衣眼里,潋绡便是潋绡,是不是姐姐根本没有关系。正如在她眼里,锦衣便是锦衣,是那个她在初见那双蓝眸时,便早已笃定了一辈子放不开手的锦衣
“感情真是好啊!”突然出现的声音,略带讥讽的语气,但并没有感到恶意,调侃的感觉倒是更多些。
白玉青石铺就的小径,从茂盛的花丛后伸出,与眼前的路交错起来。
沿着那小径而来的人,也出现在潋绡与锦衣面前。
红衣妖艳,神色张狂,眼底流光宛转,隐隐透着笑意。
这艳绝傲绝的少年,那一身肆无忌惮绽放的红,映得繁花也失了颜色。
“原琴泓。”锦衣只是淡淡地念出他的名字。虽然依旧挽着潋绡的手臂,神色却已经收敛了起来,只是冷冷淡淡的。
这一瞬的锦衣,白衣如雪,恍惚见那清夜下,月华如水,是倾了一世的澈然。神色间的冷漠与矜傲,令所有人只能遥遥望着,敬畏着,不敢近身半身。
这两人,一放一收之间,却是同样的倾城绝世。
潋绡只是轻轻地笑了声,引来了两人的目光。
原琴泓微一挑眉,问道:“笑什么?”
锦衣却并未说什么,只是缓缓收了那份冷,浅浅一笑。原本挽着潋绡的手臂,轻轻滑下来,握着她的手。
“真是搞不明白你们两个,每次见面非得这样横眉冷对不成?”潋绡轻笑着问道。其实,她一直觉得,原琴泓与锦衣是同一种的人,他们应该可以携手合作的。
“谁叫他每次非得拿姐姐说事。”原琴泓还没回答,锦衣倒是先开口了,就是语气可不太好。
闻言,原琴泓愉快地笑了起来。
潋绡也是禁不住弯了弯嘴角。锦衣所谓的“说事”其实是原琴泓在锦衣面前总爱嚷着要娶她。当然,这也只是在锦衣面前说说而已,要是传了出去,指不定皇帝真动了这念头呢。若真那样,只怕更头疼的是原琴泓了。他那样的人,注定了不愿受这世事的羁绊。
“美人嘛,谁不喜欢呢!”目光转过来,朝潋绡看了眼,问道,“公主,你说是吧?”
潋绡只是回以一笑,并没有应声。
然后,他仍是语带调侃,接着说道:“再说了,殿下啊,你们迟早要各自嫁娶的,嫁给我,至少算是熟悉的,总比嫁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要好吧。殿下可得谢谢我才成呢!”
“想娶姐姐?凭你也配!”锦衣神色一冷,语带轻蔑。
“哈,我看啊,在你眼里,压根就没人配得上她。”他忽然地戏谑一笑,“难不成你想自己娶了去?”
锦衣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目光里锋芒凌厉。
忽然地轻轻一哼,白影闪过,一恍眼间,锦衣已经与原琴泓交上了?br />ShuBao20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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