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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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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

黄鸟!

司掌玄蛇的神兽,巫山仙药的守护者,此刻却周身充满戾气,在魔族的召唤下从天而降!

黄鸟的尖啸卷起狂暴的风,硕大的羽翼拍打出无数气旋,将郁舒寒困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

夜魔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下稍定。

即使是碧忽上仙,要和上古神兽黄鸟相斗,也不能轻易取胜吧。

他便是要争这一时三刻,让灵气更多地聚集起来……只消再过一阵,那第四个集灵墟便该满了。

不过,从集灵墟传来的波动来看,那个丫头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结果,还是没撑住么……有些可惜呢。

不过他是不会心软的,因为那个人还等着他用纯净的灵能聚她的魂。所以,就算会害死一个完全无辜的人,他也不会有丝毫手软。

半空里,黄鸟发起的飓风撕裂了四周的空气。

那一袭白衣几乎看不见了,唯独不断腾挪扑打的飞禽身影昭示着战斗还在进行。

夜魔的眼紧盯着场中的情势。

突地,清锐的剑鸣声冲破了重重风障!

几乎与此同时,第四个集灵墟已经集满的感知传入夜魔的脑中!

碧芒划破苍穹,黄鸟凄厉的嘶叫,回荡在所有人的耳畔。

漫天乱羽中,那一抹白影显得如此耀眼。

夜魔咬了咬牙,长匕横栏胸前,左手捏成一个法决。

事到如今,他已不奢望可以全身而退。积满灵能的集灵墟会自动将灵能汇集到他事先布置好的鼎炉中,只要他能够从这一战中脱身,然后找一个清静之所,将灵能炼化,辅之以适当的法器,聚魂就有可能实现!

——只要他能够在这一战中活下来!

这个念头方才转过夜魔的脑海,下一瞬凋碧的剑气已在他三尺之外!

锋锐的剑气如钢针般刺痛了他的脸!

夜魔下意识地抬手去挡。

碧光如疾电般掠过他的身侧,然后远去。

夜魔维持着举臂的姿势,愣了很久,直到右臂传来的剧痛将他唤醒。

——竟然就这么走了?

“呵,连杀我的时间都没有么……”男人低语,眉宇间有释然,还有隐隐失落。

曾经遍访六界,寻找一个可以同自己一较长短的对手。希望有人能够令他放手一战,不论最后谁胜谁败,总是酣畅淋漓过。

三千年前他没有找到,三千年后这个人出现了,他却不得不用下作的手段困住他,连正面对战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自己很可能会输,而输同时意味着死亡。

他不怕死。但如果他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找不到为流珂聚魂的人了。

男人的眸光剧烈变幻,似欣慰似痛苦,最后终于归于平静。

他收起了长匕,目光落在远处低低哀鸣的黄鸟身上。

……连魔化的神兽都困不住他一盏茶的功夫,好个郁舒寒……不,或许还跟他的态度有关。

那种原不该在修仙之人身上看到的,惊人的执念,配合着神剑凋碧,激发出将一切妨碍者力斩于剑下的气势。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今日若不是他急着去救玉沉烟,这事要如何收场?

夜魔不知道。

他开始祈祷那个小丫头并未死去。若不然的话……

若不然的话怎么样呢?

夜魔不愿意再想下去。

――――――――――――――――――――――

在见到玉沉烟之前,郁舒寒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所以当他真正看到青焰之上的少女时,倒显得十分镇定——虽然他心中的怒火已经喷之欲出。

剑光落处,铁镣一分为二。

玉沉烟软软地倒在他怀中。

女孩的唇毫无血色,面庞苍白到几近透明。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他几乎以为怀里的人已经死去。

他的手心贴上她的后背,毫不吝惜地向她体内输送大量的真气。

玉沉烟的身体像是一个无底洞,汹涌的真气在她的体内没有激起半点波浪就沉寂下去。郁舒寒眉头微蹙,加快了真气的输送。

没用,一点用也没有。

碧忽上仙的眉头越发深锁,嘴角紧紧地抿着,不顾自己胸口开始翻涌的血气,继续催动着真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少女却没有半点要清醒的迹象。

郁舒寒渐渐有些不安。

在这不安转化为惶急之前,他看到玉沉烟的眼睫微微地颤了颤。

郁舒寒呼吸一滞。

少女缓缓地睁开眼。

她看见了男人略带紧张的眼神。

“师父……”她望着他,神情委屈,“你怎么才来……”

郁舒寒不做声,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玉沉烟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手指动了动,揪住他的衣角。

“师父……”她说,“你要是再不过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永远都不理你……让你损失一个百依百顺好徒弟……”

郁舒寒静静地听着她的抱怨,手上不自觉地使力,将她更加靠向自己。

她突然想到什么,偏头看向自己的手腕,惊讶道,“呀,血已经不流了……是师父帮我止血了么?”

“嗯。”郁舒寒皱皱眉,右手拂过她腕间的伤口,指尖青光闪烁、可是玉沉烟没有看见,因为视线被他的衣袖遮住了。

渊毕的造成的伤口是无法愈合的。即使是碧忽上仙,在眼下这种完全没有丹药辅助的情况下,也只能暂时让血液不再涌出而已。玉沉烟所以为的“止血”,不过是因为她体内的血已经流得差不多了,无可再流罢了……

若她不是“聚灵”,现在在他怀里的,就是一具早已冰冷的尸体。

——但是,倘若她不是聚灵,又怎么有这场无妄之灾?

男人望着那道细细的伤口,眼神几经变幻,最终移开视线,目光轻柔地落在少女的脸上:“来,师父带你离开这儿。”

“嗯。”她咧咧嘴,挣扎着从他怀里站起来,然而身上乏得狠了,刚站起就是一阵头晕目眩,若不是郁舒寒及时在旁扶住她,眼看就要当场栽倒。

郁舒寒望着她惨白的脸,心上微微一疼。他扶着她,待她站稳后,俯下身子,对她道:“上来。”

玉沉烟怔了一怔,然后明白过来——他是要背她。

脸颊一热,她磨磨蹭蹭地挪着步子,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伏在他背上。

男人的背脊很温暖,还有种令人心安的味道。

玉沉烟觉得又有些晕眩了。

她闭上眼,感受着他每走一步带来的起伏,身上不适这一刻全体隐匿,石室里那段可怕的记忆一下子变得好遥远,仿佛是上世纪的事。

“师父……”她在他耳边轻轻道,“我们回碧忽好不好?”

“好。”

“我们先回客栈跟樱姐姐他们告别,然后就回去……”女孩继续道,“以后再也不下来了好不好?”

男人脚下一顿。

“好。”

“啊,真好。”女孩心满意足地一叹。

静了静,她轻声问:“师父,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

男人一僵。

她却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兀自道:“我想过了,人总要勇敢一回。所以,师父,如果我说我希望永远和你在一处,不要将来有个师娘跑出来和我抢你的注意力,也不要将来有个师弟还是师妹的来和我分你的疼爱,你答不答应?”

郁舒寒沉默。

久久听不到他的回应,她有些着急:“一直在一起,待在碧忽里,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们总在一起,好不好?”

这就是她想问他的那句话。

亲眼见着云锦和云熙的悲剧,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她对郁舒寒的感情,只是单纯的徒弟对师父的仰慕依赖,也无法继续用“师父和徒弟当然会一直在一起”这样可笑的理由压抑自己的不安。

她明知道他们是不会一直在一起的——要怎么在一起?男师女徒,人言可畏。

她不敢说,不敢说她喜欢他,因为师徒相恋是禁忌。

她摸不透他的想法,她怕他知道她的心思后会瞧不起她,甚至将她逐出师门——那么她就彻底失去他了。

那样的事,就算只是想想,都叫她心尖一阵一阵地疼;如果真的发生,她要怎么办?

所以她小心地试探,婉转地问他要一个承诺。

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不确定未来有多少磨难。

但她至少努力过,至少她迈出了第一步。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她现在只要他一个答案。

“师父……”她软语央求,“答应我,好不好?”

郁舒寒的神情,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几经挣扎,最后归于淡然。

“嗯。”他回答。

“你说的哦……”女孩欣喜地笑了,“不许反悔。”

她伏在他的背上,低声喃喃:“碧忽上仙说的话,一诺千金哦……”

女孩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她睡着了。

郁舒寒静默着,双眸深不见底。

他们就这样相偎着,一路回到了喧嚣的客栈。

往事

雾。白茫茫的大雾。

玉沉烟站在雾中,神情迷茫。愣了很久,她突然一拍额角,低声自语道:“是了,又是那个梦。”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她感到自己的思维很清晰,不像前两次陷入梦境时,脑中总是有些浑噩,仿佛被什么阻塞住似的。

确认了自己现在的状况,玉沉烟安下心来等待好戏开锣。

做梦么,对她来说就好似看一场不要钱的电影,不论结局好坏,总是赚了。

所以她很欢乐地等着,站得久了觉得有些乏了,还原地抻抻腿脚伸伸懒腰,若不是在身在梦中,真恨不得弄两包瓜子来嗑嗑。

千盼万盼,却始终不见主角登场,玉沉烟有些郁闷:难道她猜错了?她不是在梦中,而是真的陷入了一片大雾里?——那她是怎么走到这雾里来的?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正在疑惑,耳边却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呐,这朵七伤莲送你,算是你两百岁的贺礼。”

玉沉烟冷不防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急急环顾四周,却不见半个人影。

白雾依旧浓得化不开。

那声音继续道:“我聚了无数朵七伤莲的精魄,合着最精纯的灵气炼了八十一天,才制得这一朵能开在悬圃的七伤莲,你可要好好爱护,别随手丢到哪个角落里——我知你碧忽好物多,你总是不在意这些珍啊宝啊的——但是这个不行,你得收好了。”

玉沉烟听着这话里的意思,倒似是那女郎在跟某个人说话。可奇怪的是,玉沉烟一直没听见有其他人的声音。

女郎的声线和音色是玉沉烟所熟悉的:前两次的梦境里,这个声音的主人穿了一身漂亮的紫裙,叫她十分眼馋,至今仍在垂涎。

她等着女郎继续说些什么,然而接下来是久久的岑寂。

重新安静下来的世界,静谧到令人不安。

玉沉烟等得有些焦躁,她开始考虑要不捏一把大腿大腿,痛醒自己算了——心念方转,白雾却猛然散开了。

她见着一处绝妙的风景。

云海翻滚,横岭陡峰,层峦叠翠。这是在高山之巅才看得到的景观,而今却如此突兀地撞入她的眼底。

正在感慨梦境的神奇,耳中却听见有人惊叹道:“呀,太好看了!”

她顺着声音望去,便见着了一身紫衣的女郎,在她身旁,是一个身着白衣男子,因为背对着,玉沉烟看不见他的面容。

但是这男人的背影她是熟悉的!

过去三年朝夕相伴,她自忖绝不会认错的人——

碧忽上仙郁舒寒,她的师父!

玉沉烟正在惊讶,却听那女郎道:“嗯?有什么话,非要到这儿才说?”

郁舒寒沉默良久,方才开声:“你面向北方,细细地听。”

女郎一愣,满面疑惑地依言而为。

玉沉烟好奇地随着她一同面朝北面仔细地听,却什么也没听见。

过了很久,女郎回过身来。

玉沉烟瞧见她面色苍白的脸。

女郎的眼神错愕不安,求证似的望向郁舒寒。

“这些都是你带来的祸乱。”郁舒寒淡淡道。

“你、你乱讲!”女郎大声反驳着,脸上还有些惊悸的神色,似是被什么玉沉烟看不见的东西吓到了,但语气却是坚定的,“我从来没有做过那些事——瘴气不是我放出的,我也从来没有用妖术蛊惑人心!”

“不错,你没有。但若不是你打破了六合之间阴阳二气的平衡,这些都不会发生,瘴气不会自地底涌出,人界的生灵不会因为受到瘴气的侵袭而魔化。”郁舒寒抬手打断了女子欲出口的驳斥,“不要忙着反驳我,我所说的,都是事实。”

女子下巴微扬,口气轻蔑,眼神倔强:“你有什么证据?空口白牙就要定给我一个这么大的罪名?哼,蝶沁怕是承受不起。”

男人看着她,眼色复杂:“蝶沁,你是聚灵。”

女子一怔,须臾回过神来,脸色霎时惨白。

郁舒寒一声苦笑:“看来你还记得。如此甚好,不需要我再解释一遍。”

蝶沁紧抿着唇,死死地望着他,半晌,突然别过头去,不去看他。

“当时只做玩笑,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男人的话里有着淡淡的自嘲。

女子一言不发。

“你会做到的,是吗?”他问。

她霍然回首,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毫无玩笑意味的脸。

“你……你要我死?”女子眼神凄清,话语里有着无限悲哀,“是了,当初你就说过,若是你我中有一人是聚灵,另一人必将为民除害……”她望着他,声调因着怨愤而暗哑,“那并不是玩笑,对么?”

男人默然。

“哈,哈哈……”女子目光幽愤,口气嘲讽,“莫非碧忽上仙早算到有这一天,所以才有那日的一番言语?”

长久的寂静。

蝶沁终于开口。

“我知道了。”

她的眼神似是绝望,又似疯狂。

那样的目光,叫玉沉烟看得心里狠狠一疼。

“我知道了。”她又重复了一遍,仿佛想要说服自己什么。

女子凉凉一笑:“你打算怎么做?碧忽上仙?”

郁舒寒望着她满是讥讽的眼,淡淡道:“三日后,日中,碧忽空云塔塔顶。”

“呵,原来连行刑的日子都定好了。就算我不去,你们也不会再容许我存在这个世上吧?”她的语气似是自嘲,可望向男人的眼神却是凛冽如冰。

郁舒寒沉默。

“很好,我会去的。”女子冷冷一笑,“放心,我不会令你难做的。”

她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过了很久,她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揽过她的肩。

“对不起……”

她听见那人低低地道。

蝶沁的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然而眼角却不断有晶莹落下。

她的指尖深深地陷入掌心,指节因为过度使力而泛白。

“不必道歉。”她的嗓音因着压抑而低哑,“因为道歉根本不能改变什么。”

她推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玉沉烟在一旁看着,心中又是焦急又是难过,有心想要追过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只得转而冲郁舒寒喊:“师父,你快去把她追回来啊!”

她有一种预感,如果郁舒寒追过去的话,蝶沁是会停下来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希望郁舒寒挽留蝶沁——或许是因为看到蝶沁那么哀伤的样子,她觉得很心酸?可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会为一个刚认识——其实连认识都称不上的人心疼,甚至感同身受。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难过?甚至眼泪不知不觉的就夺眶而出?

不断涌出的泪水叫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她觉得心口很疼,像是有什么东西扑腾着要从里面出来。

剧烈的疼痛令她失去了意识。

――――――――――――――――――――

夜阑人静。

睡在床上的玉沉烟蓦地睁开眼睛。

感觉脸上有些异样,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湿漉漉的一片,触手冰凉。

……哭了?

为什么哭?做噩梦了么?

她努力地回想着,却一无所获,只知道自己的确是做梦了,做了个很悲伤的梦,那种深入骨髓的悲伤直到现在还叫她的心尖锐地疼痛。

她慢慢地呼出一口气,合上眼睛,准备再度入睡——然后她猛地坐起来,慌慌张张地冲出门去!

少女赤着的脚踏在中庭冰冷的地面上,冻得她微微一颤。

夜风冰凉,吹得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然后她恍然过来了——她不必逃跑的,因为她已经被救出来了,从那个恶魔的手中救出来了。

救她的是师父。

“呼——”她终于松懈下来,这才感到浑身乏得慌,腿脚都在不停地打颤。

揉了揉额角,玉沉烟慢慢地往回走。

然而才没走几步她就顿住了,因为她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个女子,正冷冷地望着她。

玉沉烟敏锐地感觉到眼前之人对自己的敌意,她尽力撑住虚软得几乎随时要倒下的双腿,站在原地任她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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