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手中的红芒如烈日一般灼目,眼中翻滚着目空一切的狂热光芒。他的瞳仁中已经全然失去了平日的光彩,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灰暗。
魔瘴之眼在欢呼,它欢悦地指挥着它最新的奴仆。黑雾沸腾了,空气里漂浮着末日的气息。
葛怀琚的嘴角挂着恶意的笑,他低头去看脚下的丹丘——这碍事的压制着魔瘴的石头……
郁舒寒脸色铁青。
绝不能让魔瘴毁了丹丘!
碧忽上仙的周身突然绽出白光,那是灵力提升到极点的表现。雪色的身影疾速运动,身后的空气里留下一连串残影,弹指间那袭白衣便到了魔瘴的仆人跟前。仿佛没发觉男人的靠近,又或者知道但根本不在意,面带恶意的少年高高的扬起手,眼中只有那块魔瘴的克星……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少年的手触到了丹丘,然而也仅仅是触到而已,因为同一时刻碧忽上仙的右掌已经拍上了他的肩头,将他直直打飞出去!
玉沉烟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她呆滞的眼眸中映出红衣少年被男人那饱含怒气的一掌打飞到半空的样子……那一袭红衣慢慢落下去,而他坠落的方向是一处看不见底的深渊。玉沉烟蓦地惊醒过来,来不及去想为什么塔底竟然有一个渊谷,只顺着直觉全力扑至魔渊之眼边上:“葛怀琚!”她慌慌张张的喊着他的名,“葛怀琚!喂!”
足尖发力,紫衣少女斜斜的朝半空的少年飞去。红衣和紫裙在空中交叠,玉沉烟拼命的伸手,终于触到那片坠落的红影。
抓住了!玉沉烟浑身一松,接着感到有人从背后搂住了她。她惊讶的回头:“师父?”
郁舒寒面沉如水,手并成刀,狠狠斩断了玉沉烟揪住的那角红衣。那具单薄的红影失去了依靠,瞬间从少女的手中滑落,沉沉坠下。
“葛怀……”少女的眼瞪得大大的,手直直伸出去,徒劳的捞了几捞。黑红色的魔渊像怪兽张开的血盆大口,那抹红影仿佛是一片红叶落入翻涌的黑色沧海,转眼就湮没在黑渊的深处。
黑雾悄无声息的退回渊底,塔内恢复了平静,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玉沉烟紧紧地捏着手中残破的红绢,低着头,呆呆地看着那片红影消失的方向。
聚灵的气息缓缓弥漫开来,魔瘴之渊传来不安的X福动,郁舒寒皱了皱眉,揽着少女退回渊边。玉沉烟始终垂头沉默,郁舒寒放开她,淡淡道:“为什么进来?”
少女的手指颤了颤,她慢慢抬起头,定定的看着男人。
突然她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为什么?!”她愤恨不解地瞪着他,喉头因为极度的气愤而颤抖,“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郁舒寒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个淡红的五指印。他垂着眼,一言不发。玉沉烟拳头紧了又松,极力压抑自己暴动的情绪。良久,她深吸口气,隐忍的开口:“我本来……不知道你们在这里。”
“我想你了,所以来碧忽看你。我记得你的话,所以原来打算偷偷看一眼就回去的——但我看到了葛怀琚,看到他进空云塔。当时没多想只顾着去找你,没想到你又不在悬圃,才决定来塔里看看。”
“结果……哈,竟然让我看到这么一出好戏。”玉沉烟冷笑。
郁舒寒沉默不语。
玉沉烟死死地望着他的眼睛:“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男人蹙眉不语,似乎在犹豫什么,隔了会儿,他终于开口:“他入魔了。”
玉沉烟冷冷的瞧着他,郁舒寒心中突然浮起些许慌张,他有些着急的解释:“这几日我和他一直待在魔瘴旁边,魔毒侵入了他的神智。”
“是吗?”少女的声音像冬天的山峰一样冰冷而尖锐,“那么和他一起待了几天的你为什么没事呢?”
郁舒寒不知道如何解释。
“就算他比较倒霉才会被魔毒控制好了,那身为碧忽上仙的你,为什么不救他,反而将他打进深渊?”她冷冷的质问。
郁舒寒紧皱着眉:“因为他要毁了丹丘……”
“毁了丹丘?哈,什么丹丘?你是说碧忽的那个丹丘?——可我没有看到什么丹丘。我只看到你步步紧逼,将一个不幸入了魔的少年打入死地。”玉沉烟嘲弄的看着男人,“当然,他到底有没有入魔,这全凭你说了。”
郁舒寒握着拳,定定的看着面带嘲讽的少女:“你不信我?”
“我想信你!”玉沉烟突然吼道,“但是你要我怎么信你?我觉得我从来没有看懂你!”
像是某种压抑已久的东西终于爆发,玉沉烟再也忍不住那些负面的情绪:“我以为我对你是不同的,但你却毫不留情的把我送上了绝仙坛。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但其实我从来没你那里听到喜欢我的只言片语,一个字也没有!你是仙人,是慈悲为怀的上仙,却眼眨也不眨的就杀了我最好的朋友!信你,我怎么信你?”
郁舒寒张了张嘴,他想说些什么,但是玉沉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径自讲下去。
“刚从裂魂下逃生的那段日子,我睁眼闭眼都是你说我‘不成器’的样子。”她看着男人墨一般的眸子,声音苦得像一碗放多了黄连的药汤,“我早知道我配不上你,只是我一直不让自己去想这个问题。但你那句话却硬生生剥开了我的自欺欺人。”
“不是这样的……”郁舒寒急急朝前一步,试图握住少女的肩,但玉沉烟一侧身,避了开去,她的眼里有淡淡的水雾,嘴角的弧度都载满了苦涩:“我以为我可以不介意,但我怎能不介意?从一开始我们就是不对等的。别人怎么看我都可以忽略,但如果连你也这么想,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玉沉烟难过地闭了闭眼:“你永远想不到我那时有多难过,感觉沮丧,感觉孤独,感觉不被需要,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我。绝望的情绪一遍遍地冲刷……在这样的情况下,葛怀琚来到我身边。”
男人朝她伸出的手顿住,将要出口的话哽在喉里。
少女却没有注意到,她轻声说道:“如果没有他,我不会死。但我会很难过,会难过很久,或许十个月,或许十年。反复沉溺在你给的痛苦里。比死更悲惨。”
郁舒寒捏着拳,一句话也说不出。
“在我最痛苦无助的时候,是他陪在我身边。”玉沉烟抬头,她的眼中燃烧着愤恨的火光,
“而你却杀了他。在你完全可以救他的情况下,你杀了他!”
“锵——”若耶剑冷冷的贴上男人的脖颈,狭长的剑身映出郁舒寒惨淡如死的脸。
少女脸上的神情同她手中的剑一般的凛冽,她咬着牙,手里的剑狠狠的划下——
作者有话要说: Look!我家女主爆发了!~~(捧颊~)
话说文章一开始就设定会写挂掉一个男配的,一直在想要将这个历史重任交给谁呢?我愁啊愁~~
昨夜观天象(更阑你就扯吧- -……),忽有所感,顿悟了文章的走向……于是呢,葛同学就光荣了……~~╮(╯▽╰)╭╮(╯▽╰)╭
提亲吧
像是过了一个百年那么长,又像是一滴水从高空坠地的时间。
男人的右手紧紧地抓着长剑的剑刃,锋锐的刀刃划破了纤薄的皮肤,殷红的血沿着剑身流到少女的手心里。
玉沉烟手一颤。掌心中液体的温度超出了她的预计,灼得她的心都尖锐地疼痛起来。
“抱歉。我还不能死。”郁舒寒垂着眼,推开了那柄停在他颈间的冷剑。玉沉烟没有再进攻,她只是呆呆的注视着手中的若耶剑,眼中神情复杂难辨。剑上的黏稠猩红仿如一把红色的匕首,狠狠扎入她的瞳仁。
玉沉烟下意识地阖了阖眼。耳中听到男人辨不出心绪的话语:“人是我杀的,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不是现在。”
郁舒寒没有看她,低垂的睫毛掩去了他眼中流转的感情:“……我尚有一桩心事未了。”
葛怀琚死了,他需要五天的时间,独自完成丹丘的炼化。
“五日后,我任你处置。”男人如是说。
凝固在若耶剑上的目光缓缓移开,玉沉烟抬起头,灰蒙蒙的眼眸中映出男人看不清情绪的脸。许久,她说——
“算了吧。”
她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疲惫,带着彻悟的心灰意冷,仿佛灯芯燃尽后剩下的灰烬,只余一片沉沉的倦意。
“我根本杀不了你。”
少女的嘴角扬起一个自嘲的弧度:“如果你没有挡住那一剑,我现在一定蹲在地上哭得找不着北。”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在我心里。你远比任何人都重要。
那一剑既然没有杀了你,我就再不可能下得了手。
是不是你就是看透了这这一点,才肆无忌惮的允我一个五日后的承诺?
玉沉烟紧了紧左手。手里残破的红绢那么重,少年坠落深渊的情景一遍遍地在她的脑海中回放。她想举剑,但是右手掌心中滑腻黏稠的液体像是一个无言的魔咒,让她一再失去举剑的能力。
魔渊之眼在不断的收缩,暗红色更加的浓郁,从无边黑色里渗出来,开始有轻微的震动从渊底传出了,那仿佛心脏一般规律的颤动……
玉沉烟偏过头,注视着这个埋葬了她最好的朋友的魔窟。她杀不了郁舒寒,更对这个恶魔之渊无能为力。
她什么都做不了。
玉沉烟咬着唇。半晌,她终于动了,却是将若耶剑反转回鞘,丢到地上。
“我杀不了你……但我也不会让他就这样枉死的。”
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塔底。
男人静静的站在原地,很久都没动一下。
塔外的风很大,吹得玉沉烟的眼睛很疼。四周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玉沉烟昏昏沉沉的走着,没注意到远处一个蓝色的身影。
蓝衣少年一直注视着玉沉烟,直到那抹紫影终于跌跌撞撞的消失在视野里,才转身继续原来的路程。
约莫一盏茶后,他来到一处院落前,抬手扣了扣门扉。镂花木门咿呀而开,容貌艳丽的女郎笑盈盈的站在门后。
“快进来。”她挽过少年的手,亲热地进了屋内,“你今天好早,我还未收拾完,你就来了。”
萧子逸淡淡一笑,坐在桌边。
宛郁芳菲坐到梳妆镜前,一面往眉间贴上精致的花钿,一面笑道:“我今儿突然有些馋了,你时常在外面走动,应该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吧?”
萧子逸仍在想着方才见到的那个紫衣女子,闻言随口道:“去临江仙罢,你不是最喜欢那里的金丝芙蓉八宝饭?”
女郎擎着花钿的手顿了一顿。
铜镜里映着少年若有所思的脸,宛郁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梳理自己的妆容,口中笑道:“谁告诉你我喜欢这个?”萧子逸一怔,回过神来:“嗯?不是么?”
宛郁芳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过头来瞧着蓝衣少年,眼眸里有隐隐的惶恐。她站起来,走到少年的身边,细细端详他:“子逸,你今天有些奇怪。”
萧子逸没有反驳,宛郁芳菲心中不安愈深:“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少年蹙着眉,眼中有白雾一样的迷惘,半晌,他慢慢道:“方才来的路上,我遇到了玉沉烟。”
郁芳菲脸色一变,却迅速镇定,笑道:“哦?”
“她好像很难过的样子……连路都走不好。”萧子逸皱着眉。
宛郁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心地开口:“你……很担心她?”见萧子逸不答,宛郁心中腾起一股焦灼的不安,她维持着脸上的微笑,“毕竟曾经是同门,你担心她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她终究已是被逐出碧忽的人,以后你还是少见她的好。”
萧子逸随意的点点头。宛郁看在眼中,知道他其实没有将自己的话放进心里,然而她此刻却无心纠缠于这些细枝末节,她只想知道,为何玉沉烟还活着?
宛郁芳菲非常清楚自己那一剑有多狠,即使是精怪,被她一剑穿胸而过,也难有侥幸。玉沉烟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稍有成就的修仙者,怎么可能在她那一剑下活下来?
最令宛郁感到恐惧的是萧子逸对玉沉烟的态度。自从中了忆惘然,这个曾经温润如玉的少年整个人淡漠了许多,宛郁芳菲已经很久没有在他身上看到任何明显的情绪。
——可是他现在却为玉沉烟担忧,那样显而易见的忧心……还有眼底无法忽略的迷惘,疑惑,沉思……
女郎袖底下的双手不自觉的盘绞着。
难道她就永远都摆脱不了玉沉烟这个噩梦了吗?!
望着少年淡远眉眼上久久不散的忧思,宛郁芳菲觉着一股怒火噌的窜上心头,堵在心尖的那句话一下子就冲了出口:“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在意她?你眼里难道看不到我吗?”
萧子逸一怔,不解地看着这个突然发火的女人。宛郁芳菲吸了口气,压抑着自己想要摔东西的冲动,冲少年扬起一个安抚的笑容:“对不起,我今天起得太早了,脾气不太好……”萧子逸笑了笑:“看得出来。”他站起来,朝门外走去,“我在外边等你。你好了便出来吧。”
宛郁芳菲呆呆的看着那袭蓝衣从从容容的迈出门外,觉得右手掌心里的咒文一阵一阵的发凉。她给他下了忆惘然,她让他忘记了对那个女子炽烈的感情,她让他只对她一个人记忆鲜明……但为什么她却觉得他离她越来越远,甚至还不如刚开始的时候来得亲切?
宛郁芳菲慢慢转身,坐回铜镜前,抿着唇,狠狠地盘绾自己浓密如云的青丝——然后她的手凝滞在鬓边。
二八芳华的少女,发髻里却有一丝银光冷冷的闪耀。像一只充满讽刺的眼睛,和镜中惊骇的少女两两相望。
“啊——”宛郁一声尖叫,挥手把铜镜猛地扫到地上。“哐啷!”镜子与地面相撞的声音传出很远。
“怎么了?”守在门外的少年闻声而来。宛郁一惊,立刻伏在桌前,口中道:“没事,不小心打翻了镜子而已。你先出去。”
萧子逸微蹙着眉,望了望滚到角落里的镜子,走过去拾起来递给女郎,宛郁一动不动,只是坚持道:“你出去。”少年无奈地将镜子放在桌上,嘱咐道:“小心些。”然后走出了房门。
宛郁趴在桌前,很久才缓缓起身,她犹豫着将已经变了形的铜镜扶正,镜中映出一张姣若春花的脸。女郎颤抖着撩起鬓边的长发,看见了密密青丝中的那一根白发。
红颜未老,而鬓已先白。
这就是施用忆惘然的代价。操控他人感情这样逆天而为的事情,需要施术者奉上自己的青春和寿命才能维持下去。如果今天施术的不是宛郁家的人,坐在镜前的就是一个白发老妪。
宛郁芳菲抿着唇,双指一捻,狠狠地拔掉那根碍眼的银丝。
不能再等下去了!万一法咒反噬,她会生不如死。
镜中的少女眼神冷定,她细细地绾好一头浓密青丝,形状姣好的樱唇点上芬香的丹朱,一双柳眉被黛笔描绘得春山般悠远。
宛郁芳菲满意地打量着镜中的女郎,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她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不盈一握的腰肢如河边的垂柳般风姿绰约。
一身蓝衣的少年负手立于门外,抬首望着浅蓝的天际。宛郁走过去,轻轻的,将脸依偎在他的身后。
少年身子一僵,想要不着痕迹地移开,身后却响起少女低低的轻唤。
“子逸……”宛郁闭着眼,感受着少年肩膀温热的气息,春天草木的芬芳从那边传过来,柔柔的浸染了她的脸,
“去向我父皇提亲吧。”
少女轻轻地说,声线婉转,带着小女儿式的请求,和微不可察的,女人的诱惑。她的右掌前所未有地灼痛起来,那股痛意一直烧到她的五脏六腑里去。宛郁却不管它,右手贴上少年的背,不断地催动着忆惘然。惨白的五指贴在蓝色的绢袍上,仿佛一个执拗的幽魂。
“答应我……好不好?”女郎忍着体内越来越剧烈的痛楚,柔声问道。她的右手停在少年的背上,左手温柔的环着少年的腰,如同一个无声的束缚。
少年渐渐平静下来。他低垂着眸子,脑中闪过紫衣少女带笑的脸庞,然而很快那抹紫色就黯淡下去,化作一片灰色的剪影,而后被一个明艳的容颜所取代。
宛郁芳菲。在混沌蒙昧的记忆中,唯一的,色调鲜明的,他最熟悉的存在。
他和她,应是有着最亲密的关系的罢?而现在,她这般怯怯的问他要一个许诺……带着细细的哀求。
“……嗯。”
良久,少年低声回应。
宛郁芳菲颤了颤,而后将他抱得更紧。
微凉的风穿过这间院落,吹起少年和少女的发,在风中无声的纠缠,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嗯,话说故事已经进入尾声了,大家要有心理准备哈……
对峙
流光镇。
玉沉烟从没想过,自己再次踏上这个偏远美丽的小镇,会是在这种抑郁的心情下。
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天里,她倒在原本属于鬼界君主的大床上,睡得昏天黑地。睡意总是来得很容易,只要什么都不想,闭上眼就可以。
如果不是最后九婴实在看不下去,拿出鬼界新主人和知心姐姐的双重身份来逼着玉沉烟起床,玉沉烟觉得她是可以在睡梦中度过她的后半生,直到天庭的人揣着谕旨,来鬼界宣布将聚灵带去诛灭的那一天的。
但两个时辰前,九婴冷着脸将她丢在了人界的某个小山谷,然后彻底关上了人界通向鬼界的入口。玉沉烟不死心的试了几次,皆无功而返,最后终于无奈地接受了九婴为了将她赶出来而不惜关上两界通道的现实。
眼下正是鬼界和仙人两界关系紧张的时候,尤其是同仙界,自烈姬空云塔劫人一事后,基本一直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两界都不敢有什么动作,小心维持着彼此之间脆弱的平衡。九婴却在这个当口为她关上了通道,玉沉烟自然明白这里头有多大的风险,那一刻,她心里其实不是不感动的。只是现在她的心里充满了负面而阴郁的情绪,虽然知道九婴的好意,却仍旧无法放开心怀。
原地等了许久,通道却依旧没有打开的样子,玉沉烟终于死心,迈开步子,离开了那个虫兽出没的斜谷。
玉沉烟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漫无目的地闲逛,直到两个时辰后,她才蓦然惊觉,自己正沿着当初和郁舒寒一起走过的路线,独自行走着。
自嘲地笑笑。看,你的心远比的你的理智诚实,它知道你放不下什么,所以它带你到你真正想去的地方。
但是,它却无法带你回到那时的美好时光,那是谁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