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考虑了一会儿,牵着她的小手就走出这个关押她的房间。
星月紧盯着握住她的大手,很想甩掉这只猪手,但只能拼命地忍住。
他们经过错综复杂的阴暗走廊,走廊两边有许多房间,有点儿像酒店。她不停地感觉到有眼睛从黑暗的各个角落中盯着她,使她的背上、手臂上不自觉地起了鸡皮疙瘩,汗毛直竖,其中,还夹杂着男女调笑的声音。这里应该是一处□交易场所,就不知道是否是他们的老窝了。
在星月偷偷地观察地形的时间里,他们已经来到一个很大的客厅里。
星月仔细环视周围,这是一个超豪华套间,直逼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很是奢华,但给人的感觉却有点儿庸俗、奢侈,可以看出主人极欲模仿高雅品味的心情。
突然,客厅右则的房门打开了,一个长相粗壮的中年男子,右手抱着一个长得妖艳的黑发女子,左手搂着一个身材丰满的金发美女,看来他很懂得享受“齐人之福”。
星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心脏第一次不受她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这不是心脏病发作,而是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给她的压迫感始然。
他有着非常普通的五官,粗壮的身材,一点儿也看不出他就是鼎鼎大名的蝎子帮帮主,就算是走在大街上,也不会去特别注意的普通中年男子。但他的那一双眼睛,却让人从心底里恐惧,对,就是恐惧。星月现在才发现,电视、电影里的黑帮老大,虽然派头学得很像,但气势、眼神,还是差了太多。他的眼睛,给人的感觉就是残酷,不息任何手段的残酷。
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谁也不退让,谁也不先开口。
星月强忍住吞口水的欲望,在与他对视一阵子之后,恭敬地向他行了一个九十度的礼,说:“江帮主,非常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哈哈哈……太有趣了,太有趣了!不枉我这么晚浪费时间见你一面!小丫头,你是第一个敢与我直接对视这么久的人,而且还这么冷静,这份勇气,我欣赏!小小年纪,很懂得礼节嘛!”江帮主咧开满是金牙的黄灿灿的大嘴,粗声说道。
唉!这才是爆发户该有的样子!
星月淡淡地一笑,不吭声。
“小丫头,听说,你要和我谈生意?你知道我这次亏了多少吗?你那赌鬼老爸欠了我那么多钱,却塞给我三个无用的女人抵债。我老江在这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从不亏待自己,更不做赔本的生意。别人欺我一份,我要别人十倍、百倍地偿还。你那死鬼老爸居然敢这样子玩我,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他,好好地招待你们三个呢?”江帮主的脸上挂着平静的笑容,眼睛里却无一丝笑意,只有残忍和毁灭,用他粗大的嗓子说着最残忍的威胁。
星月垂下眼帘,感觉全身的每个毛孔都竖起来了,严阵以待,这是她历经两世以来最难谈的一笔“生意”——人头生意,她与现在亲人的人头!
“江帮主,听大叔说,我母亲疯了,姐姐自杀,她们现在怎么样了?”星月忽略他的提问,答非所问地问了一个很突兀但又最为关心的问题。
江帮主微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很意外他的威胁居然不被当成一回事,对方还是一个小不点,老练的眼里有着点点意外。
“哦……你说她们啊……黑虎,你来回答她,不要说我们欺侮小孩子!”他冷冷地对带着星月进来的男人说道,手却不停地在两个女人身上游移。
切,已经欺侮到要我的命了,还说不是在欺侮!唉!有话语权的永远是掌握强权的人!大叔,我还没有成年,在我面前演春宫,真是……星月在内心里翻着白眼,无奈地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表情。
“你的母亲已经被我们关进黑屋,用链子锁起来了,不听话的女人通常就是这个下场,直到听话为止,虽然她是疯子。你的姐姐已经止住血,一直昏迷不醒,帮里的医生说,失血过多,得沉睡一段时间。不过,过两天再不醒来,就直接送她上路或是将她扔出去,不能赚钱还要花钱的废物,留着也没有用。”黑虎用他的大嗓门大声报告,说完,狠狠地瞪了星月一眼,好像她就是那对母女,看来,这笔失败的生意也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星月低下头,掩饰脸上的心疼与脆弱的表情。
心,一阵疼痛,人命在他们面前,比蝼蚁还不如,一切仅用金钱来衡量。没有用的,下场就只有丢弃或死亡。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微微的疼痛,不想去分辨是心脏病还是其他原因,一定要救她们,一定要救出她们,她们受的苦已经够多的了。她调整好情绪,抬头用平静的眼神看着老练如毒蛇的江帮主,这个决定她们生死的人。
“江帮主,我要再告诉您一件事情,我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一点儿激动或刺激,可能就魂归西天。前阵子在XXX医院,主治医生甚至宣布我已经死亡,阎王嫌弃我,将我一脚又给踹回来了,随时都有可能见不着明天的太阳。”星月淡淡地陈述着自己的病情,好像是在说着与她无关的事情,平静而坦然。
看到他们吃惊的眼神,尤其是黑虎,简直想把她拆骨吃了,她想,他已经气疯了吧……
而江帮主,那双残酷的眼睛里,除了开始时微微地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意味深长,耐心地等着已经到手的猎物做着无意义的挣扎,等着猎物的表演。
当然,他的耐心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要能带给他惊喜,否则,要这样的猎物又有何用,见这样的猎物就更没有意义了。而眼前这个小小的猎物,身上有着一种特别的气息,他敏感地捕捉到了,就是这种特别,让他非常有耐心地等着后面的“惊喜”。
“我并不怕死,你们对付不听话的人的办法,最常用的就是让人生不如死,但我只要控制自己的心情,就能很自由地去享受死亡。”星月继续淡淡地说道,认真地注视着江帮主。
“这笔生意,看来你们真的受了我那老爸的欺骗了。”
星月说完后,神情平静地看着他,明显地感觉到房里瞬间陷入令人窒息的静默之中,好压抑!但她一定要坚持下去,绝不能乱了阵脚。
第08章 吞骨契约
良久之后,就在她等得快要绝望时,江帮主说话了。
“小丫头,你有一双非常特别的眼睛,充满着冷静和智慧!我难得遇到这样的人才,虽然你只是一个10岁的小丫头。今天,我就破例与你谈一笔生意,一笔你之前想与我谈的生意!”江帮主残酷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笑意,但却更有着说不出的怪异与残忍。
“好的,星月谢谢江帮主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这次机会。”
江帮主还是保持着那份笑意不出声,即不接受也不拒绝这份谢意,深沉地研究着面前特别的小丫头。
“我老爸借了您多少赌债?”希望不会太多!星月在心底默默地祈祷。
“200万。”江帮主慢条思理地说出金额,也彻底粉粹了星月的希望。
200万,对于没有任何家底、更没有经济来源的沈家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江帮主,我爸爸怎么会欠您这么多钱,他一无所有,您怎么会借这么多钱给他呢?这只是我的小疑惑而已!”星月有理地提出她的疑惑。对于明知还不起债的人,他会借这么多钱给他吗?
“呵呵……小丫头,谁说我借给他200万了,我是说他欠了我200万。做我们这一行的,有个不成文的行规,那就是借出去的钱,不打几个滚回来,是不叫赚钱的!明白了吗?聪明的丫头!我不记得他‘借’了我多少钱,只要记得他‘欠’了我多少就可以!”江帮主难得耐心地解释,深沉地紧盯着她的反应,里面的算计和阴狠一闪而过。
星月顿时语塞,不管“借”了多少,只要记得“欠”了他多少,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高利贷,实在太恐怖也太无人性了。
“谢谢江帮主!不过,现在我的母亲已经疯了,姐姐也不知道能否活下来,我,更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这个破败的身体很难完成你们之前定的还债目标。”
停顿了一下,星月用坚定的眼神看着眼前阴狠的男人,继续说道:“我愿意承担这笔债务,期限是一个月,而且,还要跟您借50万,一个月后全部还清。”
江帮主阴沉的眼睛波光闪动,眼神里尽是意外与不以为然,突然,阴阴地笑了。
“嘿嘿嘿……这是我听过的最大胆、最好笑的笑话!小丫头,你一个一无事处的小女娃,能有多大的能耐去凑钱,还要跟我借钱,我不知该说你胆子大呢还是不要命!你知道你的命现在就是我的吗?对于本就是我的东西,我要凭什么再借钱给你?女人,是天底下除了床上之外最无用的一种人!”他阴阴地冷声讽刺,旁边的两个女人也肆无忌惮地笑着,好像这真是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一点儿也不在意他污辱女性的言辞。
“江帮主,这不是笑话,我有能力办到,而且,一定能办到。”星月表情严肃又认真地再次重声着。是的,水星月不行,但王烟儿可以。
看着星月坚定、认真、自信的眼神,江帮主收敛了他的笑容,眼神也转为认真地看着她。
“谁给你这么大的自信?”
“我!这里!”星月用手指着自己的小脑袋,一字一字地说。
虽然她知道现在的举动有多么的可笑,一个10岁的小女娃说出这样的话,多么的不沦不类,但事情的进展逼得她非这样去做不可,顾不了那么多合理与不合理。她原来的打算是,窝在这个10岁的身体里,好好地享受“无聊”的童年生活的,看来,那永远只是一种奢望了。
江帮主兴味地看着眼前怪异的小丫头,就这么深沉地看着,让人看不出他的任何想法。
良久后,他突然咧嘴笑了,眼睛里闪过不容错认的欣赏,与满嘴的金牙相互辉映着,用带着研判、审慎的眼神看着星月.
星月坦然地接受他的审视,脑子却在想,如果他拒绝,下一步该怎么办?他身边的两个女人也感觉到沉重的气氛,乖乖地当花瓶。
“好!”
长久的沉默之后,突然听到这个声音,星月一时反应不过来。
“什么?”星月惊讶地看着他。
“我同意这笔交易,不过……”
他故意不说全,吊足她的味口之后,继续说:“我有条件!”
“您说!”
星月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虽然已经出现转机,但心情一点儿也不敢放松,不禁屏息地听着他的条件。
“爽快!哈哈哈……我借给你的钱,只能是10万,而且,一个月以后,你得连本带利,还我500万。”江帮主用那双残忍的眼睛紧盯着眼前的猎物,眼神里闪过兴奋与势在必得,这样的好猎物,不能让她跑了。
无论是她身上怪异的感觉,还是她的性格,实在太对他的味口了。如此之小的年纪,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气势和镇定,可造之材,更是可以利用的一颗绝佳好棋子。相信经过他的再教育,假以时日,会成为他最得力的“干将”的。
“500万?”星月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太黑了吧!这明显地是难以完成的债务。
“你不用太吃惊,没有让我心动的利润,凭什么让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要忘了,是你在求我!高利贷就是高利息,小丫头,懂了吗?我再说一遍:我不管你借了我多少,我只要记得你欠了多少就可以!”
星月猛地抬头,她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听出他有点儿幸灾乐祸的声音?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定这么难以完成的目标,难道……
“如果一个月以后完不成任务,你拿什么来抵债呢?丫头,不要忘了,你的命现在是我的,所以,你的命,不能做为抵债的资本。”江帮主随即冷冷地提醒她,不给她过多思考的机会。
“如果完不成任务,我心甘情愿地加入蝎子帮,不仅将性命交给您,而且交上我的忠诚与心甘情愿的心,为您效命。”如果没有猜错,这正是他绕一大圈的最终目的了,星月在脑海里揣测着。
“好!好!哈哈哈……一个月后的今天,在贵宾楼的‘江湖厅’见面,我们在那里完成交易。我要收你做义女,怎么样?到时我将在那里大摆酒席,可是很风光的,我会邀请道上的朋友来参加,当着大家的面收你做义女!”江帮主一副赢定了的表情,自顾地安排着。
星月愕然地看着他,震惊于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大礼”,他居然想收她做义女。
不过,至少她们暂时不会有危险了,他就这么肯定到时是酒席而不是她赢呢?
“江帮主,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你说吧!”阴狠的男人突然间变得很好说话了,一副自家人的模样,这转变,还真让人有点儿适应不过来。
“这一个月期间,麻烦您照顾一下我的母亲和姐姐。给您添麻烦了,但我没有其他的人可以拜托,只能请您帮忙了。”既然你要收我做义女,那我就给你点儿甜头,即让你握有控制我的把柄,还把你当亲人一样依靠信任,将她们托付给你,只要我表现好,无论成与败,她们应该也不会有危险了,星月快速地在脑海里闪过种种思绪。
“没有问题,到时都是一家人了,放心吧。”
看到如此好说话的江帮主,星月无语了,在心里坚定地告戒自己,她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帮派的。这双残酷的眼睛,一再地告诉她,一旦陷入进来,只有残酷的利用,一切的温柔、好说话的表相,都只是诱饵而已。
“还有,请您在这段时间内找到我的父亲,我们见面的那天也好跟他做个了断。”看着他听完这句话后惊喜的眼神,星月知道他误会了,但有些误会,是不能澄清的。
“黑虎,你准备好一张10万的支票,然后让她签个契据,送她出去吧,安排好那两个女人,现在她们可是我们的客人了。今天有收获啊!小丫头,不要让我失望哦,让我看看你的本事,而这本事将决定你今后的人生!”江帮主意味深长地说。
他起身搂着两个女人,神情懒懒地走进那个房间,在门关上的一刹那,他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星月,颇有深意地说:“你还有一个哥哥,是吧?现在应该在毒品大王谢老虎手上,你那无用的老爸将他抵毒品债了,如果我没有猜错,明天就应该会被卖去泰国或欧州。你知道吗,现在男人的市场需求也很大的。”说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关上房门,那最后一眼的寓意,星月已经无法去细究,整个人已经被这个突然的消息给冻结了。
第09章 毒品大王
星月闻言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幸亏黑虎及时扶住她。他对她的态度已经发生天大的转变,江帮主准备要收她做义女,如果成为现实,那她就是他的顶头上司了。
呵呵……世事无常,也太无常了吧!
星月直想大笑,笑出她心底的郁闷与烦燥,还有深深的恐惧与沉的负担!
哥哥?那个她没有见过面的哥哥,那个边上学边拼命赚钱给她治病的哥哥,那个现在要被逼去出卖身体与灵魂的哥哥!怎么办?她已经背了500万的债了,她还有什么筹码去谈判?
自她从医院睁开眼睛到现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感觉就在看一部悲情电视剧,很不幸地,她成为了女主角!
星月拿着支票贴身藏好,签好那份明显不平等的契约,一个最失败也最无奈的契约。她随着黑虎走在弯弯曲曲的走廊上,直到进入一个豪华的大厅,这里真是酒店?但里面的格局明明很怪异啊!走出酒店的大门,门外停了一辆小轿车,司机已经启动车子。
星月抬头看了一眼黑虎,哀求着说:“黑虎叔叔,你能告诉我,谢老虎在哪里吗?”
“你还想救那个男的?你有那个能力吗?那个谢老虎可是道上出了名的贪婪凶狠!”黑虎瞪大虎眼看着她,粗声说道。
“嗯!”星月郑重地点头。
拼了命也要救!水星月,我借用了你这具身体,你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我不能放手,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入火坑而不救,她在心底默默地念道。
“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已经背了500万的债,你还有能力再背债吗?”黑虎像看怪物似地瞪着她,边说边拉着她的小手上车,让司机开车。
星月低头不再吭声,第一次不想甩开他的大手,因为感觉到了他的“善意”,呵呵……这个人还是有点儿可爱的。
“是去谢老虎的住处吗?”星月看着身旁的人问道,虽然预感是去那里,但还是要确认一下,现在的时间非常紧急。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帮主早就知道你会这样决定的!”黑虎的眼里闪着疯狂的崇拜与敬仰。
回想着帮主刚才在耳机里下的命令,要他带她去见谢老虎,帮主的心情很好呢,这个小丫头真的很特别,但特别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切,一个人蛇头头,有什么好崇拜的,不过她可不敢说出口。
“哦……”星月低低地应了一声。
好厉害的人,一切看似随意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她一步步地正在走进他的陷井,是不想让她轻易地脱身吧,否则也不会告诉她哥哥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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