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说是怕被传了病气,偏要他移回家中。 你说天下有这样的父亲?”
十三果是侠义之人,虽然与八阿哥是敌手,却将心比心说出公道话。
一年多未见八阿哥了,曾几次过八阿哥府门,又怕八福晋多心,才打消了探望的念头。
再说我的身份非同往日,还真怕他误会,来刺探消息的。
怕十三忍不住,在别人面前露出口风,忙劝道:“十三爷,父子间的事,就如夫妻间的事一样,别人是看不明白的。
更何况你们生就不同常人,自然不能用平常的准则去横量。”
十三叹了口气,闭眼不语。
我却心烦意乱起来,说起来康熙也太心狠了点,虎毒还不食子呢?
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竟无半点父子之情,这个位子把正常人都逼疯了,我倒宁可四阿哥放弃,大家一起笑傲江湖,那该多好。
思来想去,还是不去探望的好,免得以后老四多给他一条罪名。
十一月二十,清早就下起了雪,手提着做好的绸布花进了宫。
今儿是良妃的祭日,虽与我只一面之缘,总觉自己欠八阿哥人情,心里过意不去。
走到长春宫,斗篷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忙脱下来,抖了抖。
门开的吱呀声,还是惊吓不小,幸亏雪天没有鸟雀,若是来几声乌鸦的叫声,非吓死半条命不可。
八爷之恩情4
后又一想,我还不是借了别人的身活着,还有何可怕的。
院里的梅树还未开花,疏枝傲雪,把布花慢慢地系上去,乍一看,还真似寒梅独自开。
布花零零散散的点缀在树上,连海棠的矮枝上也不放过。
雪也下得恰到好处,让梅花若隐若现的时候停了,一束阳光冲破云层,积雪闪闪光亮。
用扫帚扫去脚印,把碎花瓣撒在雪上。
扫净院子,身子也温暖起来。
匆忙离开,免得与八阿哥打个照面,真不知说什么好。
心情顿时舒畅无比,唱着小曲大步往前走。
走至宫门口,才发现进宫的腰牌不见了,急忙往回找。
我那丢三落四的毛病总也改不了,从前常把东西落在酒店里,也叫了好几次锁匠,到了大清幸亏有人看门,这会儿又把宫牌给掉了。
低头顺着原路往回走,不时的用脚踏积雪,侧耳听了听长春宫里也没有说话声,就推门而入,仔细的搜索起来。
“死丫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声,我吓的双手紧握,闭眼啊啊的叫起来,脸色煞白。
“我说呢,这门怎么开着。”
九阿哥阴冷地声音传来,我才拍拍胸口,回头才见八阿哥、十阿哥、九阿哥立在门口。
八阿哥神色淡漠,脸上的轮廓分明,穿着深蓝色的长袍,披着黑色金丝斗蓬,更加显瘦,探究的眼神掩饰不住悲伤的神情。
九阿哥与十阿哥眼里只有怨怒,好似见到深仇大敌,我终究还是陷入纷争中。
低头施礼道:“给三位爷请安,三位爷吉祥!”
八阿哥淡淡地说了声:“起吧!”
十阿哥忽又惊叫道:“八哥,娘娘生年最喜欢的梅花,竟然开了,莫不是娘娘显灵!”
八阿哥与九阿哥也一脸惊喜之色,趁他们被梅树吸引,我又东张西望找起宫牌来。忽听得九阿哥道:“这是谁的宫牌?八哥,这是布花,我说呢?海棠怎也开起梅花来了!”
八爷之恩情5
“别来岁半,触目柔肠断,枝上布梅雪微掩,假似真,情义留!”八阿哥柔和的话语,让我微微一怔,八阿哥慢慢地转过身,毫无半点惊讶之色,像早在意料之中,目光比先前温柔了许多。
我傻笑着上前道:“九爷,这是我的。”九阿哥这才似恍然大悟,惊讶的盯着我。
我伸手去接宫牌,他却迟迟不递过来。八阿哥缓缓地道:“九弟、十弟,你们先回,我有话与容月说。”
九阿哥这才把宫牌递过来,与十阿哥冷眼扫了我一眼,退出了门。
我却进退两难,忤在原地跟木柱似的。
靴子上的雪化了后,冻得脚指好似掉了。
跺了跺脚,轻问道:“八爷,有何吩咐?”
八阿哥立在梅树前沉默不语,忽叹口气道:“你有心了,竟记得十来年前的话。”
被他的话一说,打开了记忆的匣子,那会儿跟现在比,像是天堂,所以说人越是长大,麻烦也随之而来。物似而人非,想起以后更加尖锐的矛盾,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正好落入八阿哥的眼中,他走至身旁,掀起斗蓬的一角,往我身上一围。温柔地问道:“冻坏了吧!”
虽说还隔着厚厚的冬衣和斗蓬,也实在是尴尬,边说边往边上移:“呵呵,八爷,我不冷。若是没其他的事,容月就回去了!”
八阿哥左手搭着我的左臂,抬头望着远方,轻声道:“陪我片刻可好?”
侧头看他落寞的神情,又不忍拒绝,微微点头道:“八爷瘦了,凡事想开些,让昨日成为回忆,成为纪念吧,人生并非只有一处,那调零的是花而不是春天。”
八阿哥转头柔和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光亮,凝着我道:“世上如侬有几人,能为我唱一曲吗?”
两人近在咫尺,相视而立,在别人眼里定是暖昧不明。
婉而一笑,走至台阶上,对八阿哥施了个礼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小女子卖唱不卖身,爷就着情给赏吧!”
八爷之恩情6
八阿哥见我一番江湖儿女的作派,轻笑出声。
我也释然了许多,帮人帮到底,能予人快乐也是一件喜事,扭扭捏捏向来不是我花某人的做风,双手微握在前,笑唱道:
你的心情现在好吗?
你的脸上还有微笑吗?人生自古就有许多愁和苦,请你多一些开心,少一些烦恼,你的所得还那样少吗?你的付出还那样多吗?
生活的路总有一些不平事,请你不必太在意,洒脱一些过得好,祝你平安!祝你平安!让那快乐围绕在你身边,祝你平安,祝你平安,你永远都幸福,是我最大的心愿。
曲罢,肚子不争气的咕咕直叫,脸一下涨得通红。
八阿哥走至我身边,抿嘴笑道:“都怪我,竟忘了你还未用膳,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忙摇头,羞怯地回道:“不用了,我自格回去就行。”
不等八阿哥回复,就往外走。
身后传来八阿哥感动的声音:“容月,谢谢你,胤祀会记一辈子的!”
我收步道:“八爷言重了,八爷即这么说,容月想送八爷一句话:平平淡淡才是真,平平地不令人颠踬,淡淡地不让人昏醉,使人坦坦荡荡地处世,明明确确地看人,所以平淡才是最美的真。”
八阿哥未言语,不知他是何感想,或许我的话能让他看透一点,或许他反而心生误会。
行至门口时,忽想起九阿哥与十阿哥的对话,考虑了一下,还是回头开口道:“八爷,那鹰决不是四爷与十三爷做的手脚。八爷,保重!”
八阿哥的笑僵在脸上,未免他又问我,快速的朝前跑去。
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或许权衡利弊,还是希望四阿哥能蠃的吧!
出了宫门,直奔清雅居,酒楼里还是人来来往,有些见过我面的客人,还朝我打招呼。我捡了个最近的位子,拉坐了下去,朝店员道:“让王大厨,快给我上点吃的,饿死了!”
十三乐疯了1
子俊瞪大眼睛,一脸惊讶地问道:“你这是打哪来啊?慢点吃,别噎着!”
他的话声刚落,我噎的呛了起来,边呛边道:“你……咳……你个乌鸦嘴!”
子俊忙递给我一杯水,笑骂道:“多大的人了,还是死性不改。”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吃我的饭,子俊突又道:“对了,刚听得有人说要卖书,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要买些书看看,这会儿还有兴趣不?”
我边吃边道:“有原版的《金瓶梅》吗?”
子俊把一口茶都喷了出来,还溅到我的碗里,我抬头皱眉瞪向他,一个大老爷们,脸涨得通红。
他二话没说,出的门去,不会儿又端来饭菜。
见他还是面露羞色,不解地问道:“怎的了?”
他笑瞪了我一眼,我才意识到,这本书艳名在外,何况在这封建社会。
抬头贼笑的指着他,微微点头道:“噢,我懂了,你一定看过了,想入非非,哈哈哈……”
子俊笑骂道:“死丫头,别胡说八道。”
我笑的跟抽筋似的,趴在桌子上,捂着肚子,他被我笑得一脸白目。
随即也忍不住跟我笑了起来,我忙打住道:“所有的书,我都买了,咱这就去瞧瞧!”
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地穿了几个小巷,到了一大门前。
门前的黑漆斑驳,一看这门前的户对,可想而知是一落泊的大户人家。
子俊敲了敲门,走出一开门的书生,约模二十来岁,一身泛白的长袍,可见家境的拮据。
我们表明了来意,他笑着把我们请进了门。
房子有三个大院落,只是空荡荡地只剩下破窗空房。我不解地问道:“好好地家业怎就成了这光景?”
那书生两眼微红,哽咽道:“祖上原是前明的官吏,置得一些产业,怪本人无能,但也生活无忧。 前些年,被一亲戚所骗,只的变卖祖业还债,不然小命休矣!”
十三乐疯了2
果然富不过三代,也没兴趣问他了,听说除了诗书子集,还有宋刻本,倒不懂是不是珍贵。
只是从前到天一阁游览时,做为重点讲解。
翻了几本,反正也没太看懂,问道:“有吗?”
那书生欲言又止,见我询问的脸色,他吱唔道:“是有几本,但是禁书,小姐也要买?”
一听禁书两字,心想有门,子俊朝我使了眼色,我才收敛了笑容。
故意淡淡地道:“所有的书我都买走,包括那什么禁书,一共要多少银两?”
那人思索片刻,朝我道:“现银五万捌千两,您看成吗?”
看他一副孔已已的可怜像,点头道:“行,就依你!”
子俊朝我叹气的摇头,我凑近他耳边问道:“不值?”
子俊轻笑道:“只是觉着你不像生意人啊!”
我朝他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反正本小姐钱没地方花,权当资助一二了,不过有近二十万卷书呢。
又轻轻地附在子俊耳际道:“帮我把禁书要过来,我要带回花房,其余的都送到十三府。”
子俊盯着我笑,让书僮到十三府传话。
十三闻讯,竟亲自来了。
十三埋在书堆里掏到一本好书,乐一回,捡着一本满意的拍了又拍。
子俊也是读书人,戏笑道:“没想到十三爷也是书痴。”
十三开怀大笑道:“好书啊,若是让四哥瞧见了,指不定也乐呢?”
十三一激动,把我揽腰抱了起来,吓得我哇哇叫。
他却哈哈大笑地放下我道:“我的好知已啊!”
我皱眉,撅嘴道:“疯了,早知道送四爷了,让他的冷脸也开开鞘。”
子俊与十三闻言,都哈哈大笑,连小顺子也跟着傻乐。
二马车整整运了十来趟,才把书运走。
看看天色已晚,与十三就此别过,子俊早把禁书搬上了马车,有二三十本,送我回了花房。
假正经的四阿哥1
让赵力把书搬进了书房,想着放卧房中,极有可能被四阿哥发现,肯定会被没收的。
还是藏在书房的书柜里,看一本拿一本保险。
又觉着不保险,两手插脚,扫瞄起书房来,早知道做个密柜就好了。
“在想什么呢?”最不想听到声音响起,我帮把包袱一扎,回头笑着推他出门道:“四爷今儿怎又想来这儿了?”
他一脸不解地看了看,又回头朝书房看道:“刚从老十三那儿来,你真是大手笔,怎就不送我点?”
我忙陪笑道:“哪是我送十三爷的,那是十三爷该得的,分银子太俗,投其所好了呗!”四阿哥点点头,突又朝我道:“房里那一大包是什么?”
我忙拉起他,使出浑身解数,百媚生娇的轻柔道:“我们去小楼吧!”
他眼含笑,揉着我朝门外走,突又止步,一脸探究之色,那聚焦地眼光,实在难以抵挡,心虚地低下头。
他抬起我的头,盯着我道:“今儿做了什么丑事了,连性情都变了?”
说完提步往书房走,忙拉住他,辩解道:“真的没有,一包棉花而已。”
他轻笑道:“此地无银三百两,老实些,爷还可饶你一回!”
老口茭巨滑的家伙,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摆起脸拦在门口道:“今儿就不许私闯民宅。”
他瞪了我一眼,把我挡在一边,冷着脸大声道:“反了你了!”
他一打开包袱,一张臭脸抬头道:“这也是你看的?”
我怒着脸,扁扁嘴,回道:“爷就没看过?”
他就更火大了,怒发冲冠地大声道:“都给我烧了,传出去,成何体统?”
闻言,我也火气上扬,好不容易掏来的,碍着谁了。
不服气的瞄了他一眼,见他打包要拿走之势,也不管什么形象了,扑在书上,抱着不放。
他气极败坏的朝我道:“你……你放开,丢人不丢人!”
假正经的四阿哥2
我低头趴在地上,压着书,耍赖道:“就不放,你若要烧,先把我点了!”
他冷笑了声,沉默了片刻,还以为他放弃了,抬头瞄了一眼,只见他两眼怒火。
我心里一惊,这家伙不会真要惩罚我吧!
果真他蹲下了身,用力瓣开我的身子,突用力一推,我整个人朝边上滚去,头撞在书桌的脚上,一阵闷响。
眼冒金花,痛的眼泪夺眶而出,他赶紧前来扶我,用手按住了我的头。
血顺着脸流了下来,我吓哭出了声,拍开他手道:“你走开,你满意了?呜呜!”
爬起来就往小院跑,可恶的家伙。
他念他的阿弥陀佛,我看我的,井水不犯河水,偏要假正经来管我。
画儿见我血流满面,也吓得脸色泛白。我忙拿出药盒子,让画儿解下头发,洒上止血药粉,剪了白布,用力缠绕好。
好在伤口不深,许是头皮薄的缘故。
想着几个月多未见他的影子,一来又跟我过不去,大悔当初看错了眼,脱了血衣,就追进被子蒙住了头。
十来分钟后,才听得他上楼的声音,猜想那些书一定化为灰烬了。
心里更伤心,一时眼泪又涌了上来。
他掀开我的被子,柔声道:“别哭了,怎样了?”
我一把拉回被角,哽咽着不理他。
“都说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今儿爷真是大开眼见。
多大的人了,若是让孩子们见了,还有脸出门?”
他坐在床前,还一口戏谑的口吻。
他先是一愣,随既轻笑出声,接着就是哈哈大笑。
我侧脸怒瞪向他,他这才也觉之失态,揉着我道:“行了,那些书还你还不成。真是服了你了,好好的一个人,为了几本书,疯了似的!谁家的福晋像你这样的?”
我没好气地回道:“我又不是福晋,干嘛拿我跟福晋比。我本来就是性情中人,你若要找乖巧地,满大街有的是!”
假正经的四阿哥3
他先是一愣,随既轻笑出声,接着就是哈哈大笑。
我侧脸怒瞪向他,他这才也觉之失态,揉着我道:“行了,那些书还你还不成。
真是服了你了,好好的一个人,为了几本书,疯了似的!谁家的福晋像你这样的?”
我没好气地回道:“我又不是福晋,干嘛拿我跟福晋比。
我本来就是性情中人,你若要找乖巧地,满大街有的是!”
他大叹了口气,斜靠在我身边,柔声道:“爷治得了别人,就是治不了你。
不过话可说前头,可不能让别人看到,听到了?”
见他松了口,忙点点头。
见我心情好转,鞋一蹬,也追进了被子。
刚吵完架,就想沾我便宜,我忙用手去推。
他却全没刚才的严肃劲,双手也不按份起来,我推他道:“起来,要吃晚膳了!”
他却没皮没脸道:“爷都斋戒二个月了,先吃了你再说!”
这都什么人呀,噗嗤笑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来,你还好意思管我。
改明我要写一本《雍亲王情事》,一定能赚大钱,你信不信?”
他怒瞪了我一眼,吻住了我的唇,我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
冬去春来,风沙过后,天气还算平和,坐在亭中埋头啃书。
翻了几下又没了兴致,索性做个彻底的懒人,背阳坐在花丛中。
花气袭人,和煦地春风拂面,竟睡着了。
“哎,醒醒来!”
耳边传来人的轻唤声,才捂嘴打了个哈欠,睁开了眼。
十三一脸戏笑,四阿哥则冷着脸,怒瞪着我。
扁扁嘴请安道:“二位爷吉祥!”
四阿哥愠怒道:“还知道规矩,成何体统?像个乡间农妇。”
十三轻笑了声别开了头,假意欣赏起花来。
我也懒得搭理他,走到十三跟前,笑问道:“我这里风水好吧,连花也开的特别漂亮吧!”
嘴贱引火上身1
十三回头瞄了一眼四阿哥,朝我使眼色,知道四阿哥一定是黑着脸,因为我都感觉到后背发冷。
我朝十三挤眉弄眼,十三却眼装没看见,这个没义气的家伙。
只好挤出灿烂的笑容,回眸一笑,拉着四阿哥道:“四爷坐,谁惹我们四爷生气了,找打啊,是不是十三爷?”
四阿哥还是冷着脸盯着我,我朝十三大声道:“十三爷,你真是的,把我们菩萨一样的四爷都惹恼了,你想造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