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他说道这里紧紧的皱着眉头,陷入深深的痛苦。 秋读阁
“其实你应该理解他,你杀了他的亲人。”我说。
“我明白,但是那是亲人应该做的吗?他们根本没有把他当亲人。他们花天酒地,嘲笑着雪是娼妇……但是他们和平的日子却是雪以自己的身体换来的!”蛇君说得义愤填膺,继而又无限忧伤的说:“如果真的只是因为这件事恨我,赶我走,我说不定还会好过一点……”
还有别的原因?
“他要走,我留不住,但是我无法让他离开我。我当时崩溃了,拔下头上的玉钗,插进了他的身体、他的心脏,血涌了出来。雪倒进我的怀里,却笑了,嫣然的看着我说:
‘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回天界去吧……我不要你为我牺牲这么多……不要你冬天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不要你为了保护这个肮脏的我毁了你自己……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要干干净净的和你在一起……干干净净的我……’
我哭了,抱着他渐渐冰冷的身体。他一直是干净的,在我的心中他是最干净的,最圣洁、最美丽、最无暇的……”
心灵纯净的人,的确永远是最干净的,哪怕他生活在地狱最底层。
“他转世了是吗?”我问。
“我一直在等他转世,等了一百年又一百年……我害怕错过他转世,没有回天界,我的力量渐渐变弱,我继续保护着多摩,这是他的国家。可是整整五百年,我都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直到去年,我突然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但是却在另一个未知的空间里。我运用剩余不多的法力,将他带来了这里,然后由于力量消耗过多,我过早的陷入了沉睡。直到今年春天醒来。”
……
我的大恼中一排乌鸦飞了过去,不就是说的我吗。
“喂,我说,老兄,你贵庚啊?”我突然问了句,心想会不会有代沟啊?
“……没有计算过。”他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说。
“您老上次造人是在多少年前?”我问。
“十万年吧。”他想了想回答我。
“操,你造的是猿人啊?”咱中国也就上下五千年,他造个人是十万年前,那不是猿人是什么?
“应该说是灵掌类。”他继续说:“所以我当时一觉睡起来,发现我造的人和存在的人已经完全不同了,才会这么感兴趣。”
他这一觉睡了多久啊……天啊……
我指了指自己道:“我不是这里人,是因为房子塌了被带过来的。”
蛇君看着我,观察半天道:“但是你似乎不是他,虽然你们很像。雪当时去世时带走了一样法器,就是我插在他身上的玉钗。但是很明显,那只玉钗不在你身上!”
玉钗?我确实好像没见过……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啊……难道我是被殃及的池鱼……
还是……这头帅猪认错灵魂抓错人了???
北离子书
别提了,我郁闷透了。
就因为他老人家认错了魂,我方大少爷被无辜的拉了过来,被一群男人XXOO了,还被这个中伤、那个暗杀的。都是他的错,他是罪魁祸首!
“我恨你!”我朝他囔了一句。
他看着我,想了半天问:“为什么?”
“都是你的错,把我弄过来了,明明是你认错了嘛!你送我回去吧!”我恼。
“你或许不是我弄来的!”他说:“以我现在的力量只有可能让一个人过来,而且我很肯定那个人是雪。但是你明显不是雪,所以你应该不是我弄来的。”
我郁闷了,他这么肯定被他弄过来的是那个倒霉的贺兰雪,如果他没有错,那么有两种可能,第一,我是贺兰雪,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出了差错,他认不出来。第二,我不是贺兰雪,而还有一个倒霉鬼也穿越时空到了这里。
我们大眼对小眼,聊了一宿,干脆就别睡了吧,反正再过会儿天就亮了。
“你身体不好吗?刚才怎么晕了?”
他道:“我法力渐渐在丧失,支撑多摩的结界已经身体的承受力已经达到极限了。本应该休息的,可是我预感今天会遇见雪,所以还是走出结界来路边等他。”
“不是没遇到吗?”他倒真是个痴情人,一段朝露的感情,却守候了这么几百年。
蛇君失望的看着我说:“那一瞬间把你错当成他了,到底还是我弄错了……”
……我很是无言以对。
第二日,我们继续赶路,蛇君回多摩去了。
沿路上看到逃难的流民,操着北离口音,看来北离情况不妙。
土匪头目拉住个流民问情况,才知道原来云霄玄华御驾亲征,攻城略地,已经攻到北离皇城脚下。
“窝里斗啊!”土匪头目唾了一口,打量着我说:“你还值十万两?呸!你义母都要挂了,你值个屁!”
他目露凶光,我看得心里直打鼓道:“我义母到底是迟魏长公主,就算亡了一个北离,也不至于挂!你放心,送我去北离,分文不少你的!”
一路上气氛格外压抑,我们都打着各自的算盘。我决定今晚逃走,非常简单的道理,他们已经认为从我身上拿到十万两是不可能了,而且他们知道我身上有一千两银子,那么他们现在会做的是,杀了我,抢了银子,再带着我的人头再回烨鹄领赏!
半晚时,我们到了一个镇上,我佯装头痛很早就睡了。夜深人静,我正准备逃跑时,却突然听见走廊上有很轻的脚步声!糟糕!我一时手忙脚乱,心生一计。将床单和帷帐打了结,打开窗子,这房间在二楼。我把一头系在床柱上,一头丢下楼,再把茶杯茶壶等小巧的重物隔着枕絮放枕头里,重重扔了下去。我自己却躲在了床底下,动也不敢动。
果然,土匪头子带了三个手下,用刀伸进门缝里打开了我的门,然后走了进来。看到我伪装的逃跑现场,大骂了声:“呸!我就说刚才怎么听到用东西落地的响声,让他跑了!”
“追!快追!”他们冲了出去,我吓得躲在床底下不敢出来。
出去会不会遇见他们呢?还是这么鸵鸟的躲着好?但是,马厩的马还在,而且他们若下楼看到刚才掉下去的是枕头,定会知道我没走,肯定要回来找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背起装银子的包袱,药也不拿了,反正这些天,基本上也好了。小心翼翼溜出房门,摸着黑走了出去。没走多远,连楼都没下,就听见重重的脚步上楼的声音。糟糕!他们肯定是回来了!
我手足无措,直接打开身边的门溜了进去,关上门。却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睛。
很快土匪们群巢出动,闹醒了客栈的顾客,来搜我。我吓坏了,看着他们卸下平日无害的伪装,拿着大刀一间房一间房的搜,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在找你吗?”黑暗中一个清澈的声音问我。
我嗯了一声,请求道:“让我躲一躲吧,要不然他们会杀了我的!”
“你能躲哪里?他们会搜出来的,还会连累我!”清澈的声音道。
我闻言,明白这次是死定了,看着旁边的窗,走了过去,想,二楼虽高,想来摔下去也死不了人,运气好就逃了,运气不好摔成个残废,也没办法。于是准备往下跳。
他突然点燃了蜡烛看着我,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道:“方咏林?”
我看着面前陌生的少年,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点了点头,他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一把拉着我的手,把我拉到床上,我有些反抗,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他制止住我的反抗道:“在下北离太子,子书。正是来找你的!我来帮你易容。”
一提到北离太子,我就想起凤媛公主曾对我说太子子书,现年13岁。这是一年前说的,现在他也就十四岁。虽然是一副未成熟的孩子脸,却沉稳万分,完全没有少年的慌乱。这也不算什么易容,他将一个人皮面具贴在我脸上,脱了我的衣服藏铺下。前后用了不到三分钟时间。
门被狠狠撞开了,子书拉上被子,压在我的身上,侧着头看着闯进来的土匪。
“你们打扰本大爷的好事了!”他虽然年纪小,气势却不输人。
土匪头子把整个房间打量一番,一览无余,实在没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他令一个小弟道:“去看看,床上的是不是那金主!”
那小弟走了过来,我害怕得微微颤抖,子书在被子下轻轻握住我的手。那土匪看了我一眼,一脸的憎恶恶心的表情道:“小兄弟,这种丑八怪你也上得了,也太饥不择食了吧!”
丑八怪?
我没有看到那人皮面具贴在我脸上的样子,自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丑。土匪们走了出去,子书下床关上房门,道:“咏林哥哥,刚才冒犯了!”
我抱着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一把拿过床边的铜镜,靠,真够丑的!眼睛都塌向一边了,还一脸的疤。但是正是如此丑,那土匪才没有深究。我于是道:“谢谢啦,多亏了你!”
子书笑了起来,走过来揭下我脸上的人皮面具,冷冷地说:“方咏林,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事出来吗?”
刚刚的客气一时全然消失,真变脸比翻书还快。 我很老实的点了点头,他道:“若不是要找你回去证明父皇母后是无辜的,我才懒得管理,让你去死了!”
这孩子,嘴巴真毒!
我听了心里很是委屈,但是也知道自己惹了一堆事,也只有沉默。可惜我从来就不是什么沉默的羔羊,还没沉默半分钟,就毛了吼了起来:“是我愿意的吗?都逼我,谁都逼我!最后把责任全部推我头上,说是我惹的祸?!”
“你声音最好再大点,再把那群土匪闹过来得了!”子书闻言,挑着眉头道。
这孩子,就比我小五岁而已,真的,真的非常令人讨厌!
马是骑不成了,我易了容,和子书共骑一马,往北离赶。
原来迟魏进军北离时,凤媛公主为了找我把北离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个影。
于是子书就断定,我不在迟魏,也不在北离。多摩又有结界进不去,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在烨鹄。
他便拿着我的画像,跑来找我。
这孩子头脑比那俩小王八,聪明多了!他们怎么能不相信自己的姐姐呢?还受到慕容鹤的挑拨,打了个稀里哗啦的。
真是两头笨猪!瞧人家子书看得多透彻。
北离之亡
我们日夜兼程往北离赶,子书这孩子是个毒舌男,要么不说话,说起话来就可以毒死二十只蝎子。但是字字鞭辟入里,让人气死却无法反驳。
到了北离附近,流离失所的难民越来越多,饿殍满地、哀鸿遍野。已是夏天了,死在路边无人管的尸体发出阵阵恶臭。
看着这一切,子书面色沉重,我有了深深的自责。虽然我也是无辜的,我觉得我没有错。我是一个男人,自然不愿当别人的禁脔,但是引起这样的结果确实又和我有关……
我说:“我直接去找炫华得了,把事情都说清楚。”
子书点了点头道:“也好,我陪你一起去。”
我心想,去是简单,问题是,还出得来吗?
我们走进城门,城门已换了迟魏士兵。贫民从城里出去简单,进来却盘查严格。
迟魏士兵拦住我们问是干什么的,我道:“凤林郡王,方咏林!”
那士兵一愣,立马去向他的长官反应。他的长官拿来之前寻我时到处贴的画像,对了半天自语道:“这画上头发才过耳边,有些不像!”
我听了,甩了甩过肩的长发,说:“废话,你不知道人的头发是会长的吗?这画都是一年前我在凤仪殿画师来画的,再仿照了遍贴天下,都一年了,能不变吗?”
那士官闻言,继而走了又去找他的上司反映情况。不一会儿他上司也来了,这回好,却是个熟人,以前上早朝时见过,就是不记得名字。他一眼便认出了我,行礼道:“属下见过凤媛郡王!”
“不用多礼,我要见皇舅!”我直奔主题,懒得跟他打官腔。
“回郡王,圣上在一线,不在这里。”士官道。
“一线在哪?”他们打到哪了?
“回郡王,北离皇城脚下。”士官的回答让子书皱紧了眉头,轻声道:“还是慢了……”
我握着子书的手,摇了摇头让他别担心,对士官说:那就马上送我们去一线,现在!”
“是。”士官道。
于是一辆马车,六个护卫,我和子书便启程去了北离皇城。一天一夜的路程,第三日清晨,我们便能远远望见驻扎在城外大队人马。
古代的战争的恢弘的场面我在电视里见过,但是亲眼看到还是另外一种感觉。清晨的阳光刚刚在地平线上升起,迟魏的军队已经整好军容准备向北离皇都挺进。整齐的方阵,一直连到我看不见的天边。旌旗蔽空,云霄玄华站在皇辇的战车上正在检阅军队。
我令车夫直接把马车赶过去,却被军队的哨兵拦住。我大声道:“我是凤林郡王!”
哨兵道:“圣上说了,若凤林郡王来此,请先去营帐休憩整理。”
“什么意思?”我一听愣住了,他已经知道我来了?我前天下午才出发,今天清晨才赶到,难道有已经有人通知他?他既然知道凤媛公主是无辜的,为什么还要继续攻打北离?
子书闻言跳下马车,想要冲进去,却被拦住了,他朝炫华的方向大喊:“暗帝殿下,凤林郡王在此!凤林郡王在此!”
我们面前的方阵军队,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转过头来看我们,仿佛我们并不存在。
我明白了……
“云霄炫华!你娘的杀千刀的!想要攻打北离也犯不着拿老子做借口吧!你NN的,不要脸的东西!”我对着阵前的云霄炫华破口大骂。
子书继续大喊着:“凤林郡王在此!凤林郡王在此!”
呵呵,可怜的子书,你以为我是谁,他们存心利用我当借口了,你还一心扒心扒肝的冒险来烨鹄找我。我又以为我是谁,我何德何能,挑起战争?
历史是严酷的,容不下丝毫玩笑,作为国君的他们又怎会单单为了一个人,而做出什么劳民伤国的事呢?
历史系研究生的我,看了这么多历史书籍,当初竟然还真的自大的以为我该为这场战争负责。现在想来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一切不过是个借口,他妈的一个借口!
真他妈的老子书都白读了!跟个二百五似得让人耍着玩了半天!
子书囔了半天,我骂了半天,还是没有一个人敢回头看我们,除了云霄炫华。
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看向了我这里。隔这么远,我仍然可以感觉到他一身的冷酷。
他弯下腰对身边的士兵说了什么,那个士兵连忙骑马跑了过来,大声道:“奉圣上之命,将凤林郡王关起来!”
士兵领命,二话不说压着我和子书关进了一个空地上放着的木头笼子里。子书双手扒在木栏上继续朝云霄炫华的方向喊,而我彻底沉默了。
云霄炫华拔出佩剑,指向北离皇城,延伸到天边的军队向紧闭的城门逼近了。
子书嗓子嘶哑着继续喊着,却什么也阻止不了。最后喊破了嗓子,无法再发出声音。
我沉默地坐在笼子里,看着整场战争。
城门紧闭着,迟魏的士兵抬着巨大的木头一次又一次的向城门冲了过去,还有的搭了天梯往城墙上爬,被城上的士兵要么拿石头要么拿弓箭射了下来。然后后面的士兵继续向上爬。
“真他妈的!泼油啊,把滚烫的油泼下去烫死他们!再点一把火,都给烧了!”我恶毒的说,子书惊讶的看着我。
“这招波斯人当时受到外敌入侵时是常用的!很管用!”我看着就着急,不用说,我现在完全是站在北离一边的。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招竟然被云霄炫华用了,还是用来进攻。炫华令人在城下和各紧闭的城门前堆满了木材,然后一把火隔着城墙烧了起来。
我正在想,这有用吗?顶多就点烟,没半点实际作用吧!谁知道,迟魏士兵却推出了巨大的勺子一样的弹射攻城器。他们站在火外用巨大的攻城器往城内发射了无数燃烧着火焰的攻城弹。他要烧死城里的人,而且还不让他们逃出来!果然很快北离城内就浓烟滚滚,烧了起来。
城内城外又是火又浓烟的,7月的天气本来就热得要命,只怕城内被烟呛晕、中暑的人此时肯定那个不少。
城墙上站出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凤媛公主。
她高高站在燃烧着的城墙上,对着外面的云霄炫华说了什么,太远了,我听不见,然后从城墙上一跃而下,葬身在火海里。
“不要!”我大喊着。
“母后!”子书嘶哑的喉咙已发不出声,轻微的二字,却充满了悲戚。
城破了,国灭了。
原来,北离国君早在子书出来找我不久后就御驾亲征,被杀死在阵前殉国了。只剩下孤独的凤媛公主,等着子书带着我回来。
子书一把拔出怀里的佩剑,逼在我脖子上大喊着:“方咏林我要杀了你!”
我哭了,大喊着:“凤媛姐姐,凤媛姐姐……”丧失了理智,要往子书剑上抹脖子。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一个误会我来了,再也回不去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唯一在乎关心的人,已经被自己的弟弟逼得自杀生亡了。剩下孤独的一个我,苟延残喘,苟活人间。还不如死了好!
子书却收回了剑,残忍的一笑道:“你想死吗?我不让你死,我要你永远永远活在痛苦之中!方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