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最终耽误了别人也拖累了自己:“你喜欢的只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 真正的奚凌宣如何,你并不了解。或许真正了解了,也就没有那种感觉了……”苏落有些泛红的双眼紧盯着我,听我说完这一席话,缓缓点了点头:“王爷,您说的对。那时的我,的确太不成熟了……”我就说嘛,苏落是个通情理的小朋友……我又倒了一盅茶,放在桌上,微微笑道:“任谁都有过那样的年纪,苏落不必挂怀。”“这些日子住在府上,陪在您的身边,我才终于了解,真正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心情……”嗯……嗯?我猛地抬头望向苏落,怎么说着说着得出了这么个结论?“从前苏落喜欢的是自己想象中的幻影,如今苏落喜欢的是眼前真正的宣王爷……”苏落的声音带着轻颤,眼中泛着点点泪花,眼神却异样认真、坚定。那个……这场景怎么恁地眼熟啊……我有些犯懵,蓦地看到一旁眼神深邃的另一枚帅哥,脑子“忽悠”一下……怪不得……貌似当初某人也是这样对我做内心剖白滴!不过,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平时老笑苏落是小白兔,没想到关键时刻比风还猛,当着我们俩人的面告白!我尼亚加拉瀑布汗……苏落君,您还真是不给自己留后路啊……眼看着苏落的眼睛湖波荡漾,感觉到身边的气压越来越低,我一边暗自垂泪,心想着怎么聊得好好的就搞成眼前这个局面了,一边忙着梳理思路组织语言,想跟苏落说,现在的我不完全是以前的奚凌宣,我也不知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我……突然听得一个柔柔的嗓音在一旁响起:“王爷,好巧啊……”
三十五章 尽皆故人?(中)
有些回不过神的抬头,但见一位蓝衣佳人施施然行过礼,弱不禁风的站于桌前,(虽说这饭庄装潢不错,没透风)正满面娇羞的望着我,正是那位每次见面必会自称思思的蓝思。( 花 季 言 情 60215.COM 最大最多的言情 )
我被苏落搞得颇纠结的思绪终于回归正轨,见到这位蓝思的第一反应就是,丫上次黑过我!害的我当时情绪大幅起落、不得已当朝奏乐、再加上酒喝得更多,最终吐了一口血!
虽说这吐血的缘由颇多,若说情绪起伏大也是奚瑾功劳最大,但是你说你一弹筝的好好弹完你的曲子就行了呗!干嘛当着满朝文武外加外国使臣的面提我的名字?即便不知道你当时那句话完整说出来是什么,但看诸多大臣对你一脸痴迷的样儿,再加上奚瑾那亲切熟稔的态度,要是让你小嘴儿一张把再弹一曲的事跟我扯上关系,接下来,我被女皇问候一下,被奚棠谦、奚棠陌那两姐妹调侃一番,被满朝文武同仇敌忾,再被外国使臣鄙视一回,估计那晚上我就交代在凤蘭殿了!心中默默问候过眼前人家中的各位长辈,我勾唇一笑冷冷开口:“原来是蓝公子!好巧……”
其实方才我沉默不语的功夫,他身后随从两人早已从别处搬过椅子放在桌前。见我一直未开口,蓝思就一直站着,此时听我这般开口问候,面上笑得更加绵甜,柔柔的嗓音仿佛掺了蜜:“是呀!思思听闻王爷近日身子不大舒爽,正想着何时过府探望,没想到今日就遇上了……”
“蓝公子请坐。我们这边也吃得差不多了,正好给您腾地方。”茶我也懒得喝了,说着话就准备起身走人。“王爷……您,您就这么讨厌思思吗?”这小人儿,心思动得恁地快……前一瞬还唇畔噙着甜笑娇滴滴羞于看人,这一刻就泪眼氤氲直直望着我。“从刚才起,您就一直称呼我为‘蓝公子’……是思思做错了什么,惹的王爷这般厌烦,话未说两句就要走人……王爷从前,都唤我一声小蓝的……”一番话说的几次哽咽,嫩白的小手勉强扶住桌沿,堪堪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单薄身子。倒像是我在欺负人了……幸好此时二层没有客人,不然他左一声宣王爷右一句思思,前一刻儿笑这一会儿哭,我名声就全毁了……“知道被人讨厌你还不走!”苏落从刚刚蓝思一出现就面色不善,这会儿怕是实在忍不下去了,一出口就呛人的厉害,不过那清脆的嗓音,水漾的大眼,实在是没什么威胁力。
“王爷真的如此……如此不想见到思思吗?”蓝思看也不看苏落一眼,一双美目含嗔带怨的望着我,那单薄的小身板仿佛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坐在了早就为他备好的椅子上,颤颤伸出一双纤纤素手覆上了我左手的袖口处,“王爷……您,您怎么恁地狠心……”苏落正坐在我对面,见此情景刚要张口说些什么,见我微微摇首示意,雪白贝齿咬住红唇,硬生生咽下要说的话,一双大眼有些委屈的看向窗子。风虽然没说什么,但见他神色冰寒更甚平常,很明显也是动气了。我并未抽出自己的袖管,任他扯着,左边嘴角微微勾起,与他对视:“哦?看来我为蓝公子让座,还让出错了?”“您明知道思思不是这个意思……”覆住我袖口的素手轻轻推着,蓝思有些幽怨的望着我,身子微微前倾,一股子花粉香味儿直袭鼻端:“王爷何故如此见外,明明上次相见,还与思思相谈甚欢……”我倒!你这套磁套的真是厉害啊!那天不过是我吃饭你弹曲儿,跟你说过的话总共不超过十句,怎么就成了相谈甚欢了?最长的那句话还是问候你们郁大当家的,跟你有嘛关系!
“蓝公子……”我强自压下一身的鸡皮疙瘩,自我鼓励着再次开口:“我记得,上次在‘蒰箬堂’,应该是咱们头回见面吧?”蓝思听此一问,抬起一只白嫩小手轻捂住口,接着眼泪就簌簌落了下来,速度之快势头之急连我这经常做戏的老手都自愧弗如。“王爷……王爷,是思思的错,思思一时间忘记……忘记王爷已经不记得从前的事了……”蓝思一边说一边轻拉着我左边的袖子,“王爷……呜呜呜……”
我一听这话头不对,怎么好像……我跟他有过什么似的……“咳咳……那个,蓝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对面一直闷不吭声的苏落此时也睁圆了双眼,愣愣望着这边情势急转,一旁的风剑眉微蹙,明显不悦。我脑中警铃大作,不会吧……“王爷……不打紧的!”蓝思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腾出一只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接着两只手继续拽着我不放:“王爷……思思会一直等着您,伴着您,直到您完全想起思思为止!”
嗬!原来是这么个意思……我偏头看看风,他几不可查微微摇头,一双鹰目冷冷的望向蓝思。呵呵,既然风也这样认为,那我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蓝公子。”我微微一用力就扯回自己的袖子,勾唇一笑直望着他,“蓝公子,本王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这不代表,本王是任人愚弄的傻子。”
我起身,看向前方,声音转冷:“何人与我真有过往,何人趁机浑水摸鱼,本王自问还分得清楚,就不劳蓝公子费心试探了!”说完头也未回,就向转角处的楼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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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怎么还是一脸的不高兴?”我轻笑着看向苏落。这都出了饭庄了有一段路,他还是一脸不快,圆圆大眼忿忿地望着前面,小拳头攥的死紧。听到这话苏落转过头,平日里水漾的大眼此时闪耀着熠熠的小火星:“王爷,那蓝思也太无理取闹了!明明上次在‘蒰箬堂’就是头回见面,他那时还自我介绍来着。他怎么敢……”我不由得暗叹口气,看来这孩子被气的不轻……“风,我从前,应该是不认识他的吧……”以奚凌宣从前的行事作风,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一口回绝,又怎么会跟个身份不清不楚的男子纠缠不清。即便真与这蓝思是旧时相识,应该也不会如他所说的那般暧昧。只是想不透,这蓝思怎敢冒然上前唱这么一出,他是在试探什么,还是在谋划什么。他那个时间出现在那家饭庄,绝对不是巧合……“主子……”我见风与我对视的眼中别有深意,便用眼神示意他此时不必说了,接着微微笑道:“苏落,莫要为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
三十六章 尽皆故人?(下)
吃过晚饭,又吃了几瓣橙子,我便唤人要沐浴。( 花 季 言 情 网最大最多的言情 )闭目靠在浴桶中,凌秀在身后托着我已经打湿的头发,为我均匀抹上一层乌荕莉膏。
这是在我授意下晏辰的新发明。近来用了有三、四次了,头发洗的特别干净不说,用过之后发丝会特别乌黑柔亮,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比之前可儿给我抹的那个御制的什么‘阮翠香膏’好用多了!最关键的是,造价低廉,制作简单,将来好好包装包装,价钱可以翻着十倍二十倍的卖,想想我就满身心的振奋!嘿嘿……我就说了,这小晏子是个宝!他从七八岁起就跟着那位许大娘四处行医,对各类药材、动植物的属性特别熟悉,还能虚心接受我的建议,善于钻研,敢下手,勇于试验,真的是……好一株摇曳生风的小小摇钱树啊……闭目养身许久,一直默默听着身边这两人细细汇报着我中午时候让她们去探查的事情,一边心思转的飞快。 睁开眼看看凌羽在我身上敷上的瓣瓣嫩黄|色的蔷薇,映的我本就雪嫩的肌肤更加莹白。又想到最近几日,郁府连皇上的人马都省了,直接派专人每天按时按点送来新鲜花朵,而且花的种类天天换,几乎不带重样儿的,不禁勾唇一笑:“这么说,郁黎皖前日已经抵达凤都了?”
“是。他现在应该就住在靠近城郊的“岚园”里。”我琢磨着,不出意外的话,最迟后天,他总该进宫去见奚瑾了。既然我这边都能派人查到他的行踪,奚瑾又怎会不知他们那边的动静。这年头,谁都不是傻子。这两日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就是有温泉花圃的那个地方?”得到肯定的回答,我将身子下沉寸许,将脖子以下的地方都浸到水中,静静待了片刻。又一位男尊国的皇子,论辈分应该算是郁岚井的堂弟了。不用见都猜得到,这位郁黎皖肯定也不会是个省油的灯!要不然,屿麟国的国君又怎么会把他派来?这主儿,肯定也是位和稀泥的能手……
步出浴桶,虽然身边人的速度已经够快,可初初接触空气的那一刹,还是觉得身上一寒。
涂过带着淡淡梅香的|狂C液,穿好衣服,斜靠在床边,静静地晾了会儿头发。
披上了件格外厚重的披风,拉过披风上的帽子,手里握着那条横竖看着都觉得傻的小鲤鱼,我推开门,向书房的方向走去:“去叫钟离,到书房找我。”凌秀应了声,就使着轻功朝另个方向去了。
现在这两人也越来越适应我人前嘴贫,人后话少的习惯了。这,应该与从前的奚凌宣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吧。毕竟,众人口中的奚凌宣,任何时候都是冷漠寡言,不喜与人亲近。若与钟离风相比,相信从前的奚凌宣应该是一座更大更冷更强悍的冰山。说老实话,我也不知自己怎会这样。面对外人,对奚瑾撒娇,与郁岚井打机锋,调侃奚棠谦,逗苏落开心,面对如奚棠陌恶意的话语我更冷更狠,面对如蓝思的柔情蜜意我时而微露挑逗之意时而口出伤人之语,我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我。或许每一面都是,又或者都不是。
与人斡旋只是一个累字,一人独处虽然松懈下来,无所依靠的孤寂之感却益加明显。我不了解过去,看不到将来,不努力些,连现在都把握不住。只有风陪在身边的时候,才会感觉既放松又安慰。
走进书房,凌羽先一步,点亮了灯,烧着了铜盆,又铺开榻上的薄被。“你回吧。”我低声说了一句。凌羽应了声,拿起刚才带过来的茶壶,倒出些热水,将杯子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就向外走去。
“今天你和凌秀都辛苦了,早些歇吧。”凌羽这时已走至门口,听我一说话飞速转身,待我说完很是高兴的答应了一声,正要推门出去,门却先开了。这三人动作还真是快啊!这边凌羽帮我把一切麻利的打点好,那边凌秀就唤了风过来了,仨人还能打个照面,我不得不说,这组织培训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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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方才凌羽为我倒的那杯水,低着头看着杯子,手指摩擦着杯子外壁的光滑,偏不去瞧人:“坐吧。白天总是站着,还不够累吗?”此话一出口我有些懊恼的咬唇,这话听着怎么好像我一直都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似的!这样不好,不好……眼睛向他的方向瞟去,在有些昏暗的光线里,他面部轮廓显得更深了,高鼻深目,深邃的眸子好亮。我就一直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的眼眸那么黑,即使是我的眼,仔细看也总会透出一些褐色。他倒好,眸子黑的仿佛深不见底的潭水,真想投颗石子进去,看看会不会荡漾起水波来……
我轻咳了声,赶紧低下头喝水,明明想好不去看他了,怎么不知不觉的又去瞧,还跟他对视了那么久……“我想知道蓝思的事。”喝了几口水,我把杯子放下,鼓足勇气对他对视。我总不能这一晚上和他说话的时候都不看人吧?做人主子也不是这样的呀……“主子,上次从‘蒰箬堂’回来,我就已经在查这个人了……”风说起这事脸上神情并不轻松。
我右眉高挑:“难道他很不好查?”这可奇了,风亲自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人?
风摇摇头,唇角微扬:“问题就在于,太好查了。”原来如此。不过看这样子,虽然其中有些波折,风应该还是成功把他查个底朝天了。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一个字也不会多说。我静静等着,可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三十七章 山雨欲来(上)
“他是当朝‘筱侧君’的侄子,他母亲是屿麟国的人。( 花 季 言 情 网最大最多的言情 )”风两句话就点破了蓝思何以如此不好查的原因。怪不得……怪不得他与奚瑾如此熟稔;怪不得他虽然在‘蒰箬堂’弹筝,出门时穿衣举止却是一副大家公子的排场。回想起那晚他欲把我牵扯出来却被我遮挡过去时,郁岚井那阴翳的神色,我恍然轻笑:“他与郁岚井,并不是一拨的,对不对?”风剑眉微蹙,点了点头:“不过凭现有的资料也不能完全确定他到底是哪一边的,除了屿麟国的国君,前日已经抵达凤都的郁黎皖,还有另外两个皇子,他们几人与郁岚井的关系目前仍晦暗不明……”我轻轻颔首:“他们郁家的家务事,咱们这些外人自然看不清楚。不过,我到底还是小瞧蓝思了。”我想到他的身份不简单,但没想到,他跟女皇这边都扯得上关系。我起初琢磨着莫非奚瑾也微服出巡去过那“蒰箬堂”还是怎的,却从来没想到,他蓝思在鸾凤国,也跟皇亲国戚挨得上边儿!
现在想来,郁岚井不动他,到底是聪明人的做法。蓝思不过是颗对方放在他身边的棋子。动了这颗,更多之前在暗处的棋子会被启动。倒不如把他放在自己看得着的地方,偶尔放给他一些自己想让对方知道的信息。这蓝思都快赶上双料间谍了,在郁岚井手下做事,却为郁家的另一方人马卖命。同时,恐怕也没少提供给奚瑾一些有用没用的情报。奚瑾则是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两边谁都不得罪。对郁岚井客气有礼,对蓝思温和亲切。一旦郁家有了什么大动作,坐山观虎斗的事没有人会不乐意做。更何况翔坤国如若真有一番权利更迭,西北一直吃紧的边防就能暂时送一口气。再借机与屿麟、燕粼两国握手联盟,鸾凤国就可稳居中原。奚瑾这小算盘,打的还真是啪啪响啊!“主子,以蓝思的身份,若是从前在什么场合见过您,也不奇怪。”我正凝神思索,听得风这样一句话,不由微微一笑:“但不会有像他所指的那种事,对不对?”我把他没有说出来的后半句接下去,如愿以偿的见到他愣了愣神。不知怎的,我见过的这几个男子,只有苏落是心中如何,面上就会诚实的表现出来。眼前的这个人,总是冷着一张脸;晏辰呢,总是微微笑着;至于那个郁岚井,虽然面部表情很丰富,但跟他心里想的可一点都不配套,这点倒跟我有点像……所以呢,每次看到风面上表情出现变化,即便是怔楞或不悦的样子,我都特别开心。“其实你笑的样子,很好看。为什么不多笑呢?”呃……糟了,我怎么直接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我有些尴尬的想别过脸,却瞧见他愣了一下之后竟真的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薄薄的唇仍然微微抿着,逐渐弯出弧度,却多了让人想要亲吻的**。漆黑的眸子依旧深不见底,却真的泛起了圈圈涟漪。原来冰山初融,是这副模样啊……我简直看傻了眼,却见眼前人的人不知何时近了,我的一缕头发正被他握在手里。“主子,现在天冷了。以后头发还未干的时候,先不要出门了。”一时间,觉得被他握着的那缕头发温温热热的,连带同一侧的脸颊都烧了起来。“已……已经干了……”我低低的嗫嚅了一句,眼睛左瞥右瞧,再也不敢研究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我有些慌的伸手扯回发丝,“我渴了。”他起身去拿一旁桌上的茶壶:“有些凉了,主子等等,属下去添些水来……”声音虽然还是低低沉沉的,却带了一丝笑意。听到他出屋的声音,我躺平身子,伸手将薄被拉过头顶。我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在卖糖果的店里猛瞧人家的身材,刚才面对着他时又不知不觉间就看呆了,然后还因为他碰着头发就烧红了脸,我,我真没脸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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