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他,就算只是见他一面,她也心满意足了。 浩瀚书屋手机版
「妳想见我?」惊疑的黑眸闪过一瞬的颤动,随后又被隐藏起来。
「是……是的,因为夫君白昼为公事忙碌着,而夜里也都没回兰院睡觉,所以,我这才想到来书房,看看夫君是否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做的事……」
不顾女性该有的羞耻和矜持,她说出来了!
「妳是在抱怨我让妳独守空闺?」他粗暴地扯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他,炙人的目光似要烧穿她的灵魂。
「不,不是的,我只是很想见你一面。」婉婉慌乱地摇头否认。
他为什么要如此扭曲她的心意?!
「那妳现在已经见到我的人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黑阎邪甩开他稍一用力便有可能碎裂的纤细手肘,冷然转身离开内室。
「夫君……今晚还是不回兰院歇息吗?」趁着胸口那股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还末消散,婉婉细声追问着。
「难不成我没回去那儿歇憩,妳会睡不着?」半斜着颀长身躯,他语气森冷而残佞,「或者说的更坦白一点,妳渴望我抱妳?」
「我……夫君为何要这么说?!摀住心口,她低沉而艰涩地问。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用如此低贱的语调来嘲讽她?
「女人,不就那么点心思。」
像是连再看她一眼都嫌多余似地,黑阎邪大步跨出书房的门槛。
「我不明白夫君的意思。」眼中凝聚着痛苦的水雾,婉婉强忍着不让自已哭了出来。
「回兰院等着吧!我今晚会过去那儿睡。」
撇开的视线不经意地看见了一道亮光,她在哭吗?冰霜般的瞳孔有一丝微愠。气她,也恼火自个儿。
「我……」她有些难解地瞠大圆眸,沾湿的睫毛显得更黑更亮……
「虽然妳迫不及待,不过,我可不能为了满足妳的欲望,连正事都给放下不管。」
就是那双欲语还休的水晶乌瞳,老是搅得他心烦意乱!黑阎邪紧盯着婉婉的眼儿,不由地以更残酷的言语挫伤她。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夫君为什么要把我说如此…….不堪?」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一再地以言语来刺伤她的心?婉婉眶里涌出了更多的泪花。
「有没有妳自己心里最清楚,下去吧!」
甩开下,黑阎邪扭头带着兀自衍生的怒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 *
「小姐,妳不是说姑爷今晚会回兰院歇息,怎么都快亥时了,还不见他的人影呢?」
站在房门口的小月频频眺望着通往兰院的九曲桥,可都已经是深夜了,怎么还不见城主到来,而小姐异常的沉默教她好担心。
「也许是累了,已经在书房睡下了。」收拾起缝制到一半的玄黑色男性袄袍,婉婉淡淡地喃道。
「怎么会这样呢?这不就跟分房睡没啥两样……呃,小姐,小月胡说八道的,妳别当真了……」
一听到城主可能又不回兰院睡觉了,小月担忧得口无遮拦,一说出口她才惊觉地摀住嘴巴,心里直骂着自个儿碎嘴。
「不会的,妳忙了一天,先回房睡吧!」婉婉苦笑地摇摇头,这会儿身旁只剩下小月是真心为她担忧着,她明白她的用意。
「可是,姑爷他……」
是她多心了吗?小姐似乎从藏书阁出来后,那眉峰儿总是紧蹙着……
「我来等他就好了,反正我还不困。」
婉婉推着小月往外走,要她先回房休息。
「那小月陪妳一块儿等。」站在门口的小月仍不放心地低嚷着,她从末见过小姐如此消沉的表情。
「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阖上门扉,婉婉不再多言,她心中的愁绪不是小月能排解的。
走进内室,她在寂静的夜色中,推开西面的一扇大窗,倚靠着木雕的框架,凝望着天边悬挂着的月牙儿,那珍珠般温润的光芒,透露着冷清的幽怨。
原本以为在船上相处的那几日,两人之间的感情有些许进展了,可是,现在她不禁怀疑着,那些都只是她的幻想罢了。
新婚之夜他的轻柔哄诱、在她受伤时细心的为她包扎伤口、体贴的为她夹食舀汤,和回到黑龙城之后的他,几乎判若两人。
是她的错觉吗?自以为他有点喜欢上她了?
婉婉独自思量着,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何以他的态度会有如小月所说的忽冷忽热?
她不了解他,黑阎邪,她的夫婿。
可她多希望能了解他,多希望他会喜欢她,多希望他会爱上她……是她痴心妄想了吗?
对他的爱意早在他为她疗伤的那一天起与日俱增,在她的内心深处,她爱恋着他呀!
但是,她弄不明白,何以他总是以冷漠的口吻嘲笑着她,彷佛她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婉婉扪心自问,她没有啊!
自从她嫁给他之后,她对他所说的话唯命是从,小心地谨言慎行,以免让他有失颜面,可他,总是那般若离若即,教人捉摸不定他真正的心情……
「怎么?没等到我来真的就睡不着?」带着些许讥讽的口吻,黑阎邪突兀地出现在前厅通往内室的门口。
「夫君!」
婉婉有些意外,他真的来了,虽然已然月落西山。
「好了,我人来了,上床吧!」
他径自住红木眠床行去,甩开衣挂一副准备就寝的模样。
「我……我有些话想问你……」她在他脚边蹲下来,为他除去鞋袜头,语调平缓地开口。
「我很累了,不想听妳说些有的没有的。」
黑阎邪闭着眼,专制的否决她的讲求,摆明了他拒绝与她交心。
「那不是有的没有的话,我想问你的话,对我而言很重要。」
不是听不懂他话中挟带的不耐烦,可婉婉要自己不能放弃与他沟通的决心,她爱他,不愿两人过着貌合神离的日子。
「想问什么就快点问,我可没多少的耐性。」他动也不动的坐着,等着听她究竟要说些什么。
「邪郎,你……可喜欢我?」睁着水漾明眸,婉婉渴望地看着他俊颜,像是要将他烙印在她的心版上。
「妳的问题真是奇怪,有哪个男人会和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上床。」
他冷冷她扫视她一眼,目光灼热的锁住她姣美的胸线。
「你……只是喜欢我的身体?」小脸刷白,她的心碎裂一地。
「喜欢就是喜欢了,还分什么分?」冷峻的脸庞波澜不兴,诡异地睇向呆立在一旁的婉婉。
可是,见着了她眼底的失望,竟让他心中没由来的产生一股罪恶感。
该死,他何时心肠变软了!
「不,我的意思是,你对我可有情爱?」
月光下,黑阎邪目不转晴地看着她。
她眸如秋水,眉似杨柳,肤若凝脂,唇红齿白,水灵灵的眼瞳中却闪动着畏惧的复杂光芒。
一时刻间,他脑海中两张相似的面容重叠,教他分不清是她,还是她,在向他索讨情爱。
「妳很啰嗦,也很无聊,是我让妳太闲了吗?那我就找点事让妳忙,才不会尽想些有的没有的。」他一把揪起她,恶狠狠地瞪视着这张教他气愤的姝容。
「我啰嗦?无聊?」婉婉心痛地低呼,对他不耐的语调倍感凄然。
「或许,让妳怀个孩子,可以让妳不再胡思乱想。」
他故意伸手搓揉着她一只浑圆,暗喻着他要她的企图。
「不是胡思乱想,我只是想和你谈心,想和你沟通啊!」婉婉下意识地躲避着他MH药邪的动作。
难道他对她只有欲望而没有情爱?!这样子教她如何接受他的碰触?
「谈心?沟通?谁需要那些。」
难道她就只能做一具无声的人偶,表演着虚构的戏码?
「邪郎,难道你一点也不在意我对你的感觉?」
不,她不相信,她见过他柔性的一面,他并不如他此刻所表现出的无情!
「好吧!妳对我有什么不满?或者妳想说什么,干脆统统说出来吧!」
「我没有什么不满,只是希望你能爱我,就像我打从心底爱着你一样。」绞扭着十指,婉婉豁出去地说了出来。
「爱?妳说……妳爱上了我?」黑阎邪愣愣地望着脸上认真的神情,分析不出此刻内心五咪杂陈的感受。,
「是……的。」她坚定地点点头,无畏地迎视着他逼近的灼热目光。
「哈哈哈……」
他突然狂妄地大笑,弄得腕婉手足无措。
「邪郎……」她说了什么可笑的话吗?
黑阎邪大手用力一扯,猛地将她拉上了睡榻,瞬间整个放浪地欺上她娇柔
的身躯,眼底净是冷漠。
「呵,让我坦白告诉妳吧!我会娶妳,不过是要藉由妳的肚子,来帮我生下子嗣,至于妳所说的情啊爱的,很抱歉,没有,所以妳大可别再浪费心思在我身上,找寻那些不存在的东西。」
婉婉怔愣地望着他眼底的残佞,心顿时揪成一团。
流云轩,是黑阎邪拨给封书官个人专属的楼阁。
「喂,你已经喝了一下午的酒了,还喝不够啊!」抢下黑阎邪送到嘴边的青瓷酒杯,封书官劝阻地喊道。
虽然他陪着黑阎邪也喝了一下午的酒,但是他只是浅尝即止,不像他的老大,一杯接一杯地喝个不停,简直就像小孩子在灌蟋蟀似的。
「用不着你多事!」已经醉眼蒙眬的黑阎邪动作又快又猛,火大的抢回被夺走的杯子。
「用不着我多事?!成,拿去,整壶喝比较痛快。」
难得发脾气的封书宫,提起一只青瓷酒壶塞进黑阎邪手中,决定不再劝阻他近乎酗酒的行径。
举起酒壶,黑阎邪当真以口对着壶,咕噜咕噜地猛灌下肚,直到桌上的酒全进了他的腹中,麻痹了他不想去思索的感觉。
「不要,不要对我说妳爱我,妳要的东西我给不起……」
「笨蛋,明明就动了心,干嘛硬是逞强不承认呢!」
眼看黑阎邪已有七份醉意,封书官脑筋一转,愉快地扶着醉话连篇的他,直直地往兰院走去。
兰院里,小月已然沉睡,独留孤枕难眠的婉婉,痴心地等待着不回房睡的丈夫出现。
就在她轻声喟叹以为黑阎邪不会回兰院时,封书官赫然带着黑阎邪出现了。
「嫂子,老大就交给妳了。」把身形巨大的黑阎邪往床上一丢,封书官笑嘻嘻地说。
绞来热毛巾,婉婉眉尖微蹙,不明白黑阎邪为何会醉得东倒西歪。
「他怎么会喝的醉酿酿?是不是有什么烦恼或心事?」她动作轻柔地为他擦拭着额际,心中兀自猜测着他喝醉酒的原因。
「呃,这我也不大清楚,他说要喝,小弟我也只有坐陪的份。」
看到婉婉悉心照料着黑阎邪,封书官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疑问,这个答案恐怕只有黑阎邪自己才明了。
「谢谢封二爷送夫君回兰院,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看着床上面色潮红的俊颜,婉婉心中的愁绪百转千折。
为什么他宁可灌醉自已,也不愿让她分担他的心事?她是他的妻子啊!却一直被排拒在他的心门之外,难道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她?!
封书宫以同情的眼神看着婉婉,他该告诉她吗?黑阎邪娶她,是因为她的容貌和她相似……
不,他答应过黑阎邪,没有他的允许,绝对不会说出来的,就算他真的很同情佟婉婉。
「那就偏劳妳了。」颔首致意,封书官放心的把黑阎邪留给佟婉婉照顾。
忧心忡忡的凝视着他,婉婉发现尽管他对她说了那些冷酷无情的话,她仍然无法不爱他。
究竟从何时起,她的心早已充满了他,包括他不爱她的事实,她都能接受,只求能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水……我要喝水……」黑阎邪头昏脑胀,声音沙哑地喃喃道。
听到他喊着要喝水,婉婉赶紧捧来微凉的茶水,吃力的撑起他沉重的身躯,小心翼翼地将瓷杯凑到黑阎邪嘴边。
「来,小心点,别打翻了。」
张口灌下了半杯茶水,黑阎邪仰头高呼,伸展手臂挥开了婉婉,意识混沌地喊叫。「呃……没醉……我没醉……再喝……」
「邪郎,我多希望能替你分担心里的忧伤,也不愿见你藉酒浇愁……」握紧手中的瓷杯,婉婉心中怆然若失,她多希望自己能成为他的精神支柱。
神情黯然的放下茶杯,婉婉细心的为他盖好被子。
「仙梅……」
轻轻覆在他脸上的柔软小手,瞬间冻结成冰。
仙梅?!
那是谁?婉婉僵直的身形无法动弹。
黑阎邪口中的仙梅是谁?
* * *
初春的暖阳拂照在大地,水嫩的绿芽自光秃秃的树梢上,冒出新生的丰华。亭台上曲桥边,一抹秀丽的纤影,低首俯视着碧波挞漪的池面。
她蛾眉轻蹙,眼神黯淡,心思百转千绕,却怎么也解不开纠缠的心结。
「仙梅……」婉婉喃喃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小姐,谁是仙梅啊?是府里的丫鬟吗?」小月凑近主子身边好奇地问。
她怎不记得府里有哪个丫鬟名叫仙悔的?
「我也不知道仙梅是谁,妳可曾听过府里的人提起这个名字?」
不敢问他,昨晚她承受着他需索无度的求欢,几乎累坏了;今早伺候着不受酒醉影响的他着衣出门,她想问他谁是仙梅,却恐惧得不敢问出口。
她好怕,万一那名叫仙梅的是位绮丽女子,是他真心所爱之人,那她会心碎神伤啊!
「没有,我没听谁提过仙梅这个名字,小姐,妳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名字?妳又是听谁提及的?」
看小姐对仙梅这个名字如此在意,小月不由得怀疑着是否跟城主有关。现在的小姐,喜乐哀愁都系在城主身上,他出现,小姐便欣喜若狂;他若好几天都不来找小姐,她就会看见小姐一个人落寞寡欢。
唉!看情形,小姐是爱惨城主了。
但是,不是她瞎猜,姑爷对小姐根本就毫不关心。
虽然她们主仆住进了府里最精致舒适的院落,膳食吃的也不此在苏州的佟家差,可是她看得出来,小姐总是不快乐的时刻居多。
因为姑爷对她的态度,就像是他豢养的金丝雀,只在他想到时逗逗她,其余的时间,就只有她陪着小姐在府里散心。
虽说是散心,可小姐一双明亮的水眸,总是眼巴巴地找寻着城主的身影。
「我……我也忘了,只是觉得仙梅这名字很好听,所以才随口问问。」
这么蹩脚的理由,也只有单纯的小姐能说得出来,小月在心中叹口气。
「夫人,请问今天的午膳,是否也同样送到兰院去?」负责府里大当家及夫人三餐膳食的刘嫂走了过来,恭敬地询问着婉婉的意思。
由于黑阎邪常常是一大早便出了门,却老是到入夜后才回到府里,在总是碰不到他人的情况下,婉婉也无心独自一人在大厅上吃饭,便要刘嫂把膳食送到兰院去。
「刘嫂,妳来得正好,我问妳,咱们黑龙城里可有位名叫仙悔的姑娘?」小月快人快语的一下子便问了出口。
「这……」没料到小月会突然有此一问的刘嫂,霎时老脸一阵惊愕,讲话也吞吞吐吐了起来。
城主在带夫人回来的那一天,就曾经当着府里上上下下的仆役们面前严厉地命令过,不准在夫人面前提起仙悔这个名字的。如今夫人身边的小丫鬟提出了这个问题,教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夫人……我……」
刘嫂越是紧张,脸上神色就越是慌乱,让原本只是在心中怀疑着的小月更是笃定,刘嫂一定知道有关仙悔的事。
看着刘嫂脸上的惊慌失措,婉婉的心就好象沉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
「黑龙城里是有个名叫仙悔的姑娘。」封书官温和儒雅声音,霎时化解了刘嫂的难为处境。「妳下去忙吧!我来回答夫人的问题。」
「谢谢封二爷。」
只见刘嫂赶忙哈腰鞠躬,道声谢后,人便溜得不见踪影,仓皇的像是有人在她身后拿着刀剑追杀她。
「封二爷,你所说的仙梅姑娘……她究竟是谁?」婉婉禁不住心中的慌乱,摀着心口惊疑地问着封书官。
「对呀,封二爷你快说啊!」
小月也好紧张,小姐似乎非常在乎这个名叫仙梅的姑娘,这详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两位别急,这位仙梅姑娘原本是城主的未婚妻,不过,她在城主尚未迎娶进门之前,便已经往生。」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封书官言简意赅地说着,眼睛则暗中观察着终婉婉的反应。
「他……曾有过未婚妻?!」婉婉怔愣地喃喃自语,分不清此刻心中闪过的究竟是喜是悲。
原来,那位仙梅姑娘是他末过门的妻子……如果她人还活着的话……那么她就不可能成为黑阎邪的妻。
他……还忘不了她吗?
人家说酒后吐真言,他还爱着她吗?
一定是了,否则他又怎会抱着她的人,却喊着一个已经去世的女人的名字。
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的泪水,一颗颗跌落衣襟,婉婉缄默地任由眼眶涌出灼热液体。
他若还爱着她,那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