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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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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背上阵阵发凉,心口被皂衣人的话吓得紧缩了起来,不由瞪大眼睛紧盯住他,见他清俊的面庞冰冷似铁,迸着字眼儿的往下说道:“想来你必定比我更为清楚,你家有规矩,不许粗作婆子擅进内堂,所以那婆子便将东西交给了碧桃房里一个有头脸的丫头,再由那丫头,亲手放进了碧桃的梳妆盒中!”

说到这里,满口的牙都恨得咬紧了:“你可知道,那个有头脸的丫头,却是何人!”

一句话说的我只觉头昏目眩,一个站立不稳连连后退,硬生生撞上了石壁才收住脚步,听那皂衣人背着一片月光,露齿冷笑道:“你这么一个人物,想来也已经猜到了,那丫头不是别人,就是你那个……”

一句话还没说完,耳旁只听“嗖”的一声,一道慑人的寒光迎面而来,我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扑,只听“扑”一片闷响,眨眼间十数支翎毛长箭,如飞蝗一般,牢牢钉在了我身侧的石壁之上!

不好,有人趁夜偷袭!

心中大惊,赶紧使一个滚地葫芦躲进洞口旁边的石壁缝里,那皂衣人听见风响便已警觉,猛起一个旱地拔葱,如灵猿般一把攀在洞||狂C|顶上,紧躲慢躲,才堪堪避开了方才的攻击。 秋读阁

耳听洞外弓弦嗡嗡作响,眼见是一次攻击不成,又张弓搭箭准备发起第二次攻击了。

这洞||狂C|如此狭小,哪里经得起第二次攻击!

还不待我反应过来,只见那皂衣人一手攀住洞檐,一手自怀里飞快的掏出一把黑色的东西,掂了掂分量,眼看他手上猛一发力,朝洞外一把漫散出去!

随着他的动作,我只听洞外登时传来一片惨叫,随即有人操着国语嘶声喊道:“不好,那贼子镖上有毒!”

洞外虽是叫嚣声连成一片,听声音仿佛有一二十人的样子,纷纷叫嚷着要冲进洞来,奈何皂衣人的毒镖太过厉害,中镖的人无不是伤痛彻骨,在地上打滚翻腾的嘶喊凄厉异常,虽也有人侥幸躲过了毒镖,却眼见同伴受伤后如此凄惨的形容,心中也是害怕,不由丧了胆气,再不敢轻易发起攻击了,一时间两方竟对峙了起来。

皂衣人见局面暂时稳定,便轻轻跳下洞壁,闪身靠在洞口一侧,见我藏在石缝之中,却并没有将我抓过来做盾挡箭,反而展开身形挡在我的身前,似有意无意,做了供我躲避攻击的一道屏障。

外面究竟是些什么人,如此兴师动众趁夜而来,不惜强弓利箭直射进来,竟是不惜将我们置于死地!

为了看清洞外此时是什么情形,我往前探了探身子,伸手往腰间解下一条贴身佩着的腰带来,倾身送在皂衣人手里,打着手势告诉他:“用这上头的铜镜子,瞧一瞧洞外的情况。”

这腰带是喜痘破浆以后五娘执意给我带上的,说是姑娘往鬼门关走这一遭,身边难免招惹些小鬼儿纠缠,要用这镶着铜镜子的红腰带挡一挡煞气才好,平日常嫌它沉,谁知今日却真派上了用场。

皂衣人愣了愣神,紧跟着便不再多言,一把取过镜子去,往洞口凑近了一些,极小心的伸长手臂,借着月光,用铜镜细细观察起外面的情景了。

他在一旁观察,我的脑子里也在飞快的想着,此时对方虽然受伤,却胜在人多器利,这样拖下去必有后援赶到,我方只有两人,虽然这皂衣人一身武功,奈何终究势单力孤,真要动起手来,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怎么办!

大约过了小半烛香的时间,皂衣人缩回手臂,以手势告诉我,外面是一群身穿满族猎装的人马,共有十六个人,九匹马,为首的是个大胡子,受了伤,正趴在马上。

心中咯噔一下,满族猎装,这么说来,外面那些,是从围场出来的人马了!

此时来热河打围场的,不是龙广海的人马,那只能是逆党鳌拜的人马了。

此刻心中既是害怕,又是吃惊,更还夹着一丝苦笑,没想到我赫舍里芳芳的性命如此重要,竟值得那起子乱臣贼子出动这许多人马前来夺取!

果不其然,就听见洞外的人马先是乱哄哄吵嚷了一会儿,继而安静下来,紧跟着有人用汉话冲着洞里高声叫嚷道:“洞里的男人听着,你如今已经无路可逃了,识相的快些把那女孩儿交出来,大爷或许还会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休怪大爷的弓箭不张眼睛!”

皂衣人闻言冷哼一声,张口刚要接话,被我悄悄拽住了衣襟,伸手在他背上写道:他们要的是我,与你无干,你快走吧。

皂衣人理也不理,对我的提议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张口就要对外应答,我见他一时还没有将我交出去的意思,不由略微放松了一些,赶忙将他拦住,继续在他背上写道:别说话,多拖些时间等他们毒发。

皂衣人先是不耐烦,等慢慢弄懂了我的意思,也便依言不急答话,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洞口,一手探在怀里,一手紧紧攥住了拳头。

洞外的人马等不到回答,不由又哄乱了起来,又有人冲着洞口高声叫道:“洞里的男人听着,大爷是可惜你这一身的功夫,才破例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会儿惹得大爷火儿上来,管保扎你小子个穿心葫芦!”

皂衣人轻蔑的笑了笑,手中拨弄铁镖撞击作响,嘴角划过一丝嘲弄的弧线。

随着时间流逝,洞外的人群伤口越发疼痛,有几个伤重的克制不住的呻吟起来,引发阵阵X福动,间杂着许多咿咿呀呀的叫苦声,再这样僵持下去,只怕他们要去搬援兵来了,等那时候就算我两人有三头六臂,怕是也绝难逃不出去了。

皂衣人见我闷声不语,转动脖子微微回了回头,我伸手写道:让他们以为你受了伤,已经无力反抗了。

随即动了动身子,将手凑在嘴边,压低嗓子,冲外面狠狠咳嗽了几声。

洞外有人听见了咳嗽声,不由的纷纷兴奋起来,为首的更是信以为真,扬声又冲着洞里高声喊话:“哈哈,你小子中了爷爷的箭,眼看就要活不成了,还不快快出来投降,哄的爷爷心情好,或许还能赏你个全尸哪!”

一群人纷纷撺促道:“爷跟个死人费的什么口水,要我说咱们现在就攻了进去,捉了那女孩儿回去请赏,再一刀斩下那小子的人头给爷做痰盂使!”

一说到领赏,一群人的心顿时都痒了起来,几个没受伤的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为首的大胡子也有几分心动,却还是放心不下毒镖的厉害,暗暗弹压手下,对着我们又高声劝降起来:“这一遭大爷只为那个丫头前来,与他人无干,识趣的你小子就把那丫头捆好了放下来,爷保证放你一条生路,以后青天白日撞见了大爷,记着绕道走就得了。”

我心中暗忖许久,一时拿定了主意,伸手在皂衣人背上写了又写,见他扭头瞧了瞧我,沉吟半晌,伸出手来,与我轻轻击了击掌。

心头不由一松,如此一来,我们便有七分活命的机会了。

皂衣人4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洞外的人马再也按捺不住了,纷纷张弓拔刀,准头直指洞||狂C|,叫嚣着就要发起第二轮攻击。

为首的大胡子此时也失去了耐性,但为了避开毒镖,先策马偷偷后退了几步,将身子小心藏好,见一切稳妥,便扬手一挥,指挥众人发起攻击!

就在此万箭齐发的一霎那间,只见洞||狂C|中人影一晃,一个捆的好像只粽子似的女子,被根绳子坠着,一点点从洞||狂C|里放了下来。

洞口离地面三五十丈,吊着的女子穿一身裙装,低低垂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脸上,在半空中摇摇晃晃,一动不动任由摆布,似乎已经昏迷过去了。

洞外的人马一见此情景,立刻提了精神,纷纷叫嚷着:“晓得把这小姑娘送出来,算你小子懂事儿,这么一来,也省得大爷亲自动手了。”

为首的大胡子笑得更欢,看着女孩子被一点点下到地面,就仿佛看见黄澄澄的赏钱了一般,坐在马上不由的向前凑了凑,伸长了脖子,一双眼睛只顾盯在人质身上。

转眼间人已落下,俯身贴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众人皆是得意,争先恐后的要上前查检,为首的大胡子唯恐被人抢了功劳,赶忙跳下马来拦住众人,嘴里说道:“这丫头可是咱们大人点名要的人,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你们几个的脑袋加起来来也赔不起。”一边说着话,一边举手就往女子身上摸去。

突然从洞口发出一声尖厉的叫声,众人都被吃了一惊,大胡子一时也吓了一跳,手伸到半截愣住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地上五花大绑的女子猛然间腾空而起,满身的绳索如摧枯拉朽般一把扯断,地上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觉眼前寒光一闪,刺得一片发花,再睁眼时,只见为首的大胡子,已被那女子一掌拍晕,脖子架上一柄雪亮的匕首,倒反过来作了那女子的人质!

情形转瞬间扭转了过来,那女子反手举刀制住大胡子,另一只手示意众人牵过大胡子的马来,神情甚为傲慢,众人见状,登时有人高声叫喝道:“不过一个女孩子,大家一起上去救下大哥,拿下这丫头回去领赏啊!”一句话说中心坎,人群中果然有人跃跃欲试起来。

女子见状,只冷笑了一声,也不说话,拖着大胡子凑前几步,一手牵过他的坐骑来,见有人欲图上前偷袭,手臂朝里弯曲一把勾住大胡子的脖子,站稳脚步略一发力,只听得骨节一阵脆响,那七尺来高一二百斤的大胡子,竟被轻而易举的,以单臂之力夹的离地半尺有余!

这群莽夫何曾见过这等臂力,无不大惊失色,有几个凑在前头的更是怕得胆都裂了,一个个俱是面色蜡黄,直如金纸一般难看,哪里还敢上前半步。

女子见此时占尽优势,便也无意久留,嘴里打了个唿哨,捡起地上的绳子往洞中一抛,洞内有人伸手接住,不过半柱香的工夫,只见一个身穿皂衣的小巧身影,顺着绳子,顺顺当当爬了下来。

众人此时方才明白,眼前的哪里是什么女子,原来是那武功极高的皂衣男子和我对调了衣裳,乔装改扮,为的就是蔽人耳目出其不备,竟是在众人的眼皮底下,生生使出这么一招调包计来!

皂衣人也真不愧是个惹祸的行家,眼见众人狼狈不堪,嘴巴上犹自还不可放过,朗声冷笑道:“今夜真真精彩的很,以诸位兵强马壮数十众之师对我区区二人,居然落得个如此收场,哈哈哈,改日在下一定要将今夜之事编成故事传到坊间,也叫老几位在京城里好好露露脸!”

一句话还没说完,我已翻身坐在了马上,那大胡子被绳子捆的结结实实,头朝下吊在马后,皂衣人扬手提刀切断其余马匹的笼头,纷纷驱赶散去,只留下那十余个人,大眼瞪小眼儿的,听皂衣人坐在马上高声笑道:“麻烦众位将手中的箭翎箭头统统拔去,保不齐大爷一会儿心情好,开恩赏了你们毒镖的解药也说不定喔。”

此时这群人就如同肉在跕板,一来首领被俘,二来身中镖毒,最是无奈何,只能一一听命,就在他们低头专心拔箭头的时候,皂衣人扬手一扎马身,马儿吃痛,甩开四蹄踏破,载着我们一路往东扬尘而去了。

直到跑出一里地外,身后不见追兵追来,眼见此时终于安全了,我才不禁的心头一松,跟着便眼前一黑,顷刻间便昏睡过去了……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一片卵石河滩上。

那匹大胡子的马正一旁忧哉优哉的啃着青草,身旁一片水流响动,循声望去,只见一股清澈见底的溪流潺潺淌过,水色轻薄如纱,惹得人不自觉口渴起来,我下意识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撑着身子起来,以手做杯凑到水边,贪婪的喝了好几捧。

好清凉好解渴的水,一口喝在嘴里,仿佛还夹着丝丝甜味儿呢。

好容易喝够了抬起头来,一合身瘫到在地上,听见肚子里咣咣铛铛一片水响,不由自摸着肚子,傻傻笑出了声。

手腕上的珊瑚珠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风儿细细吹过面颊,龙广海啊,我赫舍里芳芳还好端端的活着呢,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回到你的身边……

就在神游物外之时,我开始觉得脸上隐隐作痒,起先还当是草屑,便随手挠了几下,哪知道那痒痒就像是只小虫,不但挠不着,反而越挠越痒,又痒又麻,到后来竟是痒成一片,整张脸上好象聚集了无数的小虫子,伸着须角满处乱爬,直叫人大不耐烦。

赶忙捧起水来激在脸上,连洗了好几下,面上却还是痒的难受,忍不住伸出手来,肆意连挠了几挠。

为了尽快止痒,手下不由用了点儿力,谁知这一挠不要紧,我只觉脸上有什么东西“扑”一声碎开,紧跟着竟是大片大片的脱落了下来!

心口吓的一缩,赶忙伸手一看,只见手心里接住的,原来是一大片褪落的痘痂!

这一看不打紧,我几乎欢喜的直要嚷出声来,赶忙伸手又往脸上抹去,果然见痘痂越落越多,手指所及之处,痘儿痂竟是片片脱落,竟如同一口气剥开桔皮一般利索。

天,可好了,太好了,我可是终于挺过来了……

手下沿着面颊一路飞快的搓摩下去,只觉一层脱落去痘痂的皮肤分外光滑,摸上去好像是迎风吹凉了的蒸酪,又像是拨去外壳的熟鸡子,说不出的细腻水润,那里还有半点毛糙疤瘌可言!

就在我抚着面颊,迫不急待想要借溪水照一照容貌的时候,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扭头一瞧,那皂衣人已无声无息的站在了面前。

我一时没有防备,竟被他吓得朝后一缩,不自觉手拍着心口脱口而出:“走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可是想从背后取了我性命去?”

皂衣人背光站着,一时也瞧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他仿佛是愣在了当场,一时身形僵硬,不见回答。

见他这样,我也不敢乱动,虽然有之前那一段协力脱困,可是我和他之间,毕竟还是绑架者与人质的关系。

大约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那皂衣人才微微挪开了步子,转身背对着我,声音干燥的仿佛鞣皮一般:“我若想取你的性命,方才在你昏睡之时就已动手了,何须等到此时。”说完之后随手丢了个东西过来,说道:“你仔细瞧瞧这东西可曾见过。”

我伸手接住,定睛一瞧,只见手中握着的乃是四四方方一块楠木腰牌,红底蓝字,正面用国语写着“神武门职守”,背面写着“黑面重须”。

见我翻来翻去看的诧异,那皂衣人微微侧过身来,眼也不看我,接着往下说道:“这是从那为首的大胡子身上搜检出来的,正面是驻守岗位,背面是体貌特征,想来应该是这大胡子用以出入紫禁城的通行腰牌。”

淡淡的一句话说得我如五雷轰顶,几乎失手摔了那块腰牌,可不是吗,先前也曾在玉淇身上见过的,这就是大内侍卫用以出入禁城的通行凭证。

既然这是那大胡子的腰牌,那么也就是说,这带着人马来取我性命的大胡子,乃是个禁城内畅行无阻,直可轻易欺近天子的大内侍卫了!

越想越怕,脊背也跟着森凉起来,老天爷,这起子胆大包天的乱臣贼子,他们的触手此刻怕是早已布满大内了,也许此时龙广海身边的侍卫之中,就已经混进乱党的爪牙了!

怪不得,白天那支搜山的队伍马马虎虎,那么轻易的就过去了,却原来其中早有贼子的手下发现了我们藏身的洞||狂C|,就等着晚上带人马过来,好将我抓回去向他们的主子讨赏呢!

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气又恨,“呼”的一声打地上站起来,一把扯住皂衣人的膀子,失声逼问道:“那个大胡子呢!”

皂衣人纹丝未动,我却感觉出了手下的异常,手掌里好像握住了什么热乎乎粘腻腻的东西,待到松手时方才发现,原来自己满手掌里,历历尽是鲜血!

我吃了一惊,赶忙缩回手去,只见他手臂上有一道赫然醒目的伤口,仿佛是被利箭所伤,虽然箭棱已被拔除,但被我方才无意一握,登时绽破红肉,往外汩汩涌出血流来!

不自觉的掀起裙角“嘶啦”一声彻下长长的一条布带来,上前小心抬起皂衣人的胳膊,刚想替他包扎,却被他发力一把推开:“我还死不了,用不着你如此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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