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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送走了陈愈,又坐下来做绣活。沐清一面提笔练字,一面寻摸着会不会真被钱氏不幸言中,恕二是来要土产钱的。

“家里的老太君于诗书一道不通,只觉得识得几个字便行,不喜家中女子成日里舞文弄墨。等回了杭州,莫多在人前提及你读书之事,沐清可明白娘的意思?”

钱氏突然开口,惊得沐清一晃神,一滴浓墨在纸上化开,墨花四溅,“省得了。那我平日读书习字也不可吗?”

钱氏想想,“平日里习字就到娘的屋里来,读书倒也无妨。”

“沐清不明为何非要如此小心谨慎,读书习字触了老太君的什么禁忌不成?”

“哎!此是旧事了……”钱氏抚着绸布上的琼花簇半晌,才悠悠地开口道,“沐清还小,只要记得娘对你说的话就成。陈家家大,人多嘴杂,平日切记不可再像在丹棱这里一般疯闹,没个女儿家的样子。那日上树,娘还没……”

沐清一听便知钱氏又要叮嘱她守规矩,忙道:“好了,娘亲,沐清知道错了,您又何必再提起。这几日我不是乖乖呆着房中习字,没有外面乱跑。沐清记得答应过娘的事,回了杭州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沐清自有分寸。”

钱氏也知女儿出事后,开了窍,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口中喃喃自语,“琼娘,不知你在那边可好?”

此时,沐清已随手将晕开的墨迹勾了几笔枝桠,画了枝墨线素色写意琼花,她想起了琼花的别名,挥笔在旁写了“聚八仙”三字,行书笔体写意流畅,全不似旁边纸上那些字一样笔法稚嫩。

沐清满意地笑笑,这些日子的字没白练,腕力虽然不及前世,但手法感觉还在,加以时日,定能恢复到前世的水平。待到墨迹干透,她匆匆收了案上的宣纸,折好了塞进袖笼。

等钱氏绣完一朵,抬头看向沐清时,桌面上已经铺上了另一张纸,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一行字:求古寻论,散虑逍遥;欣奏累遣,戚谢欢招。

第一卷 归江南 第三章 过河拆桥

过了近一个时辰,陈愈面色不豫地从外院回来,问钱氏要了张能兑五十贯的交子,吩咐大河送到铺子里去给恕二,然后就一个人坐在外间椅子上生闷气。

钱氏见陈愈如此,反倒没再揶揄,斟了杯茶捧到陈愈面前,温言安慰,“如今给都给了,就不要恼了,犯不着和这种人怄气。”

陈愈接过茶也不喝,“我倒是不在乎这些个钱,他得了势便得了,要几个破烂钱我也给。可你知道他今儿来除了收钱,还说要撵了洛掌柜走。”

陈愈越想越气,腾地一下将茶碗放到了桌上,“哐当”一声响,那茶碗险些摔碎了。

坐在里间的沐清吓了一跳,手一打颤,字花了,她干脆停了笔。今儿是静不下来了,她也没了心情,拿了笔放在青釉笔洗里浸了一下随即取出,让笔腹里的墨散发出来,然后执着笔尾垂直向下,将笔尖浸在水中慢慢搅动。沐清看着墨汁入水,黑白相间,清透的水面下墨线如雨后山间缭绕的云雾流动,慢慢晕染……

她的耳朵一直听着外间的动静。

“烫着没有?”外间再次传来钱氏的声音,“出什么事儿了?洛掌柜做得好好的,为了这买土产走账的小事撵他,说不过去?”

“哪里那么简单?有人揭给何掌柜,说洛掌柜浑家的侄儿拿着铺子里进的茶货私卖。恕二疑洛掌柜暗中指使,以不察包庇为由免了他的掌柜,让杭州来的何掌柜替上。还说看我的面子,洛掌柜的外侄就不送官查办,打几板子撵出去了事。这算什么事儿?我还没走,他就忙不迭地给我脸子看?”

钱氏沉默了一下,接着又道:“照你这么说,事儿定了?没有挽回的余地?”

“嗯!”

“既然事已至此,你生气也无法。”

陈愈叹口气,说:“这点我也明白。洛二郎是我从杭州带出来的,本就在杭州没什么亲戚,来了丹棱才成家立室,浑家的娘家都是本地的。本想着他跟了我这么多年不容易,铺子里的差事养活一家绰绰有余,就不必拖家带口得跟着咱们回杭州了,可如今……”

“不论是否属实,洛掌柜被撵已成定局。看情形,恕二着急让何掌柜上位。即使没这起子事,以后他也会寻个由头拉洛掌柜下来。”

听了钱氏的话,陈愈似乎反应过来,手拍桌面,厉声道:“可恨恕二小人之心,他就是担心我给他留个钉子!我哪里有他那些龌龊心思?!”

钱氏顿了顿,“洛掌柜那人实诚,我估摸着他未必知道外侄私下做的事情。出了事,他也定不愿给你添堵。现下,还是想想该怎么安置他们一家,毕竟也是跟了你多年的老人,咱可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陈愈听罢,闷声不言,考虑了半晌,决定第二天拿上钱去洛掌柜家里走走。陈愈预备着,若洛掌柜要留在丹棱,就把钱放下让他另谋出路;若洛掌柜要跟着一并回杭州,到时只怕自己还不知如何安置,自然也给不了他差事,这钱就留给他们置办点家什。

沐清在里面听得分明,看来平日里鲜少发火的陈愈是真得动怒了。不过更让她吃惊的是,外表温婉秀美的钱氏竟能先想到恕二存着戒心、拉自己人上位这层,心思格外通透。爹虽精明,但有些耿直,有时候又不愿把自家人往坏处想,可娘就不同了。再想想娘刚刚吩咐自己的话,看来她这个娘亲是在宅门里摸爬滚打历练出来的,也是个人精。

陈家从上到下像恕二这样过河拆桥的人只怕不在少数,要是自家能另立门户就好了?她前世宅门故事的电视剧也看了不少,知道像陈家这样的大户,不到分家时要出去单不易,即便硬要出去单过,又不知多少人背后指指点点。若是没本事只靠着家族庇荫的那些,只怕硬出去了反而更难过……爹这些年打理生意,也算有些本事,要真能摆脱那些宅门里的是是非非出去过,未尝不是件好事……

笔洗里墨已晕开来,将那一汪清水染成了浓黑色。

沐清瞅着那水出神,忘了时分,握着笔搅动笔洗里的浑水。

“这搅了多久了?小心伤了笔根!”陈愈的声音打断了沐清的思绪,他从沐清手里接过了笔,手指捏着笔尖,轻轻挤压直到水没有过多墨色,取了边上小块宣纸包住笔尖将残水吸干,然后将笔挂在了笔架之上。

陈愈面上平静略有些疲态,但已看不出一点怒色,慈爱地看着沐清,“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习字自当爱惜这习字的器,连笔都不爱惜的人如何能写好字?爹教过沐清如何洗笔,沐清日后莫再忘记!”

沐清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沐清不会再忘!爹可是忙完了?”

“嗯,本想进来指点你练字,没想到你已练完了。既如此,就早些回去歇着吧!”

“好!”沐清整理好了桌上练习完的废纸,转身给陈愈和外间钱氏行了礼便出了门。

夕阳西下,青瓦染上了玫瑰金,亮闪闪的像琉璃瓦。

沐清出门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两下脖子,才转身往自己的西厢走去。路过穿廊,就看见她房里伺候的丫头红莲匆匆地正往二门方向走,还不住四下张望。

沐清撇撇嘴,暗想,按陈府里的规矩,内院的女仆是不得随意去外院,如今这时候快用晚膳了,碧烟忙着去庖房备餐,定留下红莲看门,可红莲怎么往外院去了?这丫头定以为她在钱氏屋子里等着一起用膳才跑了出来,瞧那“鬼祟”的样子,莫不是躲懒会情郎去了?

沐清笑了笑,没功夫去八卦丫鬟们的私生活,直接回了西厢。

晚些时候,沐清躺在榻上假寐休息,门口悉悉索索一阵轻响,有人蹑手蹑脚地进了来,走到了搁铜盆的架子前。

“叮——”,有东西和铜盆碰上发出一声轻响。沐清抬了抬眼皮,开了条缝,瞄向来人,正是红莲。

随后,沐清目光移到了红莲端铜盆的腕子上,不禁皱眉,这小妮子的腕子上什么时候多了样玉镯子?

第一卷 归江南 第四章 好像还有猫腻

沐清翻身坐了起来,红莲瞧她起身了,忙道:“小娘子,快用晚膳了,过来擦把脸。”

“嗯!”

沐清不下来,两条小短腿垂在塌沿上晃悠。红莲走过来将鞋子给她穿好,沐清又多瞧了几眼她腕子上的镯子,水色不错,价钱定也不低。

红莲伸手将沐清抱下榻来,沐清顺手拉起红莲的手,装作刚瞅见那翠玉镯子,问道:“咦,红莲姐姐戴的这翠玉镯子真好看,衬得你皮肤比……”

红莲不知沐清要说什么,就见她摇晃着脑袋,吭哧了半天,才恍然道,“是比那葱白还要白上三分。”

红莲一听,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抽回了手忙不迭地将衣袖往下拽了拽,遮住手腕,“小娘子嘴巴真甜,哪里有您说得那么好。”

“我瞧着这镯子原来红莲姐姐未曾戴过……”沐清冲着红莲眨眨眼,小嘴抿成一条线,弯了个弧度,“姐姐为何不让沐清看了?”

没等红莲回答,她又若有所思地嘟囔着,“前些日子,沐清在后院大树后面玩,有几个小丫头在另一面说悄悄话,有一个好像说看见杨三娘的闺女,她闺女怎么来着?对了,脖子上戴了个琉璃坠子,捂得严严实实,不让人看。另一个说,定是邻街杂货铺的王小乙送的。”

红莲不明所以,不知道沐清断断续续地给她将后院偷听来的事情做什么,一脸疑惑地望着沐清,“然后呢?”

沐清倒是不紧不慢,“没有然后了……沐清看姐姐藏镯子不让人看,那这镯子定是姐姐的心——上——人今日送的吧,因为那丫头说王小乙是杨家闺女的心上人。姐姐,沐清猜得对吗?”

沐清的声音故意慢悠悠地说,就像是边努力回忆边说出来一般,可红莲听了“心上人”那几个字,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低低地应道:“小娘子且莫乱说,不是今日得的,前些日子奴婢生辰时,家里的表哥送的。今儿是为了……偏巧翻着了,才取出来戴上。”

“哦——”沐清走了几步跑到盆架子前,往脸上撩了两下水,接过红莲递过来的布巾拭脸,又问,“我记得前些时候没人从杭州家里没捎给沐清好吃食啊?”

“嗯,奴婢表哥在丹棱咱们陈家铺子里做事。”红莲扶着沐清在铜镜前坐下,打散了她有些凌乱的发髻,慢慢梳理,重新给沐清梳了个双丫环髻,用与上衫同色的淡黄|色绸带扎好了。

沐清本以为是她表哥从杭州捎来的东西,可没想到红莲的表哥确实铺子里的人。她不禁起疑,能出手如此阔绰的,只有铺子里的掌柜才行。可铺子里的掌柜她都晓得,从未听过有红莲表哥这号人物,那红莲的表哥定只是铺子里的伙计,可一个伙计哪里来得钱买这么贵重的首饰?

“哟,原来红莲姐姐的表哥在铺子里啊?怎么没听娘说过呢?”

“他来的晚,头年里跟着本家何掌柜来收利钱,那时铺子里本地雇的活计走了几个,正缺人手,他帮了几日的忙。后来洛掌柜见他机灵,便让他留了下来,如今也快一年了。四娘子看顾家里上下,不知道铺子的事情也是正常。”

“哦,你那表哥定然能干。”

“铺子里的事情奴婢哪里清楚啊?不过听表哥说新接手铺子的恕二爷也夸他做事稳当。”红莲言语里很是得意。

“哦?”沐清心里隐隐有个念头,爹也说过,是有人给恕二爷打了小报告。那红莲的表哥很可能就是恕二或是大房早先给插进来的“粽子”。

沐清有心试探,她站起身回头望着红莲,嘟着嘴,“这镯子值不少钱,你那表哥对你真好。红莲姐姐就是欺负沐清年纪小,其实沐清什么都明白!”沐清笑了笑,小声道,“你表哥就是你心上人对不对?你不承认,是怕沐清告诉娘知道你今儿偷着去了外院!”

红莲一惊,手里梳子落了地,她忙弯腰捡了起来,心虚道:“小娘子,你莫对四娘子说起,奴婢……奴婢刚是去见了表哥。只是知道我要回杭州,又许久没见了,所以他今儿得了空陪恕二爷过来,末了寻了个由头没跟着回去,留下来等着看奴婢一眼,所以……”

红莲低头不言语,忽然觉得面前的小人虽然举止神态都很孩子气,但她的话里却透着几分精明,心里一下子乱了起来。

沐清回头看她,发现她捏着梳子的手竟有些轻颤,脸有些整个人呆在那里都忘了要将梳子放在梳妆台上。

沐清心里嘀咕,瞧红莲这样子,也不知她是因为心虚自己的私情被人撞破,坏了府里的规矩怕被赶出去,还是与她那表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人揭穿?对这个平日里低眉顺目的红莲,她也说不上好坏,不论她有没有存了别的心思,至少伺候自己还算尽心尽力。虽说自家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可宅门里面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就像洛掌柜做得好好的被人顶了位置,万一哪天服侍自己的人成了个“探子”,那总是对自己家不利。

沐清心里有了计较,随即扯了扯红莲的衣袖,睁大眼睛望着她,嘴咧开,笑中多了几分戏谑,“红莲姐姐的表哥莫不是央着你留下来莫走?难道红莲姐姐是想嫁人了?”

“小娘子莫要乱说……”红莲被沐清的话一打岔,倒没了刚才的紧张,哼哼唧唧说了半句又闭了嘴。

这下,沐清倒是放心了几分,这个丫头要也是个“粽子”,只怕早就忙着解释,顺着台阶下了。现在看来,红莲是不大会说谎,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

红莲知道今儿事情虽算不上大事,可铺子里的规矩严,让人知道伙计和内院的丫头不清不楚,万一那些看不惯表哥的暗地里使绊子,那可不妙。小娘子毕竟是个孩子,求两句也许就不会去告状了?

“求小娘子莫告诉四娘子。我跟了四娘子这么久,也知道礼数。四娘子向来宽和,斥责几句便是了,奴婢也甘愿领罚。只是院子里毕竟人多嘴杂,我怕表哥因这事受了累。唉,奴婢与表哥相见素来守礼,表哥来说让我跟着四爷家一起回杭州。他说等明年恕二爷让他当了三掌柜,再向我家里提亲。”说道最后,红莲的脸快滴出血了。

“我才不会告诉娘你今出去的事,就是逗逗你的,瞧红莲姐姐这脸……呵呵!”沐清放开红莲的衣袖,自个儿扭过身子拿了梳妆台上的琉璃坠子把玩。

“小娘子戏耍奴婢,奴婢不说了!”红莲被人戳穿了心事,当下嗔了一句,就转身去收拾床榻,不敢再与沐清说话。

沐清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对着铜镜发呆,她对于这个无意中发现的关于铺子里“粽子”的猜测越发肯定,可如今洛掌柜的事情已成定局,自家也要走了,就算查出“粽子”,也于事无补。就像钱氏说的恕二总要寻机会拉洛掌柜下来,因为在他眼里洛掌柜早就打了二房愈四爷的记号。只是没想到的是,铺子里的此番变故是恕二,或者根本就是大房早有预谋。可自家交了铺子,要搬回杭州,好像他们还不放心?红莲的表哥要红莲跟着难道真的没别的用意了?

沐清也不想将事情想得太复杂,可前一世她独自一人打拼,经历的事情多了,戒心自然比一般人重。她知道自己回不去了,而陈愈两口子对自己又疼爱有加,沐清渐渐真心当他们是父母,除了感激外,她也希望自己能代替原来的沐清好好孝顺他们,所以不想自己的家人受到伤害。有了铺子里的变故,那么在红莲这事上,还是早做防范的好。即便她无心,可也难保以后不泄露点什么出去。

沐清盘算着寻个合适的机会将这事透露给钱氏,红莲既然她对粽子表哥也有意,那就早些解了约将她打发了算了。

第一卷 归江南 第五章 整装走了

过了这两日,铺子里的这场小风波算是停下了。陈愈的钱洛掌柜推托不过,最后收下了,谢过陈愈栽培之恩,等外侄伤好了些,便携家带口投奔眉州的外家去了。

送走了洛掌柜,钱氏找了位先生算了出行的日子,定下六月初五。钱氏准备的寿礼,陈愈颇为满意,又怕自家路上走走停停会耽搁时日,就让人先押送回了杭州陈家。送走了寿礼,距离启程还有半个月准备的时间,陈愈家院子里的众人也开始忙活起来。

陈愈一家在丹棱生活五年有余,攒下了不少家当。收拾下来,除了四季衣裳、书籍,加上些零七八碎的摆设物件估摸着能装五大箱。

沐清见东西繁杂,半开玩笑地问这么多东西拿出去卖,得在爹爹的账本上记上多少笔。钱氏灵机一动,便让人造个清单,方便查看,免得丢东拉西,也防着个别手脚不干净的把东西顺了去。

等东西收拾得大半,钱氏找来碧烟交待商议后续出行的事情。

碧烟是钱氏的陪嫁丫头中最小的一个,其余的早早配了人,只剩她一个留在身边。平日做事干净利落,家里的事情钱氏多倚重于她。

“四爷定了先走陆路到万州,而后转水路回杭州,得先雇车。让大河这两日去市上的几家车行看看行情。”钱氏对碧烟道。

碧烟想了想,“奴婢省得,看这些东西怎么也需要两辆太平车,三牛厢车一辆给仆从,两辆独牛厢车给四爷、四娘子和小娘子,还有随身侍婢和小厮。”

钱氏点点头,“嗯,五辆差不多了,记得再让大河去镖局雇四五个镖师,虽说走官道,但蜀地民风彪悍,这一路上不晓得哪里不太平,万一遇上山匪盗贼,家里这些小厮顶不上事儿。”

碧烟一一应下,钱氏翻着清单,忽然又记起了事儿,“忘了备些药,路上用。”

“娘子放心!奴婢已经备好了一小箱,有治斑疹的神仙紫雪,治痰症的枳实丸,治霍乱的厚朴汤,治腰痛的药棋子,有治疗耳、口、牙齿的细辛散,另外还有您平日里服的万安丸……”

碧烟清点药名如捣蒜,钱氏赞许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一旁沐清听碧烟报药名像说顺口溜,打趣道:“清儿看碧烟也算半个大夫了,娘,咱们以后得给碧烟找个大夫做夫婿才是。”

碧烟脸红,嗔道:“小娘子,不知羞!奴婢费了心思准备,您还来取笑?!”

钱氏莞尔,“沐清,你还真是人小鬼大!记得这话屋里说说便是,出去了可别浑说!”

沐清不以为意,煞有介事地装作大人样,摇着头说道:“院子里的婆子都说,女孩子年纪大了不好嫁人。女儿是心疼碧烟、红莲,她俩成日里为我里操心,为了女儿耽误了好时光可不值当!”

钱氏一愣,随即用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难为我家清儿心里还惦着你们两个妮子。不过话说回来,你和红莲也不小了,都是从杭州来的老人,该想想以后的事儿了。”

钱氏将清单放下,拿了桌上的清茶抿了一口,抬眼打量着碧烟。碧烟笑笑,走到她身后替她捏肩膀,“奴婢谢四娘子、小娘子惦记。奴婢是跟着四娘子嫁过来的,四娘子待我如亲人,奴婢想再服侍二位主子几年,不想这么早嫁人。”

“唉,我身边属你贴心。你和红莲跟着我最久,你若不愿,就再等几年,定不能委屈了你。这次回去,屋里又会添人,到时还得你多留个心眼。”钱氏闭上眼睛,神情淡然,“红莲毕竟是从市里买来的,虽是十年长约才去了一半,可是终究来的晚。说到底我身边也就你一个可心的人了。”

“奴婢省得!”

沐清坐在一边吃着自家厨里制的果子,一边状若无意道:“娘,回了杭州定要忙一阵,您肯定离不了碧烟。既然屋里要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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