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尤炀受了伤,他们想要趁机逃出京城已是不可能,就算能够出去,只怕也走不远,本来想要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先,没想到才藏起来没多久,端木云就找到他们,并将他们带回了伯承府。
端木云这一举动,是老侯爷事先吩咐,所以家里早已经准备妥当,却是将随喜和顾衡都满在鼓里了。
于是,才有随喜惊愕的那一幕。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顾夫人问道。
“明天就离开京城,随喜,你不是有师父给的玉佩吗?”悟悔看向随喜。
随喜点了点头,转过身背着众人从怀里取出那块样式繁复的玉佩。
老侯爷和端木云见了,脸上都露出怪异的神色。
“……是十三皇子的随身玉佩,看来京城这批死士是前朝皇宫的人。”老侯爷道,每个皇帝都会暗中培养一批死士在暗处保护自己,没想到青居自己也锻炼了一批死士。
悟悔拿过玉佩,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暗光,“交给我来安排吧。”他笑了起来,“师父的这个玉佩,可不仅仅只是能让那批死士听话,这些年来,朝廷有多少师父的人,连我都不清楚。”
随喜也不知该怎么利用这块玉佩,只要交给二师兄了。
老侯爷却目光锐利地看了悟悔一眼,到底还是将话压了下来。
端木云和老侯爷点了点头,起身跟众人道别。
李尤炀在旁晚的时候醒过来,一睁开眼全身立刻紧绷起来,如充满警惕防备的黑豹一样,目光凌厉地看着周围。
“你醒了?”黑暗中,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李尤炀微微眯起了双眼,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背窗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消瘦的人影,他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顾老侯爷?”
“我一直想不明白,青居处心积虑了二十几年,到了如今却为何迟迟没有展现实力,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救你,恐怕另有原因。”顾老侯爷看着床上李尤炀,这半天来,他就坐在这里端详着这个年轻人,渐渐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为什么青居会派人混入朝廷这么久而无所作为,为什么会有一批死士在京城……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今日,为了要救李尤炀
青居不能眼观未来,却能算出一些预兆,这个李尤炀,一定会是将赵普拉下台的关键
他不想去细究青居要李尤炀做什么,只要将赵普拉下台,还这个天下一个宁静,那就足够了,反正谁当皇帝,对天下百姓来说都没有太大关系。
李尤炀想起这几日遭遇,又想到青居真人先前所说的话,不由苦笑,“他确实用心良苦”
顾老侯爷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床沿,“那你有何打算?”
李尤炀撑着坐了起来,沉声问道,“老侯爷又有何打算?”
“与其当池中龟鳖,不如拼死一斗。”顾老侯爷苍老的脸庞,露出了年轻时候才有的杀气和锐气。
“在下从不当龟鳖”李尤炀冷声开口,对于赵普,他开始是以一种同类对待,如今,他只想亲自手刃这个王八蛋
老侯爷淡淡地笑了,“很好”
另一边,随喜和顾衡相对无语,他们才刚见面没多久,如今又要面临离别,而且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让人觉得不安和危险。
如果不能将老侯爷他们离开京城的事情隐瞒到了顾衡带兵出城,那顾衡就会有危险……
她的心怎么也无法安定下来。
“你一定要来找我”随喜抱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
“我一定会的”顾衡轻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地说着。
可为何她的心依旧不能平静?随喜搂进他,往他怀里蹭了蹭。
顾衡眸色一深,声音有些低哑,“随喜,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别担心,嗯?”
随喜摇了摇头,脸色通红地抬起头,踮起脚尖,羞涩地吻住他的唇,顾衡呼吸一滞,身体僵住了。
感觉到他的反应,随喜有些难堪,可是并不退缩,更是用力地抱住了他。
她的呼吸和他的呼吸混合在一起,顾衡有些气喘,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虽然羞红了脸,却还是那么坚定,他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他虽然心动,身体也诚实地反应了,他想要她,想要她成为他的人,可是他不能
至少要他确定能够给他安定的生活之后,他才有资格让她成为他的人。
“随喜,听我说”顾衡艰难地避开她的吻。
她不要听她必须做点什么让自己安心地离开京城。
顾衡因为她的亲吻和搂抱呼吸越来粗重,他几乎要把持不住了,已经在不知不觉回应她生涩的吻。
随喜解开自己的腰带,手指剧烈地颤抖着。
顾衡心中一痛,将她拦腰抱了起来,轻柔地放在床榻上,温柔而珍惜地在她的锁骨印下一吻,用力地吮出殷红的痕迹,“等我去找你,我们成亲。”
“顾衡……”眼泪涌了出来,她紧紧抱住他,哭得全身在颤抖。
“别哭了,乖”顾衡吻去她的眼泪,将所有的不舍和着苦涩的泪水咽了下去。
“如果你不来找我,我就嫁给别人,替别人生儿育女……”随喜哭着叫道。
顾衡笑了出来,“你敢”
随喜泪眼婆娑地瞪他,“你试试看敢不来找我。”
顾衡笑着抱紧了她。
屋外却传来丫环的声音,“三少爷,安敏郡主来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暗流(下)
第二百二十章 暗流(下)
听到安敏郡主来了,顾衡和随喜身子都僵住了。
顾衡站了起来,低头看着随喜,“不要出去,在这里等我。”
随喜点了点头,不能让安敏郡主知道她在这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安敏是不会放过任何能将她整死的机会。
顾衡刚走出内屋,就见到安敏无所顾忌地迈进门槛,巧笑嫣然地迎了上来,“衡哥哥,你果然在这里,他们竟然还说你不在呢。”
“郡主,不知您找我有何事?”顾衡客气地行礼,和安敏保持距离。
“我过来探望老侯爷啊,衡哥哥,你叫我安敏就好了,我们之间没必要那么生疏。”安敏走近他身边,伸手搂住顾衡的胳膊。
顾衡眉头一皱,避开了她的手,“郡主就是郡主,在下岂能不识尊卑。”
安敏委屈地看着他,“衡哥哥,你就这么讨厌我?”
“不敢”顾衡心里叹气,不知道怎样才能将这个安敏郡主送走。
“不敢不敢,你就一定要对我这么冷淡吗?那个随喜到底有什么好你要对她念念不忘,她是乱党,你是大将军,你以为你们之间还有可能吗?”安敏哭着问道。
顾衡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郡主,时候不早了,您还是请回吧。”
安敏突然不管不顾地抱住了顾衡,“衡哥哥,你不要这样对我。”
在屋里透过门缝看着外面情景的随喜突然就瞪圆了眼,心底冒起酸泡。
顾衡用力推开安敏,眼睛瞄了屋内一眼,“郡主,请你自重,就算随喜是乱党也好,是什么人都好,我心里都只有她。”
安敏觉得她最后一丝希望都抓不住了,连尊严也被顾衡一屑不顾,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涌了出来,“就算她死了你也只要她?”
“什么意思?”顾衡微微眯眼,疑惑地看着她。
安敏叫道,“你不知道她在哪里吗?那我告诉你,这两年她就躲在南边一个叫桃花村的村子里,那个村的人已经全都死了,包括你的随喜”
在屋里的随喜双脚一软,用力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失声叫了出来。
“你说清楚一点”顾衡心中一跳,用力抓住安敏的手腕。
“我父亲抓到一个从桃花村出来的人,是他带路到那里的,桃花村的人都是前朝的逆贼,死了有什么不好,原来安定的天下就是因为这些乱党变得到处战乱,只可惜,你的随喜也在那里,还有她的干娘和干弟弟,说不定现在连尸骨也被野狼叼走了。”只要牵涉到随喜,安敏就忍不住变得恶毒。
顾衡用力地挥开她,“滚”
“你……你叫我滚?她都已经死了,你还想……”安敏气得大叫。
“滚不要逼我扔你出去”顾衡冷冷瞥着她,他现在心里只担心在内屋的随喜,罗夫人和颀哥儿要真出了什么事,随喜会怎样……他根本不敢想象。
安敏用力地跺脚,“顾衡,你不要后悔”嘴里这么说,她还认为只要假以时日,顾衡一定会知道她的好,而忘记已经死去的随喜
待得安敏离开,顾衡立刻就走进内屋。
随喜脸色惨白,泪流满面地瘫坐在地上,下唇被她咬得鲜血直流。
顾衡看着,心都搅成了一团,弯身将她抱进了怀里,“随喜,随喜,不要咬自己安敏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别这样,随喜。”
他抱紧了她,轻吻着她的唇,舌头尝到她的血腥味,那腥甜的味道一直蔓延到他心里,她的痛,他比她还要痛。
“阿娘……颀哥儿……”随喜全身在颤抖着,想到桃花村被朝廷发觉了,她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动了。
“安敏说的不一定是真的。”顾衡的喉咙干涩得发疼,即使这样说,他也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既然安敏说得出桃花村,已经足够证明一切,桃花村已经遭逢劫难。
怎么可能不是真的?随喜呜咽一声,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的半边天塌了。
自她记忆前世的记忆之后,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让阿娘活得比以前更好,还有颀哥儿……他们是她最最重要的亲人,没有了她们,她这一世人还有什么意义?
察觉到随喜好像一下失去了生命的力量,顾衡的心感到从所未有的害怕和慌乱,即使是第一次上战场,他也没像现在这么害怕过。
“随喜,你还有我还有我”他亲吻着她的唇和脸颊,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希望能将她从绝望中唤醒过来。
随喜一双灵动的双眸失去的光彩,一片死灰。
“随喜,求求你,不要这样,你还有我”顾衡哽咽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知道这时候他不能放开她。
“我想睡觉。”随喜喃喃地说着,眼神涣散,没有自己的意识。
顾衡抱着她轻柔放在床榻上,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将她搂在怀里,一点缝隙也没有,“睡吧,我在这里,随喜,我不会离开你的。”
随喜闭上了眼睛,眼泪却一直没能止住。
滚烫的泪水熨伤了顾衡的心,他一遍又一遍地吻**的泪水,告诉她,他在。
最后怕她再这么哭下去会伤了身子,顾衡不得不点了她的睡||狂C|,只希望她睡醒之后,能够好一些。
这一夜,顾衡也不敢离开她寸步,就这样守在她身边,听着她的呓语,连梦中也在哭泣,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明天不要到来。
他突然害怕跟她离别。
没有他在她身边,他根本无法放心。
夜,好像在一闭眼一睁眼之间就过去了,东方天微明。
随喜睁开了眼睛,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是梦吗?她梦见桃花村被屠村了……一定是梦吧。
“醒了吗?”顾衡低哑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她转头看了过去,他的眼睛布满血丝,脸色有些憔悴,看来是一夜无眠,随喜本来如核桃的眼睛又涌出了泪水,“顾衡……”
“随喜,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有我,知道吗?”顾衡拭去她的泪水,温柔低声地说着,“等我,我一定去找你,然后给你一个家。”
随喜流着泪点头,如果失去了阿娘和颀哥儿,她塌了一边的天,可是还有另一半,她不能让另一半也塌了。
“我们去老侯爷那里吧,要准备离开京城了。”随喜哑声道。
顾衡亲了她的额头一下,“我去打水给你洗脸。”
随喜用冷水洗了脸,和顾衡来到上房,大家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怜惜,看来是都知道桃花村的事情了,随喜对他们惨然一笑,什么都没说。
悟悔拿着玉佩还给随喜,“事情已经办妥了,你们现在乔装打扮一下从密道出去。”
“二师兄,你不和我们一起离开京城吗?”随喜问道。
“我还要善后,你们离开之后,就在我们之前过夜的小村长汇合。”悟悔笑咧咧地道。
随喜点了点头,“二师兄,那你要小心。”
顾老侯爷按住顾衡的肩膀,“你就不要送我们了,留在这里待我们离开之后,你……你去劝你父亲,让他辞官回西里城,若是他不愿意,你也不必管他了,保住自己要紧。”
在老侯爷心里,儿子固然是重要,却比不过顾衡在他心中的地位。
如果不是对顾绍观失望到了极处,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放弃儿子和另外两个孙子的性命……可不是谁都能轻易下的决定。
顾衡艰难地点头,顾绍观毕竟是他的父亲。
端木云和端木悦没有和他们一道,他们父女远比他们更容易出城。
随喜一行人从密道出来,密道后面是一片空地,已经站了二十几个走商打扮的男子,如果不是事先知情,任谁也猜不出这些人原来是乱党。
一共有四辆装货物的马车,随喜和李尤炀一辆,顾老侯爷和顾夫人还有千梅一辆,身周围都是装箱的货物,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端倪,可若是要进马车检查,一下子就被抓到了。
随喜有些担心,他们到底能不能安全离开京城。
“小丫头,没有亲眼见到的,都不可作信。”李尤炀身上还有伤,一上车他就靠着箱子在休息,在随喜游移出神的时候,低声劝了她一句。
“要相信自己,而不是相信别人的话,否则这样多容易被别人牵着走。”李尤炀道,对待任何事情,只有坚定自己的信念,才不会被别人误导,才能作出不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随喜苦笑,“我明白的,尤大哥。”
李尤炀笑了笑,马车已经开始转动了。
他闭上眼睛,能不能安全离开京城,他不想去担心,他不是一个相信命运的人,可到了这个时候,有些事情不得不承认,这就是运道
他之所以会穿越到这个异界,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他来到这里,就一定要活出自己的道路,而不是被别人牵着走。
直到他们平安出了城门,李尤炀才终于明白,青居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赵普,山水有相逢,下次再见,胜负自有分晓。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反击(上)
第二百二十一章 反击(上)
他们出了京城没多久,就跟端木云父女汇合,然后马不停蹄地上了官道,来到之前随喜歇脚的那个偏远小村庄。
那些乔装成走商的死士在到了村庄之后,将四辆装货物的马车交给了别人,里面是价真货实的珍贵药材,是真的要带到别的地方去做买卖的。
去走商的是另外一批人,而那些死士,虽然没有跟在随喜他们身边,却在暗中保护他们。
随喜给李尤炀换药之后,又给老侯爷施针,等忙完之后,已经是深夜看。
实在累得没力气了,随喜才躺到榻上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二师兄明明说会来跟他们汇合的,到现在也没见到人,他们又不能在这个地方久待,只好继续赶路。
替他们赶车的是三个戴着斗笠的大汉,一路上甚少说话,路程全由他们安排,他们知道如何避开那些官兵。
随喜和端木悦一辆马车,她实在太累了,颠颠簸簸之间,在车上睡了过去。
入夜之后,他们在一处农庄停下,庄子里是一对夫妇,很热情地招呼了他们,也没问他们是从哪里来,给他们煮了饭菜,安置了房间之后,夫妇二人就没出现在他们面前。
直到快半夜的时候,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喜立刻就睁开了双眼,睡在她旁边的端木悦也醒了,“发生什么事情?是不是官兵来了?”
“我出去看看。”随喜起身披了衣裳,趿鞋走了出去。
待她看到走廊点点鲜红的血迹时,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朝着亮起灯火的房间走去,一眼便瞧见满身是血的悟悔,“二师兄……”她惊叫,急忙走了进去,“你的手……”
随喜脸色煞白,瞠大眼看着二师兄的左臂,白骨刺目,鲜血满地。悟悔的左臂……被齐肩砍断,“怎么会这样”
悟悔的脸色惨白,痛得几乎要失去意识,“小师妹,别担心,我没事”
随喜用力地摇了摇头,已经动手替他止血,而那对夫妇显然也是认识悟悔的,“二少爷,您先别说话。”
“家里有药吗?”随喜问着那位妇人。
妇人急忙点头,“姑娘等等,我去取来。”
端木悦跟在随喜身后出来了,看到这一血腥的场面,吓得尖叫,把其他人都吵醒了。
“悦儿,去帮我拿药箱来好吗?”随喜看着二师兄那触目心惊的伤口,只能忍着害怕对端木悦道,
“我……我去拿来。”端木悦尖叫过后,已经努力冷静下来,虽然心里还觉得惊悚,却明白这时候应该先医治悟悔的伤势比较重要。
除了被断一臂,悟悔后背也中了一刀,幸好伤口不深,也好在悟悔忍耐力够强,否则哪还能坚持那么久,来找随喜他们。
好不容易止了血,悟悔喝了药之后,沉沉睡了过去。
和悟悔一起回来的同党低声跟随喜他们说起原因。
这位同党原来也是居士林的人,随喜有见过他,但已经记不起名字。
他说,悟悔拿了随喜的玉佩之后,暗中留了一批死士在他们离开京城之后,当晚就潜?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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