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下。 秋读阁
那三千八百人赶到泗西关,战况正是激烈之时。泗西关大门被麒军用巨木擂开,麒军纷纷杀入城内,守城的将士们多是满身满脸的血污,身上包缠着绷带,但仍是拿起兵刃奋力抵抗。这三千八百人齐声大喊:“皇太女率援军已到,宁国好女儿奋勇杀敌。”众人一面喊着一面杀入敌阵,这些人个个勇猛,以一敌十,一时间麒军阵脚大乱,守城将士精神大振:“援军已到,奋勇杀敌。”洛清领了数百名轻功较好的豪杰混入麒军后方,她们一面杀敌一面喊道:“宁国援军十五万,个个勇猛无人敌。”随意一再地叮嘱她们不要恋战注意自身安全,只要混淆敌人视听扰乱她们心神即可。
麒国将士正觉得胜利在望,突然天降神兵,又听得她们说到援军十五万已到,不竟心下惶然,远远地更是看见连天的火把正朝这边移了过来。
“这有多少人?”麒国大将麒成茗坐在马上看着这铺天盖地的火光问左右。麒成茗战功显赫,当年攻打宁国时她年纪轻轻,只是一名校尉,如今二十余载,已为正二品大员,并获得麒国国君赐国姓为麒,这在麒国是无上的殊荣。
“想来应有十万余人。”左右答道,眼见有攻入城中的麒军被打退出来,问道:“将军,我等该如何是好?”
麒成茗眉头深锁,这援军十五万人想来是真了,最初攻城时宁军守卫不过两万,她托大带了五万人来结果久攻不下,后来她调集人马,而泗西关也集了五万人,为攻下泗西关她与秦正交手良久,部下也皆疲惫,麒成茗愿想赶在援军到来之前将城攻下,但现在城还未攻下,援军已到,先头部队更是强悍勇猛,现在我军已失了锐气,反观宁军则是士气高昂,如此下去恐怕不利。正思索间听到杀声震天,鼓声轰轰,原本攻入城中的麒军纷纷仓惶逃出,来不及逃的不是被俘便是被杀了。
“将军,宁军攻过来了。”左右急着道。
“撤!” 的
南无悦领着援军赶到,麒军已成败退之势,她命人擂鼓进攻,这一战杀退麒军数十里,麒军损伤数万,退回泗水之畔,和宁军隔着泗水遥遥相望,整日里叫阵对骂,但毕竟搁了一条宽宽的泗水,为防追兵,麒军过河后将吊桥拉起,这战一时也打不起来了。尔后青国援军也到,麒军更是不敢轻易进攻。
泗西关之危被解,皇太女御驾出征首战告捷,朝廷大喜,赏赐源源不断地送来泗西关。秦正和秦子和守关劳苦功高,自然得了嘉赏,一应的将士也都受了封赏,随意虽然还是个小小的参军,但也升了品级,升为从五品,却是升了两级。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杀退了麒军,随意什么也不想,只想好好地洗一个澡。换掉衣服,洗去身上的血污,随意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发呆,镜中人脸色苍白眼神略显呆滞,随意知道有些东西不同了。
昨夜战乱中虽然大多时候她都是站在一旁,有秦香雪护着她,有危险的时候她只负责跑路,可自鲜活的生命年轻的身体里流出的血液不时地溅在她身上。先行杀入城内的麒军四处放火,火光冲天照亮了黑夜。随意浑浑噩噩、慢慢地穿行在战火与杀戮中,耳畔是火焰燃烧的辟啪声、喊叫声还有兵器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这里就是人间地狱!的
战争,无限暴力的代名词! 的
夜风吹过,带来的是战火的炙热与浓郁的血腥味!的
藉着火光,随意看见一间民房里一麒国士兵正在乱搜着,柜子打开,一男子的身体倚着柜子斜斜地躺着,鲜血遍地,应是城中居民来不及逃中藏匿在柜中,却被这名想抢些财物的麒兵杀死。那男子腹部膨隆高高鼓起,应是快要生产,随意只觉得眼中一热,脑袋便炸开了:“你竟然连怀孕的人都不放过!”随意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那名士兵见了她恶狠狠地举刀砍来,随意眯着眼看着她走近自己,一直放在袖中的匕首终于拿了出来。匕首是莫遥送她的,莫遥知她要去入伍,说她身手太差还教了她几招功夫,盛情难却随意也学了,如今是第一次派上用场。
秦香雪找到她时只见随意身上大片的血污,以为她受了伤,急忙过来察看,随意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哆嗦了一下:“香雪,我杀人了。”秦香雪这才注意到她手中的匕首还在滴血。
“我杀人了。”随意的眼中涌起浓浓的悲哀:“我有什么资格要人家的性命?”莫遥身为杀手招式只为取人性命,随意虽然没有多少武学天分,但这些杀招使出来一个寻常士卒如何抵挡?秦香雪无言以对,他拉着随意离开。一条生命就这样葬送在自己手里,随意心中五味分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可别人举刀杀来难道你什么也不做只是伸长脖子等着吗?或者你逃跑,让那人去杀别人?随意看着秦香雪拦在自己前面为了保护自己与麒国的士兵斗在一起,他的白衣上点点殷红,仿佛红梅映雪艳得吓人,额头是薄薄的一层汗珠,他紧咬着唇挥舞着宝剑,随意茫然地环视着四周的厮杀,战火纷飞,这一切到底还要多久才是个头?她紧紧握住匕首,将心一横,闯入秦香雪与人交战的圈子中,与秦香雪背对背和麒国士兵交起手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伤了多少人,五个十个或是更多?在战场上性命如蝼蚁如草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这种罪过她不能让秦香雪一个人为自己背负,她必须自己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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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沉重的一章。今天还有人看文么?有多少人看春晚呢?^_^牛年到了,沾点牛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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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传奇(女尊)》木天涯ˇ第七十章创伤ˇ——
第七十章 创伤《随意传奇(女尊)》木天涯ˇ第七十章 创伤ˇ—— 泗西关迎来了暂时的和平。
随意破天荒地早醒,她轻轻起身,没有惊动身旁的秦香雪。清晨雾大,应是个好天气。她慢慢地行着,看着前面有灯火走了过去,却原来是军医营帐。昨夜一场大仗,虽然是连唬带骗地把麒军吓跑了,但两军毕竟战力相差颇大,宁军死伤也不少,之前守城更是伤亡惨重,缺医少药得厉害,现在总算安宁,最忙的就是军医了。
随意在一旁静静地看了一阵,营帐里躺满了低声呻吟、浑身是血的士兵,有些躺在哪里未出声,但已是气息奄奄。几名军医正忙得焦头烂额。随意无限地怀念起小药王容儿来,如果容儿在这里该是多么好。她洗净双手过去帮忙,忙了一个上午,毕竟是受过专业的医学训练,包扎上药做起来很快就上了手,军医和士兵们都连声向她道谢,随意微笑着摇了摇头。
从军医营帐离开随意找到南无悦,提了许多关于医疗方面的建议,如军医替伤兵诊治前必须洗手,军医营帐每日都要通风、还需定期消毒,受伤士兵要注意个人卫生,器械需热水煮沸消毒,给失血过多的士兵喂糖水盐水,污水的处理等等......有些南无悦觉得奇怪,随意道:“也许这些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她希望能把战争带来的伤害降至最低。身为曾经的医学生和医务工作人员,对南丁格尔的事迹自然知道,由于战场医疗环境不好,伤兵病死率常常很高,尤其这里的医疗水平更是不怎么高。她神色黯然:“战争,太残酷了。”
南无悦沉吟着:“随意,是我硬把你拉来,让你受委屈了......”
“无悦,你亲手杀过人吗?”随意突然问,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保养得当,自己一直很满意。“我从未想过自己的这双手会沾染上别人的鲜血。”
南无悦不看她:“虽未亲自动手,但因我而死的人,决不少。这场战也可以说是因我而起,是我一力主战。”她淡淡一笑:“你现在可有后悔当初救我?”
“救你和这些是两码事。”随意摇头。“我明白我现在的情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自找的。我知道不能让别人来侵犯自己的国家,有人来犯必须痛击回去,只是......自己、自己竟然会杀人!”随意轻笑一声:“怎么也想不到啊,想不到!十月怀胎,好不容易出生时无畸形无死胎不难产,然后再平安长大成|人,没有生什么大病,最终却成为一些人野心的牺牲品,在父母期盼中成长的一个生命就这样结束了......”随意语无伦次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也不管南无悦听得糊里糊涂。作为医生的她一直尊重生命,后来做心理医生更是了解到许多不为人知的痛苦,对于那些坚强生活的人们她总是十分尊敬,而自己竟然夺去了他人珍贵的生命,这对她而言是个十分沉重的打击。有些事情有些道理,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的接受又是一回事。
“无悦,如果你能做皇帝,一定要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别轻易地兴刀戈。”
“我答应你。”南无悦道。
“谢谢。”
南无悦微笑:“这是我身为皇族的份内事,何须道谢。只是眼下需得好好地对付麒国才是。”
随意长叹一声:“不知何时才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随意,相信我,这也是我的心愿。”南无悦道。
“这也是臣的心愿。”秦正大踏步地走了过来,身上铠甲哗哗作响:“甲胄在身,末将不便行礼,还请太女殿下恕罪。 ”
“秦将军,何需多礼?”南无悦示意落座。“刚才随意说了一些关于伤员医伤治病的事情,秦将军以为如何?”
秦正听了满脸欣喜:“如果这些能让受伤将士早日康复,那随意你可算立了大功了。那些将士的母父夫儿,也都会感谢你!”
从南无悦那里出来,秦正带着随意上到泗西关城上,远远地可以看见麒军的营寨,绵延一片布置严谨,秦正见了愁眉深锁。
“随意,听说这次击退麒军的计谋是你想出的?”巡城的秦子和走了过来。
“凑巧罢了。”
“做得好!”秦子和一掌扎实地拍在她肩上,随意忍不住龇牙咧嘴。
“随意,我入伍已有三十多年,一直能陪着我到最后的将士所剩无几,”秦正面色悲痛:“仗,我真是不想打,但若是不打任麒军横驱直入,哪置我宁国百姓于何地?百姓无辜!不分出胜负麒军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为了关内数十万人的平安,我们必须站在这里和麒军大干一场,”
“我知道。”随意点头。
秦子和拉着随意去喝酒,说有位老朋友想见她,随意心里奇怪。那老朋友一见面便上前用力地将她抱住险些把随意肋骨压断,“张菲。”随意叫道。
张菲眉飞色舞哈哈大笑:“难为你还记得我!”
谁让你的长相和名字太有特点了,怎么可能忘记。“你也在这里啊?”
“当初秦公子推荐我来秦将军手下当差,之后我就一直跟着秦将军。”这秦将军自然是秦子和。张菲虽然头上缠着绷带,但并也不影响她大口喝酒,几碗酒下肚,张菲说起泗西关被困艰难的守城经过,这位铮铮铁骨的女子也忍不住双目含泪。随意也轻声叹息。
秦子和举起酒碗:“随意,我代泗西关的将士和城内百姓敬你。”
随意慌忙地道:“使不得。”
“随意,我听香儿说了,知道你不想来参军,也不喜欢打战,”秦子和喝了一口酒:“我也不喜欢,没有人喜欢和自己家人分别,只是形势所逼由不得人。麒国犯我边境侵我国土,哪能任其猖狂?昨夜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倘若泗西关被破......”秦子和道:“到时死伤会更多,而且更多的会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
随意回到房间,秦香雪正伏案运笔如飞。
“香雪,你在做什么?”
“我在给杜先生和爹亲写信报平安。”
“还是你细心。”她从后面环住他将头埋在秦香雪颈窝,闻到自己熟悉的淡淡气息,心里安宁了许多。“香雪,谢谢你。”她知道自己的消沉低落让秦香雪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因此找了这么多人来劝慰自己。
“香雪,我是不是很没用?”她问。
“不是,随意,你很能干。”秦香雪握着她的双手温柔坚定地道。
“其实战争,我以前也知道,只是离自己太远,没有亲身经历,感觉不会那样鲜明。”随意叹了一口气:“希望和平能够早日来临。”随意知道自己必须面对现实,她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她脑中灵光一闪:“我找到我能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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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能做的事除了将她以前的医学知识贡献出来帮助伤病员外她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心理学知识。这次面临战争她自己受到这么大的冲击,那其他人呢?战争可是一个大的创伤!因为战争而留下心理障碍的人数不胜数,比如参与二战、越战的那些士兵。
秦香雪见她两眼放光也不知怎回事,随意已抱着他兴奋地笑了:“香雪,太好了,我能帮上一点忙了。”随后的日子随意过得极其忙碌,南无悦等人都不明白她在忙些什么,随意所做的也就是和将士们聊聊天,有时还编些奇怪的游戏让大家来参与。
虽然这里的人并不明白心理治疗是什么,但随意的努力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一些睡不好觉做恶梦的士兵可以安心入睡了,一些脾气暴躁的人心情平和了,一些受了重伤失去信心地士兵也重新鼓起了生活的勇气.....随参军的大名也在军营中不胫而走,很多人都知道有些什么问题的时候应该去找她,后来一些百姓也慕名而来,随意乐呵呵地想自己这个心理医生是否可以挂牌重新开业了。
在随意为将士们做心理治疗时,秦香雪总是偷偷地站在一旁看着她,那样神采飞扬的随意是他有些陌生的,她自信的微笑明亮的双眸无不表明她对现在很满意,秦香雪终于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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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秋季过去天气愈渐寒冷,可谓滴水成冰呵气凝霜,连宽阔的泗水河也开始结冰了。随意小时候总听父辈说天气严寒时会冻掉耳朵鼻子的,长大了知道是吓唬自己,可现在她丝毫不怀疑了。自从受伤后她就十分的畏寒,手脚更是冰得吓人,秦香雪担忧不已,不停地给她搓手取暖,随意实在是够懒,虽然自己手冷让她不停地去搓手她也觉得麻烦。晚上她抱着秦香雪这个大大的暖手宝睡觉,随意笑着:“香雪,我可是离不开你啦!”
天气一冷随意懒性大发,整日里恨不得躲在房里烤着火炉不出门,而秦正等人面色越来越凝重,一日召集将领聚会,随意这个参军虽然品级经验都不高但托了皇太女的洪福也奉命参加。原来是因为探子回报麒军似乎在试探泗水河冰层的厚度,随意吃了一惊:“冰够厚的话可以走人吗?”她还从未遇到这种情况,也未见过这样厚的冰层。
“可以。”秦子和道:“以往都有人从冰上走过去。”秦正等人担心的正是冰层够厚时麒军会从冰上攻来大举进攻。
“现在冰层厚度怎样了?”随意问。
“如是这样再持续几日,走车马也可以了。”了解情况的当地将官一说,众人眉头皱得更厉害。
“我带人去把河边的冰砸了。”张菲跳了起来。
“这是你能砸得了的么?”秦子和拦住她:“到夜里天气一寒又会重新冻上。”
“那咱们每天都砸!”张菲脑袋的确不会转弯。秦子和好笑:“你在河边砸冰,小心麒军一箭就射了过来。”
“这里有黑色的煤渣、炭渣之类的吗?”随意突然问。
“炭?”张菲大腿一拍:“好主意,我们拿火去烧,把冰给烧化了,她爷爷的,我看麒军要怎么过河!”
“随意,你要放火烧冰?”南无悦奇怪地看着随意。
随意摇头:“那要费多少炭火啊,还不如送给将士们烤火呢。”
“那你是......”
“不一定是炭,我只是想要颜色深的东西,可以洒在冰面上就成。”
“这是为何?”秦正问。
随意想了想:“还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我便先卖个关子吧。”
秦正也真不去追问,命手下加紧巡查严防麒军过河,同时派人去找随意要的东西,还真给找到了。随意一看其实就是煤渣,这泗水关的山里居然产煤,但因为这里煤杂质含量甚多,燃烧起来烟雾薰人气味难闻百姓一般不用,只砍树木来烧饭取暖。
随意让士兵趁着夜黑将这些煤渣沿着泗水关的河道细细地一层洒在冰面上,第二日麒军远远地望见了也不知怎么回事,有人禀报麒成茗,她出营查看并未发现异常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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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了,正在酝酿甜蜜蜜的一篇,不知能不能成功。^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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