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帅!”险些被刺穿手掌,麻脸瘦汉又惊又怒,抬头唤道,“你为何──”
“他虽有罪,我却不会让人以此为借口动用私刑,任意折辱于他。”楚留香面容端肃,缓缓说道。
“无花作恶多端,香帅竟要袒护包庇?”
“你还不配处置他!”楚留香突然面现怒容,厉声道,“在下的耳力也不差,三位刚才在拍卖中几次喊价,我听得一清二楚。你们借除恶之名,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大概也能猜到!”
几十双眼睛顿时齐刷刷落在了那三人身上。麻脸瘦汉脸色一白,呐呐说不出话来,另外两人却是东张西望,似乎恨不得能悄悄退回人群之中,只当自己从未开口。
一手仍紧紧捂在腰侧伤处,无花吃力地躬身拔起了地上的薄刃,转身面对楚留香,清秀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微笑:“我知道你一定会出手的。”
“你对我的了解实在太多了些。”楚留香面容稍缓,长叹了一声,“而我,却似乎从未懂过你。”
无花默然半晌,突然开口道:“你可记得,在大漠时我曾说过,你我之间剩下的友情,已不如眼里的沙粒多了。”
“我记得。”
“那里素来风沙漫天。人们已不会因为眼中进沙而流泪,也不过是习惯了而已。”
楚留香蓦然动容:“你──”
突兀地止住话头,他停顿片刻,终于黯然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事已至此,无论友情是否还在,他们已注定是敌对的两方。
无花静静看了他片刻,唇角突然浮起一丝难解的笑意,双手合十,垂下眼帘深深行了一礼,低声道:“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直起身子,他再不看任何人一眼,朝着石观音犹自杵立的尸身缓缓走去。
礁石峥嵘,他此刻身无内力,走得极是艰难。伤口被巨幅的动作牵扯裂开,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却始终紧抿着嘴唇,一声未吭。
一步步笔直走向石观音的尸身,直到她飞扬的长发被风吹着贴上了他的胸口,他方才停下脚步,拉起袖子,仔细地擦拭她那沾满油污和磷屑的脸。
知道原随云看不真切,莫离纵身跃上礁石,来到他身边,轻轻拉住了他的手,凑近他耳边低语道:“没事的。香帅、华真真也都在盯着,他玩不出什么花样。”
“石观音真死了么?”他悄声问道。
“嗯。”她抿了抿嘴唇,颔首道,“没有一种诈死的药能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何况,即使是诈死,她已中了蛾毒,两相混合之下只怕也是致命。”
原随云点了点头,微蹙的眉心松开,不再说话。
天色已渐渐透亮,石观音被无花拭净的脸上肤色青灰,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隐现柔光,似玉非玉,看来仿佛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散发着诡异的魔力。
这个自恃相貌的女人,确实将她最美的一面带进了死亡之中。
擦掉她脸颊上最后一丝油污,细心地抹去唇角的血丝,无花松开了袖角,手掌却依然轻轻贴着她的脸颊,来回抚摸,仿佛对待最珍贵的宝物。
“母亲,母亲,你永远都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子……”手掌顺着脸颊的轮廓一路往下,抚过她的颈项、肩胛、背脊,也不管衣袍上依然满是油污虫尸,单臂将那僵硬如石像的身躯搂进了怀中,喃喃低语,“你终于肯让我抱你了。这样,不也很好么?”
便看见他的头颅缓缓下垂,然后,一点殷红透出后心。
一直紧握在他手中的那柄薄刃,赫然已经穿透他的胸膛。而他的另一只手,依然紧紧抱着石观音的腰。两人的尸体重叠,倒在了礁石之上。
天,终于大亮起来。金灿灿的阳光下,黑纱和白布交织翩扬,而那触目惊心的血迹,正如雪中红梅般,在他衣上悄然怒放。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短了些……主要因为上礼拜一直加班,然后石观音之死在某人的抽打之下,重写了两遍 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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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和某群里的某几个坑王聊天,不知怎的突然聊到N年前写的英文HP同人。于是心血来潮,回坑里逛了圈。
就看到俺最后更新那次时,写着“Yes, one more chapter, and then I'm ending this story. Thanks to everyone who read it, and especially those who helped me to pick out spelling and grammar mistakes.” (是的,还剩最后一章就要结束了。感谢所有此文,以及为我纠正拼字和语法错误的人。)
再看更新日期,是2004年7月……
在这五年里校长死了教授死了德拉科娶妻了赫敏也生娃了,而我居然还没完坑。
内牛满面……
投其所好烫山芋
[收藏此章节] [手机UMD下载][] 望着礁石上的尸体,莫离心里释然、震惊、叹惜皆有之,一时也不知究竟该做何感想,只能紧紧拉着原随云的手,往他身边靠拢了些。
顺势揽住她,原随云亦轻叹了一声,侧头唤道:“香帅,华姑娘。”
衣袂带风,楚留香和华真真先后跃至二人跟前。华真真望向莫离,面上浮现关切之色,开口问道:“刚才石观音说的话──”
“我没事。”莫离笑了笑,又朝石观音的尸身望了一眼,低声道,“她以为我中毒在身,却不知道,那毒在两天前已被我破解了。”
华真真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之色:“是我师父在你受伤时下的手?”
“嗯。当时依赖尊师的医术,我无法防范的也只有她。”原随云抿了抿嘴唇,转向莫离,“不过,幕后指使的人恐怕还是石观音?”
她点了点头:“我想是的。那毒初入人体时不易辨识,却是在体内囤积七至十日后,才会慢慢转烈。到了那时,若非知道其中每种毒素的确切剂量,极难破解。”见眼前三人脸上都露出担忧之色,她忙又接着道,“随云的暗示及时,我察觉时体内毒性尚未有变,如今已无大碍。”
“莫离,若我早知道她下的毒竟是如此……”原随云的剑眉蹙起,沉声追问,“真的没事么?”
“没事。”见他眉间仍有一丝忧色,她捏了捏他的手,柔声道,“论武功我自然远不及石观音,但若论医毒,只怕她不及我。你放心就是。”
华真真回头朝石观音的尸身望了一眼,咬了咬嘴唇:“如此难缠的毒药,刚才她却为何没有以此威胁你们,寻求脱身之计?”
“也许因为她清楚,原兄策划了这么多时候,这次绝不可能会放过她。”楚留香轻叹了一声,缓缓道,“何况,她一定也很清楚,有时候比起死亡,后悔和遗憾更让人痛苦得多。”
原随云环在莫离腰上的手紧了紧,静默片刻,突然问道:“华姑娘,枯梅师太现在何处?”
“她和高亚男都被我点住||狂C|道藏在暗室,有你的人照看着。”
“那就好。”原随云转身面向底下那一群江湖人,突然扬声道,“动手!”
莫离一怔,尚不及有任何反应,却看见人群突然大乱,刚才出言讨伐无花的三个人,已各自被数人围攻。
事出突然,楚留香也不禁面露诧色,望向原随云:“原兄──”
他并未回答,只是笑了笑:“香帅,可愿助在下一臂之力?”
话音未落,却见他身形如风,已从礁石纵落而下,扑入人群之中。
劲风过处,一声惨呼响起,盖过了众人的叱喝声。方才袭击无花的麻脸瘦子抱着自己的手腕,在地上翻滚哀嚎不止。
原随云身形蓦然微晃了下,堪堪避开了另一人偷袭他后心的重拳。那人收势不及,手臂从他腋下穿过,就听“喀啦”一声脆响,腕骨已被他如法炮制,生生折断。
稍远处,一个直挺挺趴在地上的彪形大汉突然睁开眼睛,翻身跃起,手中漆黑的圆筒直指原随云的方向,按下机关。
就在那瞬间,一股巨大的凝力突然在他肘下托了一把。“噗噗”疾响声中,三十六枚惨碧的透骨钉射向天空。
不等他回过神来,手里突然一轻,已然空无一物。
“下次装死,记得要沉得住气些。就算别人的脚快踩到身上了,耳朵也千万莫要动。”
听见声音,大汉顿时面如土色,呆滞地缓缓转动脖子,正对上楚留香含笑的脸。
X福动很快就平息下来,有十来人被余人点住了||狂C|道,团团围在中间。
看着眼前的情景,楚留香似已明白了大概,转头问原随云:“难道他们都是你的手下?”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见有人重重哼了一声。
“武当云虚道长德高望重;凤尾帮武帮主精通水性、又是造船的大行家。他们二位是我特意请来相助的。”原随云朝那声音来处薄施一礼,才接着道,“剩下的确实都是我手下没错。此刻只有地上这十一个人,才是蝙蝠岛真正的主顾。”
楚留香的目光闪动:“如此说来,刚才的交易也并非全部是真的?”
“这个自然。”原随云笑了笑,“先祖虽然收藏良多,但也并非坐拥百城,我哪来那么多的秘籍毒药可卖?何况,若不是安插了这些人,只怕谁也不会轻易出价。”
楚留香思量片刻,点了点头:“的确。这里拍卖的东西都非同小可。即使是用了假名,又在黑暗之中,只怕人人都还会顾忌三分。但若知道别人也慷慨出价,防备之心自然就小了。”
“若非如此,当初石观音也不会同意让我在场内安插人手,持续至今。”原随云顿了顿,转身唤道,“云虚道长?”
灰袍老道越众而出:“公子有何指教?”也许因为之前连受惊吓,他紧绷着脸,口气也不怎么好。
原随云却似不以为意,微微一笑:“在下这次请道长前来,实在还有要事相托,万望道长应允。”
“不知公子所指何事?”
“蝙蝠岛虽是在下为对付石观音所设,但其间确实有一些各派的秘技和暗器毒药流落江湖。若是任凭逍遥,在下也难向家父以及诸位交代。”原随云面容端肃,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双手递上,“武当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此事唯有托付道长,在下才能放心。”
“这是……”
“蝙蝠岛建立至今,所有卖出的物品皆记录此间。”原随云缓缓说道,“就连那些人不惜花费重金的原因,但凡在下派人调查核实过的,亦都有所记载。”
云虚道人耸然动容,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却在触及薄册时猛地一顿,露出些许犹疑之色:“原公子,兹事体大,在下何德何能担此重任?不若请原老庄主……”
“道长忒谦了。”原随云微微一揖,垂目道,“家父已多年不问世事,在下若强行请他老人家出面,难免不孝。何况道长身为武当掌门师弟,德高望重,在下实在已想不出比道长更合适的人选。”
听见掌门师弟四字,云虚道人神色一动,大约是想起了掌门即将选人接掌衣钵之事,当下不再推辞,接过薄册慨然应道:“既然如此,贫道恭敬不如从命,定不负公子重托。”
“多谢道长。那么,这里的十一个人,也请道长一并押解武当了。”不等云虚道长回答,原随云已深深揖道,“有道长出力,相信能够避免不少祸事,实乃武林同道之福。”
云虚道长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楚留香抢先一步:“原兄,洞||狂C|里尚有石观音的手下,时辰一久必会大乱,还应尽早制伏。”
“香帅所言甚是。”原随云笑了笑,“如此,就请道长留守此地,我与香帅暂且失陪。”
稍走得远些,原随云低声问道:“莫离呢?”
“刚才起X福动时,她已退守在长孙姑娘船上。”楚留香侧头略扫了一眼,又道,“华姑娘还看着石观音和无花的尸身。她二人倒是心细。”
原随云点了点头:“如此甚好。石观音虽然手下众多,但洞中剩下的已经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患。”他笑了笑,压低声音又道,“方才多谢香帅解围。”
“我若再不开口,云虚道长大概就要察觉被算计了。”楚留香瞥了他一眼,悠然道,“这好大的一只烫手山芋,你丢得倒是轻巧。”
“无花在高昌行凶,云虚道人为了撇清关系立刻嫁祸莫离,甚至亲往西宁拦截。”原随云淡淡说道,“既然他如此好管闲事,我就索性让他管个够,不也适得其所么?”
楚留香似乎想笑,但随即眉宇间却又闪过一丝关切,问道:“金姑娘买下清风十三式,也记录在那本薄册中么?”
“当然没有。”原随云摇了摇头,“金灵芝本非为了行恶,何况这事华姑娘已经知道,也不打算追究。”
楚留香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十来个被点住||狂C|道的人,突然缓缓说道:“幸好你早有准备,一举控制了局面。否则,他们的秘密全都捏在你一人手中,难保不会想要拼个鱼死网破。”
原随云也跟着驻足,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你说得不错。这里的每一笔交易,不论真假都是我亲自策划。而如今石观音、无花皆死,知道所有的,也只剩我一人。”
楚留香闻言盯着他看了许久,原随云只是静静站立,神情从容一如既往。终于,楚留香眼中精光敛起,笑了笑,伸手在他略显僵硬的肩上按了一下:“还有你知道一切,自然最好不过。若是从此只能靠那牛鼻子全权打点,怕我晚上还睡不着觉。”
“香帅,”原随云的肩膀一忪,垂首片刻,终于又抬起头来,清晰说道,“此次连番变故,太多事脱离了掌控,致使在下一路上投鼠忌器,未能将实情告知。待收拾残局后,离开此地,我定会将一切合盘托出,不敢有瞒。”
“好。”楚留香未有迟疑,含笑点头,“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快动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圣诞快乐……昨晚俺母亲大人做了龙虾大餐。回家过节当米虫的日子真是太美好了 *打滚ing*
出处从来自不齐
[收藏此章节] [手机UMD下载][] 彤光熊熊、浓烟冲天。蝙蝠岛上那一场大火,即使是遥遥站立在海船上,看着也依然惊心。
无花纵火焚烧触礁的弃船,最后那里却成了他的坟场。佛家弟子本重火葬,更何况原随云行事缜密,自然不会容许有丝毫诈尸逃脱的可能──尽管莫离已仔细看过两具尸体,确认剧毒和致命伤口都是真的。
一起埋葬火海中的,还有枯梅师太。华真真只是封闭了她的||狂C|道,可是当众人回到洞中时,她却已经悄然圆寂,尸体已生凉意。
初时高亚男坚持要在岛上等到大火熄灭,捡了枯梅师太的骨灰带回华山安葬。可是当华真真将她拉到一边,耳语几句之后,她面上却露出了诧异和一丝迷茫之色,没有再说什么,便静静跟着众人离开了。
只是,自登上海船的那一刻直到现在,她始终目不转睛地眺望着远方熊熊的火光,在船舷边长跪不起。
站立甲板的另一端,莫离凝望着那座越来越远的孤岛,任海风吹乱一头长发,亦是许久不曾移动。
“小离,你怎么不去陪着原兄?”
“他和云虚道长说话,我也插不上嘴。何况之前那位道长一口咬定我是高昌行凶之人,我若现在不离左右,不是摆明了等他道歉么?”莫离侧过头,对楚留香微微一笑,“随云把这么大的一个担子压他肩上,此刻他骑虎难下,想必心里正堵得慌,我就不去添乱了。”
楚留香点了点头,站到她身边,看着四下无人,突然将一样东西递到她手中,低声道:“这是你刚才掉下的,我替你捡起来了。”
滑入她手中的冰凉物件,赫然是之前她在洞里下意识扯落的玉佩。想起当时的情绪起伏,莫离心里一时百味陈杂,匆匆说了一声谢谢,扭头重新望向海面。
楚留香似知道她的心情,轻叹一声,主动转移了话题:“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济南时你我都曾疑惑,任夫人是在毁容之后才遇见任慈,身为任慈手下的白玉魔,却为何看见她未毁容时的画像,就能认出她?如今,这疑问倒似乎有了答案。”
“嗯。”莫离点了点头,“之前我一直不曾留意,原来任夫人的身形体态,和石观音竟然如此神似。”
当年离开济南后,至大漠遇见石观音,中间相隔半年有余,她也不曾细想。可是刚才乘着小舟离开蝙蝠岛,登上这艘海船时,甲板上见到任夫人却猛然吓了一跳,差点以为石观音复活。
“白玉魔……其实也是石观音的手下吧?”莫离略垂下眼帘,望着波光粼粼的海水,“甚至,当初任老帮主遇见任夫人,只怕也是石观音让他安排的。她将任夫人毁容,并非只因为忌讳任夫人的美貌。”
“是啊。”楚留香点了点头,“任夫人常年戴着面纱,两人的风姿体态又如此神似,石观音要在任慈死后假扮他的遗孀,真可谓是轻而易举。”
莫离微微蹙眉:“只是我想不明白,当时南宫灵已被任慈抚育,她为何还要有此一举?”
“天枫十四郎托孤时,南宫灵尚在襁褓之中。也许,她对这个二儿子,并不像对无花那样放心。”
听了楚留香的话,莫离重新将目光投向远处那仍在燃烧的孤岛,沉默片刻后,突然道:“香帅,我想我终于知道,无花当初为何会毫不犹豫地将南宫灵毒死……”
济南事败,南宫灵虽萌死志,但两人终究是彼此唯一的手足。无花非但不加以劝阻,反而让南宫灵以为他会陪其共死,更加决绝地服下了毒药。那番心思,莫离一直感到难以理解,直到刚才目睹无花抱着石观音的尸身自裁,才隐约有所了悟。
人性本有自私的一面,只希望深爱之人能将全部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不容许他人共享……
哪怕,那个人是自己唯一的弟弟,也是一样。
楚留香没有接话,但他的眼神略显遥远,想起的却是另一件事。
在大漠时,石观音第一次诈死是在他面前,在那间拥有一面巨大镜子的石室之中。当时,他留意到石观音投注镜子上的眼神炽热,所以才会在紧要关头下意识地转身打碎了镜子。如今想来,也许她那饱含纠缠的目光,并非全是假装。
毕竟,无花清秀绝伦的五官,很明显是传承自他的母亲。撇开男女明显的特征差异不说,两人的眉眼其实很有几分神似。
是否,那个美貌无匹却心狠手毒的女人,在大漠漫长寂寞的二十年里,也渐渐爱上了她的亲生儿子?
或许,即使扭曲如她,终究也有自己无法跨越的底线,所以才会大肆搜罗各地的美男子到那片石峰之中,一个个征服又一个个遗弃,企图填补内心的空虚,抑制那份不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