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这婚事,他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对方长得是圆是扁的都不清楚,无非就是因为娘亲身体日渐差下去,想让他早些按照先父定下的婚约成家立业罢了。
虽然当年婚约并没有言明具体说明所嫁之人,但一般来说都应该是长房嫡女才对,可听这女子的语气,郑家现在似乎并不打算嫁嫡女,而是有其他的安排。
其实,若真是这样,他倒也并不意外,眼下他们吴家早就不是当年的吴家,已经没落到甚至连普通的大户也算不上,而郑家却是愈发的壮大起来,他们看不上吴家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而现在并没有拒婚都已经算是给了吴家几分颜面了。
离忧点了点头,也不隐瞒:“如今吴家不比以前,郑家不愿将长房嫡女下嫁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更何况当初婚约也并未言明所嫁之人必定是长房嫡女。这些咱们先且不说,我只想问公子一句话,不论公子与郑府有无婚约,公子是否觉得非长房嫡女方可与你般配?庶出的身份是否便看不起?”
“姑娘此言差矣,常言道娶妻当娶贤,我吴某又岂会是那般势利之人。来郑家提亲其实也并非我本意,只不过是为了完成母亲的心愿,完成亡父的交代,早些成家立业罢了。”吴家公子说得极为认真:“实不相瞒,若无此婚约,在下宁可选一户寻常家的女子,家世什么的都无所谓,关键是心地善良,品行好就行了。”
“说得好,吴公子果然不是普通的凡夫俗子,见解非凡”离忧不由得鼓起掌来:“实不相瞒,郑家有意将长房庶出的五小姐婚配于你,在我看来郑家虽有偷梁换柱之意,但在理字上却也挑不出什么太多的不是来。本来,这五小姐对此事心中颇为不满,当然倒不是因为看不起吴家,更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嫁到吴家受了冤屈,而是觉得郑家的长辈没有谁是真心疼惜于她,虽为庶女却也是骨血,但受到的对待却明显太过偏颇。”
吴家公子一听,神色显得有些好笑,他略带无奈地摇了摇头:“此事放在谁身上都会有些想不通,五小姐这般想却也是人之常情。看来,这事还真是我吴家没设想周全,明知吴家如今已经高攀不起郑家,却还来提什么亲,倒是平白让五小姐受这等委屈了。”
“公子错了,我的话还没说完。”离忧见吴公子如此通情达理,心中不禁又多了几分好感,于是又道:“郑家五小姐却也不是寻常眼界之人,此女品性纯良,才貌双全,更主要的是十分的明事理,识大体。”
离忧到底有些护短,再加上郑佳怡的确也不差,因此不由得自卖自夸了几句:“实不相瞒,五小姐曾暗中派人去祁洲打探过公子您的一些情况,后来曾对我说,吴家公子品性才学皆属上乘,实属千里挑一,堪当良人,比起那些所谓的豪门大户的公子哥来说强上一万倍。若公子不嫌弃她只不过是个庶女的身份,她是真心愿意嫁到吴家。”
吴公子听到这,神情早就变了个样,原本他也并没有对婚事抱太大的希望,而如今虽只是听眼前的姑娘这般说,却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出郑家五小姐的聪慧与过人之处,更重要的是不图虚荣,不图宝贵,不以家世看人,而以品性才学为标准,这样的富家小姐着实不多了。
“吴某何德何能,能得五小姐如此青睐,实在让我惭愧。”他轻叹一声:“若能娶得如此贤妻,吴某定是前世修来的福份。”
“对了,姑娘到底是何人?能够对郑家之事如此清楚,又对五小姐的心意如此清楚,想必定是与她亲近之人吧?”吴公子连忙站了起来,朝离忧恭敬而道:“烦请姑娘替在下向五小姐带句话,就说明日吴某就会亲自上府向郑家提亲,请郑家将五小姐下嫁吴某,吴某日后定当好生对待五小姐,今生今世决不食言。”
离忧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这红娘当得还真是够顺的,一点风波也没有,倒是显得有些无趣了,不过重点不是有趣没趣,重点是事办成了,办好了。
“公子不必托付于我,有什么话你就亲自对五小姐说吧。”离忧笑着说道:“不怕公子笑话,五小姐今日也来了,虽然说起来有些于礼不合,但毕竟是终生大事,依我看,二位还是当面聊上一聊,彼此也好更为了解一些。”
“你是说,五小姐也来了?”吴公子面露喜色,显然有些不太相信,惊喜与紧张都有那么一些,但是却还是很快的控制了下来。
“若公子没有意见的话,我现在就请她进来。”离忧点了点头:“当然,此事说起来到底还是有些不符合规矩,因此还请公子代为保密。”
“这个吴某自是明白,有劳姑娘了”吴公子边说边下意识地理了理衣裳,微微显得有些不太自然,同时更多的应该是期待。
离忧见状,抬步走向门口,将门打开,走了出去,在隔壁房间前停了下来,轻轻拍了两下门后,郑佳怡便走了出来。
“小姐,刚才我们所说的话您都听到了吗?”离忧特意让江一鸣提前在吴家公子旁边订了个房间,这里的隔音效果一点也不行,有意偷听的话,倒是七七八八的也能听个大概。
郑佳怡没有出声,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小姐去见见他吧,奴婢就在门口,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自会提醒。”离忧将郑佳怡带到了吴家公子门口,然后偷偷在她耳畔小声道:“百闻不如一见,吴家公子果然长得一表人材”
郑佳怡仍就没有出声,只是笑着看了看离忧,双颊微微有些泛红,然后便独自进去了。
离忧顺势帮忙将房门轻轻带上,倒是自觉得很,没有站在门边上偷听,而是离得稍微远一点点,在外头等着。
有时想想,许多事光靠天还真是不行,老天爷那么忙,成天那么多大事,哪里管得过来普通小人物的悲欢离合。可有时候又觉得这什么事都好象是注定了的一般,人算不如天算。就好比郑佳怡与吴家公子,这两人之间最后走到一起,到底是一早老天就注定了的呢,还是因为她们努力争取而来的呢?
想来想去却也没一个绝对的答案,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不论是不是注定的,反正自己努力争取却也是必不可少的,不论结局如何,至少努力过后不会再有遗憾,当然心态还是得摆平一些,否则就变得死钻牛角尖,得不偿失了。
屋内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最多一柱香的功夫,郑佳怡便出来了,当着离忧的面,吴家公子与郑佳怡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脸上的神情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两人内心的喜悦与激动。
离开之际,吴家公子终于出声了,不过却不是对郑佳怡所说,而是离忧:“离忧姑娘,谢谢你,姑娘的恩情,吴某此生定然铭记于心”
离忧一听,知道十有八九是郑佳怡跟那个吴家公子知无不言了,因此也没有多推脱,只是笑着说道:“恩情什么的公子太过客气了,日后你能与五小姐恩恩爱爱,白头偕老,这便是最好的了。”
说罢,也不顾这吴公子与郑佳怡猛然红透耳根的表情,离忧微笑着扶着郑佳怡便离开了,她们也出来好一阵子了,既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那么就没必要再耽搁,反正明天这吴公子便要上门提亲了。
一路十分顺利,江一鸣办事就是稳妥,回到五小姐住的院子后,离忧连忙帮她换回自己的衣裳,不说的话,好象刚才之事不过是假象罢了。
离忧也没有去问郑佳怡刚才单独见吴家公子到底说了些什么,很显然,从他们两人互看的眼神便看得了来,这一趟可算是没有白去。才子佳人、情投意合,说起来还真是良缘一桩。
第二天,吴家公子早早就带人上门下聘提亲,而让所有郑家人又惊又喜的是吴家公子开口便直接指名是向五小姐提亲,而并非是向长房嫡女。
这样一来,不知道省了郑家长辈多少的口水,一时间两家也算是皆大欢喜,婚事一拍便合,连带着婚期也马上定了下来。
婚期定在下下月初九,因为时间比较紧,所以吴家公子也没有多逗留,马上便带着好消息回祁洲,好抓紧时间筹办婚事。
郑家的人也很快忙了起来,选嫁妆,做嫁衣,筹备着一切。虽说是庶女,可好歹也是郑家这晚一辈里头一件喜事,再加上郑家向来财大气粗,更何况还想借着这婚事再搏一回好名声,让所有的人都知道,郑家可不是什么背信弃义之人,哪怕是已经沦落到普通小户人家的吴家,他们也照样履行当初的婚约。
许多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唯独离忧这回算是彻底的闲了下来,彩云回来后,她的空闲时间也愈发的多了起来,再加上郑佳怡也没什么事让她再操心的,因此这日子倒是过得安心不已。
转眼便到了出嫁的那天,虽然两地路程较远,但吴家公子仍就亲自前来迎亲,郑家喜气洋洋的将郑佳怡给嫁了出去。离忧看这满府的喜气,却也知道真正为郑佳怡高兴的也没有几个,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吴家公子对她好就行了。
郑佳怡走之前,将一个上了锁的小木盒子给了离忧,说是自己的一点小小心意,让离忧务必收下。离忧也没推脱,却也没打开看,只是顺手将东西收好了。如今彩云与红儿也走了,这院子转眼便空得厉害,剩下的人都各自收拾着东西,等候着一会新的人事任命。
眼看着院子里的人一个个都被分到了不同的地方继续当差,而离忧则到现在仍就没得到一个准信。问那些来传话的人却都说不知道,只说上头没有交待,她们也不清楚。
这倒是有意思了,难不成这郑家这么大,竟不知道要将她分到哪里去吗?离忧不由得笑了起来,暗道什么时候自己竟成了个特殊的另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福还是祸呀
正准备先进屋子休息片刻,没想到姜姑姑竟亲自来了,离忧连忙迎了上去,心道这任命总算是来了。
“离忧,收拾好了东西的话就跟我走吧”姜姑姑见离忧手中已经拿好了包袱,便也不多说,直接领着她便往外走。
离忧见状,顿时觉得有些怪怪的,这别的人都是先当面宣布谁谁谁现在被分到哪里干活什么的,然后交待清楚一些事项后,这才领着走人,可到了她这里怎么就完全不同了?
不但是姜姑姑亲自出马,而且还什么也不说清就让她跟着走,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呢?
正文 第四十九章:天大的惊喜
第四十九章:天大的惊喜
问还是不问?问还是不问?……
一路跟在姜姑姑后面走着,离忧满脑子的纠结,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向姜姑姑提前打探一下军情。说来也奇怪,姜姑姑今日这是怎么啦,上次连郑佳怡那么大的事都敢提前跟她通气,如今却反倒一言不发的了。莫不是真出什么岔子了?
都说这胡思乱想最容易乱人心智了,离忧是越想越觉得离谱,越想越觉得脑子浆糊,越想越觉得有些心里发毛。
她猛的停了下来,用力地摇了摇有些发晕的头,决定不再纠结。
“姑姑,请等等。”出声叫住了走在前头的姜姑姑,离忧打算懒得再想那么多准备直奔主题。
姜姑姑听到离忧的声音,这才停了下来,转回头看向她,笑着说道:“终于出声了,我还以为你真不打算问了呢?”
离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这不也是想等着姜姑姑自己开口吗,省得让人觉得她成天多嘴多舌,这也问那也探听的,白白留下不好的印象。却没想到这回这姑姑竟也跟她玩起这种把戏来,硬是在等着她主动开口询问。
“姑姑,我就是想问问咱们这是要去哪里?”俗话说得好,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她这个小女子也不例外。既然人家姑姑都这样说了,那自然还是主动出击的强。
“去老夫人那,是老夫人让你过去的。”姜姑姑一副压根没想隐瞒的样子:“夫人也在那里,正好我是负责府中人员差谴的,所以老夫人便让我亲自来叫你过去。”
“老夫人让您亲自叫我过去?这也太抬举我了吧?”离忧小声地嘀咕着,心中暗道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姑姑虽然并没有听清离忧具体说的是什么,不过却也猜得个七七八八的,她摇了摇头,含笑而道:“既然你开口了,我自然也不瞒你,今日老夫人叫你过去就是为了你的去处问题。原本呢倒也不是多复杂的事,可谁想临时生变,只怕这会连老夫人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不会吧?不就找个地方让我当差罢了,哪有这么麻烦呀,姑姑您指个地就行,怎么还惊动了老夫人,而且还说什么连老夫人也拿不定主意了?”离忧眉头都皱了起来:“姑姑,您就别再卖关子了,我都急死了,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吧”
离忧伸手拉住了姜姑姑的胳膊,一脸的请求,当初江一鸣提醒她时她还觉得想得有些太过复杂了,可看如今这形势,只怕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一些吧。
姜姑姑见状,朝四周看了看,然后这才附在离忧耳畔轻声低耳了几句,随后这才拍了拍离忧的肩膀道:“事情就是这样的,如今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最后到底会怎样,依我看,关键还是在于你”
“走吧,边走边想吧,别让老夫人她们等久了。”姜姑姑也不再多说,离忧是个聪明的孩子,许多事并不用说得太明,稍加点拨便已经足够。
离忧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继续跟在姜姑姑身后走了起来。只是这一回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姜姑姑的脚步似乎放慢了不少,或者是想多留点时间让她好好想清楚些吧。
要说还真是没料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什么时候她这个奴婢竟变成了香饽饽了?这么多主子竟争着抢着要她?
这郑子风也就罢了,最少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这小子一直就想让她过去给他当差,好省些出点子的银子。郑子云呢?勉强也还算说得过去吧,也许是哪根神经不小心搭错了,想着将她要到身旁,偶尔无聊时做弄一下解解闷。
可那二小姐到底是打的什么坏主意呀?她不是一直讨厌自己讨厌得要命吗?怎么也挤到夫人那里去凑什么热闹?也不知道是苏谨那死丫头出的主意,还是这二小姐心眼实在歹毒,估计着是想将人放到手下,到时想怎么弄死就怎么弄死吧。这二小姐的心还能再坏一点吗?
离忧一脸的悲催,暗自猜测着自己最后到底会落个什么样的下场。这样的事表面上应该是相当好的,说明她这个奴婢大大的好呀,这么多主子抢着要,可事实上,夫人、老夫人这些精明的狐狸看到的可不是这一层,而是另外一层,说不定这会已经认定她是个祸害了。
怎么办呀?怎么办?脚下如同绑了个大铁球一般,总觉得迈不开步子,离忧慢悠悠的晃着,一时间却也猜不透这老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愿这老太太心理别太阴暗,也别把这事想得太过大件事了,否则的话,她接下来的命运还不知道是如何的悲催。
抬眼看了一下姜姑姑,突然想起刚才姜姑姑所说的话,到底会怎么样,关键还是取决于她?难道姜姑姑的意思是说,郑老夫人是想听她的想法?然后再根据她的想法做出决定?
那真是这样的话,怎样的问答才是最为明智的呢?离忧脑子顿时闪过一道灵光,原本迷糊不已的思维瞬间清楚了不少。她不由得冲着姜姑姑的背影傻傻一笑,早就应该知道姜姑姑不是那种坐视不理的人了,她还真是有些反应失常了。
算起来,这已经是第四次进老夫人的屋子了,一番行礼之后,离忧轻车熟路站到了自己应该站的地方,仍旧按老规矩来,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方才我动。
“离忧丫头呀,上次五小姐的事你办得不错,老身果真没看错人,真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郑老夫人一脸的笑意,只不过那笑却如同格式化了一般,很是虚伪,根本就没有上到眼睛里头来。
离忧哪里不清楚这郑老夫人使的是什么招术,自然不会被这种糖衣炮弹给骗到。规矩而恭敬的谦虚了一番后,便又再次一副随时聆听教诲与吩咐的样子。
在这样的老狐狸面前,看上去老实听话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人往往都觉得自己聪明,因此下意识的便会自作聪明的想表现。有时候倒还是能得到些好处,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得不偿失,特别是这些并不喜欢一个应该本分守已的下人表现得太过聪明的主子。
离忧的态度显然得到了郑老夫人的肯定,虽并没有说什么,但神态语气却是比刚才稍微真实了一些,同时也较为中肯的通过郑佳怡的事表达了自己对离忧的一些看法。
与离忧一样,一旁的郑夫人也不着急,一脸平静地听着郑老夫人有一句没一句看似唠叨,实则又暗有所指的话,只不过她的目光偶尔也会不经意的扫过离忧,那样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待一个怪胎一般。
当然,这只是离忧的理解,虽不算太过客观,却也是离得并不远。要知道郑夫人可是大少爷与二小姐的生母,而她所生的两个孩子竟会同时开口要一个人,这倒还是头一回。
郑老夫人那一长串相当没有营养的开场白总算是结束了,离忧在心底叹了口气,看这老太太喝茶、清嗓子架式,这回应该要步入正题了吗?
果然不出所料,手上的茶杯放下后的同时,郑老夫人总算是步入正题了:“离忧呀,当初我答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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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