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着肩膀不敢说话。 浩瀚书屋
九儿飞快地跑进校场,顺着台阶砰砰砰地走到上面对着所有的士兵再一次举起玉玺,或是看到刚刚李成的表现,所有的士兵都深信不疑地跪了下来,山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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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更毕,已经过了零点,大家五一假快乐!!!嗯,我应该是不放假,会继续更文的。
她终于做到了(1)
“明陵王公子冶昨夜率旗下精兵攻入皇宫,逼皇上写下退位诏书,皇上和皇宫现处于水深火热之际,你们身为西郡士兵,拿着朝廷的俸禄现在不报效皇上更待何时?”九儿高举着玉玺嘶声力竭地喊道。
底下的士兵们一阵X福动,纷纷朝李成看去,李成慢吞吞地走到九儿身边跪下来,“末将这里区区不到一万将士怎么同明陵王相抗,众所周知明陵王的兵全是先帝留下来的,个个骁勇善战,以一挡百。”
“先帝已经去了那么多年,当今皇上主张民兵休养生息,你又怎知明陵王的兵还是以一挡百,你未证实就生后退之意。”九儿冷眼低头看着他,“为将为兵者不外乎一个勇字,李成,你连一个勇字都做不到,狂论对当今圣上的忠心。”
李成朝地上拼命磕头,紧接着面红耳赤地抬头,“娘娘,末将是圣上的将,可这里每个士兵都是末将的兄弟,末将不敢轻易让他们冒险。”
“只要集合京都所有军队的力量,清剿乱臣贼子犹如囊中取物。”九儿渐渐开始失去耐心,如果劝服第一次军队就这般受阻挠,那后面的她不敢想象。
“报——”
一个士兵急匆匆地冲进来朝着他们跪下,“云龙将军带兵在城门外等候,正等候圣旨进城。”
“不能让他们进来。”九儿急了,猛地把手中的青龙玉玺塞到李成怀里,急言厉色,“你端端这方玉玺有多少重量,你为这场上几千士兵的性命而罔顾天下苍生。”
九儿猛地转回头冲校场上的士兵吼道,“明陵王谋朝篡位,天下必有所伤,等云龙的兵进城,京都免不了又是一场厮杀,你们敢说你们没一个人的亲人家人在京都,你们都能置身事外?你们当兵为了什么?”
她终于做到了(2)
“保家卫国!除暴安康!”许是总是重复一模一样的话,所有的士兵都不假思索地大声喊起来。
李成端着玉玺跪了很久,视线扫过校场上的士兵好一会儿才在九儿身边站了起来,朝着下面的人大声喊道,“将军令由先祖皇帝亲手篆刻,应于宫乱之际,将军令一出,京都所有将士必须听从!今日将军令与皇帝玉玺同出,我们师出有名,身为西郡将士有责任救天下苍生于危难之际。拥护正统,清灭逆臣!”
九儿很难想象刚刚还在犹豫不决的李成现在能说出这么慷慨激昂的话,显然比她有用得多,校场上的士兵手持长枪纷纷大吼起来,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拥护正统,清灭逆臣!”
“拥护正统,清灭逆臣!”
“拥护正统,清灭逆臣!”
……
“娘娘,末将现下应该先怎么办?”李成恭敬地将玉玺举过头顶递给她,又问道。
李成还算是个忠臣,九儿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牙齿紧张地咬着唇,回想起临走前皇上一脸的泰然自若,九儿说道,“你带兵先去守住各个城门,不得让云龙的兵进来!”
“末将遵命。”
“再派点人跟着本宫,本宫还要携玉玺去召集京中各支军队。”九儿握着玉玺的手几乎是握出汗来,缓缓升起的太阳照亮了整个校场。
或许是听到李成将军已愿听从将军令,有了领头羊其余将士也纷纷表示愿为皇上效命,可京都太大,大到九儿怎么走都走不完。李成和几个将军派给她的兵越来越少,明陵王派来的人一路拦截,九儿就这么看着保护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满地血泊,红如石榴花……
一刹那间,九儿想起了很多人,上阳城的青儿,想起小末儿,香令。
她终于做到了(3)
正午,东方响起响亮的号角声,紧接又是一个不同的号角声,又是一个……九儿连忙钻出马车听着那些各有千秋的号角声在空旷的空中扩散开来,一个士兵朝她禀道,“是皇宫那边传来的,听声音已有五支军队集合准备攻入皇宫了。”
九儿瘫软地坐靠在车壁上,大局已定,很想释怀地笑出来,却发现怎么挤都挤不出半点笑容。
黄昏时,皇宫那边传来越来越多的号角声,九儿也在一个校场里碰上皇帝派出来的秦公公,把玉玺一同教给他后九儿蓦然发觉她已功成身退。
从校场里一个人走出,九儿只觉得腿沉得厉害,身子好像早已经不是自己的,空空的,什么都没有,麻木地没有任何感觉。
不懂是谁挑的头,京都开始乱作一团,九儿独自站在巷子口,看着大街上奔跑逃难的百姓,九儿不懂自己是不是该笑他们,该逃的时候不逃,天下都快不乱的时候又急着逃……
逃难的人群一个踩着一个,被踩死的都不在少数。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所有人不动的时候没一个人敢动,有人动了大家又蜂拥而至。出兵是这样,连逃难都是这样。
九儿无力地靠在巷口壁上,仰起头呆呆地望向东方昏黄的天空。
“我公子策这辈子就钟情过一个女人,离开她六年,我就疯了似的想了整整六年!”
“我想和你共享天下,我想我们可以有几个女儿,我想抛却后宫只为一人……”
“你真的让我半辈子全白活了,母后、你……我在意的都不在意我!我当初怎么会瞎了眼的看上你!”
……
没察觉的时候,人已泪流满面。
她终于做到了。
她季九儿没有辜负任何人,这就是她的抉择。
她终于做到了(4)
东方的号角声越来越响,九儿听着那种声音不止像胜利的喧嚣,更像是皇帝对她的挑衅,皇帝说对了,没有敏仁皇后在身旁的束缚,他可以做得像个真正的帝王,连根拔起云家和明陵王,西郡江山稳若金汤。
“当年,朕就是为了敏仁皇后才处处优柔寡断,受尽十四弟的限制,不想朕的儿子也步朕的后尘,无牵无挂方能为君王,你明白吗?”
“你都做到了这种地步,你要是想良心好过,就别再踏入西郡皇土半步。”
“别再回来了。”
“别再回来了。”
……
九儿望着东方的天空,泪水滑落半启的唇里,“父皇,什么都被你说对了,江山还是你的子嗣在坐,而我季九儿,却落得一无所有,什么都没有了……”
用袖子抹掉眼泪,九儿混在逃难的人潮里朝着侯爷府的方向走去,人群挤得她每一刻都以为下一刻自己就会死去,突然间,她不懂自己还能活着做什么……
侯爷府里的下人也已经纷纷奔出去逃难,若大的侯爷府里一片狼籍,值钱的东西早被下人搜刮走了,九儿还记得第一次进侯爷府时感叹它的繁华,而现下只剩世态炎凉。
在几张凌乱的桌椅后面,九儿看到拄着拐杖的老管事,九儿勉强勾了勾唇朝他笑了下,老人家推来一辆车弄到府里的庙堂,帮着九儿把小末的棺木推到车上,棺材里的小末儿依如往昔的清秀动人。
“现在外面到处是逃难的百姓,娘娘非捡这个时候走吗?”老管事问道,嗓音里透着几分气喘吁吁。
“我妹妹为了我才背井离乡,不管如何,我要带她回乡,要是回不到,那我们姐妹也要在一块。”九儿凝视着棺木里玲珑剔透的人半晌,同老管事把棺盖合了上去,老管事又是一阵气喘吁吁。
她终于做到了(5)
九儿笑了下,说道,“老人家,你是对的,京都很快就会太平,逃难的人都会回来的。”
“奴才这副身子骨是跑不动……”老管事叹着说道,年长的经历让他知道什么都不多问,只道,“娘娘,路途坎坷,您自己要千万担心。”
“我知道。”九儿伸手去抓车柄想把车抬起来,车身晃了两晃,九儿吃力地抬起右手去抓住车柄,抓了再抓,根本抓不拢,只能放弃,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就是个废人。
老管事担忧地看着她,九儿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来我还得请个人来推。”
老管事取了一些没被抢光的银两给她,九儿在逃难的人群里高价请了个壮丁帮她推车一路往北边的车门走去。
“夫人,这旁人都就近往南走,你怎么要往北走?”高大的男子推着车艰难地在人群里挤出一条道。
九儿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云龙的兵都在南门,南门是出不去的,云龙就是想分开军队逐个破城门,北门也是最后才能抵达,她已经能出京都了。
“夫人,你瞅瞅,这满大街的人还有士兵晃啊晃的,看得怪疹人的,你说是不是?”男子为了掩饰内心的紧张慌乱不停地和她说着话。
九儿忍不住打断他絮絮叨叨的话说道,“你放心,北门那边是安全的,你不会有事——”
话还没说完,九儿就看一柄雪亮的刀锋刺穿男子的身体,男子突兀地睁大两只眼睛,九儿呆呆地看着男子在自己面前倒下,人群如一个漩涡般吓得全都往周围退开,空出很大一块地方。
车子也跟着倒了下来,棺材整个翻过来,没合紧的棺盖应声破开,小末的人就从里边滚了出来。
她终于做到了(6)
九儿整张脸顿时惨白。
“华妃娘娘,你让我们好找!”
“明陵王才是天下正统!”
“我们为你死了多少兄弟!”
……
身边断断续续的声音到九儿耳里全成了嗡嗡作响,她只看到自己的妹妹一个人倒在大街上。
“小末儿……”九儿猛地朝小末扑过来,胳膊上突然一疼,凉的时候九儿才发觉有鲜血汩汩而出,她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九儿张手就要去护小末,一只脚突然踢过来,小末冰冷的身体被踹得滚到一旁。
九儿呆滞住了,还没有所反应,背脊硬生生地又被砍上一刀,九儿整个人都被砍得趴在地上,像是存心为了折磨她似的,就是不一刀结果她。
“小末儿……”九儿朝着小末爬了过去,耳朵里尽是嗡嗡声,看着近在咫尺的小末九儿忽然间释然,至少到最后,她们姐妹还是能在一起的。
她不求了。
她什么都不求了。
九儿更加用力地朝她爬过去,身子突然被人凌空抱起,一只温暖的手掌贴在她的腰间,暖得她渐渐感觉到身上各处传来的剧痛,九儿一回头就看到望江南神情凝重的脸。
从天而降一群穿着黑衣的人照着那几个砍人的士兵一阵砍杀,望江南把九儿丢向马背,自己骑了上去踏着拥挤的人群朝前策马而奔。
跑到一个稍微僻静的地方望江南才停下来,翻身跃下马冲着她就是一顿臭骂,“我早就要你跟我走你就是不听,你看你把自己折腾什么样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刚我要是晚来一步,你就被明陵王的人剁成一滩烂泥了!”
“这京都里的兵不是都去救驾了么?你的夫君他赢了!他得到了天下!你跟着他有无穷无尽的荣华富贵可享!你还出来做什么,找死吗?”
她终于做到了(7)
……
望江南越骂越不对劲,这才转到马另一边只见他想要痛骂一顿的人已经昏了过去。
这一年,平云家,清明陵王,当今皇帝在他垂暮之际又添上一笔很浓重的史记色彩,云家谋逆作乱抄家,云晌天、云明等一并处死,全数家产充公,明陵王被收回兵权,逐出皇籍贬为庶民,远赴塞外,家产充公。
“皇榜上并未写到容妃,依我所见,十有八九被秘密处死在宫里头了。”望江南从外面进来就对着躺在床上的人说着外面的见闻,可床上的人闻言一动不动。
春回同情地瞧了自己的爹一眼,撑着下巴趴在床前,声音还是嫩生生地,“九娘……”
床上脸色苍白的人终于有了些反应,九儿僵直地躺在床上低下头看向春回,轻声低哑地问道,“怎么了,春回?”
“没事,我就是叫叫你。”春回乖巧地堆起笑脸,望江南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到九儿床前气极得道,“别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知道你恨不得陪着小末儿一块去死,可我救了你,你不是寻短见的人,既然活了下来就好好活着。”
春回在一旁配合地拼命点头,小手伸进被窝握住九儿的手,“九娘,爹已经把小末姨好好安葬了,我都知道入土为安,让小末姨早点上路投个好人家。”
一提到小末儿,望江南便见九儿的眼睛又肿了起来,眼泪无声落下。
望江南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真是为小末儿还是为自己?小末儿死都死了,葬在哪里都是一样,是你自己活不下去罢了。我真是弄不明白你,你要还念着你那夫君就回去,我立马把你送回宫去。”
“望大哥……”九儿终于开口,转头看向望江南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有些苍白干咧的嘴唇艰难地一翕一张,嗓音沙得厉害,“你也知道我不是寻短见的人,你就让我矫情两天不成么?我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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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7更结束了……是快尾声了。。。我发现我书名的青楼季九儿被和谐掉青楼两个字了……真不和谐= =!!!
永远接不上的线(1)
皇帝证明了一切,她不能回去,是圣旨也是事实。
望江南说了句随你就没再同她废话,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着,望江南选的地方是西郡京都一个比较偏的地方。
一个月后九儿能稍微下床走动,春回是个很贴心的孩子,没有出去玩反而像个大人似地天天陪着她看着她,反倒是望江南,常常神出鬼没。
九儿想起那天的大街上突然有一些黑衣人同那些要把她乱刀砍死的士兵厮杀,那些是望江南的人吧,望江南……到底是什么身份。
正想着,望江南已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一些菜,看了一眼坐在院子里的九儿和春回,头也不回地往灶房里走去,把菜放下后又走出来坐到她们身旁,直截了当地说道,“皇上驾崩了。”
九儿猛地睁大眼,身体顿时空了,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好像没有悲伤,可觉得一片空白。
“太子公子策继位,皇太孙公子念辰被封为太子。”望江南盯着她的脸慢慢说道,当然知道她想听的是什么,“皇上出殡以后,新皇就要登基。”
九儿转过头,呆呆地看着前面院子的泥地,好半天才挤出一抹笑容,“很好啊……他终于要做皇上了。”
容华谢后盛世繁华,至少她也算对得起自己。
望江南紧锁着她的眸,顿了顿说道,“我在猜你是不是一直就在等这一刻,太子继位,你还是不想回去?”
九儿看向他,第一次不退缩地回答他,“宫乱刚平,朝里有太多事要做了。”
“你还等他巩固朝野以后再回去?”望江南嘲弄地吐出一句,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可我不担保我能随你到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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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去亲戚家吃饭,我说了吃完中饭就走,我妈骗我吃晚饭再走,结果吃了晚饭,我妈说太晚,非要我也在那过夜,我气得板着个脸,全部亲戚当我不懂事,纷纷过来劝我……我的个天……- -!!
永远接不上的线(2)
九儿看着他没有说话,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我是个男人。”望江南一字一字说道,“我受不了你天天在我面前半死不活只为另一个男人,我不是个正人君子。”
“那我走。”九儿用尽力气抽出自己的手,还没站起来,腰就被一双小手紧紧地抱住,九儿低下头见春回抱着她的腰死不撒手,拼命摇着头,“九娘不要走,九娘不要走……”
“算了。”望江南猛地站起来,“你爱怎样就怎么样,反正我是治不了你。”
丢下这么一句望江南就走进灶房,不一会儿烟囱里飘着袅袅炊烟,九儿搂住怀里的春回,春回不解地看着她,“九娘,爹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九儿摇了摇头,轻柔地说道,“你爹很疼你。”
刚刚要不是春回,望江南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但他的咄咄逼人越来越甚,九儿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新皇登基那天,望江南从外面买了一些石榴给她们吃,春回吃得很开心,九儿趴在石桌上望着东方的天空,没有一点云,晴得厉害。
“后悔了是不是,你若在深宫就是太子唯一的嫔妃,说不准他会封你为后。”望江南冷嘲热讽地在旁说道,见她无动于衷抓过两个石榴放到她面前,“你不是最喜石榴花,有石榴不吃?”
“我喜欢石榴花,可石榴是果子,不是花。”九儿缓缓从桌前直起身子看着望江南,“望大哥你一定要这样吗?”
桌上的石榴被望江南扫了一地。
春回吓得含着半个石榴躲到九儿背后,露出一双眼睛怯生生地看向自己的爹。
永远接不上的线(3)
“九儿,你不用话里有话,我听得懂。”望江南俯下身子靠近她的脸,九儿连忙把脸撇到一旁,望江南便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我望江南从来没为一个女人花过这么多心思,你适可而止一点。”
望江南的气息喷薄到她耳朵上麻麻的,九儿倒吸一口冷气说道,“为女子者从一而终,我对不起望大哥花的心思。”
这就是明着拒绝他了……
望江南自嘲地笑了一声,随即狠狠地咬了咬牙,“好,我望江南从来没有想要得不到的,九儿,你也是一样,来日方长。”
说完,望江南就离开了这里,好一段时间没有回来,再回来时又如以前一样,对她能做的关怀备至,但咄咄逼人也更甚从前。
大半年后,又是一年石榴花灿烂绽放之际,九儿的伤势已经大好,天下太平,京都的大街小巷热闹得看不出去年那场宫变留下的阴影。
九儿带着春回在街上闲逛,春回抱着一只纸鸢开心地跟在她身后,说道,“九娘,我们不逛了好不好,我们去家里玩纸鸢啊。”
“好,不过等九娘去菜市买些菜回去,今天是你爹的寿诞,给他做桌好菜。”九儿摸摸她头上的双发髻淡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