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负天下人(1)
“究竟是怎么回事,下毒的不是你哥哥?”九儿莫名其妙地闻了闻手里的药瓶,有股药味,有股清香,没什么别的,又看看公子策,“你没事了?”
公子策恢复些许清明,冷冷地盯着她手中的药瓶,“谁给你的药?”
“公子明……”九儿话还没说完药瓶就被他一把夺过去。
公子策将药瓶放置鼻前闻了闻神色大变,药瓶砰地被摔在地上,瓷片碎一地。
“怎么了?”九儿连问话都变得很轻声,她能感觉到公子策像琴上绷紧了的一根弦,一不小心弦便断了,尸骨无存。
公子策笔直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好久好久,九儿也只能摒住呼息陪着。
“他下了媚药,下了合欢散。”
公子策一字一字说道,墨一般深的眼里没有一物,深如寒潭。
九儿震惊地捂住嘴,她当然知道媚药是什么,难怪公子明临走前说她要感谢他让他们……不成,如果公子策真中了媚药就必须要找姑娘……
“砰——”
桌上的茶具通通被扫下,砸得一声比一声响。
九儿被吓一跳,脑中的思绪生生被打断,公子策站在桌前双手慢慢握紧了拳,额上青筋突显。
许久,九儿听到他冷漠到哀伤的声音,“他是我亲哥哥,他是我的兄长!”
一转身,公子策开始拼命砸屋里的东西,一件又一件,落拓的身影在房里走来走去,东西一样一样被摔掉,看得她心一阵阵地疼。
“我公子策哪点不如他……凭什么我一出生就比他低一截?!凭什么我要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凌辱!我不服!我公子策绝不甘屈就于此!”他眼中的杀意和浓烈的不甘如阴霾的天气在屋里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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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更。
我宁负天下人(2)
“公子策……”
“我不会再任由摆布!”公子策眼中的嗜血把她吓住。
九儿从来没有见这样的公子策,他或许阴沉鬼魅,或许好色风流,城府深不可测,但他从来不像现在这样狂烈暴躁,房里的东西全被他摔得稀巴烂,满地狼籍,双手摁在墙上,血顺着手背一点一滴滑落下来,背影寂寥。
“公子策,你还好吗?”九儿靠近他,一伸手触到他便碰回一手的烫意,他在发脾气根本感觉不到媚药已经在作粹了。
媚药无解,如果得不到抒发中药的人会痛苦不堪,只能找姑娘。不能是云苏,云苏还是个清白的黄花闺女,早知道就不把那些花楼女赶出府了,现在还要差人去请。
九儿小心翼翼地迈过一地狼籍想出去,却被公子策冷声喝住,“你去哪?”
“我去给你找姑……”话没说完,九儿忽然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被公子策拦腰抱起往内室走去,意识到什么,九儿害怕地瞠大眼,“公子策,你要做什么?”
“上床。行房。”公子策将她狠狠抛到床上,没等她挣扎,身子便覆了上去。
“不可以!”九儿惊恐地瑟缩着身子,蝶落和那男子、柳池轻蔑的讽笑一幕幕瞬间交织到她脑海里。
公子策低下头便噙住她的唇,九儿张嘴就咬,公子策飞快地躲开,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公子策,你不要这样,我知道是媚药发作了。”九儿开始求饶,双手挣扎出他的禁锢,“我给你找姑娘,你等等好不好,我求求你……我不能和你有瓜葛,我求求你……谁都可以,我不可以对不起云苏……我求求你放过我,我给你找花楼的姑娘……”
九儿几乎要哭出来,公子策将她的手放到头顶上方用一手扣住使她动弹不得。
“你不是问过我,心上人是谁吗?”公子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白皙的脸因媚药而潮红,嘴角的血渍未干,看上去邪佞狰狞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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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更。
我宁负天下人(3)
滚烫的体温紧紧贴着她,挣扎不得逃脱不得。
“是谁?”九儿问道。
公子策低下头,唇贴到她的耳边,阴沉冰冷地道,“不会有,我心上从前没有人,以后也不会有。我公子策……不会有情。”
说完,公子策张嘴轻咬住她的耳垂,舌尖微微舔舐,麻颤从耳根子直入心底,九儿倒吸一口冷气,受不了地仰起头,蠕动着被他压下的身体,“呃……公子策,你不要折磨我。又不是我给你下的媚药,你还清醒着就放过我……求求你……”
闻言,公子策眼中寒光掠过,紧接着阴霾覆过眼,“倒是许久没听你求我了,呵……”
双唇退开她的耳,公子策开始沿着她的颈线一路往下噬咬,一路点火,九儿难受地弓着身体却更加贴合于他,嘴角勾起满意的冷笑,公子策一手压着她的双手,一手褪去她身上的衣裳。
好像吃下媚药的是她,全身燥热得九儿难以招架。
“公子策,唔……”一出声便成细碎的呻吟,九儿害怕这样的公子策,更害怕这样的自己,更加抗拒地挣扎,“我讨厌你……啊——”
锁骨被狠狠咬住,疼得她眼泪当即落下来。
“讨厌我也好,恨我也罢。”公子策抬头靠近她的脸,唇一点一点压向她紧抿的唇,“从今往后,我公子策纵然负尽天下人,也绝不受任何人摆布。”
像是某种誓言,一发誓便是一生……
唇被含住,公子策一手抚过她的背,唇齿暧昧地磨着她,讽刺的声音被他含糊在喉咙里,“再说,你必须臣服我,我明媒正娶的妻。”
我宁负天下人(4)
眼泪被他含进嘴里,炙热的肌肤灼痛了她。
明白大势已去,泪水再度无声滑落,九儿紧紧抿住唇生怕自己再发出难堪的声响。
而后,不再挣扎。
公子策更是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攻池掠地,或许对她,他从不曾忌惮。
身子被贯穿过后的疼……
公子策肌肤因媚药退去的冰凉……
九儿枕在公子策的手臂上,睁着双眼呆呆地望着上方的幔帐,一阵一阵的眩晕几乎要吞没她。
她和他真得行房了。
疼,浑身疼得要裂开来一样,怪不得要说青楼女挣得是皮肉钱,做这种事比粗活重活何止累上千倍百倍,疼得根本动不了。
九儿转过头,公子策紧贴着她已经入睡,英俊绝美的脸庞没了媚药恢复白皙,浓重的眉下,阖上的眼皮仿佛打了一层蜡,光泽而美,长睫如蝶翼轻覆,薄唇紧抿,呼吸淡薄而平稳。
以后要怎么办……
她怎么还理直气壮地说要帮云苏得偿所愿。
鼻尖酸涩起来,牙齿死死咬住唇强忍住泪意,季九儿,你怎么会让自己到了这步田地。
“夫人……夫人……”丫环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
怕惊动公子策,九儿挣扎着要起来,牵扯到私|处的疼让她浑身都战粟起来,适应片刻,九儿一手去抓床沿的衣裳,一手撑着床坐起来,一条赤裸的胳膊突然横在她面前把她又压了下去。
九儿无言地盯着眼前不知何时被吵醒的公子策,公子策半撑起身体,一头青丝发梢滑过她的脸,锦被滑落到腋下,露出大片白皙而精实的胸膛,九儿赶紧闭上眼,从前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她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我宁负天下人(5)
“什么事?”公子策大声问道,嗓音里有着被吵醒的不悦。
“公、公子……”丫环听到公子策的声音明显吓了一跳,忙道,“是侯爷有吩咐,传夫人过去问话。”
公子策正欲开口,九儿赶在他前面大声回过去,“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公子策的目光如刀一般向她射来,九儿咽了咽口水,双手抓着被子挡住一丝不挂的身子坐起来,低垂着眼问道,“你现在清醒了?”
“你质问我?”公子策冷眼看着她,唇角掠过残忍的笑意,“我向我的妻子求欢用得着问清不清醒么?”
九儿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你记着,这才叫讨好一个男人。”公子策一手搂过她的肩,压着她又躺下来,指尖划过她的脸,“想要你妹妹以后能在公子府里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你就得顺从我。”
“你什么意思?”他拿妹妹要挟她?
公子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掌拍了拍她的脸,“意思就是,我再要行房求欢之时,不要再给我摆出一张贞节烈妇的脸。”
再?
还有下次?
“你明知道那是媚药发作。”九儿激动地推开他又坐起来,反驳道,“之前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找花楼的姑娘,你明明可以等的。好,这一次过都过了,我只能认了,你还想有下次?”
下巴被他擒住,公子策贴近她的脸,“有你这个清白的丫头任我予取予求,我何必再委屈自己碰那些肮脏的女人。”
“委屈?”九儿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你根本是乐在其中。”
乐在其中……
随时担心会碰上像当年蝶落一样的妓女,惹一身脏病,这样的乐在其中么……
往后,他不会再委屈求全了。
一块不快活(1)
公子策放开手,“我早说过,你把我看得太简单。”
是很复杂,一个给自己弟弟下媚药的哥哥,一个只顾哥哥的娘亲……
九儿还想说什么,身子却又一次被公子策压下,“我还没睡够。”
“……”九儿拼命推挤他的胸膛,“要睡你睡,萧良辰叫我,他可是侯爷……”
“想你妹妹出事你就去见他。”公子策的话让她的动作一僵,公子策满意地闭上眼将她拉入怀中拥住,肌肤相亲,“你的身子很暖和。”
九儿的心凉到谷底,“公子策,我已经不是青楼妓了,你不能这样糟塌我。”
真把她当青楼妓对待吗?
予取予求?
他凭什么拿小末儿要挟她顺从……
“我当然知道。”公子策的手横在她的心口,嗓音隐约透出困意,“是我让你从良的。”
喉咙委屈地哽咽住,九儿低哑地说道,“公子策,你也过得不好,过得不快活,何必再来逼我。”
“既然我不快活,就要天下人陪我一块不快活。”
不是要你陪我一块不快活,而是天下人……
天下如此之大却让他随意出口。
他怎么总会说一些天下、天下之类似是而非的话,九儿蹙眉转头,公子策已经睡着,双手却紧紧拥着她。
最后便是一夜无眠。
日上三竿,公子策总算醒来,九儿才发觉他们在这屋从昨个白天呆到现在了,唤来下人,屋子里立刻热闹开来,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给他们洗漱的洗漱。
“夫人,萧侯爷和云苏小姐在大堂等了你一晚上。”一个婢女替九儿边插上发钗边说道。
“一晚上?”九儿惊愕地张大嘴,婢女以为她是怪责忙道,“昨晚上奴婢们前来传过几次话,只是夫人都没出来。”
“那现在呢?”公子策站在床前冷冷地问道,又唤来婢女将落红的被单收走。
一块不快活(2)
“还在那呢,萧侯爷一夜未回……”
九儿连忙推开替她画眉的婢女往外跑,公子策冷睨着她,“跑什么,身子不疼了?”
九儿的双脚硬生生钉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他居然把这种放台面上来说,再看一屋子的婢女都垂着头偷笑,九儿的脸不争气地红了。
“走。”公子策走到她面前,这一回是他催她。
天气开始热起来,两人并肩出屋,穿过醉生梦死的一道回廊,九儿看到石榴树上花开正红。
公子府的大堂上,萧良辰和云苏在主位上各端坐一方,家丁丫环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侍候。
“叩见萧侯爷。”
公子策和九儿双双而跪,等得打盹的萧良辰听到这一声立刻跳了起来,大惊小怪地冲到他们面前,上下打量着她,“臭婆娘你没事啊,我还以为公子策欺负你了。”
“你就为这事等了一晚上?”未免也太小题大作了些,九儿看向还坐在椅子上满脸疲惫的云苏歉意地笑笑,“让你担心了。”
“是云苏要等的,说公子策急召你回肯定有急事,怕你们出事,我只好陪她等了。”萧良辰沉沉地打了个哈欠,一手拉起她,“我可是只担心婆娘你出不出事,你说你没事干嘛一晚上不出来啊?”
一只手掌扣上萧良辰的手腕,强硬地将他的手从九儿的手上拿走。
萧良辰疑惑地看着从地上站起来的公子策,狭长的眼若有所思地眯起,“公子策?”
九儿的手被公子策用力一抓,整个人被甩到他的身后,九儿疼得捂住手,却听公子策站在萧良辰面前一字一字说道,“我们是夫妇,萧侯爷,我们能在房里做什么?是不是我们的闺房之乐也要同萧侯爷一一叙述?”
一块不快活(3)
一字一句,字字铿锵,句句挑衅。
九儿白了脸色,惊慌地朝云苏看过去,只见云苏呆呆地望着公子策,俏生生的脸上悲伤愈来愈明显。
萧良辰愣了下,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看不出来啊,公子策你居然是个醋坛子。”
“那又如何?”公子策似笑非笑地说道。
九儿突然间明白,公子策是不想让他中蜂毒、中媚药的事被别人知道,故意拿行房当幌子,可云苏她……
萧良辰上前一拳捶在他肩上,“我说你昨天那么急找婆娘回来就为了闺房之乐?你有没有那么性急啊……哈哈哈……”
“别说了。”云苏的一声娇喝让萧良辰的笑声嘎然而止,三人各怀心思地朝她看去,云苏一步步走到公子策面前,福腰行礼,“是云苏瞎操心了,云苏祝公子早得贵子。”
“云苏……”九儿看不得云苏明明快哭出来还硬挤出一张笑脸。
“最好你心里也是这样想。”公子策冷笑,话中有话的态度让云苏惊愕地瞠大眼。
“公子,柳成回来了。”一个家丁站在门口喊道。
“叫他在书房等我。”公子策对着萧良辰颌首,“先行告退。”
说完,再不管屋子里的人径自走了出去,看得萧良辰一阵莫名其妙,直嚷嚷,“我允许他退了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哼。”
看着公子策离开,九儿回过头急忙要解释,“云苏……哎,你别哭啊。”
云苏脸上的泪水让九儿顿时慌了。
“我说云苏你哭什么啊?”萧良辰慌里慌张地用手替她抹泪。
“不用你们管。”云苏挣开他的手,捂着嘴一跛一跛地跑了出去,哭声细碎而哀伤。
在九儿的心里,云苏就是水做的,娇柔脆弱,不小心触碰便会浑身俱伤。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云苏最近怎么变得这么阴阳怪气的。”萧良辰烦燥地空踹一脚。
“我去追她。”九儿跟着云苏跑了出去。
公子策,你还真是不食言,大家果然是陪着你一块不快活了。
公子策的城府(1)
公子策一回书房柳成便迎了上来,“属下叩见七爷。不出七爷所料,明陵王私下大肆购进粮草兵马,看来他是等不到除掉五爷和您就要起兵造反了。”
“我十二岁出宫,到现在已有六年,明陵王自然是一年比一年急燥。”公子策坐到桌案前,提笔在纸上挥洒。
“七爷,那属下是不是也去筹备粮草兵马,等明陵王造反之日,您和五爷举兵伐逆?”柳成请示道。
“举兵伐逆?呵……”公子策勾起讽刺的笑意,搁下笔在落款上盖章,“柳成,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我这辈子最恨什么?”
柳成不解地看着他,一五一十地回道,“七爷说过,最恨为他人作得嫁衣裳。”
柳成心底有着浓浓的不安,他早看出公子策绝非池中物,心气也是高得深不可测,可惜他儿子连这一点都看不破,妄想投靠五爷换取平步青云。
“不错,我最恨这个。”公子策将写好的书信隔桌递给他,“你快马加鞭把这信送进皇宫,你亲自去。”
柳成扫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大惊,“七爷,您要皇上还云苏身份?不是说等铲除明陵王后再重赏云家吗?”
“他们说的我就该一字不漏地听从?”公子策站起来,笔直地走到窗前,浓眉下的眼锐利如刀,“从现在开始,明陵王、公子明……都必须照我的棋局走!”
柳成震惊后单膝跪了下来,虔诚而恭敬地道,“属下遵命。”
果然到了这一天。
他的主子在十八岁这一年决定反击。
白得刺眼的阳光透过纸窗照射到公子策身上,落下一地银晖,如睥睨苍穹、君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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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更。
公子策的城府(2)
九儿追着云苏一路出了府,公子府偏于上阳城城外,夏天的郊外树木葱葱、绿草浓密、野花遍地,云苏直到跑累了才哭着停在一条湖边,九儿走上前去递出一条帕子,“云苏,你别哭了。”
“别碰我!”云苏甩开她的手,转过身背对着她。
“事情不是像公子策说的,我和他……”九儿急于解释,却发现她不能再坦坦荡荡地说她和公子策是清白的。
“说不下去了吗?”云苏蓦地转过头,红着一双眼眶控诉一般盯着她,“你知不知道我昨晚有多着急,良辰说公子策急喊你回来却在屋子里再没出来,我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我也以为像良辰说的那样你被公子策欺负了。”
那怎么不闯进来呢?事实上她是被公子策欺负了,可谁都没有赶来救她。就像小时候她被公子策掳走,他们都会担心,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找她。
最终,九儿还是咽下去这些话,她知道云苏和萧良辰是真得担心她,“云苏,我不知道你们等了一晚上,真得对不住。”
“九儿,你和公子策现在很好吗?”云苏突然问道,眼睛紧迫地盯着她。
九儿被问得措手不及,和公子策来往的点点滴滴全部浮现眼前,她和公子策之间哪能用好来形?br />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