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的水经过沉淀是有些微的|狂C白色,并且中毒时间长了还会发出恶臭,现在城里的水无不是这样,这里的水如此清澈,一看就是没有毒的,他们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拿来别的井水,比较一下自是一切都会明白。
然而还没等晓禾说出来,阿鱼就走上前去,一把拿过一个人器皿中的井水,仰头喝了个干净,然后擦了擦嘴,鄙视的看着他们。
人们见这的水井这么隐秘,即使是他们这些在城中住了几十年的老住户也不知道,就猜保证没有事,如今见阿鱼喝了,再也等不下去,纷纷冲上前去疯狂的抢了起来。
晓禾看着这群疯子一般的人们,突然觉得心灰意冷,什么都不想再说,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姐姐。”晓禾底下头去,见阿鱼正轻轻的摇着她的手臂,“姐姐,我们走吧!”
晓禾点了点头,“我们走。”
渐渐的走到了主街,夕日繁华的街道此时也是败落萧条,一阵秋风刮起,满街的落叶纷纷卷起翻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血腥气味。
晓禾牵着阿鱼小小的手走在空旷的长街上,夕阳渐渐的落了下去,风也渐渐的有了一丝凉意。走着走着阿鱼突然跪倒在地上,晓禾被吓了一跳,连忙蹲下去查看。
“呵呵,”阿鱼突然笑了起来“阿鱼真没用,也没怎么样嘛,脚竟然软了。”
晓禾心中一酸,眼泪差点因为她这一句话就掉了下来,刚刚这一连串的变故,这个小小的孩子先是经历了丧母,然后又差点被人杀了,后来更是为了保护她小小年纪就杀了人。到了此刻才终于害怕了起来。
晓禾强忍着眼泪一把抱住了她,用力的拥着她稍稍有些大的脑袋,哽咽的说,
“姐姐背你。”
孩子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容灿烂笑颜如花,晓禾呆了一下,这个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在她这颗小小的心里到底装着怎样的沧桑和苦难才让一个这样年幼的孩子变成了这样。
晓禾一把把她背在背上,谁知那孩子的身体竟然比她看起来重上许多。晓禾双手绕过后面从背后托住她,阿鱼突然缓缓的叹了口气。仿佛一个累了许久的旅人终于可以歇下来一样,缓缓的放松了身体,乖乖的趴在晓禾的背上。
“姐姐真好,从来都没有人背过我呢。”
晓禾一呆,随即问道:“怎么会呢,你娘一定背过你的。”
“我娘的身体总是不好。”孩子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似乎是想起了她那已经亡故了的娘,声音小小的。
“一定是你不记得了,”晓禾安慰着她,“你小的时候,你娘总是背过你的,不仅背过你,还抱过你,亲过你的。”
“呵呵。”阿鱼突然笑了起来“姐姐,你不知道,她不是我亲娘的。”
晓禾一愣,就听孩子仿若自言自语道:“她只是对我很好,从来没有人对我好过,她是第一个,姐姐是第二个。她对我好,我就叫她娘,她不许,我就自己私底下偷偷的叫,阿鱼也是有娘的。”
晓禾的眼睛渐渐的开始模糊,心开始不可抑制的抽搐了起来,孩子似乎是没了力气,声音轻轻的,“姐姐,你一定不知道我多大,你一定以为阿鱼是个五六岁的小不点,其实阿鱼已经十二岁了。”
晓禾一惊,刚想问就听孩子说道:“阿鱼是个没有人要的孤儿,生下来就被人扔在了鱼市场。卖鱼的阿叔把阿鱼卖了,还没有一条鱼贵,就把阿鱼给了人贩子,然后阿鱼就被人卖来卖去。渐渐到阿鱼长大了,记事了,一直到卖给了春姨。阿鱼长的不好看,将来不能做那些能挣钱的姑娘。所以春姨就把阿鱼放在一个大罐子自里,只露出头和手脚,身体都被装在罐子里,一装就是五年。”
晓禾突然失声叫了一声,眼泪无法抑制的流了下来,她的身体轻轻的颤抖着。紧紧的从后面搂着小小的阿鱼,这个小小的孩子,到底受了怎样的痛苦和委屈啊!
“开始的时候还好些,可是到后来阿鱼要长个了,罐子那么小,又那么结实,阿鱼都快被挤碎了,罐子也不碎。那五年里,阿鱼没有别的愿望,就是希望哪天春姨能给阿鱼换个大一点的罐子。可是她一直没有给阿鱼换过。”
“然后阿鱼就十一岁了,别的小孩这个时候都好高了,可是阿鱼知道,她自己永远也长不高了。”
晓禾突然忍不住的痛哭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拼命的流着,寂静的长街空旷无人,只有晓禾的哭声在这里突兀的响着。
“可是,”阿鱼幽幽的又开口说了起来,“可是阿鱼遇到了娘,娘很漂亮,那么多人喜欢娘,可是娘偏偏喜欢阿鱼,让阿鱼在她的场子里表演,很多人都喜欢看阿鱼这样的小人,他们觉得很新鲜,都跑来看,每到娘的那晚人就特别多,比言菊,白菊那些红姑娘的人还多,阿鱼有了钱,可以买衣服穿,娘还给阿鱼很多好吃的吃,可是她不让阿鱼叫她娘。有一次阿鱼当着人前叫她,还被打了。姐姐,你说她既然那么喜欢阿鱼,为什么不许我叫她娘呢?”
晓禾愣愣的,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她,她的娘不过是在利用她和妓院里的其他姑娘争宠罢了。她没有说话,只是没有目的的向前走着。步伐沉重。
背后的孩子见晓禾没有说话,也就不再追问,许久,也只是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叹了口气,“后来。娘看上了一个经常来妓院的男人,想要跟那个男人出去,可是她没有钱,春姨不放她,再后来,那个男人走了,娘就病了。”
晓禾柔柔的叹了口气,又是一个风尘女子被抛弃的故事吗?
“娘说,死也要离开这个龌龊的地方。她没有办法,可是阿鱼有办法,终于我们出来了,可是”阿鱼突然哭了起来“可是她却死了”
一滴温热的液体突然滴在了晓禾的脖子上,晓禾一惊,急忙回过头去,只见阿鱼满口的鲜血,连鼻子都开始不停的向涌着红色的液体。这种再熟悉不过的场面晓禾在前几天见过太多遍,晓禾一把跪在地上,一把把阿鱼抱在怀里。手足无措的看着满脸鲜血的阿鱼。
“呵呵~~”阿鱼突然笑了起来“姐姐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那些人杀了娘,又欺负姐姐,阿鱼一定要给你们出气。不光是那些人,全城的水都是阿鱼下的毒,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欺负过阿鱼,都不把阿鱼当人看,那些当兵的给阿鱼药,阿鱼就下了,还拿了他们的钱,把娘从那个地方救了出来。阿鱼厉害吧”
晓禾看着那个一脸笑意云淡风清的说着话的孩子,心里突然止不住的泛起一丝一丝的凉意。她缓缓的闭上眼睛,紧紧的咬住下唇,所有的泪水就那么的咽到了肚子里去。
“阿鱼留了两口井,一口在春华院后面的春城弃园,在一片枯草上,上面还有朵小黄花,另一口就是刚刚他们喝的那个,阿鱼刚刚下了毒,就留给那群狗男人享用吧。哈哈”
晓禾突然像受了刺激一样的一把松开了孩子,拼命的向后退去,可是那个孩子仿佛已经感觉不到了,她一动不动的躺在血泊里,浑身上下的鲜血,向是刚从血池中爬出来一样。
“下辈子下辈子,不要再做人了,要做就做一条小鱼,做人做人太太辛苦了!”
孩子渐渐的就不动了,晓禾呆呆的跪在那里,像是傻了般即不动也不说话。许久她突然趴早地上疯狂的呕吐了起来。
“那!在那呢!妈的,杀了她,下毒的人就是她!”
远远的,一群人跑了过来,晓禾缓缓的抬起头来,透过红肿的眼睛只看到刚刚那个被称做林哥的人带着一大群人抬着些看起来是尸体的东西跑了过来。
晓禾突然笑了起来,死了吧,这个世界生无可恋,死又能怎样,或许只是一种别样的解脱吧。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
正文 第二十七章:月鸣
愤怒的人们把晓禾团团围住,阿鱼小小的尸体在人群的外面渐渐的变的冰冷。晓禾缓缓的闭上眼睛,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寒冷,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她轻轻的笑了一下,天地为刀俎,百姓为鱼肉。当一个人连生存都无法保证的时候,还要人性做什么?
“臭女人!”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少年突然冲上来一把打了晓禾一个巴掌,那孩子还要冲上来,可是脚下一软就跪了下去,他狠狠的看着晓禾,暮然便忍不住的大哭了起来。
“你你害死了我爹娘,还害死了我弟弟妹妹,我妹妹才三岁啊!”
人群里的哭声越来越大,他们像是疯了一样的失去了理智。那些在几天前七窍流血的亲人一下子好象又回到了他们的面前,多日来被饥饿和害怕折磨的意志到这一刻终于再也支持不住,满城的居民都在失声痛哭着。
“乡亲们!我们得为我们死去的亲人报仇!”
“对!”“报仇!杀了这个丫头!”
呼声越来越高,人们开始疯狂的冲了上来,晓禾苦笑着看着眼前的人,缓缓的压下了心中的恐惧,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长街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嚣,守城的兵丁骑着战马沿街敲着铜锣,声音充满了喜悦:
“齐王帐下大将张达援兵已到,宋金刚退兵,榆次之围已解,大开城门迎接张将军!齐王帐下大将张达援兵已到,宋金刚退兵,榆次之围已解,大开城门迎接张将军!”
暴动的人们突然静了下来,随即便疯狂的欢呼起来。晓禾的心却越发的寒冷,头脑也渐渐的模糊了起来,隐约中只听见有人高呼着大家把这个口茭细带给张将军发落云云,便恍惚的不醒人事。昏迷前一段曾经看过的文字突然闪过了她的头脑,天上的明月皎洁的投下柔柔的月光,晓禾苦笑了一下就坠入了无穷的黑暗。
~~~~~~~~~~~~~
同一片月光下,在苍茫的大草原上一队彪悍的骑兵正在空旷的草原上急速的奔驰着,的战士人人黑袍黑甲,左手持刀,右手持弓,纯以双腿控马,显示出了强大的战斗力。而领队的将军年纪却很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样子,面貌英气逼人,棱角分明,潇洒硬朗,只见他突然挽起长弓,长箭有若流星之势急射而出。
突然,前方奔跑的影子扭过身子,回来就是一箭,身后的将军措不及防,肩上中了一箭,那箭的箭羽都在不停地颤抖着!将军大喝一声,一把要将那箭拔出,旁边的侍卫冲了上来,仔细一看,大吃一惊,只见那箭不仅穿透了战甲,更是穿透了他整个肩膀!年轻将军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搭手便是三箭齐发,只见前面那一箭去似弹丸,而后面的两箭更是紧追前面那一箭只势急行而去。前面奔逃那人也算了得,可是他躲过了一箭,却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后面的两箭。只听两声闷响,那人轰的坠落马下,而那战马仍旧是没有半点知觉的疯狂奔驰。
人们跑到进前一看,一箭射穿了那人的心脏,另一箭却直穿过了那人的咽喉。
“公子好箭法!”一名一身黑色斗篷的男子缓缓的走了上前,看了那已死去的人一眼,便诚心实意对年轻的将军拱了拱手。
“刘先生过奖了。”将军在月光中转过身子,旁边的侍卫利马冲上前来,帮他包扎肩头的伤口,将军眉头稍稍皱了一皱,一会就渐渐的缓和了下来,缓缓的开口道:“二哥叫你来干什么?”
刘先生微笑道:“秦王着在下来看看五公子与突厥的事情谈的怎样。”
将军微微皱了一下,随即便轻轻的笑了一下,也看不出是什么情绪:“怎么?二哥信不过我?”
刘先生笑道:“当然没有,始毕可汗派兵马相助是在下当日与他早已商定过的,突厥人重诺,必然不会不守信,只是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亲戚之间多走动一下总是好的。听说突厥此次提出与唐室联姻,为知五公子怎样看。”
年轻将军长笑了一声:“长安近来不太清净,我出来透透气,怎么二哥也不放心吗?”
刘先生长袖一拂,黑色长袍内青衫磊落,缓缓说道:“五公子言重了,况且如今不仅是长安不得清净,连太原也是一样,刘武周派大将宋金刚统兵三万进攻太原,在下从离开时已围困了榆次,这会可能已经攻破榆次城了。”
年青将军眉梢一挑,想了想道:“太原有四哥坐阵,况且就算四哥不成,二哥也不会坐视太原这个李家渊源之地落入敌手的。”
刘先生突然摇头叹道:“唉!听说齐王见敌兵压境,忙命车骑将军张达率部去保卫榆次。张达兵力单薄,又怎肯听命。齐王这样强迫他,结果全军覆没。张达忿恨之下,不免要做出些投降,献计偷袭的蠢事。而陛下似乎也不太想派秦王去,这两年二殿下南争北讨,立下赫赫战功,自古以来功高震主的恐怕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刘先生见他意动,叹了口气道:“太原被围,万夫人也来不了长安,只是前几日上了奏章,说是认了个义女,请圣上册封,可是近来又说这女子遭了齐王的毒手,目前好象被围困在榆次里。这会也不知怎样了。”
年轻将军眉梢猛的一挑,双拳紧握。过了一会,翻身跳上战马,猛抽一鞭,扬鞭东去!
刘先生看着他的背影越去越远,缓缓的叹道:“拥有了一切,却独独少了一份帝王的心肠。这天下注定不是你的。”
言罢,转过马身,向苍茫的草原里行去。~~~~~~~~~~~~~~~~~~~
正文 第二十八章:何处不相逢
“齐王见敌兵压境,忙命车骑将军张达率部去保卫榆次。张达嫌兵力单薄,不肯听命。元吉非要他去,结果全军覆没。张达忿恨之下,投降了宋金刚,向他献计偷袭榆次。”
晓禾待在宋金刚的营帐里,默默的想着“前世”看过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她上辈子本就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医学书的西医书虫,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钻进她耳朵里的。看来,电视还是有好处的,让她不知不觉间就记下了这些日后足以保命的东西。
晓禾双手按着太阳||狂C|,倒在硬硬的木板床上。这个分给她的屋子里竟然有一张床,这个时候再睡那中放在地上的榻,很潮湿的,容易着凉。
那日张达进城之后,守军才发现放进来的除了张达自己其余的都是宋金刚的士兵,这才知道上当,接着就是一场几乎一面倒的混战。随后宋金刚就占领了榆次,从守军到百姓无不投降,这个榆次城终于还是不再姓李。
然后晓禾这个开始被当做口茭细送过来的人嫌狗臭的家伙一下子就成了立了大功的宝贝,住到了被敌军争来做军营的豪宅里。算算,已经过了有半个月了。
晓禾疲惫的闭上了眼睛,除了一开始他们召见了她一次,宋金刚赏了她些金箔之物就一直没人再理过她,只是也没有放她走的打算,也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
“苏姑娘在吗?”叫声突然在门外响起。晓禾心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连忙应了一声“在呢!”便起了身。
一名大约十五六岁的小兵走了进来,笑容腼腆,“姑娘,将军叫你去。”
虽然早已猜到,可是听到这话还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整了整衣服,笑道:“走吧,这就过去。”
外面的阳光似乎有些刺眼,九月的天空别样的高,阳光晃晃的,刺的晓禾有些睁不开眼。她看似无心的问道:“不知道将军找我有什么事。”
那个小兵显然对她很有好感,“好是认几个人吧,将军从前面抓了几个人,有当地人说好象是晋阳宫里李家主府的人,可是他们还不承认。”
晓禾心下一愣,心想不会抓了李元吉吧。记得历史上好象是这个所谓的齐王最后被吓的带着妻妾逃回了长安,那么就应该不是他了。虽然心中恨他恨的要死,不过还是不太希望他就这么被抓起来。
呵,晓禾心下冷笑了一下,这心肠可真是像菩萨一样慈悲了。
晓禾摇了摇头正想往前走,突然看到那个小兵正拿眼偷瞄她,不由得问道:“你看什么?”
那个小兵似乎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正了身子,认真的走路,见晓禾仍旧望着他,只得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全军的将士都很感激姑娘的。”
晓禾一下子愣住了,忙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感激我?”
“是啊!”小兵认真的点着头“以前我们每打一次仗都要死好多人,这次却几乎没有损失,要不是姑娘,还不知道多少人要送命呢!”
晓禾一时间就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个月来努力平服下来的心情一下子又难过了起来。她站在那里不由得冷笑了起来,看来这个人眼里的砒霜在别的人那里还真的就成了蜜糖。现在这个时候恐怕只要她敢走出这个大院,立马就会被街上的百姓乱棍打死,而在这里却被当成了是救命的菩萨。这个世界还真是没有半点道理可讲了。